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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除夕夜来的特别早,刚刚吃过中饭,就有人家迫不及待地放响了除夕的鞭炮,鞭炮声一响,后来的人家紧随着,于是整个仙鹤村鞭炮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在这绵绵不绝的鞭炮声中,夹带着一些冲天雷。这些冲天雷直冲云霄,撕裂云层,云淅淅沥沥地下下来,云层越撕越裂,雨越下越大,并且同鞭炮声响的一样,下的没有止境。萧寒这哥仨个都是初次在外过年,本来思乡的愁绪就很强烈。现在更因为别人的喜庆的热闹而显出他们的落寞和孤寂,只能百无聊赖翻看着电视屏道。电视只乎没有什么好节目,几乎每个屏道千遍一律放着春节文艺晚会的筹备工作,让观众猜猜又是谁能得奖?冯世勋吃过中饭就赶着回去,同家人团圆去了。临走时,算有点良心,交待许小姐在外面饭店订了一桌,算是对他手下一年辛苦工作的犒劳吧?鞭炮声越放越响,雨越下越大。楼上的几位麻将玩累了,见天色己不早,该吃饭了。于是许小姐开车,一溜烟地先去了饭店。留下的这哥仨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等待着许小姐来接,可是许小姐却似黄鹤,一去不复返。天色越来越晚,雨越下越大,鞭炮声越放越响,他们的肚皮饿得咕咕乱叫。宫鸣实在等不及了,道:“不等了,我们还是跑过去吧。”
“再等等,说不定许小姐马上就到了。”
“别自欺欺人了。”萧寒臭了尹杰一句:“你以为我们在她心目有地位呀?”
被瞪的尹杰眨眨眼,不吭声。萧寒和宫鸣一合计,还是跑去。等他们冲进雨中,残抱着一线希望的尹杰,彻底绝望了,嚷着他们的名字,冲进雨中。
等他们一到饭店,肺都要气炸了。也正如他们所料,许小姐根本就没想到来接他们。不但不接他们,并且未等他们到,就己开席了。此刻他们正吃的酣汗淋漓,侯、熊两位还喝的稀里糊涂。许小姐见到他们还责怪道:“怎么才来,害得我们等了你们好久。”
雨水从发尖顺着额头,途经眼球,滴到嘴唇。萧寒感觉到苦,他此刻己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总之他心情懊丧极了,直想找个人狠狠揍一顿,或者是被别人狠狠揍一顿。这顿饭,他吃得既苦又咸,仅添饱肚子。
散席了,这会儿老天爷格外开恩,天晴了。他们仨回去后,冲了个热水澡,便到办公室看电视,可来晚了,好的位置己被国舅曹明华、余会计、大米、小米霸占去了。楼上依然响着麻将声。今年的春节文艺晚会依然脱不了那种屌样,依然是那几个自作聪明的小丑,拿着农民兄弟开涮,逗着城里人一笑。对于这种晚会不看也罢,可是不看,又如何去打发这寂寞难熬的夜呢?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阵汽车刹车声,从车子里面下来男女老幼一群人。一个三十开外,穿件喜洋洋的红绸子的棉袄,脸虽涂脂抹粉,但却遮不住额头细纹的中年妇女冲进屋里,一个劲地嚷道:“许小姐,许小姐,许小姐在吗?”
