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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莫急,狄某倒有一策,或许可用,只是须得冒些险。”
能看得出凶险所在,并不意味着能找到妥善的应对之策,纵使强如李显,也有着捉襟见肘之感,然则狄仁杰却并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出言宽解了一句道。
“哦?狄公有何妙策且请说来听听。”
李显正自苦思不得其要之际,这一听闻狄仁杰有办法应对此事,心中猛地便是一松,紧赶着出言追问道。
“殿下明鉴,河西之军兴起于吐蕃之祸,今吐蕃既已遂平,存在之根基已失,陛下心中早有消减之心,之所以不敢早图者,无外乎殿下之神威也,今时日已久,也确是到了陛下收权之时矣,若欲河西军不动,那便该在吐蕃一事上做出些文章来,只是乱起易,平定难,个中平衡却是不好把握,臣不敢妄言妥当,还须得殿下详加定夺方好。”
李显有问,狄仁杰自不会不答,这便详细地分析了一下局势以及高宗的心理变化,而后隐约地点出了解决之道。
“唔……”
一听狄仁杰如此说法,李显的头不免便大了起来,要知道吐蕃乃是虎狼之地啊,当初平灭吐蕃时,以强大无比的河西军出击,都整整付出了数万将士的生命,方才算是将吐蕃强行灭了国,倘若高原上风云再起,那就不知要再往其中填上多少的将士了,这个险李显实在是不想去冒!
“张公可有它策否?”
李显沉吟了良久,还是没法下定这个决心,这便将问题抛给了沉默不语的张柬之。
“狄公之计虽险,若是控制得宜,却也不失为妙手,只是时机上须得把握停当,太早现出,于大局不利,太迟了,则恐定议难改,须得谨慎从事方可。”
兵权这玩意儿素来是帝王之禁忌,哪怕高宗已是久不理政了,却也不会容忍李显这个太子有兵权在手,这一条哪怕是说破了天去,也万难改变高宗削权的心思,张柬之对此自是看得极为的透彻,也正因为此,张柬之也想不出条更为妥当的策略,仅仅只是对狄仁杰的方略进行了番细化。
“时机?唔……”
眼瞅着两大谋士意见基本一致,李显也明白事情怕是真的得如此行了去了,然则心中的沉重感不单没有消减,反倒是更重上了几分,沉吟着不肯轻易下了决断。
“殿下,事急当权宜,若是河西军远走,殿下必遭后党与越王联手清算,真到那时,恐有大祸临头也!”
李显迟迟不肯下个决断,室内的气氛自是压抑得令人窒息,狄仁杰还好些,到底性子较为沉稳,尚能稳得住神,可性子较急的张柬之却是忍不住了,这便再次开口提醒了一句道。
“呼……,来人,即刻传庄永来见!”
事已至此,李显势不能再保持沉默了,道理很简单,倘若自身陷入被夹攻而无力自守之窘境,又谈何将来,故此,哪怕再不情愿,李显也只能是无奈地长出了口大气,而后一咬牙关,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
第七百三十七章推波助澜(一)
仪凤三年九月十一日,重阳刚过,人数多达三百余的大食使节团便已在右骁卫将军刘子明的陪同下赶到了长安城中,于是日到鸿胪寺递交了国书,后,被礼部派员安置在了理藩院中,消息一经传开,满京师一片热议,战、和之争大起,沸沸扬扬地,好不热闹。
“禀殿下,刘子明将军来了。”
不管外头怎么闹腾,李显都不加以理会,倒不是他不关心,而是秋收在即,各州报将上来的呈文极多,忙得李显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尽埋头于公文间了,正自忙乱中,却见高邈急匆匆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抢到近前,紧赶着禀报了一句道。
“哦?子明来了,好,宣!”
尽管公文缠身,可一听刘子明来了,李显还是很高兴,将手中的笔往笔架上一搁,笑呵呵地便吩咐道。
“诺!”
