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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却忍不住颤抖,用力绞着手中的帕子。
众人只当她是在为了荣太太的话不自在,也都不去理会她,各自说笑了一阵就散了,连馨宁和云姨娘一起去了荣沐华屋里,姑娘家还有大半个月就要出门子了,虽说都在京城里,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后相见总不能再向如今在家时一样便宜,因此姑嫂母女之间反而更加亲热了。
谁知今日却有些不对,三人才刚回了房,荣沐华便遣走了跟着的几个丫头,又谨而慎之地关上门,再三瞅着外头有没有人。
“小妮子,有什么好话要这样悄悄的说?要说那些你和你未来郎君的私房话,咱们娘几个也不少没有听过,咱们今儿倒头一回害臊起来了。”
连馨宁知道荣沐华最近时常担忧出嫁以后云姨娘没了她这个依傍日子会更不好过,今日这样慎重不知又为了何事,便先开口打趣起她来,若当真有什么忧心之事,也好玩笑着开解开解她。
谁知荣沐华把脸一沉自顾自地朝凳子上坐了,气鼓鼓地瞪着连馨宁道:“嫂嫂现在也跟二哥似的学坏了,动不动就打趣人,人家可是在为你揪心呢。”
“哦?此话怎讲?”
连馨宁听见她提起荣少谦,心头当真是被人揪了一下一般,但当着荣沐华和云姨娘的面却并不表露,因为她怕她若是伤心了,沐华她们今后就更不敢提了。
而实际上她很乐意听,甚至也更希望家里的人多提提荣少谦,这样她也能顺着他们的话也一起光明正大地去想想他,就好像他还没走,此刻就陪在她身边一样。
荣沐华话一出口心里便后悔了,但觑着连馨宁的脸色,见她并不着恼,这才舒了口气想起自己琢磨了一早上想说的话来。
“这事儿说起来怪阴私的,姨娘和嫂子听了可莫吃惊,我听说,柔儿那孩子并不是大哥哥亲生的!”
“什么?”
“昨儿晚上我去寻秋容有点事,回来的时候半路里要小解,就摸到东北拐子那边,谁知竟叫我听见了莲儿和那刘婆子两人悄悄躲在石头后面说话呢!说什么可惜柔儿没了,要不把这风透给大哥哥,撺掇着他滴血认亲什么的,不怕事情不揭出来,到时候不费吹灰就能把青鸾打发掉。”
荣沐华压低了喉咙悄悄说了,连馨宁和云姨娘俱是一怔,三人议论了一回,反而越发替莲儿可惜,别人就是因为她是荣少楼的孩子这才害了她,如今若当真不是,那岂不冤枉?
云姨娘见连馨宁无意将此事捅出去,一时也想不明白。
“那窑姐害得你这样,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她了?”
连馨宁只顾看着眼前的云锦缎子,一面伸手轻轻抚摸,这些都是预备给荣沐华陪嫁的,她和云姨娘没少花功夫,当真可说千挑万选了。
“姨娘莫急,此事既然莲儿和那刘婆子知晓,那不如就由她们去给大爷报信吧。她们从来都是青鸾的心腹,说一句可以顶咱们说十句。”
可莲儿不过是个丫鬟,这种关系到荣府和主子颜面的大事她怎么敢乱说?云姨娘和荣沐华俱心中疑惑,但见连馨宁一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便按捺住不问,既然她已经有主意了,那她们不妨等着看戏,一切都说明白了,岂不就无甚意趣了?
