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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密一把推开她，怒道：“你胡说什么？”
公主一指身后，厉声道：“这里都是你的人，不是你又是谁？二哥，想不到你表面上帮我们，背地里下毒手。”
苏密气得满脸通红：“一派胡言。”
“小人想请问公主殿下，二王子为何要杀公主的侍卫？”她从人群中踱出，冷冷地看着公主。
“这……我怎么知道？”公主咬牙道。
“公主不是不知道，而是说不出理由，其实郭公子早就被二王子藏起来了，否则今晚公主的侍卫已经得手，二王子和在下一同设下这个局，就是想查出谋害郭公子等人的真凶，如今好不容易抓到证人，二王子为何要杀他？这么浅显的道理，公主不会不明白吧，在下不明白的是，公主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把帐赖到二王子头上，难道侍卫的死，竟与公主有关。”她缓缓抬起眸子，透过帽沿，冷冷地定在公主脸上。
“你……。”公主一时语塞，突然转身扑到宇文成都怀里，大哭起来：“成都，你相信我，我没有，不是我做的，他竟敢诬陷我，成都，你一定要为我出气。”
宇文成都静静地站着不动，脸色沉郁得象冬雨的天空。
公主突然猛地拔出腰上的短刀，狠狠地刺向她：“我杀了你。”
苏密大惊，急忙出手抱着她跃身躲开刀峰，顺便一掌把公主推到宇文成都怀里，手中剑已出鞘，指着公主的胸口，怒声斥道：“三妹，你眼里还有二哥吗，太过分了，驸马，好好管管你的妻子，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她温顺地伏在苏密怀里，眼角余光瞥到宇文成都狠狠的扣住公主的手腕，拖着她往外走。
“不，我不走，我要杀了他。”公主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啪的一声脆响，公主呆住了，捂着脸，痴痴地望着他。
宇文成都缓缓收回手，指着大门：“你走，马上走，我不想看到你。”
公主眼里渐渐盈出泪花，“为什么？”
宇文成都咬了咬牙，冷冷道：“不必说了，我全都明白，那些汉人是你害死的，郭准也是你派人刺杀。”
“不，不是我，成都，我们是夫妻，你为何不相信我，偏要相信一个外人。”公主眼中珠泪滚滚，泣不成声。
宇文成都伸手按住剑柄，声音冷得象冰：“公主，你何苦再骗我，若不是你救过我，我现在就和你恩断情绝。”
“你……你……好，我偏不走，我就要留在你身边，你能把我怎么样？”公主一咬牙，仰起头，固执地看着他。
“不可理喻。”宇文成都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转身回房。
公主追上去叫道：“成都，成都……。”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公主在外面拼命敲门：“成都，快把门打开，成都。”
“我们走吧。”她缓缓离开苏密的怀抱。
苏密赶上几步，拉住她的手，似想说什么，她轻轻挣开，此时此刻，只觉得心里好堵，堵得慌。
静夜中，响起悦耳动人的箫声。
她静静地坐在房里，听着这熟悉的箫声，原想忍着不流泪，到最后却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这是她最爱听的《山鬼》，已经过去两年，那少年还记得她最爱听的曲子，在这个静夜里，他是否在思念她。
他是否知道，她就是他的双儿，他的结发妻，他们曾经许下植桑渭水旁，终老南山下的誓言，此生不忘，永生不忘。
轻轻推开门，她向那个地方走去。
夜色下，月光中，那个玄衣少年依如往昔，回忆如潮涌来，第一次相遇，他向她伸出温暖的大手，赐给她最初的温柔。
龙船上，他跪在炀帝玉阶前：“皇上，她是臣的未婚妻。”
红罗帐，锦绣床，他的语气温柔若水：“双儿，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娘子。”
最初最美好最珍贵的，他们一起拥有，一起度过。
他永远是她记忆里最美的风景。
少年突然止住箫，慢慢转过身。
“双儿？”他哑声唤道。
她浑身一震，泪突然奔涌而出。
这时，她看到公主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立刻转身逃去。
宇文成都略略迟疑，立刻纵身追来，公主叫道：“成都，成都，你到哪去？”
眼看两人追近，她一眼看到苏密房里一盏微弱的烛光，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苏密披着一件外衣，盘着双腿坐在榻上，就着烛光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听到声响，他吃惊地抬起头：“双儿，你这是……？”
不及说话，她蹬鞋上床，把目瞪口呆的苏密扑倒在榻上，一个翻身，让他压着她，顺便把被子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苏密满脸惊骇：“你……。”
她嘘了一声，把头埋进他怀里。
恰在此时，门开了，宇文成都风一般闯进来，看到房里的情景，他立刻停下脚步，道了声：“对不起。”急忙转身出去。
苏密定了定神，喝道：“麻烦驸马把门关好，下次进来记得先敲门。”
宇文成都一声不吭，背着身关上门，门外，公主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拉着他道：“成都，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成都一把推开她，独自往前走。
公主疑惑地朝紧闭的房门扫了一眼，追上去道：“成都，成都，你等等我……。”
听脚步声渐渐消失，她急忙推开苏密，尴尬道：“对不起，吓着你了。”
苏密满脸通红：“没事，没事，没事……。”
“我走了。”她推门而去，苏密望着她的背影，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第三十八章 旧情难忘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脑子里反复出现那个少年落寞的身影，仿佛凝聚了几千年的孤独，就这样看着他，她的心隐隐疼痛。
她爬起身，就着油灯微弱的光芒，铺纸蘸墨，写了一封信，待墨迹完全干涸，小心地塞进信封，走到苏密门前敲门，门很快开了，苏密又惊又喜：“双儿，你来了。”
她叹了口气，坐下来道：“郭大哥现在安全吗？”
苏密点点头：“很安全，我把他藏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要想公主不再杀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玉佩的来历说出来。”
苏密想了想道：“双儿姑娘言之有理，只是这玉佩的来历只有郭公子知道……。”
