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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中了柳柳的美色,而是考虑到李旭轮的感受,李显必须确保柳柳之平安。
“嗯。”
一听李显如此吩咐,柳柳登时便安了心,慌乱地抹了几把泪水,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了李显的身侧,亦步亦趋地跟着李显行出了监房,押解着王辨等涉案宦官一路急行地向乾元殿赶了去……
李显虽已离去了近一一个时辰的时间,可高宗等人却依旧不曾散了去,兀自在寝宫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诸人各怀心思之下,这天自然也就聊得不甚顺畅,大体上是越王李贞在那儿笑谈着河北风光为多,直到见李显手提着软塌塌的王辨行将进来之时,诸人这才算是熬过了难耐的等待。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李显没管诸般人等的诧异眼神,随手将已被卸掉了双臂关节以及下颌骨的王辨往地下一掷,恭敬万分地对着高宗、武后便是一躬身,一丝不苟地行礼问了安。
“免了,显儿你这是……”
高宗狐疑地看了看软倒在地的王辨,再看了看怯生生地跟在李显身边的柳柳,愣是搞不懂李显这究竟唱的是哪出戏,这便迟疑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启禀父皇,儿臣奉旨查案,已有所得,此女名为柳柳,乃是八弟身边听用之人,为重要之人证,这位公公么,却是杀人灭口的凶嫌之一,儿臣唯恐其再次遭人灭了口,不得不亲自提来觐见父皇。”高宗开了口,李显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出言解释了一番。
“哦?那好,说罢,今日一案究竟是怎生回事?”
高宗对于李显之能向来是信得过的,若不然,前番也不会想方设法要立李显为太子,此际一听李显说得如此肯定,登时便来了兴致,从榻上坐直了起来,一派用心问案之状,原本苍白的脸色竟因之泛起了层红晕。
“启禀父皇,据儿臣详查,今日一早,八弟房中有一名为崔鸳的宫女给八弟端来了份莲子汤,八弟饮后,便觉身体燥热难耐,这才会去澡堂里洗浴,后,又是这崔鸳假传了八弟的命令,将祈愿殿所有宫女尽皆骗到了盥洗房,趁八弟神智有些不清之际,诱骗诸女下了水,方才有后头之秽事,儿臣以为那莲子汤中必有蹊跷,奈何儿臣去迟了一步,此物证已被人销毁……”
高宗有问,李显自然得答,这便一躬身,潺潺而谈地将查案所得一一禀报了出来,然则,李显将话说完,武后已从旁插了一句道:“此乃御前,显儿休得妄言,没有实证,何来事实之说!”
呵呵,老贼婆这就急了,未免太着相了些!李显心里头狠狠地鄙夷了武后一把,可脸上却满是恭谦之色地回答道:“母后教训得是,本来儿臣也不敢肯定其事,纵有柳柳姑娘这么位人证在,可无物证,却也难以说清根本,可随后查出的一事,却令儿臣肯定了那碗莲子汤的蹊跷。”
“哦?究竟是何事?显儿快快说来!”
高宗此时好奇心大起之下,自是对武后的横插一脚极为不满,也不给武后再次出言的机会,有些个迫不及待地截口追问道。
“回父皇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儿臣得知那崔鸳其人乃是事情的关键之所在,这便想着要从其口中查明真相,却不料程公公却告知此女已在内廷监中投圜自尽了,儿臣诧异之余,自是想着去查验个究竟,这便带了人赶到了内廷监,细细查验了崔鸳的尸身,这才发现了蹊跷,然则儿臣并未点破,而是将率先发现崔鸳自尽的诸般人等全都请了来,细细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这一问之下,儿臣才惊觉崔鸳的死竟是被人生生谋害了的,而这位王辨、王公公便是凶嫌之一,儿臣便将其擒了来,请父皇详查!”李显口才好得紧,禀报起来自是口若悬河,但却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究竟是怎样发现破绽的。
“嗯?显儿如何得知这王辨便是真凶的?”
