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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名大明宫,后,龙朔二年高宗将此宫更名为蓬莱宫,并大肆扩建了一番,成为一座比太极宫足足大了两倍有余的大型宫殿,但凡高宗风痹一发,便躲进此宫修养,尤其是毗邻蓬莱池的蓬莱殿更是高宗最常入住之殿堂,此际,高宗就躺在蓬莱宫一间密不透风的房中,大热的天,依旧盖着厚实的毯子,额头上还捂着条热毛巾,就算这样,高宗的身子依旧哆嗦得够呛,脸色苍白如纸一般,一边不停地喊冷,一边却是汗水狂涌不止,闹得侍候一旁的一众宦官宫女们全都乱了手脚,擦汗的擦汗,加毯子的也忙活个不停。
“都退下。”
就在一众人等忙活得不可开交之际,一身盛装的武后从房门口的屏风处转了进来,只一扬手,紧跟其后的懿德殿主事宦官严德胜立马会意地叱喝了一声,正忙活个不停的一众人等自不敢怠慢,各自躬身应了诺,放下手中的活计,全都退出了房去。
“陛下,许相有本章弹劾吏部尚书刘祥道口出狂言,妄评诸皇子事,实有大不敬之罪,妾身得闻此事,深感其事重大,不敢自专,特来请陛下主持大局。”待得众人退下之后,武后款款地走到榻前,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白绢子,一边煞是温柔地拭擦着高宗满是汗水的脸庞,一边低声地禀报道。
“皇后自、自行、行处、处置、置了便是,朕、朕管不得那么许、许多了。”高宗这会儿正难受着呢,哪有甚心事去管旁的事情,颤着声咕囔地回了一句,语气里满是不耐之意。
“陛下,事涉朝堂大员,若是妾身轻易处置了去,怕是不好罢,可否朝议一番再做定夺?”武后并没管高宗耐烦不耐烦地,一边擦拭着高宗头脸上的汗水,一边不依不饶地接着追问了一句道。
“皇后看着办就、就是、是了,朕没、没意见。”高宗本就惧内,加之头疼欲裂,实在是无心理政,也不管武后说的是啥,他都一律同意。
“既如此,妾身也只好勉为其难了,只是若无陛下旨意,妾身似不好当庭议事罢,还请陛下能给妾身一道诏书,以便便宜行事。”武后的声音愈发温柔了起来,一副乖巧至极状地恳求道。
“好,好,好,朕给,朕给还不成么?皇后只管去寻许相出章程好了。”高宗有些子气急败坏地嚷嚷了一声,却不料竟就此岔了气,拼命地咳了起来,脸色瞬间便被生生憋成了酱紫色。
“来人,快,快传太医!”
武后圣旨到了手,心中先是一喜,可再一看高宗难受得不成样子,不由便急了,一迭声地呼喝了起来,外头候着的宦官宫女们登时全都忙了手脚,簇拥着一群花白胡子的老太医们急吼吼地便全都冲进了房中,七手八脚地忙活着为高宗顺气,好一阵子忙乱之后,高宗总算是挨了过来,只是气息却是就此急促了起来,重重的喘息声如同拉风箱一般地响个不停,一直折腾了近半个时辰,这才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王医正,陛下的龙体如何?”
总算将高宗侍候得入了眠,武后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了的,可却顾不得喘上口大气,紧赶着便将医正王琦召到了身边,面色凝重地问了一句道。
“陛下龙体微恙,多休息几日便可康复,老臣们已开好了药方,请娘娘过目。”王琦是老御医了,自是清楚高宗这病难治,属于间歇性病症,每隔一段时日总要发作上一回,可当着武后的面,却不敢明着说,只能是往轻里说了去。
“那就好,有劳王医正多多费心了,务必确保陛下龙体安康,传本宫旨意,没本宫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惊扰了圣驾,尔等都记住了么,嗯?”武后一听高宗没有生命危险,悬着的心立马便就此落了地,也没去接王琦手中的药方,而是板起了脸,下了道禁令。
“奴婢等遵皇后娘娘懿旨。”
武后在后宫里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她既开了口,自无人敢违抗,尽管不少人心中对此旨意有所怀疑,可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个“不”字的,只能是齐刷刷地应诺不迭……
第一百一十章各方谋算(下)
“殿下,此天赐良机也,怎能轻易错过?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潞王府的书房中,李贤刚将李显所提议的策略说将出来,端坐在下首位置上的林奇已是坐不住了,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拱手,满是痛心状地进谏道。
“此话怎讲?”