“其实我也知道。”
“它的来历是……。”
她把信取出来，递给苏密：“你就说这封信是郭准交给你的，你把它转交给驸马，他和公主看了信以后，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苏密接过信，忍不住道：“我可以看吗？”
她勉强笑了笑：“你看吧，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苏密展开信匆匆看了一遍，讶道：“原来宇文成都有一个汉人妻子，好，我现在就把信交给他。”
她远远地隐在树后，看着苏密敲开门，宇文成都从门里出来，苏密把信交给他，公主冲过来要抢，宇文成都伸手推开她，打开信，看着看着，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抬起头看苏密，公主趁机抢过信，看了一遍，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封信写的是：
“成都我夫，东都城外，一别两年，彼此音讯全无，妾以为君已战死沙场，往日恩情妾不敢忘，愿以此短暂一生还君深情厚意，苦守两年，突然惊闻君已另娶娇妻，君所赠玉佩妾不敢私留，唯有赠与君之娇妻，从此君为突厥驸马，妾为飘泊浮萍，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宇文成都狠狠地揪住苏密的衣领：“告诉我，她在哪，她在哪？”
苏密推开他，冷冷道：“驸马爷薄情寡义，为了荣华富贵，舍下结发妻，迎娶我的三妹，我若是你的妻子，不但和你恩断义绝，还要一剑杀了你。”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成都是个好男人，我才不介意呢。”公主恶狠狠地瞪了苏密一眼，亲热地挽起宇文成都的胳臂，满脸甜蜜的笑：“成都，我说的对不对？不要理他，我们回去吧，那个女人和你恩断义绝，岂不是更好，省得她以后又来纠缠……”
宇文成都猛地推开她，退后一步，看着她，嘴唇微微颤抖：“现在你称心如意了，如果她真得来找我，你是不是要杀了她？”
公主忙道：“成都，你不要误会我，我这么做也是因为爱你啊，除了我，你不可以喜欢别的女人。”
“好了，不要说了。”宇文成都猛地挥手，艰难地转过身：“我想出去走走，你不要跟着我。”
公主急道：“成都，那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难过，你还有我啊，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你忘了她吧。”
宇文成都仿佛什么都听不到，摇摇晃晃地走下石阶，一步步往前走，风吹动他的黑色衣袖，衣袖上那些银色细致的花纹象一道道闪光的电流，耀着她的眼，刺痛她的心。
他心里还有她，对吗？即然有她，为什么急着和公主成婚，在得知他另娶别的女子之前，她一直坚守誓言，不肯失节于他，她苦苦为他守孝两年，而他，连一年都没守到，难道还是李世民说的对，他是男人，做不到象她一样节烈。
她相信宇文成都不是爱慕荣华富贵之人，他迎娶公主只有一个原因，他对公主也有情，即然他们之间有情，她又何苦拆散这段姻缘，一个人痛苦也就罢了，何必让三个人都痛苦。
她缓缓把目光移到公主身上，虽然这个女人是宇文成都的心上人，但她不想轻易放过她，她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脚夫，她要让这个狠毒的女人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宇文成都和公主终于搬出二王子的府邸，这座宅子重新归于平静。
她找到苏密：“二王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说吧，什么事。”苏密问道。
“我想教训一下你的三妹，你能不能帮我？”
苏密笑了：“我也正想教训教训她，她太过分，再不教训，她就该骑到我头上了，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她小声说了一遍。
苏密一听，不禁连连点头：“我明白了，你让他们扮成那些汉人的冤魂，好，好主意，正好明天父汗带我们出城游猎，晚上还要在城外宿营，我们就借这个机会好好地教训教训她。”
突厥贵族驱着猎犬，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弓箭和猎鹰，她混在苏密的随从里，骑上高大的战马，随同大队驰出城门。
厚厚的披风裹住身体，她悄悄从帽沿下面偷偷望去，那个玄衣少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握着马缰。奇怪的是，他没有和公主在一处，公主紧随着颉利可汗，两人隔得很远。
一天狩猎，收获不少，苏密的手下扛着十几只野兔和大雁，喜滋滋地来到营地上。
火堆早已燃烧起来，十几个突厥少女在空地上载歌载舞，苏密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大碗喝酒，时不时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些烧烤比你烧的差远了。”
她心不在焉地答：“回去再烧给你吃。”
苏密开心地哈哈大笑。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宇文成都身上，他独自坐在那些突厥人之中，郁郁寡欢，那些放肆大笑，尽情畅饮的突厥贵族，和这个脸色苍白，神情忧郁的少年是如此格格不入。
他根本就不喜欢这里，根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这种气氛，却偏偏勉强自己和他们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喜欢公主吧。
为了喜欢的人，当然可以忍受一切。
萨娜公主和颉利可汗坐在一起，不时地给她的父亲倒酒，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低下头，望着眼前的美味，她又没了胃口。
不知何时，宇文成都不见了，他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她忍不住对苏密道：“我出去走走，这里好闷。”
苏密急忙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草原上有狼。”
她笑了一下，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第三十九章 名义夫妻
离开热闹喧哗的营地，草原上清新的风迎而吹来，心里的郁闷顿时减轻不少。
苏密拍了一下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