国舅曹明华见她,怔怔站起来,怯怯喊:“姐。”她看也没看他,环视着这三位女士一眼,上前紧紧握住余会计的手,热情洋溢地嚷:“许小姐,终于见到你了。世勋经常提起你,要不是你,他的事业没这么顺利。”余会计尴尬地直脸红,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一旁曹国舅虽尴尬,但头脑还算清醒,提醒她道:“姐,她不是许小姐,许小姐在上面。”便扯开嗓子喊:“许……”。便被他姐调皮地用手式止住,蹑手蹑脚象小朋友抓迷藏似上了楼。这下好了,大奶会二奶,有好戏看了。萧寒心里幸灾乐祸地想。
嘿,好戏看不成了!只见大奶二奶手挽手、肩靠肩,窃窃私语地从楼梯亲密无间地出现,那情景仿佛她们是对亲姐妹,不,应该说是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结义金兰。因为亲姐妹也有吵架拌嘴的时候。这时,跌跌撞撞跑进一个大蒜鼻子,不足四岁的小男孩,冲冯夫人撒娇道:“妈,我要放烟花。”冯夫人见他,一脸慈祥,命令他道:“小星星,过来叫许阿姨。”这小家伙瞪眼看着许小姐,学着金鱼吹气泡,“波!波!”地朝许小姐漂亮的裙子上吹唾沫。做母亲心上高兴,但脸上流露出威严制止道:“星星不许这样!”小家伙根本不怕,朝她们扮个鬼脸,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冯夫人只能谦意地对许小姐道:“小孩子,不懂事,许小姐你可别介意。”
“那里。”许小姐心上嫌恶,但流露出来的却是宽容道:“我就喜欢调皮的小男孩!”冯世勋领着众人进来,见她们俩超呼其常的亲昵,非但没感到尴尬,反而视若无睹地替他朋友介绍这房子的格局。麻将是打不成了,侯、熊两位是闲不住的,逛到院子里,要抢小朋友手上的香燃烟花。刚开始遭到他们拒绝。可真要让他们去燃那既将灿烂的烟花时,却又惊吓地、怯怯地不敢碰引子。等侯、熊两位替他们燃上引子,喷射出绚丽多彩的烟花,他们兴奋地拍着手、跺着脚。于是不但接纳他们,并且都争着要他们替自己燃。僧多粥少,一个比冯公子还小的家伙,老是轮不上,着急地直嚷嚷,见屋里还有几位,就拉着冯公子的手,哀求他。正在兴头上的冯公子,烦不过道:“你进去随便叫一个,反正他们都是我爸的马崽,不敢不来的!”
“马崽!”萧寒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抵触。他今天是不对了,同小孩子拗起劲来。
这小家伙跌跌撞撞跑进屋里,可见他们人高马大地端坐在那里,又怯怯地缩了回去。冯公子被他缠不过,领着他进来。问他要那位?小家伙瞅着萧寒一眼,对着冯公子耳朵窃窃私语一顿。冯公子有数了,伸出小手,象唤一条狗一样地朝萧寒命令:“你过来!”
萧寒硬是没动,一旁的尹杰刺激他道:“小主人看上你那,还不赶快去。”
冯公子因为萧寒的视若无睹,而使他威严扫地,气急败坏地指着萧寒道:“你是聋子,我叫你嘞!”
萧寒受到莫大的侮辱,悻悻地瞪着他。冯公子怯怯地退了一步,但嘴还是肆无忌惮地对他命令:“我叫你替他放烟花。”
萧寒做了他所能做的,或许也是他不该做的最不理智的一件事。他“腾”地站起来,义无反顾地就象烈士上刑场,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怕是后面冯公子的嚎啕大哭,那怕是冯世勋大声呵斥,那怕是明天他就要走人。他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为了维持这残留的一点自尊,他走了!
回到住处,他的心澎湃的难以控制,酸甜苦辣齐涌心头,他想睡,可是窗外绵绵不绝的鞭炮声让辗转难眠。午夜过后,尹、宫这才回来。尹杰打趣他道:“老萧,你今天终于豪气了一把。够爽的吧!”
“别逗了!”他没好气道。
宫鸣倒替他忿忿不平道:“老萧,今天是他妈的气人,换着我,我也同你一样。”
萧寒咧嘴一笑,是苦涩的笑,心有余悸问:“喂,对了,我走了,谁被小主人宠幸到了。”宫鸣朝尹杰吩呶呶嘴。尹杰无奈道:“没办法,处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见他们还是不理解的眼神,继续替自己辩解道:“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为什么要忍?”
