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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竟是这样一个无能的人吗?这些年的少奶生活,真的令我退化到如此可悲的地步了吗?我真是有罪啊,我对不起帆帆,对不起国华啊!”她在心中不断地自责着,越哭越是伤心极了。大卫见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只好坐在椅子上等着,由她尽情哭去吧。那些警察们也都对她侧目而视,不再理会她,过了好大一会儿,哭声终于渐渐小了,身子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大卫扶她站起来,拉着她往外走:
“走吧,依依,警察们还要工作呢!回去等消息吧。Thank you!Thank you, sir!
林依依从警察局回来后,仍然没有从那种呆滞麻木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经过这次打击,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呆呆的,傻傻的,面无表情,眼睛无神,坐着就坐半天,站着就站半天,跟块木头差不多。她这样的状态,精品店的生意当然是做不成,店门也没开。她只整日坐在屋子里,嘴里时不时念叨几句:
“帆帆!帆帆找到了吗?警察局有消息了吗?帆帆,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
大卫对她很不放心,便派了店里一个服务员专门守着她,到了吃饭时间,又亲自给她送饭过来,好言好语地劝她吃,有时连饿了几餐,她也会吃几口,但很快就又皱着眉头放下了。邻居们得知了她的情况,都络绎不绝地来看望她,本想安慰她几句,可她也没有任何表示,甚到连头都不抬一下。这样一来,大家也自觉没趣,很少再来看她了。唯有一件事,她记得很清楚,那就是时间,她总是不停地看时间,看一回问一回:
“已经是第三天了,帆帆有消息了吗?警察来电话了吗?”
不管有没有人回答她,甚至有没有人在她身边,她都照问不误:
“看,五天了,第五天都过去了一半了,帆帆找到了吗?帆帆回来了吗?去,去警察局问问!问问帆帆有消息了没有?”
大卫和周围的邻居见她这个样子,都怀疑她精神有了些问题,可别气疯了!可她是一个外地女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又没人知道她的家到底在哪儿、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看她这样都措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有人说:“大卫,这镇上就数你跟她最好了,你们是好朋友,你就干脆好人做到底,送她去医院看看吧!可别真疯了!”
林依依一听这话,突然激动得叫了起来:
“不!我不去医院!我没有病,我就在这儿等帆帆!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她,她会回来的!她很聪明,她说不定会自己找回来的!就在明天……后天!她就一定会回来了!”
大伙见她反应那么强烈,也不好怎么强求,只好由她去了!
到了第十天,林依依的情绪突然变得十分浮躁,她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又看看钟,一会儿走出房间,站在后院的小桥上翘首盼望着,口中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
“帆帆!帆帆回来了吗?有消息了吗?帆帆找到了吗?你在哪儿?帆帆?你想妈咪了吗?他们欺侮你了吗?你想回来了吗?帆帆!我的帆帆!妈咪对不起你!妈咪不好!帆帆!帆帆!……”
连大卫安排照看她的那个服务员小张也听得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干脆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她。黄昏的时候,林依依又渐渐安静了下来,但她的脸色白得吓人,两只眼睛已经深陷下去了,两颊的颧骨也都有些突出了。她衣冠不整,头发零乱,完全顾不上以往那么看重的体面了。身子削瘦得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轻飘飘的。原来,人真正到了伤心欲绝的时候,什么美丽啊,体面啊,都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了,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即使像林依依这样爱美的女人也不例外。从前怕这怕那,思前顾后,又怕死得痛苦,又怕死得难看,那都是因为伤心得还不够,其实内心里还留恋这个世界,还不是真正地想死!可如今,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小张发现林依依完全安静下来后,又安静得有些可怕。她坐要床头边的椅子上,盯着墙上帆帆的照片,眼睛一眨都不眨一下地竟坐了一个多小时!小张实在有些呆不住了!你想啊,一个本来正常的人守着这样一个痴痴傻傻的人,不是神经病都会憋出神经病来。她正想站起来到小溪边走一走,透口气,却突然听见依依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幽幽弱弱的,像从了地底下发出来的,倒把小张给吓了一跳。等她好不容易定下神来,才听清林依依说:“小张,你回去吧,我没有事了!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去告诉大卫,我晚上不吃饭了,叫他不要送饭过来了!”
小张早就巴不得要走了,听她这样一说,转身就往大卫咖啡屋的方向走去。
“等等!”林依依又叫了她一声,她回头见林依依停了停,慢悠悠地说,“小张,替我谢谢大卫,谢谢他这些天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也谢谢你,让你受委屈了。小张,去吧,我没事了!”
