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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烟云荣华碎-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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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儿见三小姐问得详尽也不敢再装糊涂,只得咽了口吐沫吞吞吐吐地答了。

“大少奶奶一醒来就与往日不同,一个人缩在床脚上哭哭笑笑,不许人近前,奴婢们想上去伺候,她却吓得用枕头砸我们,倒像是怕了咱们似的,奴婢没办法只得退到外头守着。谁知过了不多会儿功夫又听见她在里头哭,只喊云书和丝竹,丝竹都没了那么久了,奴婢想着大少奶奶不知是不是病糊涂忘了这事,只得硬着头皮说了一回,谁知她在里头一句话不说待了半日,奴婢不放心正要进去瞧瞧,她就自己冲了出来,只拉着奴婢问大爷和青姨奶奶人在哪里,奴婢不曾想她是什么意思就告诉了她,大爷出去吃酒没回来,青姨奶奶在她屋里,没成想她病了这么些天的人竟那么好的脚力,冲在前头跑得飞快,奴婢跟在后面一路嗓子都喊哑了她也不听……”

“拉拉扯扯这些没相干的做什么?说重点!”

云姨娘皱着眉拂了一把额头,语气也变得越发严厉。

“是……是!奴婢脚程慢落后了几步,到了那儿的时候就听见屋里传出青姨奶奶的哭喊声,接着大少奶奶又风风火火冲了出来,奴婢原想跟着她,可又不知道里头怎么了怕主子们问起奴婢吃罪不起,只得赶进去躲在门口瞧瞧,就看见青姨奶奶脸上两个好大的巴掌印子,脸都肿了,柔儿小姐的头不知是被什么物事打破了,奴婢猜想是用杯子砸的,地上一地的碎瓷片,母女俩抱着在哭呢,样子好不可怜。”

“我呸!你可怜她就到她屋里伺候去?谁是你的正经主子?你正经主子吩咐你伺候谁来着?你倒会讨巧,知道现在西风吹得正劲头呢就赶着上去巴结?”

荣沐华不等田儿说完已经恨声骂了起来,还是云姨娘老成,也顾不得骂丫鬟了,一面抬脚就朝外走一面又回头问道:“照你这么说就是并没亲眼瞧见大少奶奶伤人,是不是?”

田儿闻言一愣,随后忙附和着连声说是。

云姨娘这里一路捏着汗朝青鸾屋里赶,虽然她也不喜欢这个矫揉造作心机深沉的女子,但家务指责所在,出了事她不得不管,这是其一,而事关连馨宁,她得去好好探个究竟,这是其二。

荣沐华跟在她身后还在咀嚼着她刚才的那句问话。

“姨娘,你说没亲眼瞧见大少奶奶伤人是什么意思?莫非那窑姐儿当真那么狠得下手,打伤亲生女儿嫁祸给大嫂?”

“姑娘还年轻,见过的事情太少,莫说莫问吧,咱们还是分两头形式,我去安抚安抚那一位,你带人找找你大嫂去,想必是为了丝竹的事,新仇旧恨添全了,切莫让她找上你大哥哥做了什么傻事,大错铸成可就谁也救不了她了!”

“是,沐华这就去。”

也意识到事态严重,荣沐华三步并两步急着朝她三哥的屋子奔去,如今二哥不在了,天色已晚她也出不了府去,只得向唯一的亲哥哥求援,他向来看着大嫂还好,只能赌一赌他肯帮她们了。

谁知却扑了个空,在她心目中向来严谨规矩的三哥,竟然大晚上的也不在屋里!

“三叔方才所言,能对天起誓无一字虚假么?”

