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富察显然是想说:我是这里的主人。
“富老大,小弟初到贵境还不甚明白,曲什这样的城镇为何没有吐蕃的官员和驻军?”
富察侧目撇了岳震一眼,嘴角上泛起一丝怪怪的笑意。“嘿嘿,震兄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是锡丹汗王的疆土,当家作主的是部族的大族长。那些年祸乱不断,锡丹原住民生存艰难,就纷纷迁徙向南找他们的汗王去了。又因为这里紧邻西夏重镇草椤河,两国牧民往来放牧,邦交纠纷也从来没断过,听说历任的锡丹汗王都不胜其烦。”
岳震不由诧异道:“不是吧,那锡丹汗就把曲什放弃啦?”
点点头,富察不无嘲讽的讲:“虽然现任锡丹汗王达克博一直不承认,但是事实的确如此,曲什就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
“三不管?”岳震好奇不已,他只知道吐蕃、西夏两国。
“呵呵···不错这种说法不够贴切。”富察摇头苦笑道:“应该说是四不管才对,从曲什往东三百里就是现在大金国的边界,从那里转头再向南百里经过望北驿、三界集,就可直达宋境。宋金之战西北易主后,那边就成了汉商西来的唯一出口。”
直到此刻,岳震才对四国边境有了一个准确的定位,脑子里才有一张回宋的路线图。
“不仅曲什如此。”富察来了个大转身,仿佛要给岳震上一堂生动的地理课。“从宋金分界向西至布哈峻、沙柳,一直到沙漠的边缘都是这种状况。”
岳震只好也跟着他转脸向西,格外迷惑的问道:“多国国接壤商贸繁荣,就算是管理起来琐碎繁杂,锡丹汗王也不会不明白这里蕴藏着很大的经济收益,他就不怕西夏人顺势占据这一条wap。xs。Сom 1|6|k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传
商贸走廊?”
富察闻言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锡丹汗是有心无力,而西夏人却是彻头彻尾的精明,有这样一条狭长的缓冲地带保护着整个边境线,他们甘之若饴。”
点点头,岳震基本上默认了这种说法。没有一支强大的**很难控制整个青宁原,若是站在西夏统治者的角度,他们更乐意见到这种局面,对西夏人来讲,没有外交压力的商道,更便于他们把握和控制。
“其实不管是吐蕃还是西夏,谁都知道青宁原是一块肥肉。但是大家也都明白,这块肉里藏着两根硬骨头,一旦吃不好是会扎破喉咙的。呵呵···”
看着富察头头是道,还有些得意的样子,岳震也乐得这样恶补草原知识的机会,马上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静听其详。
“商队和马贼是一对孪生兄弟,要想没有马贼,除非商旅绝迹。”富察笑嘻嘻的反问岳震道:“震兄弟我问你,假若有一天锡丹汗突然说要接管布哈峻,你们雪风是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还是咽下这口气,在他的屋檐下混日子?”
“这个嘛···”岳震真的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有些迟疑的说:“要是我,我宁愿选择退出布哈峻。”
“正是如此!”富察脸色一变,夜色下显得有些狰狞阴森。“所以锡丹汗王不敢逼迫咱们这些人,把咱们逼出城镇游荡草原,对他来讲那更是一个恶梦!”
岳震的神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不过从富察莫名的激动中,他隐约猜测到,早年吐蕃的统治者们肯定对此有所尝试。富察到这里已经十年之久,肯定经历过很多的跌宕与挣扎,也肯定面对过锡丹汗那边无情的剿杀。
虽然没有这方面切身的体会,岳震却也不禁有些茫然。曾几何时,马贼这个名词,在自己心里是**势力的代名词,父亲领兵剿灭洞庭水匪时,自己也曾经拍手称快。可是今时今日的他,不能不想,这些人是不是值得同情呢?就像沐兰朵他们,不过是被环境所迫,在各种强大势力的夹缝中求一条生路而已。
世间的事大都如此,鄙夷、憎恨,是因为你不曾置身其中。岳震对自己思想上的一些转变也是始料未及,迷茫挣扎也是不可避免的一个过程。
富察看不透面前的少年在想什么,他只好按照既定的思路慢慢接近主题。稍稍舒缓了一下情绪,他目视岳震接着道。
“震头领是聪明人,富某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大草原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平静,今天是你们雪风运气好灭了次丹堆古。但是没准哪一天又出现一个运气比你们还好的人···适者生存是我坚信不疑的一句话,因为大草原上生生死死,潮起潮落我看的太多了。”
岳震暗自一凛,心想,来了。富察和自己兜了一个很大的圈子,终于要切入正题。
“我富察混到今天的局面,是因为有耐心够谨慎。羌刺短短的时间里崛起,是因为他们没有野心,只求弟兄们吃个饱饭而已,所以不让人讨厌。而次丹堆古的败亡,是因为他太心急了,急到忘了咱们这一行还有一个‘义’字。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震头领既然挑起了雪风的担子,有没有想过要走哪条路呢?”
这么露骨的试探,岳震当然不能含糊,马上就接过他的话头说:“这一点富老大放心,雪风其实和羌刺一样,只不过他们是羌,而我们是回纥,我们也只是想让自己的族人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富察一眨不眨的盯着岳震,岳震也没有闪躲那双夜色里亮晶晶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失望和深深的怀疑。
“震兄弟,你认为我富察是这么容易敷衍的吗?”遗憾的摇着头,富察脸上有了明显的不悦。“把震兄弟引到这里来,我富察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只是想听听真心话而已。”
岳震却笑了,笑得很无邪,也很真诚。
“哈哈哈,富老大此言差矣。难道非要小弟说志在争霸青宁原,富老大你才肯相信?雪风的实力在那摆着,现在自保都是问题,即便三五年后雪风重振雄风,富大哥你刚刚不是说了吗?盗亦有道,你不与我们为敌,又何必担心我们跟老大你过不去呢?”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富某以为···”
摆**断了他,岳震已然笑嘻嘻的说:“嘿嘿···再说世事难料,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你我都未必知晓。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就算小弟今天口吐莲花,说得天花乱坠,富老大你就会放松对我们的警惕?何不让我们和平相处,拭目以待呢?”
