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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早已不记得,他是个汉人。
篝火,烤羊,烈酒,此情此景让岳震一下子恍惚起来,布哈峻,鱼儿海子,那些兄弟姐妹,父老乡亲的面容也一下变得无比清晰。他忍不住转头西望,好想是要穿透夜幕,穿越高山丛林,看一看那些忘不了的人,忘不了的热土。
我的父老乡亲,我的兄弟姐妹,你们都还好吗?这时的乌兰应该下雪了吧···
活泼好动的乌朗节一阵酒气上涌,扯着嗓子喊起来。“弟兄们,拿我的琴来,有酒有肉有兄弟,怎么能没有歌声!”
熟悉的琴声响起,依旧悠扬,依旧苍凉。岳震饶有兴致的看着乌朗节,等着陶醉其中的他一展歌喉,没想到是旁边的温迪罕随琴而唱。
“行囊背在肩上,叮咛就在耳旁,送别的阿妈呦,不要为我忧伤,我的理想在远方。飞翔吧,背对着家的方向,飞翔吧,夕阳留在了身后的路上。飞吧,飞吧,我要化作一只雄鹰,翱翔在蓝天上···”
草原歌谣的曲调大多相近,不等温迪罕重复第二遍,岳震便情难自禁的跟着哼起来,最后火堆旁的五个男人全部参与其中。不同嗓音,却一样的令人荡气回肠。
远处,山峦的暗影中,柔福姐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从来没想过,那些凶狠可恶的敌人,还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他们更想不到,坐在火堆前轻声吟唱的岳震,竟然是那样的和谐,没有一丝生涩。
酒足肉饱,一个劲和岳震拼酒的乌朗节四仰八叉醉倒篝火旁,滴酒未沾的佟镇远让人把他抬回去后,拨弄着火中的柴枝笑道:“干粮明早一定送进山谷,震王有话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呵呵···”岳震眯着微红的眼睛,好像也有些不胜酒力,漫不经心的说:“雍南王和土老头也在黄龙府吧?你们那位老尊神要是不眠不休的赶路,明早就应该到了。”
剩下的三位统领相互看看,用眼神商量着由谁回答这个难题。岳震嘿嘿一笑,摆了最舒服的姿势斜躺下,接着道:“诸位肯给粮食,本少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再劳烦诸位送去,让弟子们准备吧,稍后我带回去。”
孛术鲁点点头起身离去,佟镇远这才沉吟着开口说:“震王所说不假,老尊神多半已在赶来的路上。南王与我家渤海王也不会落得太远,咱们望北驿的这些故人,又要在这五国城重聚了。”
岳震半睁半闭着眼睛,低笑了一声。“呵呵,故人呐。按理说土老头对我知之甚详,怎么会判断我去那边而坐镇黄龙呢?这让本少费解啊。”
“呵呵,震王不必套话了。”佟镇远微微一笑道:“尊神他老人家做事,历来都是高深莫测,我们这些晚辈也从不胡乱猜测,听命行事做好本分就是了。”
懒洋洋斜躺着的岳震面色不改,心里却是忽悠一下子。晏彪他们的疑兵之计,不可能真正迷惑完颜亮,河北义军在战场上或许能给金人制造些麻烦,但是这种小规模的较量,不会让渤海王放在心上。土古论留黄龙府不敢动弹,一定有什么玄机!
得知了今晚最想知道的讯息,岳震内心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为了解救完颜灵秀,完颜雍和完颜亮肯定要离开黄龙府赶来,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头脑缜密。变数!这是岳震现在最怕的一个字眼,任何一种意想不到的变化,都可能让他的这次辽东之行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如果土老头带着四统领偷袭进去,硬抢完颜灵秀,他和柔福再加上一个远程攻击手拓跋月,能保住灵秀郡主这根救命稻草吗?临安来的那些侍卫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他们究竟隐身何处呢?打算什么时候才动手?
三统领面前好像不胜酒力,昏昏欲睡的岳震越想越心惊,越是心乱如麻。错综复杂的形势让他颇感后悔,速战速决的想法,也不可避免的跳进脑海。
就这么干!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到了失控的地步,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打定主意,岳震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张望着笑道:“时候不早了,麻烦佟师傅去催催,其实干粮也不用太多,够我们三五天用的就成了。”
“也好,我们正好过去帮把手。”佟镇远给温迪罕使个眼色起身,他俩一起向回走去。岳震坐在哪盯着二人的背影,眼睛里映着火光一闪一闪的,很明显,四统领绝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不会给他留下个个击破的机会。
不大一会,佟镇远和温迪罕回转,孛术鲁领着几个铁狮子弟子跟着,他们七八个人每人都提着一个大袋。
“震王请看,我们能够集中起来的干粮都在这,十天之内如果还不够的话,震王可以随时来要,这里山高林密有的是飞禽走兽,保证不会让你们饿着。”
岳震起身过来,把袋子的绳口都归拢在两只手里,发力一提都拎在手里说:“那就多谢诸位,本少先走一步。”看他转身健步如飞,佟镇远只好对着他的背影喊道:“灵秀郡主是我们二王最珍爱之人,请震王看在故人的份上多多关照···”
“放心吧,本少不是欺负妇孺的小人···”岳震的回答迎风飘来时,他的身影早已湮没在茫茫夜色中。
临时起意·一场空
第三百七十六节
岳震经过柔福姐弟身旁,柔福正准备来个恶作剧,突然跳出来吓吓他的时候,她却猛然听到岳震说:“先不要现身,等着我回来!”柔福急忙把身子缩回到暗影中,不明所以的看着岳震飞快跑远,消失在山口后面。
“姐···”赵慎刚刚说出一个字,柔福便闪电般的捂住了弟弟的嘴巴,表情凝重的轻轻摇摇头,她在岳震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阴森。
不等她细想,岳震已经鬼魅一般的飘回来,显然是把要来的干粮放在了山坡下。
“柔福,你的兵器都在身边吧?”三个人一同缩在山体的暗影中,距离很近,眼睛闪亮的岳震看到柔福点头,立刻又低声问道:“我拖住四统领,你有把握干掉其余的铁狮子门那些弟子吗?估摸需要多长时间?”
