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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被渴望而执著的老人牵引,岳震不禁也投身其中,也暂时忘记了,这是无法实现的纸上谈兵。“宋军的最大优势是远程打击,金人的弓箭根本无法与我们抗衡,只要能够把重装步兵与远程弓弩有效的结合,骑兵不足为惧。总之有三点要素,人数,重甲,强弓劲弩,做到这些,就没有人能阻挡我们大军团的步步推进。”
“好,非常好,鹏举你听到没有?你儿子这两年在番邦不是白混的。好了,震少请休息片刻,老朽有话要和你老子说两句。子羽,把姨丈的简囊拿给岳帅。”
“鹏举,这里是我吴阶写给你,写给韩帅,还有写给皇上的几封信。我没有想到朝廷会调你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呢,反正信已经写了,你就当留给纪念。但是这里面有写给万岁的信,还需要你配合一下,请你上一道奏折,说明流落番邦的二公子岳震,已经无恙回归。切记。”
摆手阻止了欲插话的岳帅,吴阶开始神态安详的安排身后事。“唉,韩帅入朝掌管太尉府,刘光世荣休,张大帅倒台,我吴阶又···鹏举,今后要累你在外独撑场面了。”
“子羽,子翼过来,过来给岳帅磕个头。老朽走后,不管朝廷如何安排调度,就麻烦鹏举你们父子,照拂他们兄弟了。鹏举你就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倘若不服训诫,一样的拉出去砍头。”
岳帅低头垂泪,刘家兄弟含泪跪在岳飞面前,叩地有声。岳震忍不住别过脸去,不忍心再看催人泪下的这一幕。
“好了,吴阶二十年前从军征讨方腊,后又抗西夏,战女真,勉强算是对得起朝廷给我的俸禄,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们···”
猛觉手中一片冰冷,岳震骇然望去,老元帅已经在他怀里溘然而去。子羽、子翼两兄弟放声痛哭,左护诸将闻声冲进来,小小营帐里哀声不绝,老帅遗体旁跪满了人,岳飞拭泪对儿子摆摆手,两父子退出了营帐。
将星陨落,全军举哀,营房里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左护军八百里急报临安,岳帅也按照老人的遗嘱,把几封书信一一送出。
老帅病逝,岳飞就成了整个西北战区的最高长官,朝廷批复未至他不能离开,岳震一家人也和父亲一起留在了大营。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们两父子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原因是晚饭后,父子间一次普普通通的对话。
“老爸,上次您赶走所有监军的事,朝廷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
尽管父亲和大家的情绪一样很低落,但是岳震却不能不提,有些事必须未雨绸缪,不然到时就会措手不及。
岳帅心烦的摆摆手说:“没有,听说满朝的文官没人再敢来,事情正僵持着就赶上了临洮被围。朝廷不会在这个时候公布对为父的处罚,不过回头想想,在这件事上,为父还是犯了老毛病,太冲动。不管怎样,为父现在是一路统帅,大宋几十万将士的表率,这么干有些过激了。”
听到父亲检讨自己,岳震沉默了。恼羞成怒的皇帝不是不想杀一儆百,他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一并和老爸清算。
吴老帅辞世,西北统帅的位置上出现了空缺,这对于父亲来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了一段喘息的日子。朝廷不可能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再对另一位统帅,做出什么大的举措,稳定人心是必不可少的。
“小二,你说老帅临终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他让为父上奏朝廷关于你的事,难道是要向朝廷推荐你从军?”
岳震点点头,但是心思显然不在这个上面,口气也不觉有些散漫。“八成是吧,老人家一直对您儿子我,青睐有加。可是他老人家怎知道,国都皇城里的那位,希望我永远不要回来才好呢。”
岳帅皱起眉头,没有想到皇帝在儿子的心目竟是如此不堪。“小二,为父没想到你对···你对朝廷的成见如此之深。你可知道,朝廷是一回事,民族大义又是一回事。老帅离世前和你说的那番话,对你没有触动吗?”
“有,怎么可能没有。儿子觉得,触和动也是两回事。我深有感触,对大宋军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就更不会有所行动,走你们的老路投身其中。”
“你!呼···”父亲压了压火气,沉声问道:“那好,说说看,你这个从小在军营中长大的军人后代,对我们大宋军人了解几分。”
察觉到老爸的态度有些不对,他不免有些心虚,但是或许老元帅的病故,对他们父子的刺激都不小。岳震鬼使神差的决定冒一次险,他觉得有些话,是时候该说清楚了,也是时候让父亲对以后的道路,有一个足够清醒的认识了。
“老爸,我怎么看着您要发火呀,您要是生气我就不说了。”
父亲了解儿子,同儿子了解父亲一样,这个越来越难以捉摸的儿子,顿时让岳帅心生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好吧,为父答应你不生气,你说。”
“真的不生气?”偷眼观察老爸的脸色,岳震赶忙举手道:“我说,我说,马上就说还不行吗。”
“您这一代大宋军人,我说的是大多数,像曾经的右护军统帅刘光世将军,显然不在此列。人家现在是腰缠万贯的大富豪,不知躲在什么地方享清福呢。您和吴帅,还有我说的大多数军人,你们犯了一个共同的错误。”
岳震迅速的偷瞄了父亲一眼,大着胆子说:“你们都是非常矛盾的聚合体,一会儿把自己想成国土沦丧的罪人,一会儿又把自己想成救国救民的救世主。您忘了,军队只是国家的工具,是国家的主人在操控这个工具,工具本身不可能有思想,也可以说不允许你们有思想的!”
