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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澈点了点头,“皇兄的暗卫头领不但将人拿下了,并且将他和黄维达给关在了一个牢里。”
苏慕云抹汗,她记得前世时,燕王派人劝黄维达投诚,不想那黄维达却是有几分傲骨说什么,忠臣不侍二主,好女不侍二夫,竟是一心求死。而燕王也没跟他客气,当真就将他判了个斩立决,黄家族中不分男女老小流放三千里。
轩辕澈挑眉看了苏慕云一眼,继续道:“隆平候就是想本王在皇兄面前美言几句,才会请了本王来此。”
梁琦瞄了眼苏慕云,想了想道:“哎,我想起来了,我原打算去买些脂粉的,慕云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梁琦朝轩辕澈行了个礼匆匆退下。
双全和双福早在最初便安静的待在一侧,苏慕云待她且妹二人虽亲厚,但尊卑姐妹二人却是谨记的。
这会子是,便只剩下了轩辕澈和苏慕云二人。
一种微妙的情感便在二人间缓慢流淌,不似那日乍然相逢下的情动,反倒似是这初夏的风,微熏而宁然。
轩辕澈目光浅浅的打量着低眉垂首的苏慕云,眼梢唇角是满满的笑。
虽然见面之前,他想过要跟她算算那让他呕血的帐,可是在看到她的这一刻,想到的却是,该大婚了!有了名份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他向来是个行动派,想到便要做,再开口时,便将苏慕云吓了一跳。
“等皇兄的凳基大典过后,我们就成亲吧。”
苏慕云愕然抬头看向轩辕澈。
轩辕澈见着她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蹙眉道:“怎么,你不愿意?”
苏慕云摇头,但很快却慌乱的又点头。
“你这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苏慕云压下心头的慌乱,轻声道:“弟弟一日没找到,我便一日不能成家。”
“为什么?”轩辕澈看了苏慕云,“成亲跟你找弟弟有什么关系?”
苏慕云抿了抿唇,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就怕说了,轩辕澈会将这同春楼给抓拆了。可若是不说……眼前的人肯定不会罢休。
“有什么为难的,说吧。”轩辕澈蹙了眉头。
苏慕云默了一默,眼见得轩辕澈目光咄咄的看过来,心知不说是不可能的了。心一横,便压了声音道:“若是找不到弟弟,我不能让父亲这一脉的香火断在我手里。”
轩辕澈点了点头,寒星般的眸子眨了眨,“所以呢?”
苏慕云却是不言语了。
而外面侍候着的双福却是“噗嗤”一声,下一刻连忙捂了嘴。心道:笨蛋王爷,苏小姐的意思是,找不到小少爷,她就要招婿上门,承苏老爷的香火。
王爷,你想入赘?!
里面的轩辕澈听得双福那声轻“嗤”眉头立刻一拧,心下却是豁然开朗。看着苏慕云的目光便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怒意。
苏慕云垂了眉眼,却是任他目光如刀,她自巍然不动。
“先吃饭。”
轩辕澈袍袖一甩,起身朝屏风外走去。
苏慕云自是低眉垂眸的跟在后面。
“双全你去看看梁小姐回来了没有。”苏慕云吩咐双全道。
双全应声出去。
苏慕云撩了眼轩辕澈,见他眉眸间怒气隐隐,想了想,起身取了他面前的汤碗,装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轻声道,先喝道汤吧。”
轩辕澈哼了哼,虽是神色仍然难看,但却也没有拒绝。
“王爷可曾看到过世子妃,她好吗?”
轩辕澈将眼睛从眼前的汤碗上抬起,撩了苏慕云一眼,却是重新低了头,专心致志的喝汤。
苏慕云没得到他的回答便也没再继续问,给自己也盛了碗汤,喝了起来。
“她很好,上次听说好像是有喜了。”
苏慕云手里的汤勺“叮”一声便落在手里薄如纸的瓷碗里。目光急切的看了轩辕澈,“真的,世子妃她有喜了?”
