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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琳只得转身出去,她忘记了内裤还没提上,绊了个踉跄,几乎没爬着出门,身后传来笑声。
邱琳愤愤然冲回主卫,受了这么一惊,啥意思也没了。她照照镜子:蓬头垢面的女人,大T恤冒充的睡裙,肿眼泡子配着黑眼圈。平时不觉得,家里突然冒出一个男人时,她才发现原来刚起床时的女人竟然如此恐怖。估计刚才受惊的不止是她自己。这让她心中颇为唏嘘,不知该欣慰还是感慨。
主卫只有浴缸。她嫌浴缸麻烦,从来都是用客卫的淋浴。她的洗漱兼化妆用品都在客卫。
邱琳草草洗把脸,用手指大概抓顺头发,团成一个鬏儿。
多年的社会习惯兼女人的本能让她走向衣柜,打算换件衣服。猛然间,她醒悟过来:那个男人是入侵者。他贸然闯入了她的私人空间还横行霸道,她何必要在乎他的观感?
邱琳气呼呼地出了主卧,直奔厨房。她的早点一向简单:热一袋牛奶,里面倒些雀巢的脆谷乐、甜甜圈之类的。她倒不是喜欢这种西式早点,而是因为这是最省事的热乎饭。
餐桌上居然有早点:两杯豆浆、一碗豆腐脑儿、两个油饼、两块炸糕、几个包子。
苏啸宇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两双筷子:“吃饭吧。”
他穿着一件大背心,一条运动短裤,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头上。他拉开凳子坐下,拿过一杯豆浆,就是一大口。他满意得叹息一声,抬头招呼她:“吃呀。”热豆浆凝结的那一层薄薄的豆腐皮此刻挂在他的上嘴唇上,像个老头。这滑稽的吃相倒让他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家常味儿。
邱琳想了想,没什么必要跟饭过意不去。
她也坐下。既然在一张饭桌上吃饭,还是有必要保持一个和谐的气氛,有助于消化。邱琳搭讪:“你什么时候买的早饭,这么丰盛。”
苏啸宇乐呵呵:“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开车去了紫光园。我最爱吃紫光园的油饼了。今天还是去晚了。我想办法把员工留着吃的油饼搞了两张。”
邱琳瞟他一眼,心想:您还真是够闲的,大早起开车开上几公里去买两张油饼。不过,正是因为他的闲情,她才有口福吃到紫光园的早点,以她的懒劲,基本不可能。
邱琳伸手拿过豆腐脑儿。
苏啸宇的声音响起来:“唉,老婆……”
“不许叫我老婆。”邱琳用冷冰冰的眼神搭配恶狠狠的语气,以示警告。
苏啸宇做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好像他真是妻管严似的,用可怜的语气说:“可是,那碗豆腐脑是我的。”
邱琳和他对视,目光凌然——她向来不怕这个。苏啸宇败了,他低下头,乖乖喝豆浆,嘴里颇不满意地说:“想喝豆腐脑儿早说呀,非抢人家的。”
邱琳回道:“我就抢了怎么着吧。你还抢我的厕所呢。这叫现世现报。”
她心里痛快,又算赢了一次。她夹起包子咬了一口:嗯,紫光园的牛肉包子就是好吃。
苏啸宇想搭腔,邱琳再不搭理他。沉默并没有影响二人的食欲,早点一扫而光。
邱琳满意地起身。
她站在客厅想了想,实在没啥可干的,于是窝到沙发里开始看电视。
苏啸宇自动打扫餐桌。然后,他扫地,擦地,擦到邱琳脚下时,她只是把脚抬了起来,腰都不带弯一下。
擦完地。苏啸宇居然又拿块抹布开始擦桌子、柜子等。
他忙乎的时候。邱琳看完了一集电视剧。
阳光从观景阳台的落地窗射进屋里,撒满一室灿烂。从敞开的阳台门吹入微微清爽的风,远远的隐约的街声透着生活的繁忙。这样的星期天上午,居然像个正常家庭一样有了温馨祥和的感觉。
