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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真的想知道?”
夏雨寒低了头,隐了眼中那刺目的灰暗,声音突然就变的悠远了起来,夏恒听着女儿声音中的变化,没由来的,心中突然痛了起来。
雨儿,你归来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夏家祖上夏初云,是东曌始帝家中的家将,在神风大陆还是华风、南岳、东洛三足而立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始帝南北征战。
历史记载着那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那个写满了传奇的时代,而夏家的祖先,就是那个时代的缔结者之一。
东曌初期,时局动荡,夏初云和始帝的一干臣子,一同将道路铺出,只为迎接一代明主,而当东曌的时局很定下来之后,夏初云功高封侯,就这样,便一直延续了下来。
夏初云封侯后不久,始帝便将其胞妹桑式逸雪下嫁,如此后来的夏氏一门,皆以忠良之姿出现在东曌的历史之上。
这一切均是正史中有迹可寻的东西,而那些个史书上无法记下的东西,才是真正值得我们叨念的。
当年五色之名远播神风大陆,可世人断是想不到,始帝的胞妹,便是五色中的花舞。
五色出自落樱谷,神风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当桑逸雪下嫁夏初云之后,夏家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夏家的女子,皆需入落樱谷学艺。
而之落樱培养出来的,皆是如当年的五色一样,才思绝世的女子。就如当年的蝶君一般,上得阵前,入得后宫,能游走于朝堂之间,更能肆意的翱翔于江湖之中。
有了这样一段颇深的渊源,夏雨寒离家十三载,便是说得过去了。
十三个春夏秋冬,夏雨寒九成的时间都待在落樱谷里,不出谷而通晓天下事,而她的一颗心,也因着这十三个春秋,而落在外面,没同她一起回家。
庄子鱼,夏雨寒心心念念的一个名字,一个男子的名字。
“爹,您可曾记得,几年前回家过年的时候,跟爹提起过的庄子鱼?”
夏恒听着女儿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中回忆着,这个庄子鱼,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当年夏雨寒告诉他的,是落樱谷外,庄子鱼跪了三天三夜,终是将谷主感动,收下了他这个男弟子。
可是,这个庄子鱼,跟雨儿接下婚事有什么关系呢?若说雨儿钟情于他,怎么个答应这门闲事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夏恒的脑海中冒出。
终是经过几番犹豫,夏雨寒决定,将一切,告诉她的父亲。
第八章 庄子鱼1
嘉正帝十八年,太子大婚的五年前,那个时候,太子桑御风是十四岁的少年,而夏雨寒,则是落樱谷里,十三岁的少女。
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皑皑的白雪已经将整个落樱谷染成了白色,五十多年未遇到的大雪,几乎将落樱谷围困起来。
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十三岁的夏雨寒推开房间的门,看着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伸出一只手,接了几片轻盈的雪花,神色微微闪过一丝担心。
“真是‘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啊。” “
看着掌心那几片雪花快速的融化,夏雨寒感叹了一句,然后出手拢了拢自己的貂皮大袄,不自觉的缩着自己的颈项,想要寻找一丝温暖。
这个冬天无疑是冷的,冷到已经修习了八年内功的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寒冷。
也不知道那个庄子鱼,受不受得了,居然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他是个铁人不成,如此不知道爱惜自己。”
是了,那一闪而过的担心,是为那此刻在雪天里,落樱谷口已经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的人担心。
大雪封谷,这连续三日的跪求,终是不能让师傅软了心肠吗?想到这里,夏雨寒的目光,投向了她师傅房间的方向。
又是抬头,看了几眼这纷扰的大雪,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算了,还是自己跑一趟吧。
心里这样想着,夏雨寒竟是未想起,将暖手用的小鼎拿上,就这样穿着貂皮大袄跑了出去。
一路踩着雪跑去,那铺满厚厚白雪的道路上,只留下夏雨寒一长串脚印。这么冷的大雪天,落樱谷里还未有人出来走动,她夏雨寒是第一个,这一眼望去,那一串脚印,显得格外孤单。
十三岁的夏雨寒,踩着几乎没入她膝盖的雪,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是来到了落樱谷的谷口。
那棵似乎是万年常青的松树下,跪着十七岁少年挺直的身影。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他居然就这么跪了三天三夜。
“他还真提倔强啊……”
轻轻的叹了一声,夏雨寒抬脚,艰难的向那少年走去。
少年跪在大松树下面,虽然有松树护着,却还是落了满身的雪,遮住了他原本墨色的衣衫。夏雨寒走近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雪人。
“喂,庄子鱼是不是,我说你不用在这里跪着了,师傅说不收,就不会收下你这个弟子的,这大雪天的,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身子怎么会受得住呢……”
夏雨寒走至少年身边,看着眼睑微垂的少年,念念叨叨的,就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她素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可今天,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饶是你再怎样强悍,也只不是十七岁的少年,这雪天三天三夜的跪着,意志或许可以撑过去,可身体总是吃不消的。
她夏雨寒看不下去了,所以,今天她必须把这个少年劝走。
夏雨寒的话似乎对那少年没有影响,见那少年听了后纹丝未动,连个反应也没有,甚至眼睛都未眨一下,夏雨寒有些生气了。
“喂,你父母是怎样教你的,我好心好意劝你,你怎么不理人呢!”带着一些责怪,夏雨寒的声音,连带着也大了起来。
这一回,那少年终是有了反应。
微垂的眼睑抬了起来,庄子鱼看着身边站着的女子,眼睛眨了两眨,抖落了睫毛上的几片雪花。
鼻翼下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成了白色的水汽,少年开口说话了,只是这说出的话,却是夏雨寒不爱听的。
“我跪我的,干你何事!”