父子代沟·芳心乱
第三百四十六节
岳飞并未像儿子想象的那样,大发雷霆,只是脸色稍稍有些难看,这也让岳震的胆子愈发大起来。
“老爸,刚刚您说的国家与民族大义是两回事,儿子不敢认同。古往今来,很多例子都在说明,国家永远凌驾与民族之上,谁也不能抛开国家利益去谈民族。大宋的国家利益是什么?就是君主的心意,君主认为交战对国家有利,您和您的部下就要去浴血奋战,忽然君主又认为和谈对国家有利,您就必须蛰伏。”
“不错,你说的不错,万岁一直是摇摆与战和之间,难有个准主意。但是为父觉得,责任还在臣子身上,万岁坐镇大内皇宫,天下大事自然要靠文臣武将献计献策,万岁之所以摇摆不定,还是有一班宁愿苟且偷安的佞臣在作怪。”
岳震连连摇头冷笑说:“哼哼,您儿子却不这么认为。一件好事,就是君王英明,出一件丑闻,就把所有罪过推到乱臣贼子身上。哼,不知是当今万岁实在高明,还是您们这些臣子想当然的替君王开脱。”
“不可胡说!”岳帅阴转所云的脸色又趋难看,呵斥说:“君事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当今万岁对为父有知遇之恩,他是为父誓死效忠的君王,也是你的君王,不可胡言乱语,心存不敬!”
“哼!知遇之恩,老爸您还要被蒙蔽多久,才能清醒!”真正触及到父亲的愚忠,岳震忍不住有些痛心疾首,忽略了父亲的感受。
“如果他真的明察秋毫,知人善任,为什么还要派监军挟制您?如果他真的和您一样,朝思暮想着河北失地,为什么这一次金人门户大开,他却失心疯一样,硬是把您和几万将士推进包围圈?老爸,您醒一醒吧!举国大溃败的时候,他需要您这样的中流砥柱,现在国势安稳了,他只想做个偏安的皇帝,您念念不忘的北伐大业,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混账!给我闭嘴!你这个逆子!你···”岳帅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有人轻视北伐收复疆土,岳震的最后一句话,终于引发了岳帅的雷霆怒火。
“信口雌黄的幼稚小儿,你凭什么猜度君心圣意?你老子南征北战,陛下和朝廷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开国侯,太子少保,本朝开国以来,哪一个小兵出身的军人,获得过这样的荣耀?你凭什么说,你老子在陛下眼里一文不值?说!今天说不清楚,定不饶你!”
吃过饭在帐外闲聊的岳云、岳雷,突然听到了父帅的咆哮,大惊失色的冲进来,岳帅正在火头上那有好气,立刻吼道:“滚!都滚出去!我要好好教训这个逆子!”
小哥俩抱头鼠窜,岳帅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岳震,咬牙道:“从小到大,全家人都可怜你体弱多病,一味的纵容你恣意胡闹!也就把你纵容成了这个样子!竟敢说让你老子醒一醒,需要清醒的是你这个逆子!你给我跪下!”
刚刚还滔滔不绝的岳震。从来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真的有点害怕了。也就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我问你,堂堂九五之尊,大宋皇帝,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满朝文武百官算什么?你老子和各地奋战的大宋军人算什么?尸骨未寒的吴帅,还有张所将军、宗大帅,那些一心效忠宋室,一心效忠皇帝,死而无憾的忠臣烈士又算什么?”
“我再问你,从小到大,那一件吃的用的,不是来自朝廷给你老子的俸禄?皇帝和朝廷那一点对不起我们岳家,对不起你岳家小二?你凭什么先入为主,目无君王圣上?你以为那些未曾教化的番邦野蛮之人,叫你一声乌兰王,你就真的是一个王者了吗?你就可以随意践踏大宋君王的尊严!”
“父亲息怒。”岳震猛的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让岳帅也有些心悸的倔强。“儿子从来都没有自认是什么王,也无意糟蹋什么人的尊严,我只是把心中所想的,不加修饰的说出来,只因为你是我的父亲,不需要遮遮掩掩。”
“还有,我的兄弟们不是什么野蛮人,他们都是至情至真的汉子,他们可以为了我,不眠不休的赶路千里,可以为了我,面对数万敌军义无反顾的拼死一搏!”
震怒的岳帅,脸上一阵铁青,低头与儿子对视着冷笑起来。“哼哼,你这么说,就是让我感激你们了。就是说,没有你们,我岳飞岳鹏举就会死在岳麓山上!”
“不需要!”父亲的态度让岳震也有些失了理智,他硬挺挺的抬着头大声道:“他们不是为了您,他们不知道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是谁,他们只知道,不能让他们的兄弟独自去战斗!仅此而已。”
帐外的两兄弟,听到小弟与父帅对吵起来,顿时吓得两张脸儿煞白。父帅的严厉家法让他们觉得,小弟这次怎么也得脱层皮了。岳云吩咐雷弟在这盯着,他赶紧跑去找拓跋月,希望兄弟媳妇能从中斡旋一下。
“好,真好!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你是他们的好兄弟,也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走吧,回到你可以称王称霸的地方,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就当我岳飞没有你这个儿子!”
“老爸!您要赶我走?”岳震惊骇的看着转过身去的父亲,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能相信慈爱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望着近在咫尺,那个熟悉的背影,他眼冒金星的颤声道:“老爸,您真的不要小二了,您真的要把小二赶出家门?”
岳帅没有回答他,依旧背对着他,抬起手臂,颤抖着摆摆手。
昏头昏脑的岳震这才感觉到,事态有些失控了。他一时意气用事之下,竟然让父亲颜面扫地,想要转过这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