荣府深处一棵密密的老槐树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相对而立,那女子正是已经醒转的连馨宁,那男子却是荣沐华正指望着的三哥荣少鸿。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十一岁那年的上元之夜,有个脸蛋红红眼睛大大的小妹妹朝着因被人欺负而坐在路边抹眼泪的他伸出了胖嘟嘟的小手,掌心中静静躺着几枚红艳艳的山楂果,她笑着说:“大哥哥,你是不是肚子饿?请你吃果子。”

小女子长大后嫁了人,新婚之夜便被夫君冷落在洞房,他站在门外看着她,却见到了她出人意料的另外一面,温柔乖巧之外,她也沉稳坚忍,面对挫折竟然懂得以不变应万变的安之若素。

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站在他面前,她早已不认得他,只知道他是那个极少出现的三叔,是那个刚刚告诉了她一个惊天大秘密的人。

他越发笑得深沉:“嫂子放心,我荣少鸿以我下半辈子的功名起誓,害死二哥和带你回来的人的确是大哥所派,行事的人几乎都被灭了口,我也不过机缘巧合救了一个,他将全部真相和盘托出。”

“那人在哪里?”

“自然已经替嫂子报了仇,送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连馨宁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三叔的笑容里竟有着点讨好的意思,但听完他的话仍旧忍不住不寒而栗,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每个人说起杀人来都那么轻松。

“嫂子打了那JIAN妇,她不会罢休的,不撺掇得大哥宰了你只怕也不会干休,不如让少鸿送嫂子到一处安全的所在暂避几日如何?待太太身子好些了,再求她老人家主持公道。”

公道?

连馨宁心中冷笑,难道能叫她给她和她的二叔一个名分么?

少谦已死,丝竹已死,云书生死未卜,硕兰身心受损,她连馨宁在这世上早已没有一个好好的亲人,而她能为他们做的,难道只是扇那女人两个耳光?

如此轻饶了这一对禽兽男女,那她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与少谦团聚?他会怪责她无能么?

竟然笑出了眼泪,从清醒到现在好几个时辰了,她终于有了眼泪。

“三叔说得极是,多谢费心回护。馨宁这副样子实在狼狈,我想回云姨娘那里收拾收拾。”

荣少鸿看着她下意识地拢了拢鬓角面上微红,不由看得痴了,也罢,看着他们鹬蚌相争之差这最后一步,一年都等了,又何必在意这一会儿功夫。

“好,我在后门等你,一辆黑色的马车,你出门就看得见。万事小心,千万不要跟大哥屋里的人对上。”

“好。”

连馨宁抬眸看了一眼这个突然对自己表示善意的男人,其实他们三兄弟的轮廓有点像,不过老大的更柔和,老二的更丰润,这老三,却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似乎更老辣?

且不管他为什么要相助她吧,起码他说了实话,也给了她一个死前手刃仇人的机会。

冲着他感激地一笑,连馨宁提起裙裾一溜小跑出了院门,在确信离开了荣少鸿的视野之后,却又改了个方向飞奔而去。

荣少鸿缩在马车里如意算盘打得直响,老二被老大灭了,老大如今在能给他带来更多权贵和利益的硕兰格格和最会弄鬼的青鸾之间夹着早已疲倦不堪,这不硕兰还没进门,他已经接连好几个晚上躲在外头不回来,就受怕了青鸾的眼泪。

他也没想到连馨宁发起狠来这么泼,竟然打上门去,这趟倒给了那JIAN货一个好台阶又能扒着老大好几天不给他出门了吧,有本事肚子争争气,再生个儿子,可惜她自己瞎了眼跟清华那丫头勾搭在一处,那可不是什么好货,有的是办法叫她再也下不出一个蛋来。

翘着二郎腿分析着全家的局势,二哥没了太太也就倒了,老大又不成文,这个家早晚在他手里,眼下且先把连馨宁弄出去,日后家里碍眼的人都除去,所有仆役统统换过一遍,再将她改名换姓地娶进门还怕什么?就算有人说这新奶奶长得和以前走失了的大少奶奶生得相像,这世上生得像的人多着了,谁敢总对着主子的屋里说三道四?

大不了叫她深居简出些罢了,反正她生性就是个喜静的。

等待的时候总过得特别慢,这连馨宁坐等不来右等不来,他不由有些急躁,频频掀开车帘子朝紧闭着的后门张望,跟着他的小厮却无意中一语道破天机。

“不是奴才多嘴,不过女人就是墨迹,这三更半夜连月亮都没,装扮起来给谁看啊?”