轩辕澈冷冷的哼了一声,心道:别人有喜你高兴个什么劲。嘴里却是轻声道:“过些日子,一切步入正轨后,你们应该可以像从前一样,时常见上一面。”
苏慕云点了点头,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只要叶司盈尽快生下一位皇子,她的地位便能稳稳的牢固住。
“隆平候的事,是我失策了。”轩辕澈放了手里的汤碗,轻声道:“我原想借着瑞儿的手除掉他,谁曾想……”
苏慕云默了一默,那个时候她也以为轩辕瑞会诛杀张广嗣的,可是不曾想轩辕瑞并没有诛杀。这是不是便说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早晚总是会了结的。”
苏慕云点了点头,“没关系的,我等得起。”
轩辕澈长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能这样想便好。”
他没有说的是,在燕王破城的那一刻,他原是想让人趁乱诛杀张广嗣,可是当时皇宫之中事态紧急,若是去得晚了,只怕轩辕瑞性命不保,两相选择取其轻。他只能先保下轩辕瑞的命,至于张广嗣,他相信,有他的惦记。张广嗣不死也绝对活不好!
……
周家。
听说张广嗣来了,周璁、余氏急急忙忙的令人请了进来。
才见面,余氏便急声道:“候爷,三郎他……”
“夫人,先让候爷坐下喝杯茶再说。”苏璁令人将余氏扶到一侧,又对身边侍候的大丫鬟雪芝道:“去,去将三奶奶请了来。”
“是。”
雪芝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
张广嗣这才端了小丫鬟奉的茶浅浅的啜了口,一路急急赶来,他也是有些渴。
待得他放下茶盏,张宁馨已经在金枝的搀扶下急急的赶了来,因为匆忙头上的发髻也有些凌乱,鼻尖还冒着一层细细的汗珠,见了隆平候,悲切的喊了声,“哥哥……”眼泪便簌簌的直往下掉。
余氏恼怒的撩了一眼,但在看到左侧上首的隆平候时,很快的便敛了眉色。
只隆平候却是将她的目光尽收眼内,心中不由便生起一股不悦。妹妹为了周子元几欲成魔,可周家的老夫人却是这般不待见。若论身份论人品论家世,张家哪一点不如周家。按着他的想法,趁着这功夫,大家一拍两散,妹妹和离归家才是。编生妹妹却是死活不肯,只说生死都要与周子元在一起。
为着妹妹,他厚颜求上沂王爷。
他包了同春楼只为讨好这位性子邪佞的王爷,不想人张口便问他,这般大的手笔可是当日皇宫杂乱时,发了笔不小的财?吓得他连连打揖讨饶。
等他将周子元的事说了,想请这位沂王爷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时,人家却是一句,“你有从龙之功,还怕在皇上跟前讨不来这么一个情面?”
天晓得,他当时里衣中衣湿了个透。
他去皇上面前求情?皇上会怎样想?谁不晓得这位燕王在潜邸时便生性多疑,为人反复!
却在这时,耳边响起张宁馨的声音。
“哥哥,相公他怎么样了?”
隆平候收回思绪,看了张宁馨,笑了笑,轻声道:“妹妹,别担心,我已经求了王爷。”
“王爷?哪位王爷?”
余氏抢在张宁馨跟前问道。
“沂王爷。”隆平候迎了余氏,淡然道:“沂王爷与皇上一母同胞,情份自是不同,又是一心拥护皇上的,他若是肯出面说上一二句话,子元当无大碍。”
“听是沂王他肯帮忙吗?”周璁必竟是在朝为官的,想的自是比较深。看了隆平候道:“据说这位王爷性子很是邪佞,要他出面,只怕不易吧?”
