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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省了比上次将近一半的时间,岳震就到了曲什,高兴之余他当然对‘云彩’这个伙伴更加的爱不释手。
再到曲什,虽然已经不像上次赛马会临近的那样热闹,但是秋收刚过,各种新鲜的谷物杂粮就已经出现在集市上。作为青宁原最大的商业枢纽,曲什依然繁华喧嚣,这也让岳震有些发愁,储备冬粮刻不容缓,从沙漠里走出来的绿洲各部族,不能一味的消耗那些带出来的粮食,毕竟距离明年的收获,还有一段很漫长的日子。
上次和冲索多吉吃饭的饭庄很容易找,离着老远就看到了那幢豪华的吐蕃式建筑。
岳震牵着马走进院子,眉眼机灵的小伙计看到这样英武的少年和那匹异乎寻常的骏马,当然明白贵客临门不敢怠慢。当听说他要见掌柜,小伙计就痛快的飞奔去禀报了。
有过一面之交的店主人,很快就出现在岳震的面前,让他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店主人的那种恭敬谦卑的态度。
“岳大老爷您请放心,冲索头人上次临走的时候已经交待清楚,只要是您的事情,不论大小,头人吩咐我们一定要即可通禀冲索家族。老爷您先住下,小的马上就派人去报告您要采购皮子的事情。”
虽然明白锡丹汗部有着极其森严的等级,岳震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谢过店主人,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告诉了店主人雪风落脚点的方位,请他有消息到哪里通知即可。
回到属于雪风自己的院子,两位平常照看的当地人也乐得放假回家,一番客气后,小院子里只剩下了岳震一个人。
洗去满脸的风尘,岳震惬意坐在安静的院子里,看着‘云彩’在马厩那边悠闲的吃草,一边暗暗盘算。从曲什到三界集快马不过一天的行程,二三天就应该有确切的消息回来,如果顺利的话,用不了几天就能回去。已经习惯拓跋月相伴的他,不禁有些寂寞孤独。
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叫门,声音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什么人。打开门,岳震愣住了,门外赫然站着笑容满面的女真人富察。
“哈哈···震头领上次不辞而别,实在是不够意思,赛马大会的庆典上没有你震头领的影子,着实是一大缺憾啊。”
和他把臂见礼,岳震轻声笑道:“富察大哥莫要取笑小弟了,呵呵,小弟前脚到,富老大你后脚就追上门来,真不愧为手眼通天的草原领袖。青宁原上任何的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你富老大的眼睛,小弟佩服,佩服。”
富察听出岳震明显的不满,也自知理亏,赶忙满脸陪笑说:“见谅,见谅,震头领贵人事忙,想见你一面实在是不容易。只因富某的这位朋友仰慕震头领已久,非要见你一面,富某只好···”
说着话,富察转身向后躬身道:“大少请进,富察为二位引见。”
‘仰慕我?’岳震暗自狐疑,顺着他的目光向后望去。
因为西夏服饰和汉族穿着大同小异,只是在一些小处略有不同。所以岳震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来自西夏,看身形年纪应该也不大,让他奇怪的是,好端端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面带薄纱,把整个面容都挡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任大少,这位就是威震青宁原的震头领。”与那人介绍过后,富察转脸对岳震道:“震头领,这位是西夏国任相爷的大公子,任大少。”
宰相的公子!把二人让进门的岳震心头猛地一跳,虽然他不太明白西夏的官吏制度,可是‘相’这个称谓,哪个朝代也是等同于国家总理。
第二百二十四节
未等岳震细想,富察又开口笑道:“呵呵,富某的引进之责已经尽到,两位公子多多亲近亲近,富察到院外候着大少。”
岳震看着富察关上院门离去,转回身来时,那位任大少便笑着抱拳拱手说:“我全名是任征,虽然你我字号相似,但阁下是威‘震’天下,小弟却是漫漫‘征’途,可谓天壤之别。呵呵,贸然来访唐突之处还请多多见谅,不过小弟是该称呼岳公子、岳掌柜,还是震少,或者是震头领呢?阁下的经历实在过于丰富精彩,小弟望尘莫及呀。”
听他谈吐风趣,既有汉人那种彬彬有礼,又不失草原人的豪放,岳震不觉便对他有了些好感,也就含笑抱拳道:“不敢,不敢,小弟刚刚年满十四,应尊任大少为兄才是。至于怎么称呼,大少请便,小弟无所谓。”
“哦,原来你我同岁啊。如此甚好,也省得称兄道弟的那么啰嗦,你我就直呼其名,我就叫你震少如何?”任征说着话,伸手摘下面纱露出了面容。
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岳震虽然只是脸色微变,心里却掀起了一番波浪。
阴阳脸!岳震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戴面纱,这付面容露在外面,实在是很容易吓到人。任征的脸以鼻子为中轴线,一半蜡黄干瘪一半如常人一样红润。两半截然不同的肌肤搭配在一起,显得异常诡异,尤其他此刻面带笑容,一半眉眼含笑嘴唇上扬,另一半却是枯木般眼角嘴角耷拉着,让观者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然而真正让岳震动容的是他的笑容,也就是那只有一半的笑脸,却透露着淡定与沉静,竟然不见丝毫的自卑与怯懦,和煦的笑容中散发着无比的自信。
“果然非常人也,看见我的脸面泰然自若者,震少你是第一人。”任征畅然叹道:“我小时候得过一种怪病,父母寻遍天下名医终于救回我一条小命,可是脸面却医不回来了。”
不知为何,岳震看着对面少年人的怪脸,却不知不觉的走神了。
他不禁想起那段病魔缠身的日子,虽然那些痛苦他未曾亲身经历,存在记忆力的也是若有似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任征的这一刻,那些纠缠与疾病和床榻之间的记忆,一下变的清晰起来,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这让他想起自己的那位前身,想起他留下的那封书信,想起信中写到的‘从记事起便顽疾缠身形神皆疲,心中除却愧与恨···’。岳震刹那间好似重回那一刻,在转世重生的喜悦中,还有几分同情与不忍,更有几许悲愤与自艾自怜。如此复杂的心绪,让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很迷乱。
任征能够打听到的,只是岳震表面上的那些东西,没办法深入了解。所以此刻他对岳震的态度和表情大为迷惑,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从纷繁的思绪中觉醒,岳震立刻就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突然这么乱。那是因为眼前的这位宰相公子,和自己实在是太相似,一样的年纪,差不多的身份背景,连幼年的的遭遇都几乎一模一样。
一番比较,岳震不能不想到他前来的目地。按常理来讲,任征系出豪门衣食无忧,因为这一张惹人嫌弃的面容,他应该深入简出才对。
是什么原因让他和富察搅在一起?他来找我又是为什么呢?