新来的玉姨奶奶过门没几天,大爷便又一次跑去了长房要接大少奶奶回去养胎。
“我的好人,你就可怜可怜我,同我回去吧。你不在家,她们都乱了套了,惠如和青鸾两个实在不像话,就专门欺负玉荷。”
说话时连馨宁正在房里对镜梳头,原是叫丫头传了话烦请大爷在外头稍等片刻,可荣少楼偏等不及,早就赶了进来,又摆出脸孔来喝退了丫头们,这才满脸堆笑搂着连馨宁的肩头求她。
连馨宁闻言大吃一惊,又转过头去一脸的不相信。
“爷这话说的我可不信,惠如是有些刁蛮这我是知道的,只因她是太太的人,多少总比别人要有体面些,要说青鸾会欺负人,这是哪儿的话呢?她一向温柔,爷当初娶她过门时不也说她性子娇弱又不会与人纷争,因此舍不得她在外头吃苦么?该不会是你如今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吧?若当真如此我可不依,玉荷妹子虽好,可其他三位也是爷的屋里的人,所谓物不平则鸣,爷若当真太过厚此薄彼,又怎样怪她们有怨言呢?”
一席话冠冕堂皇说得荣少楼哑口无言,他过来搬救兵自然是因为如今和玉荷正热乎着见不得她受委屈,可被连馨宁这么一堵,他又一时寻不着话头了,要说当初逼着连馨宁纳青鸾进门时,他确实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如今要由自己这张嘴来说起她的坏话里,似乎也不是大丈夫所为。
只得闷闷不乐地朝边上一坐,赌气着半晌不说话。
连馨宁这里把自己都拾掇妥当了,见人也晾得差不多了,这才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坐下。
“爷是个心肠软的好人,馨宁比谁都知道。青鸾少年时对你有恩,你一直记在心里,如今也对她多有眷顾,这都是你的好意。玉荷年纪小,又才过门,只怕是有不懂规矩的地方,再说她生得那样好,你又宠她,安知不是在给她招惹祸端?她是格格的人,可不比寻常,若一个不高兴回去跟王府里的人诉委屈,咱们家可要吃不了都着了。罢了,我这就跟你回去吧,也好看顾她一些,几位姨奶奶那里也需要安抚安抚,毕竟家和万事兴,若这后院里头打了起来,爷在外头又如何能安心做事?”
荣少楼一听她愿意回去自然高兴,又听她说得这样委婉好听,把自己抬得高高的不说,也不曾责怪玉荷不懂与人分宠,反而体谅她年纪小愿意多维护她,也对惠如青鸾之辈并未忽略,这样一个万事操心贤良淑德的好老婆,如何能叫他不喜欢?
当然也不能太委屈了她,想想二人许久不曾亲热,自己又纳了新宠,料定连馨宁心里也是幽怨的,不过是碍着面子不说罢了,她越是如此懂事,他便越是心生怜惜,又见她近来在荣太太这里调理得极好,面色白里透红,一点朱唇水光粉润,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胸前那一抹春色也因孕育着孩子而变得更加波涛汹涌起来,玉荷虽然玲珑有致但到底还是大姑娘家,虽美貌绝伦,可论起风情来,荣少楼心下暗暗评说,竟也不及连馨宁含羞带笑的半分。
当下搂着她就要寻欢,一双手早已按捺不住,如水蛇般利索地滑入她的衣襟在她胸前大肆掠夺起来,连馨宁没想到他大白天竟敢就在长房里这般胡闹,当下乱了方寸,忙捂着肚子呻吟了一声,果然吓得荣少楼清醒了几分。
“怎么?”
“儿子怪你这爹没羞呢!”