荣少鸿听完愣了,可不是么?黑灯瞎火根本无人看见,又何来样子狼狈怕人见着不雅之说?

当下心里一阵乱跳,她稳住他自己跑了,明知道青鸾不会放过她,荣太太更不会,若不是她也不会害得她没了儿子,那她还回去做什么,难道不想活了不成?

不想活了?不好!

荣少鸿猛地掐了一把大腿将自己打醒,二话不说就冲回了府,越往荣少楼的院子奔越觉得不对,里头竟然灯火通明,三三两两的下人进进出出皆面带惊愕之色,还有人端着一盆盆血色的污水从里头出来。

慌乱中一把拉住其中一个,那小丫头吓得带着哭腔结结巴巴。

“回……回三爷,可把人吓死了!我们爷才刚进门,大少奶奶不知道从那儿窜了出来拿着把匕首就朝他戳去,可不知怎么混乱中刺中了青姨奶奶,眼下大夫正在里头呢,大伙儿都吓坏了!”

“那大少奶奶如何了?”

“不知道,被大爷叫人捆得结结实实,用帕子堵了嘴捉走了,不知道关在哪里。奴婢瞧着她是疯了,只说什么要大爷给她填命,大伙儿都在传呢,肯定是大少奶奶见青姨奶奶有了孩子就想自己的孩子了,只怕是失心疯了呢!”

珠胎暗结萌生志

“你到底想起来什么了?还是死鬼老二活着的时候给你灌了米汤了?连馨宁,我一向真心待你,就是太太不喜阿鸾吃味,我还是心里存着你的,究竟为了什么你竟然想要我的命!”

荣少楼面色铁青,长臂反剪着连馨宁的双手很狠钳制住,一双眼睛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似乎想从她沉如罩霜的眼眸中看出些微端倪来。

真心待我?

连馨宁暗暗咬牙怒极反笑,对着此人早已没了泪水,没了怒骂哭诉的兴致,她所剩的唯有满腔恨意罢了。

常年在温柔乡脂粉堆里无往不利的荣少楼哪里能受得了如此狠毒鄙夷的眼神,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曾几何时还曾经那样温柔卑微地默默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给予一点点温暖,便会感恩知足,更报以十倍的体贴温存。

低吼着将眼前人扑倒在柴房的破床上,粗暴地将她身上的衣衫扯破,更惩罚性地用力啃噬着她光洁的面颊和脖子,双手越发肆意在她身上游走,连馨宁抵死相争,可才从昏迷中醒来的人哪里来的力气?加上又刚刚急怒攻心地冲去青鸾屋里闹过一场,狠狠赏了她几个耳刮子,如今面对这个凶神恶煞的臭男人,她的那点反抗竟起不了任何作用。

荣少楼也不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过去的连馨宁确实可敬可爱令他十分满意,可不知为何数月不见的她竟恍如脱胎换骨了一般,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令人忍不住想近前去亲昵的柔媚气质,纵使她怒气冲冲地闯入,他却仍被她忽如其来的美给晃了一下眼。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种美是一个女子经历哀痛苦涩之后的成长,是一个女子经历真正的爱情之后的涅槃。而这一切痛苦都是他带来的,可一切甜美记忆却又与他无关。

作为一个丈夫,这何尝不是一件悲凉可笑的事情,可惜他至今都无法察觉。

伏在她身上狠狠宣泄着男人最原始的YU望,连馨宁渐渐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眼中也渐渐失去了一个活人的神采。

若说方才她的冲动妄为是想痛痛快快地报仇之后能幸福地去地下与荣少谦团聚,那么现下的她早已没了任何念想。

活,她不想活,实在早已生无可恋;死,她不敢死,再次污秽了的身心要如何去见那始终以宠溺关怀的眼神看着她的谦谦君子?

在一波又一波的肆虐中,天边终于慢条斯理地泛起了鱼肚白,荣少楼狂乱的神志也开始清明,起身整装束带,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一身旖旎春光却一动不动的人儿,犹如个毫无生命的破布人偶,不免叹了口气,既爱且恨的心思令他也不知所措起来。

说实话已经许久不曾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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