隆平候笑了笑,拍了拍张宁馨的手,道:“我就宁馨这一个妹妹,打小便宠着护着,便是天上的月亮,她说要,我自是也要想办法取来的。”
这话却是在警告周璁和余氏,他肯出面帮忙,只是因为张宁馨。
周璁和余氏自也不是那种愚笨之人,一瞬之间当然明白隆平候话中之间。周璁还好,余氏却是一瞬间脸一下子青一下子白的。她往昔对张宁馨诸多为难,想来隆平候也是知晓一二的,便是刚才,只怕也落入隆平候眼中。
余氏心下一慌,连忙道:“是啊,宁馨自打嫁进我们家,我们也拿她当女儿看,她同三郎更是佳丽情深,让人看了好不安慰,原想着他们夫妻二人顺顺当当过得一年半载生下个一男半女的,我们老两口也能含饴弄孙享受下天伦之乐,谁承想……”说着眼眶便红了,哽咽着说不出话。
张宁馨虽说是无比痛恨余氏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这会子却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她也知道哥哥这个时候只不过是想跟周家讲条件,让她以后过得轻松些,但心中对周子元的感情,战胜了她积下的怨恨,目前只有保下周子元才是首要的。若是周子元没了,她做下的那么多事又有何意义?
是故,张宁馨挽了张广嗣的手道:“哥哥,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不要月亮,我只要相公能平安回来。”
隆平候便暗暗的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你啊……”
余氏眉眼一跳,紧跟着道:“候爷仅管放心,只要三郎能平安回来,待得世道平稳,我便让她夫妻二人出府另过。”
隆平候眼中一亮,笑眯眯的道:“如此甚好,难得夫人这般开明。”
“候爷说笑了,我们做父母一辈子汲汲营营还不是为了子女,只要他们好,那比什么都强。”余氏赔了笑脸道。
隆平候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轩辕澈并没有直接应承,但却也没有明的拒绝。只要沂王不在其间插手,他再走走王安的路子,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周大人和夫人便放宽心吧,王爷虽不曾应下,但却也没拒绝。待再寻个合适的机会,我亲自向皇上进言,子元当无大碍。”
“一切便有劳候爷。”周璁连忙上前行礼。
要知道眼下一切只能仰仗这位候爷,他们这些前朝旧臣那就是皇帝眼里的肉中刺。一个不小心,便说是进言,只怕是大祸临头都不自知。
现如今,谁不是揣着千万分的小心,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
余氏初时听得沂王没有应承,脸上便难掩失望。但在听得隆平候说他会亲自向皇上求情时,心头又是一松。
隆平候当日开城门迎燕王,怎么的都是独一份的大功一件。若是他亲自向皇上进言,那三郎一定便没事了。
余氏于是便急急的起身,对着隆平候福礼道:“一切仰仗候爷。”
“哎呀,夫人这是做什么!”隆平候连连虚虚一扶,急声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套。”
周璁连连点头附合道:“是啊,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隆平候便趁机使了个眼色给张宁馨,这边起身对周璁和余氏道:“我府中还有事,便不久留。”回头对张宁馨道:“妹妹送我出去吧。”
周璁原打算亲自相送,但看隆平候点名让张宁馨送,想来是有话要说,便适时的止了步。
张宁馨对周璁和余氏行过礼后,尾随着张广嗣朝外走去。
余氏使了个眼色给一侧侍候着的余妈妈,余妈妈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张宁馨虽知晓张广嗣指名让自己相送,必是有话要说,却不知道哥哥想说什么。自从周子元出事后,哥哥曾使了嫂子身边侍候的大丫鬟锦红来传话,意思是她提出和离。但却被她拒绝了。这会子,哥哥难不成还想再劝?
“哥哥……”张宁馨抬头。
隆平候却是使了个眼色张宁馨身侧的金枝,金枝点了点头,退了下去,守在了垂花门外,灵动的眸子不动声色的将四周的动静看在眼里。
“宁馨,今天哥哥遇见一个人。”张广嗣看了张宁馨。
张宁馨因着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又整夜整夜的失眠,加之吃不好,睡不好,脸上便有了一层黯黄。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也变得晦涩不堪!
“谁,哥哥遇见了谁?”
张宁馨知晓这个时候哥哥不会无故的跟自己说遇见个人这种事,只能说那个人很重要,重要到哥哥可能就是为了那个人才会来周府。思及此,张宁馨的目光便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