“啊!”柔福闻听娇躯一颤,往前凑凑紧盯着他,两张脸的距离不过一拳。“你要偷袭他们!不等十天以后谈判了?”
“嗯!”咬咬牙,岳震点头道:“女真尊者土古论正在赶来的路上,咱们作茧自缚的把路修好,土老头和四统领随时都可以进来抢人,咱们两个力量太单薄。所以我想,趁土老头未到之前,解决了铁狮子门连夜突围!”
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柔福向后躲了躲,看着岳震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东西。如果一定要分析她复杂的心绪,准确的说应该算是一种恐惧。
她当然不是害怕那些金人,更不会害怕对他们痛下煞手。她只是不能理解,刚刚还和四统领笑语欢颜的岳震,转脸就动了杀机,这让她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望着柔福茫然有些涣散的眼睛,岳震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我明白你现在心里的感觉,此刻在你眼里,我是一个笑里藏刀,反复无信的小人。我想说的是,我是什么人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尽自己所能,为身后的那些人杀出一条路,回家的路。”
他嘴角上的惨笑,像一条鞭子抽在柔福的心上,一阵心痛的她黯然低头。距离,这就是她和拓跋月之间的鸿沟与距离。她永远无法像他的妻子那样,不问理由,毫不犹豫的支持他每一个决定。
“你说得对,你是什么人不重要。”抬起头来,柔福握紧了拳头,眼眸中也再没有那种天人交战的挣扎。“我来这里,就是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
说罢,她不再理会有些错愕的岳震。“小慎听姐姐的话,待会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出去,躲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看着赵慎忽闪着大眼睛点点头,显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坚毅。柔福直起身来时已是一手残刀一手断剑,紧咬银牙道:“给我两柱香的时间,我一定扫清所有障碍,和你一起去收拾那几个统领!”
“好!咱们走!”岳震拍拍赵慎的肩头跺脚转身,两个人隐身暗色中,如幽灵一般飞身而去。
刚刚烤肉的篝火还在有气无力的烧着,烤羊的架子已经被撤走,孛术鲁和温迪罕背对岳震二人,坐在火堆旁,看样子是在打瞌睡。
岳震深深的皱起眉头,抬手示意身后的柔福再等等。他想等到佟镇远出现后,再突然发难,这样柔福那边的担子会轻一些,也可以节约许多时间。为了隐藏身形,他们两个贴得很近,柔福整个身子都伏在了岳震的背上,时间一长也就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刚开始岳震尚能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可是越来越强烈的感觉从背上一阵阵传来,少女绵软的身体和若有似无的幽香,让他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热。他只能暗暗叫苦,也不禁连身暗骂,盼望着佟镇远赶紧出现,好让他结束这种香艳的折磨。
老天有眼!随着一声长长的哈欠,伸着懒腰,睡眼惺忪的佟镇远,嘟囔着慢慢走来。
“来了!”随着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柔福的身体也随之一颤,困扰他们的感觉潮水一般退去,两个人的身体同时紧绷起来。眼瞅着佟镇远一步步走紧篝火,岳震的眼睛也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走!”岳震一声轻喝,身体像一张蓄满力的弓骤然弹出。但是就在他刚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却仿佛被蝎子蜇了一样,闪身急退还顺手把冲出去的柔福也拽了回来。
尽管他们的动作非常轻盈,可还是惊动了三统领,反应最快的孛术鲁暴然起身,三双眼睛正要向这边看来,山坡下的一阵动静牵扯去了他们的注意力。
“哈哈哈···老头子,丢人了吧,竟然输给我老婆子,我看你在那些徒子徒孙面前羞不羞。哈哈哈···”爽朗的大笑声中,两条身影飞射而来,三统领先是嗔目结舌,随即却又大喜过望。
“掌门!二位老人家赶到了!”三位都不算年轻的武者,突然像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着迎上前,早忘了刚才那个可疑的动静。
原本还有些恼火的柔福听到那个笑声后,也和岳震一样飞快的后退,两个人重回漆黑的阴影中面面相觑。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气势很强,他们的计划彻底落空。
岳震一阵后怕又是一阵纳闷,幸亏为了等佟镇远迟疑了这一会。若是早一刻动手,现在的场面可就难看了。可他明明听得到是纯正的契丹语,佟镇远又称之为‘掌门’,难道铁狮子门的掌门人是契丹人?
抹去额头的冷汗,岳震努努嘴,两人带着小赵慎悄然离去。
一直退回白石城,把几个大袋子交到拓跋月、晏彪等人的手里,稍微松懈的岳震才仰天怒骂道:“老天呐!我想做个小人都不行吗!关你屁事!”
柔福闻听连连摇头失笑,向身边的拓跋月说起了这段无奈而荒唐的经历。
把袋子里的牛羊肉干分发完毕,大家纷纷散去,岳震他们几个也回到石屋。看到弟弟已是昏昏欲睡,柔福把赵慎安排到岳震他们屋里,交给侯勇照看转身回屋,正好在门外听到了岳震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