“咳……”
一提起儿子荣少楼的道貌岸然又回来了,忙扶连馨宁坐好,又要去请大夫过来瞧,连馨宁急着打发他离开自然是点头同意的,反正这些常在富贵人家伺候的大夫都是人精,你若没病他也能说得有几分微恙开几幅药调理调理,总之照着你的脸色开方子便是。
第 93 章
那日青鸾独自在花厅里大闹了一场,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又怪腔怪调地哭哭笑笑怒骂不休,几个丫鬟在墙根下探头探脑地听了有约莫大半个时辰,乒乒乓乓的摔打声才渐渐止住了。隔了一会儿功夫不见动静,一个胆子大些的便去掀门帘子,谁知才伸出手,帘子就自己翻了起来,吓得她惊呼一声,却见青鸾没事人似的站在她跟前,面容平静,发髻齐整,身上的衣衫熨贴依旧,若不是她们就站在外头亲耳听见她的嚎哭和发泄,恐怕还真要以为这位青姨奶奶只是从从容容地吃了个早饭出来而已。
“姨……姨奶奶。”那丫鬟被青鸾凌厉的目光蹬得心里直发毛,忙低下头侧过身来垂着双手站着,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青鸾看了她半日方冷哼一声,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重重地踩着步子离开了。莲儿在当天下午就被几个膀粗臂圆的媳妇子扭住送了出去,她自然是不愿的,先是摆出副姨奶奶的款来不许这些粗使仆妇靠近,可那些五大三粗的妇人在底下做惯了差事,哪里吃她那套,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来先赏几个嘴巴子,把人打愣住了老实了再用绳子捆起来拖出去,莲儿一路哀求要去给爷和大奶奶磕个头再去,那领头的媳妇把眉头一皱,伸手就在她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别打量咱们不知道你们这些个狐媚子在想什么心思,人都撵出去了还想着勾引爷们呢?我实话告诉你吧,这可不能够了!大爷晌午吩咐了天黑前务必将你送到宋婆子家,明儿是个好日子,就从她家出门子到阿禄家去,大奶奶娘家才来了人接她家去了,说了不回来吃晚饭,想你是见不着了。要我说真是咱们大奶奶好性儿,要叫我遇着你这狐媚子的丫头,早就腿上的筋给你抽断好几根了!”说话间那媳妇又下狠手掐了莲儿好几把,莲儿虽然是个丫头,但也从没做过粗活重活,进了荣府后愈加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了这样的痛苦,立刻疼得哭喊了起来,那几个媳妇都等着交完了差好早点家去呢,哪里理得她,当下半拖半拽将她拉出了门。那刘婆子素日与她一气,如今她被人拉走了她却一面也不见,青鸾坐在窗户底下绣花听着莲儿哭了一路甚是凄凉,心下不由大快,一面噙着笑唱起了小曲儿来,唱到兴起时腰肢跟着扭动,兰花指随着身段,说不出的妩媚风LIU。
“都说奶奶色艺双绝,如今荒废了多时再想拿起来,却也是小菜一碟。这当真是只有咱们奶奶你,若换了别人,只怕早就闹个四不像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却说着以往极少说的奉承话,青鸾嘴角一咧扯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冷笑,却并不回头,只收了声继续慢慢悠悠地绣着手里的鸳鸯肚兜。那刘婆子早知没这么容易,但却并不气馁,青鸾如今在荣府势微人轻,荣少楼又那样对她,越发不受人待见起来,如今她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自己好歹算是故人,只怕她心里也存着笼络自己的意思,不过都是为了在这府里挣条活路罢了,不怕她不答应。于是拿定了主意也不开腔,索性闭着嘴安安静静在进门处跪着,青鸾绣了一阵也乏了,见她还不走,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腔。
“只当奶娘厌了青鸾抬举莲儿去了,可如今既然押了宝,哪里还有再撤回手的道理?”
“奶奶这话实在是冤枉死了我老太婆。我帮着莲儿那丫头走出来,不过是看着奶奶在此地孤立无援,想助助她也成点气候,日后好给奶奶使唤罢了,谁知那丫头这么不争气,当真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才不过得意了一点半点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居然敢跟奶奶对着干。要不是这次大爷用得着她将她嫁了人,老婆子我也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来回奶奶,好好治治她的。”看着刘婆子拍着胸脯唾沫横飞地表忠心,青鸾也不拆穿她,毕竟这院子里只有她们俩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她还用得着她,而她也只能倚靠她,如今到了这个形势,只怕她们想不一条心都难了。趁势挤出了个和蔼的笑脸将刘婆子扶起,这事算是揭过了,刘婆子急于让青鸾重新信任她,自然附在她耳边低声出了许多主意。
“奶奶可曾觉得咱们这屋里,有个人不一样了?”
“你是说大爷?他自然不一样了,现在他眼里头还能有谁?被鬼迷了心窍,那个玉荷就是放个屁他都觉得是香呢!嘶──”青鸾气哼哼地搭了话,手下不免大力了些,一不小心就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