萧寒因为他同自己不合拍,恶意臭他道:“那是,所以汉奸都是出在你这种年龄段。”
尹杰悻悻地瞪着他一眼,没有脾气地去阳台收拾衣服去了。
这一晚,萧寒睡的很不踏实,翻来覆去净想着这件事,他想到明天要被炒鱿鱼走人。走人,他并不怕,可是大过年的,他能到那去呢?这样想着,他后悔了。他这时才体会到年青有激情是那么的容易误事,心里后怕起来。迷迷糊糊,等他彻底醒过来,己是东方发白了。同宿舍的两个小子早己起床,不知去向,一看手表,“妈呀!”快九点了,又被冯世勋逮住话了。他赶紧起来,洗涮完毕,匆匆去办公室。
办公室空无一人,他随手掀下电视机开关,还未来得及调好频道。楼梯口许小姐小脑袋探下来叫他:“小萧,你快把门关上,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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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呀!”他心里想:不就是炒鱿鱼吗?何必搞得这么神秘!许小姐见他磨磨蹭蹭,着急地催他:“你快点上来。”
“什么事呀?急成这样。”他没好气答理她。可这会儿,他发现不对了,因为许小姐神色甚是慌张,手脚都在颤抖。他疑惑了,他清楚许小姐的神态绝对不会因为摊了这个炒他的活,而对他的愧疚的表现。况且她也不会对自己愧疚,而是真的象发生什么重大的事?
刚上楼梯,许小姐便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她房里拉。他更加疑惑问:“究竟发生什么事?”
“刚才汪经理打电话来说,工地打起来了,小侯、小熊都快被他们打死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
“哎,还不是为搬石狮子,同村民争了起来。”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下面大门被撞击的声音。许小姐浑身一颤抖,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等声音稍小点,她这才缓过劲来,用手指指指窗。他会意轻步到窗前,往下一看,“妈啊!”。底下整个是农民起义,村民们手拿棍子、锄头、石块等凡是可作为武器的工具群情愤慨地朝这里涌来。他那见过这个阵式,脸立刻吓得刷刷白,腿象筛沙子一样颤抖,眼却感激地朝许小姐示意,却见许小姐的手指指着窗帘。他想也没想,一把把窗帘拉上。这下好啦,整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便听见底下有人嚷:“那房里有人。”
许小姐“啊!”地一声尖叫,整个人钻进他怀里。她那两个硕大的乳有节奏地抖动,磨蹭的萧寒的胸忘记了害怕,磨蹭的萧寒神情恍惚。
门终于撞开了,人群轰隆隆地涌了进来。就听见有人在撞击这扇门的声音,这人还道:“撞开它,里面有人。”
屋里两个人吓得紧紧搂在一起,不知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亏得吝啬的冯世勋难得的大方,这扇门是楠木的,一时半会,没被撞开。也亏得这时有个理智的人,制止道:“别撞坏了,这是私人财产,等警察来了,我们就有理说不清了。”
谁说中国人愚昧!谁说中国人是一盘散沙!你看这里的村民是何等的理智,何等的团结。那人话音刚落,外面便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地敲响,一个和颜悦色的声音传进来:“里面有人吗?开开门,我们有事同你们商量。”
里面有人,里面的人虽吓得六神无主,瑟瑟发抖,但不至于害怕忘记了狼外婆的故事。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他们的心更是提在嗓子眼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声,那是亨利的声音。萧寒猛地感到背心被刺了一下,痛的咧着嘴,可就是不敢发出声来。再低头看许小姐,她的嘴唇都吓白了。他们彻底快崩溃了!
亏得这时,有人嚷:“警察来了,快走,快走。”就听见人群忽啦啦往下涌。不一会儿,整栋房子变得寂静无声。寂静更让人可怕,他们俩不敢松懈,紧紧搂在一起。直到楼下传来人的说话声,这声音好象是汪处和的。但他们仍不敢松懈。许小姐聪明地拔动他的手机号码,轻声问:“是汪经理吗?你现在是不是在楼下?”得到确认,他们俩这才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