李显挖了个坑,高宗立马便跳了进去,不知不觉中已是被李显牵着鼻子走了。
“好叫父皇得知,儿臣因屡次断案之故,自是没少与仵作等打交道,侥幸学了些小伎俩,本是兴趣所致,却不想今日却派上了大用场了,父皇,您可知晓自缢而死与被他人打昏后挂上去有甚区别么?”
一见到高宗已是上了钩,李显自是不敢怠慢,进一步地将高宗往深处引了去。
“这……,朕倒是不知,莫非还真有甚不同么?显儿休要卖关子了,快,快说罢。”
高宗愣了一下,一皱眉,想了想,还是没搞懂这两者的区别何在,自是心痒难搔得紧了些。
“是,儿臣遵旨,父皇,据儿臣所知,人若是活着投了圜,必会因挣扎而致颈部勒痕凌乱,无论是自身投圜,还是被人强挂上去,皆是如此,可若是被打晕之后挂将上去,则颈部勒痕整齐,别无侧痕与乱纹,此乃大理寺经年老仵作之经验,必定属实无疑,今,儿臣细细查验了那崔鸳的死状,见其颈部勒痕齐整,便已知其乃是被人打晕之后挂将上去的,然,儿臣却不曾说破此事,而是细细追问了王辨发现尸体的经过,其与儿臣之应答如下……”李显将如何诱骗王辨上钩的所有一切尽皆娓娓道来,末了,语气激昂地下了个结论道:“故此,儿臣认定崔鸳之死乃是死于谋杀,为的便是灭口,这王辨纵使不是主凶,也必是知情者,彻查之,当可真相大白,由此可见,八弟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常之举动,皆是为人陷害之所致,事实如此,恳请父皇下诏彻查此事,还八弟一个清白!”
“竟有此事,气死朕了,来人,来人!”
高宗向来宠爱李旭轮这个幼子,这一听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陷害其,登时便怒了,一掀锦被,跳下了床榻,怒火中烧地便嚷嚷了起来。
“奴婢在!”
程登高正心神不宁地等候在寝宫门外,这一听高宗狂呼,心头登时便是一阵大乱,可高宗既已开了口,自也容不得其不进门的,只能是硬着头皮冲了进去,高声应诺不迭。
“程登高,朕令尔即刻将所有嫌犯尽皆拿下,查,全宫尽搜,拿不到主谋者,朕砍了尔的狗头!”
高宗气恼之下,也没去想这事情的背后站着的是何人,只管气呼呼地下了死命令,全然一派不查个水落石出便不算完之架势。
“啊,是,奴婢遵旨”
一听高宗如此下令,程登高冷汗狂涌不已,却又不敢不应诺,眼瞅着事情已到了崩盘的边缘,登时便直急得上吊的心都有了,一双眼贼溜溜地瞄向了武后,内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求救与哀告之色……
第三百四十九章据理力争(下)
“陛下息怒,臣妾以为此事恐别有蹊跷,终归得先行问将清楚了再做定议不迟。”
尽管后宫处处皆尽在掌握之中,武后并不怕高宗如此下诏能查出甚名堂来,可也绝不想惹出过大的动静来,故此,哪怕此际高宗盛怒不已,武后却依旧强硬地从旁插了一句道。
“嗯?”
高宗对武后这话显然极之不满,可到了底儿却还是没有冲着武后发火的勇气,只是黑着脸,从鼻孔里吭出了一声。
“陛下,前贤有言: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臣妾以为斯言大善矣,先前皆是显儿在说,究竟然否终归还是得听听这王辨又是怎生解释的,二者对应一番,或能得其真相耶,此臣妾之浅见也,还请陛下圣裁!”武后到底是武后,尽管是狡辩之言,却也说得极为在理,由不得高宗不从。
“也好,那就再问问好了,王辨,尔且将实情详细道来,若有虚言,朕定斩不饶!”
高宗就一惧内之辈,纵使心里头不爽至极,却依旧没胆子真跟武后翻了脸去,黑着脸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之后,怒气勃然地指着瘫软在地的王辨,气咻咻地断喝了一嗓子。
“呀呀,呀呀呀……”
一听高宗如此说法,王辨自是想张口自辩上一番,奈何下颌骨被李显给卸了,尽自心急,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尽管憋得面红耳赤不已,却只是发出了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咿呀声,那样子要说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咔哒!”