第九章 庄子鱼2
庄子鱼的八个字,成功的让夏雨寒微气了起来。
夏雨寒原本是个性子极淡的人,很少有事情能让她生气,而今天,这个少年与自己开口的第一句,就成功的让她微微怒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理,我好心劝你,你不领情也罢,还这般言语,真是有失风度!”
因着心中有气,夏雨寒这说话的语气上,便是厉声了些许。
而面对夏雨寒如此的言语,庄子鱼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屑。抬眼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庄子鱼又重新将眼睑垂了下去。
夏雨寒看着庄子鱼一脸,“我的事,与你何干”的表情,脸上终是怒了,一转身,便是向来时的路走去。
夏雨寒呀夏雨寒,你可真是没事找事啊,自己“好心”的来劝这个庄子鱼,可人家却不领情,看来你当真是无事做了,师傅刚刚教的心法记熟了吗?还不快回去复习!
一边走,夏雨寒一边在心里“教训”着自己。
只是,这迈出的步子,还未满十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扑通”的倒地声。庄子鱼倒下了?第一时间,夏雨寒便想到了这里。
然后,扭头转身,就看到一片皑皑的白雪上,倒着庄子鱼墨色的身影。
大步跑回松树下,将庄子鱼脸上的雪拂净,就看到了他已经冻得深紫的脸。只是在手接触到他额头的时候,那滚烫的温度,着实吓了夏雨寒一跳。
脱口而出便是三个字:“这么烫。”
夏雨寒将庄子鱼身上的雪快速的拂净,将他的身体从雪中拉出,自己坐在地上,让庄子鱼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双手快速的揉搓着庄子鱼的双手,夏雨寒感受着少年身上滚烫的温度,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能任他这么烧下去,得去请师傅,不然,即使能保住性命,这脑子的是也会烧坏的。”
做出了决定,夏雨寒将庄子鱼的身体重新放在地上,动作轻轻的,生怕伤着此时这个脆弱的人。
将庄子鱼安顿好,夏雨寒便是要去寻自己的师傅,可步子才迈出两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回到了庄子鱼身旁。
快速解下自己身上的貂皮大袄,夏雨寒小心翼翼的盖在庄子鱼的身上。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然后脸上才绽出一个放心的微笑,转身向谷内跑去。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谁都没有想到,这冬日里的一场大雪,竟会下了一个月还未停下。
夏雨寒穿着自己的貂皮大衣,穿梭在落樱谷客房的走廊里,手中端着的,是热气腾腾的药罐。
落樱谷的东院里,零落的几间的客房里,其中有一间,躺着那日被救回来的庄子鱼。
落樱谷向来不接外客,所以那仅有的几间客房,显得格外萧条。落樱谷,向来都是孤独的存在。
“吱呀”的一声推门声,夏雨寒端着药罐,已经入了庄子鱼的房内。
庄子鱼本是在床上看书的,在听到开门声后,就知道是夏雨寒送药来了,他抬眼看向门口,见夏雨寒还是初见时那一身雪白的貂皮大衣。
入了门便急急的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连忙转身,将那漫天的风雪,挡在门外。
关了门,夏雨寒才抬眼看向床上的庄子鱼。“看书呢。”见他手中拿着一本书,便是找话般的如此一问。
庄子鱼并未回她的这一句闲话,而是将手中的书放在了床头,然后直直的看着夏雨寒将药从罐中倒入碗中,又端着药碗,送到了自己面前。
夏雨寒双手将药到了庄子鱼的眼前,然后嘴角微微一钩,轻声说:“来,喝药了。”
第十章 两情相悦
庄子鱼眼中,是看不到底的深邃,而此刻,正直直的看着夏雨寒,不言不语。
夏雨寒看的有些受不住了,脸色有些不正常的一扭头,说:“再不喝有凉了,师傅说,这药热着药效好些。”
夏雨寒的神情很不自然,庄子鱼看得出来。似乎是看够了,庄子鱼终是将目光收了回来,接过夏雨寒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为何救我?”
看着夏雨寒将药碗放回桌上,庄子鱼的声音凉凉的响起。在那凉凉的声音,在格外萧条的客房里,显得分外悠远。
“不为什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性命在我眼中消失。”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夏雨寒连眼都未抬一下,十分随意的回了庄子鱼的问题。
夏雨寒回的轻松,庄子鱼便也未再说什么。
待夏雨寒将手中的碗碗罐罐收拾得档之后,目光重新投在了庄子鱼身上。
这庄子鱼的样貌绝对自得上英俊,那十七岁少年的脸上,有着未退去的青涩,和着未成熟的成熟,有着别样的风情。
这样的容貌,将来,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子。
夏雨寒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只是这时的她,自是不会知道,多年后的自己,也成了被庄子鱼“祸害”的那一个。
庄子鱼喝完药后,又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只是看了一会儿,见夏雨寒示离去,只是一味的看着自己,心里便生了疑惑。这女子今天是怎么了?
“还有事吗?”终是被看得受不了了,庄子鱼看着夏雨寒轻轻的问道。
而庄子鱼这一问,自是将夏雨寒拉回了现实。
“哦,有事,是一个对你来说,是好事的事。”回过神来,夏雨寒也未觉得自己的失神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看着庄子鱼,说出她也是今日才知道的事情。
知道庄子鱼不会接自己的话,所以夏雨寒便接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师傅答应收你为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哦,知道了。”
庄子鱼的声音中,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