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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想中间,看到月亮和一位身形高挑的中年妇人走来,岳震收起思绪迎上去。
野利大婶并不是岳震想象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大婶看上去虽说已经不再年轻,但是商人应该具备的精明和干练,在大婶的身上还是尽显无遗。听过了拓跋月简单的介绍,野利大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岳震好一会,才挥挥手示意他跟上来。
看着前面的大婶笔直走向一间窑洞,岳震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去,他却被野利大婶伸手挡在了窑洞门外。
窑洞里面很安静,大婶轻轻的挑起门帘的一角,对岳震使使眼色。
透过撩起来窄窄的缝隙,岳震定睛看去。外面已经很亮了,里面却依然很暗,他只能看到一个背对着门口的身影,那个纤小瘦弱的身影静静的坐在那,没有因为昏暗中突然投进一条光线而回头。
就是小小的背影,已经足够让岳震如泥胎雕像一般,脸庞上闪过难以相容的表情。
从临山原出事以来的无数个日子里,这个身影也无数次的出现在梦里,他梦过这个背影在锅灶前欢快的忙碌,也梦到过这个背影提着大大的水罐小心翼翼。除了她还能是谁?岳震最清楚这个身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心底。
“布赤···阿妹···”
伸出颤抖的手臂,一时间奔涌而来的情感,不但挤压着他的心房,也把他的声音挤压到几乎嘶哑。一声颤栗嘶哑的呼唤,牵动着眼睛里温热的液体,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阿妹,是我,阿哥···”
哽咽的少年根本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可是山洞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只是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得反应。异常的安静立刻让岳震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暴躁扯开门帘冲进去的他,是谁也无法拦住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很混乱,场面很混乱,岳震也很混乱,总之是乱作一团。
一脚踏进窑洞,那个安静的背影蓦然转过身来,四目相对时,岳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布赤在他心目中的影像深刻,他也几乎不敢确定眼前的小女孩就是阿妹。
苍白的面容,深陷的脸颊,尤其是那双死寂而空洞的眼睛,让岳震顿时肝胆欲碎,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伸出双臂,一步步的走向小女孩,已然泣不成声。“阿妹,阿妹,不要害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阿妹,阿哥杀光坏人,已经替阿爸报了仇。阿妹,来,到阿哥这里来,从今往后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小布赤却一步步的后退着,喉咙里响起的是那种近似于野兽一样的低鸣,岳震不管不顾的一步步的靠近着,他根本没有看到小布赤瘦骨嶙峋的手里,抓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一个不停的前进,一个不断的后退,相互凝视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绝望,死一般的气息顿时弥漫在山洞里。门外的拓拔月和野利大婶见势不妙,双双冲了进来。
砰!小布赤的脊背贴到了洞壁上,退无可退。陷入绝境的小女孩顿时癫狂起来,一只手挥舞着短刀,其余的肢体近乎筋挛的拳打脚踢,喉咙里的低鸣更加尖利。这种气氛下的岳震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思想,一时间他仿佛走到了世界的尽头,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来自冰冷深渊的哀伤与绝望。
“阿妹···阿妹···”他一步步的走向妹妹,根本无视乱舞的短刀。
拓拔月从后面拦腰抱住岳震,拼命的嘶喊道:“小羊倌醒醒!醒醒!你给我站住!”可是身为箭手的她,怎么能拽住疯狂的岳震?这时野利大婶也冲到他的面前,抬手就给了岳震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你想逼死你的妹妹!”
野利大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记响彻窑洞的耳光终于打醒了岳震,他挣脱了拓拔月的臂膀,头也不回的冲出窑洞。看了看转身去安抚小布赤的大婶,少女跺跺脚,也一阵风一样的追出去。
任凭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岳震不顾一起的奔跑,他觉得**膛里充斥着太多的气体,只有猛烈的、大口的呼吸才能让自己不会爆炸开来。
他不知道该跑向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逃离残酷的现实,还是与这个没有一丝温暖的世界更加接近。他只知道机械的奔跑,不停的奔跑,直到一座厚厚的土墙挡住了去路,无辜的土墙顿时成了他发泄的目标。
‘砰!’与高大坚固的土墙相比,渺小的有些可怜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墙上,却是一阵地动山摇。于是乎,轰隆隆一连串的闷响声此起彼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疯狂的捶打着土墙的少年连声怒吼着,可是他已经没有真气护体,如此毫不歇气的击打,微微晃动的土墙上,很快就变得血迹斑斑。跑到快要断气的拓拔月正要扑上去阻止这个疯狂的*子,却被赶来的大族长一把拉住,发怒的少女回头看到是爷爷,僵硬的身体也在大族长的摇头中软化下来。
不堪受虐的土墙终于剧烈的摇晃起来,所有情绪已经冲上头顶的岳震,也到了临界点。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轰隆’的巨响一声,高大的土墙从根部断裂,整片向外倒去。漫天的尘雾中,失去目标的少年委顿在地上,忍不住悲从心起嚎啕大哭。
身后观望的拓拔月看着铮铮男儿伏地哀嚎,感同身受心如刀割,少女蜷缩在爷爷的怀里颤抖着泪如雨下。
第二百一十一节
大族长轻轻的拍抚着孩子的肩背,曾经无比坚定的他,眼中亦闪过些许迷茫,不经意间喃喃自语道:“看见了吧,这就是外面的世界,那个你们憧憬向往的世界,一个丑恶血腥的杀戮场,随时能把一个人变成一头凶恶的野兽···”
等到岳震的情绪渐趋平缓静静的伏在那,大族长这才扶直了孙女的身体,低声细语。
“去吧,我的孩子。能看到一个男人最脆弱的一面,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烦恼,因为从今往后,让他变得更加坚强就是你的责任。”
爷爷转身离开,泪眼婆娑的少女似懂非懂。转过眼睛看着安静的岳震,拓拔月咀嚼着爷爷的一番话,不禁有些惴惴的痴了。这个*瓜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烦恼呢?这样又有什么不好?我才不要伪装的坚强呢,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铁汉柔情···岳震翻过身来仰面朝天,他用力的呼吸也牵动了少女的思绪,听到脚步声渐近,岳震慌忙擦去泪水,闭上了眼睛。
轻轻的走到岳震的身边,拓拔月一眼就看到他紧闭着却频频颤动的眼睛,少女抿嘴笑着跪坐到地上,把他那只血迹斑斑的手放在膝头,顺手拿出一条洁白的帕子。随着少女轻柔的擦拭和包扎,那只闪躲着有些僵硬的手臂慢慢温顺下来,任凭她翻来覆去的缠绕。
“*子,干嘛要伤害自己呢?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我警告你呀,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这样,我可不依!喂,地上很脏的,还不起来?”