李显既已道了宣,高邈自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书房,不旋踵,已是陪着一身鲜亮甲胄的刘子明从外头行了进来。
“末将参见殿下!”
自打河西一别,刘子明已是近两年不曾见到李显了,此际一见高坐上首的李显正满面笑容地望着自己,刘子明的双眼立马便是一阵湿润,疾步抢到了近前,一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免了,子明这一路辛苦了,来人,给子明看座!”
望着刘子明那已是略显沧桑的脸庞,李显心中不禁滚过了一阵激动,恍恍然间又想起了在蓝田初遇之际的情形,而今九年过去了,当年那个腼腆的少年如今已长成了轩昂之大将,真令李显心中颇多感慨的,愣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笑着一抬手,亲切地招呼道。
“谢殿下!”
刘子明恭谨地谢了恩,而后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一众小宦官们抬来的锦墩子上,军姿挺拔,一派恭听李显训示之状。
“嗯,子明如今官当大了,规矩也大了么,瞧瞧,在本宫面前也有将军风范喽。”
一见刘子明摆出这帮乖巧的模样,李显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殿下,末将……”
刘子明当了李显多年的亲卫统领,一向皮得很,满亲卫军里,最没规矩的就属他刘子明了,这会儿被李显当面揭了老底,脸不由地便红了,尴尬万分地不知说啥才是了的。
“罢了,在本宫面前只管轻松些好了。”
李显打趣了刘子明一句之后,倒也没揪着不放,哈哈大笑着挥手示意刘子明不必紧张。
“嘿嘿,还是殿下体贴俺,可怜俺子明如今领着兵,不装点样子出来,下头那帮小子还不反了天去。”
被李显这么一说,刘子明腆着脸嘿嘿一笑,原形立马毕露无遗。
“哦?哈哈哈……,本宫好久不曾这么畅快过了,来,与本宫说说,前方的战事究竟都如何了?”
李显被刘子明的皮态逗得哈哈大笑不已,好一通子畅笑之后,这才问起了正事。
“回殿下话,自打我军于苏尔汉河谷全歼敌十五万大军之后,挥军直下四十余城,势如破竹,几无一丝一毫之抵抗,至五月初便已光复波斯全境,六月初,大食军麋集于边境,但并未越境作战,反倒是派了使者前来试探,说是有一使节团要到长安与我大唐媾和,林大将军与末将等商议过后,认为其中或有诚意,便派了末将率部护送该使节团进京,这一路行来倒也顺利,并无丝毫之波折。”
一谈到正事,刘子明可就不敢再皮了,面色一肃,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地叙述了一番。
“嗯,前方能稳得住否?”
李显并未点评刘子明所言,而是静静地思索了片刻,这才接着往下问道。
“攻,恐有碍难,守则必稳,我部连番大胜之下,士气正旺,又有王将军所遣之援兵八千相助,敌便是倾巢来攻,也断然胜得我军!”
说起前线事态,刘子明的信心可谓是满满得很,毫不犹豫地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嗯,子明一路鞍马劳顿,就先下去歇息罢,今晚本宫设宴为你接风。”
李显没再多问,只是笑着挥了下手,将刘子明屏退了去,他自己却是就此陷入了沉思之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李显在东宫书房里沉思不已,却说越王府里,李贞也正召集着众心腹商议着大食使节团来访一事。
“无霜、守德,事情你们该都已是知晓了,孤也就不多言了,说说看,对此可有甚计议否?”
蔡州一案早已落了幕,可李贞的心绪却始终未曾真正平复下来,只因所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些,纵使李贞的神经再坚韧,也有些子承受不住,大病了数日,方才刚刚痊愈,脸色却依旧不是太好,若非隐约看到大食使节团的到来有些蹊跷可供操持,他也不会有心聚众商议。
“王爷,小婿以为此番正是我方趁势而为之良机也,只消操作得当,管教太子那厮吃不了兜着走!”