其实岳震也没有打算说服富察对自己放下戒心,只是不想和他这样旁敲侧击的纠缠,看到自己这一番话让他有些尴尬,岳震把话题带到了别处。
“富大哥说青宁原上有两块硬骨头,小弟有些不明白,除了马贼之患还有什么呢?”
富察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费尽心机的营造了两人独处的机会,他对刚刚一番试探的结果很不满意,所以对岳震的问题也颇有应付的味道。
“震兄弟你也知道,青宁原再往西就是昆都伦大漠。因为鞑靼人的名声实在是太坏,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沙漠里的那些种族,是**魔鬼的化身,是一切祸乱的根源。锡丹汗王放弃青宁原也和他们有着很大的关系,试想一下,有谁愿意守着恶魔一般的邻居呢?鱼儿海子周边的那些小部族,也是不想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纷纷迁去了阿柴部。”
“人们愈是避之唯恐不及,沙漠就愈发显得神秘。外面的人只知道,沙漠里有大大小小无数的绿洲,每一块绿洲上都有一个古老的民族,据说还没有吐蕃帝国的年代,那些种族就已经生活在沙漠的深处了。”
绿洲,岳震听到感觉分外耳熟,愣了片刻才蓦然想起那位白衣白马的月亮。心里一热,他赶忙追问道:“绿洲,他们那里是不是有一个拓跋族?”
本想三言两语带过再奔主题的富察怔了怔,也不禁有些好奇,可惜岳震的问题对他也是一个盲区。只能摇头道:“不知道,虽说我已经来了这么多年,可是对于沙漠却是一无所知。别说我一个外来人,你就算去问当地那些上年纪的吐蕃人,他们能告诉你的,也只是一些听起来云山雾罩的传说。唉,奇怪了,震兄弟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传说?”岳震大觉奇怪,明明是活生生的女孩,怎么到当地人嘴里就变成传说了?
看到岳震那付活见鬼的神情,富察乐了。暗想,这个少年一定是在哪里听过关于沙漠深处的传说,吐蕃高原上几乎所有的灾难都和这些部族有关,自然也就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至于真假虚实,根本无从得知。
“呵呵,沙漠里的族群实在是太神秘了。”富察也不禁有些悠然神往,看样子他也动过一探究竟的念头。“据说强盛时期的吐蕃帝国,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征服这些民族,但是却没有一位吐蕃帝王如愿以偿。”
岳震也不由有些意动,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苦笑起来。自己身上拖累着千头万绪一大堆事,哪有时间去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寻幽探秘?
摇摇头笑笑,岳震道:“富大哥,时间不早了,小弟这几天忙着赶路还未曾安安稳稳的睡过一觉呢,咱们有时间再聊吧。”说罢他转身准备原路返回,自然看不到富察眼光闪烁,一付咬牙下决心的神情。
“震少请留步!”
第二百零二节
震少这两个字落入岳震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嘎然而止,手不自觉的握住刀柄。
看到他手握刀柄慢慢转过身来,富察吓了一跳,急忙举起双手后退两步大声道:“震少不要误会,富某并无恶意,只是想开诚布公的说清楚!”
岳震眉头抖动着眼睛微眯,冰冷的眼神在富察的脸上停留了好久,这才一点点的恢复正常。松开刀柄,岳震弯起了嘴角道:“嘿嘿,富老大这是何苦?既然已知小弟的来龙去脉,又何必兜兜转转的打哑谜呢?富老大有话请讲,小弟在你这一亩三分地上,充其量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小羊倌,没什么可怕的。”
仔细的瞅着岳震,确定他已经放弃了动手的打算,富察这才苦笑着走近说:“震少你也不必谦虚啦,呵呵呵,女真第一强者都不能把震少怎样,富某人更不敢有何非份之想,我还要留着这颗头颅,多喝几年烧刀子呢。”
从震惊中平复下来,岳震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富察,轻描淡写道:“随意揭人隐私,富老大你就不怕小弟恼羞成怒?”
听岳震这样讲,富察反而放下心来,又往跟前凑了凑神色很是真诚。“富某从二位贤王那里得知不少关于震少的事迹,自然知道震少所杀之人无一不是该死之徒,我富察想的是与震少坦诚相对,当然无需担心。”
“二位贤王,是小弟熟人吗?请富老大明示。”岳震微微皱眉,猜测着他所言何人。
富察脸上顿时浮现出庄严肃穆的神情,把手放在**口仰望夜空。“震少还不知道,我们大皇孙亮,已在辽东登基称帝,号渤海王。震少挚友,雍皇孙被封南京王,坐镇开封府统领河北大局。今春之时,富察有幸觐见二王,二位贤王都曾叮嘱富某找寻震少的下落,雍南王还严令富察不可与震少为敌。”
眼见这个女真人对皇帝的崇敬溢于言表,岳震心中了然又不禁感慨万分。完颜亮和完颜雍如愿以偿,各取所需,女真人也将在这两位少壮王者的带领下,慢慢走进最后的辉煌。
想及自己与完颜雍的种种恩怨纠缠,岳震不觉有些痴了,痴迷在这种生死相交却又是民族大敌的复杂情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