小张听她这么一说,倒也忍不住为她洒了几颗同情的泪水,但她还是一狠心走了。
小张走后,林依依站了起来,关了门,从墙上取下了帆帆的照片,将它挨在脸上贴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平放在床上。然后,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剪刀,想了一想,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涂了一点口红。然后,她脱了鞋,钻进被子里,把帆帆的照片也拿进被子里,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她轻轻地躺下,用两个枕头塞高了些。她几乎没再犹豫什么,抓起剪刀,就往自己手腕上用力一划,殷红的血流出来了,马上就滴了几滴在被子上,迅速浸润开来,像谢了的玫瑰花瓣……血越滴越多,眼前越来越黑暗,意识越来越模糊……了结了!痛苦,悲伤,自卑,失望……所有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没有了……
小张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悲剧,她回到大卫咖啡屋对大卫轻描淡写地说了说林依依的情况。大卫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他突然“嗖”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箭一般地往外跑去。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依依小屋的后门口,发现门关了,推不开,显然是从里面拴住了。大卫便用力地拍门,拍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应答。大卫急了,伸出长长的腿,用力一踹,门被踹开了,屋里的情景把他吓得心“嘭”地就沉下去了!透过昏暗的光线,大卫看见林依依脸色灰白地躺在床上,一只手垂在床边,在手腕处,红得刺目的鲜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地上已积了一滩暗红的血!
第七章
大卫冲进屋里,撕下一块床单扎住了依依的手腕,然后抱着她匆匆往医院赶去。
幸亏抢救及进,伟大的医生将垂死的林依依从鬼门关口拽了回来。经过一夜一日的煎熬,她总算渡过了危险期,生命总算基本保住了。但她只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看,就又重新昏迷过去了。医生说主要是由于她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过度虚弱,又失血太多而引起的暂时性昏迷。只要坚持输液,休息一段时间自然会醒的。大卫听医生这么说,才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林依依拒绝了他的求爱,但大卫是个讲义气重感情的小伙子,他仍然把依依当作他的朋友。朋友遇难,他当然是义不容辞地挺身而出了。所以,他不仅无怨无悔地担负起林依依的住院的一切费用,还天天陪在医院悉心照顾她,盼着她尽快苏醒过来。
经过这段时间一连串的打击和操劳,林依依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她就这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头顶上吊满了药水,在一遍浑沌的世界里游荡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的清晨,她才终于醒过来。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光线太强烈了,惨白惨白的,她忙又闭上眼。这是在地狱还是在天堂?我是死了还是活着呢?为什么我还能睁开眼睛?为什么我还有意识呢?国华呢?帆帆呢?我的亲人、爱人呢?他们都在我的身边吗?林依依再次睁开眼睛,这两张脸她都认识,一个是大卫,一个是吴超。怎么是他们?为什么没见国华?没见到帆帆?没见到爸爸妈妈?我这是在哪里?是在我的家里吗?是玫园吗?
“家,玫……园。”
林依依张开嘴,费了好大的劲才说了这样几个字,那声音微弱得象蚊子哼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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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玫园?”吴超听见她说话了,高兴地眼睛一亮,“好!依依,我带你回家,带你回玫园!你要快点养好病,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回玫园去!”
“真的?!”林依依嘴角一动,微微笑了,“我的家,我的玫园!帆帆好吗?国华好吗?”
“帆帆?!”吴超紧盯着林依依,疑惑起来,他昨天找到丽江古镇一打听,才知道依依出事了,是因为帆帆丢了她才出事的,怎么她现在反倒向我问起帆帆来了。难道这么一折腾,竟糊涂了吗?
林依依见吴超皱着眉头不回答她,便又问:
“帆帆呢?帆帆长高了吗?她是不是想我了?她乖吗?听话吗?国华呢?国华是不是在玫园等我?对!他肯定正在等我!”
吴超怔怔的,不知说什么好。大卫听了他们的对话,也觉得很奇怪,用手在林依依额头上探了探,并没有发烧,可她怎么尽说些糊话呢?
“玫园!我要回玫园!带我回玫园!”
吴超抓住她那双插着针管却想乱舞动的手,安慰她道:
“好!别闹,别乱动!你的病还没好,等你病好了,我一定带你回玫园,好不好?”
“好!”林依依高兴地笑了,“你真是个好人!”
吴超看着她懵懵懂懂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这算是怎么回事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大卫喊来了医生,把她的情况说了一遍。医生俯下身又认真地帮她检查了一遍,然后回过头,问: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吴超抢先回答。
“是她什么人?”
“是她的……”吴超顿了顿,看到林依依又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便壮着胆子回答,“我是她的丈夫。”
他话一出口,大卫便转过脸来惊奇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真奇怪,昨天他找到医院来的时候,只说是林依依的朋友,怎么今天就变成丈夫了?既是丈夫,怎么直到昨天才找过来,前面那几个月都去哪里了?唉,中国人的思想太复杂,真是弄不明白!
“病人家属,您太太肯定是受了过份刺激,又流血过多,身体虚弱,导致精神状态不佳,我建议你等她外伤康复之后,转到精神病医院去做一次全面检查。”
“精神病医院?难道她真的……”
“病情不乐观啊!带她去检查一下看看吧!”
医生说完去了,吴超和大卫坐在病房里面面相嘘,两个人许久都没说话。
“玫园!带我回玫园!”林依依不知什么时候又醒了,嘴里又低声念叨起来。
看着林依依这个样子,吴超的心里还是很难过的。毕竟,她今天变成这样,吴超是脱不了关系的。他费尽心机,不就是想让她痛苦,让她对婚姻失望让她离开尹国华吗?如今,她真的尝到了痛苦,可她却痛苦得疯了!疯了之后,她却又忘记了不幸的婚姻,忘记了尹国华的种种不好,她即使在疯颠的状态下,仍然爱着她的家,爱着她的女儿,爱着尹国华!这真是个固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