在越王府一系中,裴守德原本一向与陈无霜齐名,又因着是越王女婿之缘故,向以王府第一谋士而自居,可自打几番出谋不利之后,地位已是每况愈下,正自急欲挽回此等不利之情形,加之自忖已看清了战和迷雾背后的“真相”,自不愿再被陈无霜抢了风头,紧赶着便抢先应答出了自个儿的判断。
“嗯,接着说。”
李贞的本意便是要借机阴李显一把,自然不会看不到蹊跷之所在,唯一不确定的只是这个黑手该如何下方妥罢了,对裴守德的判断,自不会有甚异议。
“王爷明鉴,如今战和之争之所以大起,无外乎是娘娘与太子在角力罢了,于社稷来说,和本该是最有利之选择,可于天家而论,战却是该当之事,区别便在‘兵权’二字上,娘娘此番作为,根本之目的便是要削太子手中的兵权,一旦能成,太子那厮将无所能恃也,不过板上鱼肉罢,随时都可下刀矣,如今之关键便在和议由何人主导上,若是小婿料得不差的话,娘娘与太子必将为和议之人选争持不下,王爷何不趁势而上,将和议之权牢牢握于手中,到那时,战、和还不是王爷说了算。”
一见李贞默认了自己的判断,裴守德可就来了精神,紧赶着将自个儿的见解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
“唔……,无霜怎么看?”
李贞心中原本打的便是这么个主意,也有着一定的把握在,毕竟无论是地位还是身份,满朝文武中,能与其相提并论者,本就无几,他若是出面争议和之权,旁人原就很难否决了去,再加上武后那头的顺水推舟,李显就算再如何坚持,在朝议上也断然取得甚优势,当然了,想是这么想的,真要这么做了去,李贞还是不免有些疑虑在心,只因李显可不是甚好相与之辈,万一要是突出甚奇兵的话,闹不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不敢轻易便下了决断,沉吟了好一阵子之后,还是将问题抛给了沉默不语的陈无霜。
“回王爷的话,某以为守德兄分析得确是不差,此番娘娘确是有心借此机会削殿下之兵权,然,这并非关键,真正想行此事的人该是圣上!正因为此,这和议要想达成恐难矣,原也无须王爷亲自出手去操持,只须在朝议时帮着娘娘敲敲边鼓便足以成事,至于主持和议者么,王爷不妨推举太子殿下亲为之好了。”
陈无霜显然并不认同裴守德的建议,眉头微微一皱,寥寥数语便点破了事情的关键之所在。
“嗯?”
一听陈无霜如此说法,李贞不由地便愣住了,沉默了半晌,也没能猜透推举李显去主持和议的奥妙何在,不得不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陈无霜。
“王爷明鉴,但凡和议者,终归须得有所退让,若是事先设定了底线,纵使巧妇,怕也难为无米之炊罢。”
尽管李贞并未发话,可陈无霜只一眼便看出了李贞的疑惑之所在,这便轻描淡写地点了一句道。
“底线?唔……,妙,妙啊,太子那厮若是接手了此事,却迟迟不能拿出结果,看其还如何能猖獗了去,好,甚好!”
李贞原就不是愚钝之辈,被陈无霜这么一提点,立马便醒悟了过来,忍不住击节叫好不已。
“王爷且先莫急,此番我等既是出了力,那便不能白出,投名状给了,这好处娘娘那头总该是得给上一些的,四王子如今正赋闲着,不若借此事一并办了去也好。”
陈无霜可不是善类,尽管已是决定了要借此机会向武后那头递上投名状,但却绝不会因之而忘了为本方谋取应得的好处。
“不错,正该如此,守德,尔这就去找葛弓那小子,将孤的意思传了过去。”
李贞行事向来颇为果决,既已有了定策,行动起来自是迅速得很。
“诺,小婿这就去办。”
眼瞅着一番努力又落到了空处,裴守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