李贤便是因着不太甘心之故,这才会将林奇召来商议,否则的话,又何须如此费事,派个人去通知一下行止也就成了,此际,见林奇表现得如此激动,李贤却并没有甚旁的表示,只是微皱了下眉头,淡淡地问了一句道。
“殿下明鉴,依下官看来,此番既是许相亲自上的本,又是皇后娘娘主持大局,刘祥道又岂能幸免,去职已是必然,纵使太子一方强保,也依旧于事无补,如此一来,吏部尚书必将出缺,该落入谁人手中可就有得计较了的。”林奇能被李贤依为心腹,自是有一些本事的,别的不说,就说在体悟李贤心境的能耐上,怕是少有人能及的了,哪怕此际李贤并没有表露心迹,可林奇却极为锐敏地发现了李贤隐藏在心底里的那份不甘之心,这一分析起朝局来,自也就能顺着李贤的意思去扯了的。
“唔,接着说。”
兹体事大,牵扯实巨,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李贤自不肯轻易地表明态度,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吭了一声道。
“殿下,依您看来,依附于皇后娘娘门下者,可有能出掌吏部之人选否?”林奇并没有接着往下分析,而是诡异地一笑,提出了个问题来。
“哼,一群土鸡瓦狗耳,何足道哉!”武后一党有哪些人李贤自是心中有数,在他看来,除了许敬宗这个老家伙外,其余人等都上不得台面,自不会以为一帮子根基甚浅的北门学士能登上吏部尚书之大位,这一声冷哼里自也就满是不屑的意味。
“那不就对了?殿下,您看,许相此番弹劾刘祥道可是冲着太子去的,这可是不折不扣地在打太子殿下的脸,若无皇后娘娘示意,许相敢为此事么?显然不会!换句话说,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的不满已到了极致,在这等情形下,不单刘祥道倒台已是必然,且皇后娘娘也绝对不会将吏部尚书的大印再交到太子殿下手中,而皇后娘娘自身又无能掌此大印之心腹,此缺一出,岂不是正该由殿下所有么?”林奇狡诘地一笑,鼓了下掌,兴奋异常地将所思所想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话虽是如此,只是七弟处……”
李贤生来聪慧,又怎可能会想不到林奇所说的这么些道理,之所以不敢轻动,倒不是顾忌着太子势大,甚或也不是担心武后的狠辣手腕,其实是怕李显那头会见怪,毕竟这一路走来,他李贤可是得了李显不少的助力,自不愿轻易与李显闹出了生分,再者,对于李显的谋算能耐,李贤深为折服之余,也为之深深忌惮不已,其将林奇唤了来的根本目的自不是为了听林奇的所谓朝局分析,而是指望林奇能想出个既能将吏部尚书之位搞到手,又能不得罪了李显的主意。
“这个……”林奇为人向来自傲得很,满朝文武中能让他看上眼的不多,可对于李显么,他却是极为忌惮,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惧怕的地步,此际一听李贤将李显抬了出来,林奇心头不禁为之一憷,面色瞬间一红,啃哧了半天,却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嗯?”