邱琳有那么一丝恍惚,仿佛跟这个男人这样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了。
苏啸宇终于干完活,他站在客厅中央,满意地说:“虽然房间有些乱,但是总体来说,卫生情况还不错。书柜上都没多少尘土。作为一个妻子,你是合格的。”
邱琳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按着遥控器找合眼的电视剧。听了这话,她甚至都懒的瞅他一眼,就淡淡答了一句:“谢谢哦,我会跟钟点工转达你的表扬。”
“钟点工?!”苏啸宇的声音终于不再镇定:“你一个人住而已,也没多少家务,有必要请钟点工?”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匪夷所思。
邱琳心中腾起了怒气,她强行忍耐,保持镇定:“我自己过日子,我自己掏钱请人。有你什么事?!”她以为自己保持平和,实际上她跟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每根头发都竖立起来,噼啪打着静电或内火引发的蓝色电火花。
苏啸宇这次的目光跟刚才争豆腐脑时的退让完全不同,他的目光分明闪着武器的金属光泽,冷得带出杀气。他似乎真生气了。
邱琳忽然心里有些发怵,又一次体会那种面对未知生物的恐惧,不知对方会否爆发惊人杀伤力。
苏啸宇沉默着凝视她。邱琳内心越来越恐惧,但是她强撑着不退让。
苏啸宇还是第一个转开目光的人,但她没有赢。
苏啸宇简单说:“我会给物业打电话,辞退钟点工。”他不是在商量,这是一个决定。
邱琳愤怒了:“人是我请的,你凭什么想辞就辞?!”
苏啸宇的目光再次注视她,这次不再有那种可怕的光了。他微笑:“因为我休假在家呀,我不喜欢有外人在家里晃荡。家务活我全包了,行不行?老婆?”
邱琳知道此事无法扭转,她只得狠狠抗议一句:“不许叫我老婆!”然后转身冲入书房,大力将书房门在身后摔上。
这个讨厌的男人,他昨晚才刚刚出现,今天就已经对她的生活横加干涉!她必须想想办法。
8
8、离婚的时机 。。。
邱琳觉得脑子一团乱麻。
她必须拿个主意了。
她站在窗前,想起了三年前第一次进入这间屋子的情景。
三年前,她跟着苏啸宇来到北京,来到这间房子。
她还记得刚进门时,只觉得屋里很久没住人了,弥漫着空屋无人的气氛。
苏啸宇把行李放在玄关,就接起了手机。
他甚至都没有对通话人说一句话,就“嗯”了一声而已。然后他跟她就说了一句:“单位有事。”然后把门卡和钥匙留下,他就离开了。
她独自留在这间公寓里,试图烧水喝,没有气;她想洗澡,发现没有电。再打苏啸宇的手机,已经是关机。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邱琳只能等他回来。
黑洞洞的陌生屋子,飘散着没人居住的空屋特有的阴冷气息。
她等到半夜,陌生和寂静,都是引发恐惧的最佳理由。实在害怕得无法忍受,她选择弃屋潜逃——她逃到大街上。这里是繁华的北京,这里的夜晚是另一群人的白昼。
邱琳还记得,那一晚,置身陌生的城市,她只是默默地在街边往前走。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也不知道方向。路灯通通亮着,比那间新房亮多了。
她走了很久,最终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永和豆浆店。她在店里守着一杯豆浆,坐了整夜。
她的手机开着,然而通宵没有响声——苏啸宇没有回家,更不知道抵达这座城市的第一个晚上她是流浪街头。
她还记得,那是八月的晚上。北京正在经历声名狼藉的伏天。伏天的热是无孔不入的闷,湿湿的热像是用热毛巾敷在面孔上,堵得呼吸局促,吸入的却仍然是湿和热。呆在没有空调的房间中是热得无法喘息,走在大街上也是同样没有氧气的空气。孤立无援和极度疲劳,几乎让她崩溃。