揣着种种疑问,指指院中的小凳,岳震对任征笑笑说:“任大少请坐,不好意思,刚刚有些走神。只因我小时候和大少一样,也是在病榻上缠绵了很多年,让家里人操碎了心。”
“哦?”岳震的坦诚引起了任征的共鸣,羡慕与好奇也随之而来,因为面前岳震雄壮的身形以及草原上的种种传说,让任征没办法和疾病联系到一起。“如此说来,震少一定经历过脱胎换骨的奇遇吧?我可是听说震少你是青宁原上首屈一指的铁骨硬汉,红毛鬼那样凶悍残忍之徒在震少面前,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任你宰割。”
“呵呵,那是人们瞎传的。”岳震苦笑道:“不提那些了,若是听信传闻,小弟不过是一个好勇斗狠的武夫而已。”
任征摇头笑道:“震少差矣了。青宁原上关于你的传说,虽然不尽相同,但个个都说你是快意恩仇的英雄好汉!如今震少已是草原上年轻人们心中的偶像,他们和我任征一样,也都想亲眼见见你这位新一代的英雄人物。”
岳震只能干笑着无言以对,两个人并肩坐下来后,任征却好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就像震少所说,你我出身名门望族,寻常人看来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然而我们心中的那一份寂寥,也只有我们自己最清楚。”
“也正因为如此,得知震少的身世,再每每听到关于你的事迹。任征怎能不热血贲张,无限神往?像我们这般富贵人家的子弟,有几人能像你那样,为了一些寻常百姓的恩怨血洒江湖?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在我任征心中,震少才是真正无愧于‘大丈夫’这三个字的好汉子!”
一下子被他抬到这个高度,岳震不禁有些飘飘然,按耐了好一会才算冷静下来,慢慢也就想通了任征的心态。
他说得不错,自己如果身在江南,根本就没有结识格桑阿爸和布赤妹妹的机会,也就不可能发生后来的那些离奇境遇。大宋、西夏虽然民族各异,但是社会形态大致相同,像任征他们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幸运儿,当然也都有成为英雄的梦想。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件,任征想做却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转念再想想,岳震不由对任征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果自己的所作所为被父亲或是哥哥知道,肯定要被暴跳如雷的亲人痛骂不止。就算韩正彦、刘子羽那些朋友听闻,也许表面上他们不会说什么,内心里肯定不免要责骂一句‘莽夫’。
眼前的这位宰相的大公子,是叶公好龙?还是真的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世界观呢?
岳震心生试探,便不动声色的道:“呵呵,小弟在青宁原不过一个马贼头子,怎堪大少如此抬举,不知任大少专程到布哈峻来找小弟,有何贵干?”
任征却好像对‘马贼’这样称呼并不在意,大声笑道:“哈哈哈···震少威名远播,我也是常来常往于青宁原,怎能不来结识你这个马贼头子。如果你震少不介意,我带着一干意气相投的兄弟前来入伙如何?哈哈哈···”
先是被他吓了一跳,接着看到他眨眼怪笑,岳震这才确定任征是在开玩笑。
“呵呵,小弟当然双手欢迎了。”岳震也不甘示弱的玩笑道:“再出去打家劫舍,有西夏铁鹞子在前面冲锋,哈哈,那岂不是无往而不利?”
“哈哈哈···”两个年轻人相识大笑,原本有些隔阂的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震少,说真的,我真的很羡慕你现在的生活。”收住笑容,任征看着岳震说:“若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父亲不放心总是派军队跟着,我早就来草原上闯荡了。像你这样锄强扶弱来去自如,才是草原男人真正向往的生活。”
岳震与他对视,淡淡的笑笑,没有再搭话,饶有兴致的听任征在那边侃侃而谈。
“遥想百年前,武烈太宗皇帝建立大夏帝国时,我们党项人和契丹、女真一样是马背上强大民族。可是整整一百年过去了,大夏却越来越受汉风所惑,唉···”
任征突然停下来道歉说:“震少莫怪啊,我只是有感而发,并无贬低汉族的意思。”
“无妨,无妨,大少请继续。”岳震意味深长的摆手道:“滚滚长江东逝去,浪花淘尽多少英雄?个人如此,民族如此,国家亦是如此。自古胡、汉纷争不断,千百年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已经很难说谁影响谁了。”
“这个嘛···”岳震新鲜的理论引起了任征的思考,沉吟一会他点头说:“也是,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