李贤自个儿就是想不出妥当的办法才会召林奇前来,却没想到林奇竟然也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登时便将李贤给郁闷坏了,脸一沉,极为不悦地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
“殿下,此乃大利之事也,不可不为,至于周王殿下处么,想来是会理解殿下的一番苦心的。”这一见李贤脸色不愉,林奇心神不由地便是一颤,眼珠子转了转,凑上前去,讪笑地说了一句道。
“唔……”
李贤瞥了林奇一眼,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心里头却暗自盘算了起来,可想了好一阵子,还是没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左右权衡了良久,到了底儿还是觉得不能放弃此番趁势拿下吏部尚书的大好机会,这便一咬牙关,准备下个最后的决断了。
“殿下!”
就在李贤下决断的话将将出口之际,书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喝,瞬间便将李贤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在一听脚步声不对,李贤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该是李显到了!自是顾不得再多言,赶紧整了下衣裳,端坐回了原位,与此同时,还没忘朝林奇使了个暗示的眼神。
“六哥。”
李贤方才落了坐,李显已笑呵呵地从书房外行了进来,入眼见林奇也在,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可也没甚不妥的表示,招呼了一声之后,便即径直走到李贤身前的几子旁,随意地坐了下来。
“七弟,怎地,可是有甚变故了么?”李贤实是没想到李显会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杀了来,心头不禁有些子发虚,忙不迭地强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了一句道。
变故?外头没变,变的怕是你小子罢!李显之所以此时杀了来,自非无因,怕的便是李贤鬼迷心窍之下胡乱作为,为了不生差错,李显早就安排了人手紧盯着潞王府,这一得知林奇出现在潞王府的消息,李显便已猜出了李贤的小心思,自是不敢放任这厮胡为,这才急赶了来,此时见李贤与林奇二人脸上那强装出来的镇定状,李显真有些子气不打一出来的,暗自在肚子里腹诽了李贤一把,可脸上却依旧笑得极为的和绚,随意地抖了抖衣袖道:“哪有那么多的变故,嘿,就只有一个消息罢了,好叫六哥得知,蓬莱宫里已传出了消息,说是母后已得了父皇的旨意,准备在后日一早亲自主持朝议了。”
“竟如此之急?母后……唉,这是从何说起来着。”
李贤在宫中的耳目比李显还要多上不少,李显能知道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李贤的,不过么,这会儿李贤心中正有鬼,自是有心避开敏感话题,这便故意装出刚得知此消息一般地感叹了起来。
装,接着装,小样,还有完没完了!李显早就看透了李贤的小心思,只是懒得说破而已,这会儿见李贤在那儿装糊涂,忍不住在心里头咒骂了一句,实在是懒得再跟李贤这般胡乱兜圈子了,这便面色突然一肃,缓缓地开口道:“六哥,朝议将至,必有恶斗,六哥可都准备停当了么?”
“这个……,呵呵,兹体事大,为兄又怎敢怠慢了去,只是,唔,只是为兄还是以为吏部尚书之职或许能争上一争的,七弟,你看……”被李显锐利的眼神一盯,李贤登时便有种被看得通透之感,心一慌,真实想法便不由自主地从口中溜了出来,只是话说到半截子,见李显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得不尴尬万分地停住了口。
“六哥,小弟曾听过一折故事,颇觉有趣,还请六哥品评一二。”这一见李贤如此难堪,李显自知不能逼其过甚,这便哈哈一笑道:“昔有一壮汉,力能拔山,气力盖世,中年得子,大悦,倍疼爱之,值子周岁,呼朋唤友前来痛饮助兴,席间酒酣,自言‘老子英雄儿好汉’,自夸其能举千钧之物,其子想来亦然,旁人激之,斯人大怒,取其子置于堂上,以百斤物加其子之身,指望其子能挺而举之,谁曾想,其子竟不堪重负而丧,其人大哭曰:老子能举千钧,为何子不行耶,奈何?”
“呵呵,六弟这笑话,啊,这笑话甚好,甚好。”李贤乃极其聪慧之辈,自然听得出李显这是在拐着弯子骂人来着,说的便是他李贤自不量力,可怜李贤本就不是厚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