一见王辨这副模样,高宗的眉毛登时便竖了起来,想笑又觉得不妥,生生憋得煞是辛苦,李显见状,偷偷地一乐,俯下了身子,单手拽住王辨的下颌骨,轻轻一扭,但听一声闷响过后,王辨的下颌骨已是正回了原位。
“哎呀,陛下,老奴冤枉啊,老奴冤枉啊,老奴不曾杀人灭口啊,陛下,您要给奴婢做主啊,陛下……”
王辨只觉下颌处一疼,不由自主地便惨呼了一声,立马发现自己已是能说话了,忙不迭地便狂喊起冤枉来。
“够了,给朕说清楚了,尔这厮都做了些甚子勾当,说!”
高宗本还耐心地听着,可一见王辨在那儿只是翻来覆去地喊冤不已,却没一句有用的话语,登时便是一阵老大的不耐,一挥手,打断了王辨的废话,寒着声喝斥道。
“啊,是,是,是,奴婢这就说,这就说,奴婢实是冤枉的啊,奴婢发现那崔鸳时,其是真的已悬梁了啊,奴婢实是不知其是如何死的,陛下,奴婢冤枉啊……”
性命攸关之际,王辨自然不会轻易认了罪,再说了,有了武后先前的暗示,他自更不可能在此时服了软,一口便咬定此事于己无关。
“悬梁?嘿,那又是何人将其悬了梁,说!”
有了李显先前的解说,高宗自是不信崔鸳的自杀之说,也不相信王辨是真的清白无辜,这一听王辨推脱得一干二净,火气登时便再次涌了起来,狠狠地瞪了王辨一眼,不依不饶地喝问着。
“陛下息怒,老奴不知,老奴实是不知啊,陛下!”
这一听高宗声色俱厉,王辨不由地便慌了神,可却绝不肯就此认了账,只是一味地推说自己不清楚实情,希图蒙混过了关去。
“父皇,儿臣以为人命关天,须得好生审问了方可,任是再奸诈之辈,到了大理寺,也定是难逃法网,今,此案又事关八弟清誉,自是更该好生审审,儿臣提议将此间案子移交大理寺,以明真相!”
虽明知武后必有手段按下此案,不过么,李显却没打算让武后好过,这一见高宗黑了脸,立马从旁插了一句,抓准时机来了个火上浇油。
“嗯,朕……”
高宗显然也不耐跟一个宦官多废话,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自是觉得甚合胃口,嘴一张,便要下了决断。
“陛下,此事涉及宫闺,传扬出去总不是太好,没地让人看我天家的笑话,依臣妾之见,由内侍省审上一审似更为稳妥。”
若是以前,有着大理寺这把利器在手,武后自是乐意将案子送到大理寺去,可眼下么,如今的大理寺早已不是武后能掌控得了的了,她自然不肯这么行了去,这一见高宗要下旨,自不敢稍有犹豫,这便抢先出言打断道。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母后所言甚是,真到了大理寺,不管怎么审,终归是要伤及八弟的颜面,依儿臣看来,此事还是慎重些为妥。”
往日里在御前时,李贤总是以李显的马首是瞻,可自打登上了太子之位,李显便成了李贤首要的打击对象,这便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眼瞅着李显短短时间里便破获了如此要案,李贤的心可就不免泛起了酸味,自不肯坐视李显真成了事,这便出言附和了武后一句道。
“唔……”高宗盛气之后,没大主见的老毛病可就又犯了,这一见母子三人意见相左,高宗一时间也不知该听谁的才是了,沉吟了片刻,还是没能下一个决断,末了,将目光转向了始终默默端坐在旁的越王李贞,迟疑了一下道:“八哥对此事可有甚看法么?”
“陛下明鉴,臣以为此案确实该审,至于是由何处来审倒也无甚大碍,唯陛下自决之,臣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