早晨,永和豆浆的员工也开始换班了。灿烂的阳光照进店里,刺目的阳光把她唤醒,邱琳还是只能回去。
她选择跟着他来到北京。那么她就必须撑下去。
一个成年人,就得坦然承担自己的选择带来的一切后果,无可抱怨,无可推卸。
邱琳回到公寓。敲开邻居的门,拿到物业的电话。她向询问如何购买水电气等。然后,她就来到书房,从书房的每个抽屉里寻找过日子需要的一切文件资料,比如电卡和天然气卡。
生活总是那么现实。无论她心中有多少怨念、孤独、懊悔,她都必须首先解决饮食卫生的需求。
苏啸宇像是把她丢在了一座荒岛上,考研她的生存技能。
幸好北京不是真正的荒岛,在这里生存,大多数情况下,只需要有钱。
直到他失踪第三天,才有人出现。
那人自称是他的同事,说苏啸宇紧急出差。临走托他给她捎电东西。那是一个大信封。
信封内有一张招商银行卡、一张招商银行信用卡、一把车钥匙还有一封信。说那是一封“信”,都算恭维,充其量也就是张便条。那张纸上只写了几行字:
“工资卡密码为760328。信用卡无密码。车在地库。如有紧急事情,打1381587865找老赵。”
她后来查过,每月25号,工资卡里会有两万元到帐,逢年过节都会多一些过节费,每年都还会有小幅的加薪。信用卡的额度为一万五。
他的信用卡她从来没有刷过——刷了大概也得自己还款,她懒得跑银行。他的车是一辆丰田霸道,这车很高,一米九的高度几乎顶到车库。她也从没动过。
至于那个电话,更从来没出现过任何紧急到需要“找老赵”的事情。
这些东西加这间公寓,就是苏啸宇留下的全部。
邱琳自嘲,如果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永远可以带给她每月两万的收入的话,那也很合算。她怀疑自己直到现在才考虑离婚,是不是真是因为那每月无缘无故就到手的两万块?大概多少还是受了影响的。
如果他永远只是名义上存在的丈夫,那也不错,起码在她打算有个真正的家庭之前,她可以容忍。
可是,如今他回来了,在她做好准备之前。
当初她嫁他,总是有理由的。
三年过去了,当初需要他的理由已经被时间解决。
这段婚姻,该有个结论了。
“老婆。”苏啸宇在敲门。
“不许叫我老婆!”这个叫法让她鸡皮疙瘩落一地。
“我妈想跟你说话。” 苏啸宇说。
他妈就是她的婆婆。
三年来所以能维持着婚姻状态,大概也有这个婆婆的原因。
苏妈妈是个很善良的老太太。
她常常打电话给她,跟她聊天,给她解释苏啸宇工作很忙,保密要求高等等。
苏啸宇的人间蒸发,对她来说只是少许不便,对苏妈妈却是一种痛苦。邱琳能体会到她思念儿子的心情,她总尽力去扮演一个孝顺体贴的儿媳妇。为了一个老人的幸福,这点小事她可以做到。
她开门。
苏啸宇将手机递给她。
算他还懂事,知道给妈妈打电话。
邱琳接过电话。苏妈妈的快乐隔着无线信号也仍然强烈。她唠叨了一气。邱琳努力配合她,表现出适当的喜悦。
终于挂了电话。
苏啸宇看上去有些难过。他的鼻尖微微发红。
邱琳把手机还给他,转身就要回书房。
苏啸宇伸手拦住她。
邱琳怒视他——她非常反感他处处以主人自居的行为,虽然他确实是业主,但是她独自住了三年,心理上默认自己才是唯一的主人。
苏啸宇低声说:“谢谢。谢谢你安慰我妈。”
邱琳愣一下,讽刺:“你还记得有个妈?”
苏啸宇没有像之前那样反唇相讥,他别转了脸,神情黯淡。
看来,她的话刺中了要害。
邱琳乘胜追击,有一个问题,她必须要得到解释:“这三年你到底去哪里了?”
苏啸宇简单答道:“在海外研发中心做一个项目。”
介绍人曾经跟她说过,他是华为公司的海外研发部的工程师。
邱琳质疑:“什么项目一做就是三年?而且还不能探亲,不能打电话?”
苏啸宇说:“我在国外,没法探亲。而且这个项目是国家级的重大项目,涉及到军事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