不好意思赖在地上坐起来的岳震,睁眼就看到她长长睫毛上的水珠,明白刚刚的一切都已被她看到,窘迫之中又有丝丝缕缕的甜意,他微微笑起来。
“笑什么笑?”拓拔月转头拭去残留的泪水,再转回来时已是笑颜如花,雨过天晴。
两个人相互拉拽着站起身来,岳震轻声道:“月亮,我想带阿妹走。”
正在为他掸去草屑灰尘的拓拔月微微一顿,继续的拍打着微笑说:“好啊,可是刚才你也看到了,现在肯定不行,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你说得对。”岳震点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阿妹的身体恢复过来,还要让她慢慢的接受我们。做到这两点后,才能带她离开绿洲回大宋。到那时,我才能遍访天下名医,才有希望治好阿妹。”
他信心满满的憧憬着,却没有注意到拓跋月脸色的黯然一闪而过。
等到他停下来,拓拔月这才点头轻声说:“走吧,咱们去找野利大婶,先安排你住到阿妹旁边的窑洞里。”
再回到布赤居住的那个窑洞,正好看见野利大婶轻手轻脚的退出来。岳震大步上前,拓拔月也没想到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大婶面前,只见他诚心诚意的额头撞地,嘴里说:“小子该死!险些酿成大错,小子替妹妹感谢您的援手大恩,要是没有大婶您的悉心照料,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妹妹了,小子给您磕头。”
野利大婶阻止不及,只好拍拍他肩头笑道:“呵呵,起来吧*小子。大婶只不过做了一件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就要靠你了。”
岳震感激的答应着站起来,拓拔月走过来说起想让他住在旁边。大婶左顾右盼的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看着两个人一模一样红肿的眼睛,大婶含笑点头,笑得意味深长。
布赤刚来的时候,野利大婶就恐怕有人惊扰,小姑娘住的这一排窑洞,原本只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所以给岳震誊出一间也不费事。加上有拓拔月帮忙,床铺、桌椅板凳很快就相继搬来,简简单单一个家很快就布置好了。
忙活的中间,岳震也不忘偷偷的掀起门帘看看布赤。刚刚的一番折腾让小姑娘累了,她一整天都蜷缩在小床上沉沉的睡着。
依稀的光线射在妹妹苍白消瘦的小脸上,一阵心酸的岳震放下帘子,暗自盘算,第一步是要让小布赤的饮食赶快恢复正常。
这些日子小布赤一直是有野利大婶亲自照顾,岳震也不敢让大婶突然消失,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和拓拔月只是尝试跟着大婶静静的出现在妹妹身边,一点一点的靠近,丝毫不敢心急。十几天过去后,小布赤终于习惯了他们的存在,慢慢的对岳震和拓跋月的出现视若无睹。
艰难的一小步进展,已经足够岳震和拓拔月兴奋不已,自然也是信心倍增。又用了好长时间,他们才顺利的接替了野利大婶的工作。
自从岳震来到的那一天,除了晚上睡觉,拓拔月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岳震兄妹,野利大婶退出后,她又担当起做饭的职责。岳震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只是看到妹妹的小脸一天天的圆润起来,他很是开心。不经意间,或许岳震自己都未察觉,他对拓拔月的感激慢慢变成了依赖。
但是小布赤虽然习惯了他们,可是与他们并没有任何的交流,而且小姑娘死也不肯放手的短刀,这让岳震很是头痛。
冥思苦想了好几天,岳震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由他主持设计,由拓拔月负责缝纫制作,可能是世界上的第一只绒毛玩具诞生了。
洁白的小羊羔放在面前,两人看着这个齐心协力完成的作品,都有些走神。岳震是在惊叹拓拔月的手工精巧,已经完全超出了想象。设计之初,他想着能做出一个大概的模样就不错了,想不到一块简简单单的羊皮,加上一点平淡无奇的填充物,经过拓拔月的手以后,竟然变得如此精巧,栩栩如生。
拓拔月慢慢的把视线移到了岳震身上,看着他欣赏惊喜的样子,少女的心里很甜,又不禁凭添几分好奇。
别看这家伙**的,懂得的东西还真多呢,他脑子里还装着什么奇思妙想呢?
他们两个躲在门外紧张的看着小布赤终于丢掉短刀,抱起那只活灵活现的小羊羔,他们相视而笑。两人的手也紧紧的握在一起,开心的摇晃着。
人在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