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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赤司同学吗。”男人漫不经心地边回应边放下自己的公事包,然后转身伸出了手。两人互为近邻,在会议开始之前寒暄两句并不觉突兀,不远处的老师也没有在意这件小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和小女是同班同学?”
──果然是记起了家长日那天的事情。
少年颔首,也伸出手来与之相握,“是的。”
“那孩子受你照顾了。”男人低头看了看少年的手,五指修长,指甲倒是有好好地剪短了,指腹之上有薄茧……大抵是打球的吧。“实在是麻烦了。”
“并没有这样的事。这边才是,一直以来受她诸多照顾。”
男人轻笑起来,率先放开了他的手,同时示意少年坐下。身为父亲,与岩月朔奈朝夕相对了十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儿能做什么又做不了什么。“哈哈哈……我还真没见过阿朔照顾别人的样子。”
依时间看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场的座位也只空了正对面的那一张。赤司征十郎开口的时候正好与推门声重叠,他斜眸一睨,是姗姗来迟的校长。
少年勾起了唇角,“诚然,那并不常见。”
“也差不多是时间了,我们不开始吗?”用了疑问句来下达命令的中年男子环视一周,如此说道。赤司留意到身边的男人拂了拂自己的领带,这似乎是他状态全开的小动作,像是岩月朔奈专心至极时会含着一大口空气在嘴里一样,“那么,岩月先生,感谢你今天特地过来。”
“太客气了。这是我应尽之义。”
“那么回到正题,在十二天前的午后四时左右,有人利用网上平台发布了这些相片,”训导主任把几张纸推过来,赤司征十郎悄然侧目,心知自己并不是在场唯一一个留意着男人反应的人。“这些相片……让我们生出了一些疑问。”
说是疑问也未免太过轻巧,岩月朔奈可是连休练通知都收到了。
赤司一边这样想,一边注目于男人的侧颜之上。对方一张张仔细翻看着相片,脸上表情看不出怒气,眸里却闪过了一丝异样。旁人或许看不真切,少年可是将之尽收眼底──那分明就不是动摇,而是想通了什么的了然。
他熟悉这种表情,那是把线索凑到一起之后想通了什么的反应。
看来女孩那种一声不吭就动手的坏习惯不是针对他一个。
这种奇异的安心感是怎么一回事。
“随之而来,有人产生了不好的联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面的男人略略斟酌了一下言辞,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话锋软化下来,但这个尝试还是失败了,“……如果可以的话,这边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解释。”
“当然。”男人从自己的公事包里拿出三张照片,视力良好的少年在对方将之交出前看了一眼,抬了抬眉却没说话。从照片颜色和人物打扮来看,照片绝对不是近期拍下来的,相中的青年肩上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她的双手被包裹在青年的掌心之中,女孩的头发颜色比现在还要浅得多,是近似金啡的琥珀色。
另外一张是她中学毕业的时候拍下来的,樱花树下,容貌未变的男人和岩月朔奈的妈妈分开站在她两边,前者把手放在女孩的双肩之上,穿着校服的女孩朝着镜头笑,领口处有海军蓝色的蝴蝶结。
男人以指尖滑了滑相片边缘,然后收起了第三张相片,速度太快,就连少年也看不清上面的是什么。他把两张照片推到对方面前,“这就是我的解释了。”
如果说第一张是用以证明双方交情由来已久的话,那么第二张的作用就更明显了一些──撇去站在中间的女孩不说,另外两个人的容貌确有四分相似。
说起来,若不是女孩更肖似她父亲的话,恐怕这点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来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对面的人放下了照片。彼此都很清楚,今天前来并非真的要求一个解释,要提供照片的话,就算是他当时身在国外,也可以把相片附在书面解释之中,犯不着要亲来洛山一趟,更大的可能性是想要摆出一个形式。
但显然无论是什么形式,岩月家都很愿意配合──他们也只能这样了。
“就是这么简单。”男人随手把第三张照片反着放在桌上,“我不知道发布者的身份到底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以怎么样的方式去得到这些照片的──不过从拍摄角度也不是猜不出来──我想说的是,这一边依然保持追究的权利。”
这便是明明白白地说“我不会放过造谣者”的宣言。
“退一万步来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没有偏颇描述的情况之下会有人想歪,照片本身并无甚意味。”男人更进了一步,显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或许是想要为岩月朔奈出一口恶气,“所以放在我眼前的证据一点逻辑也没有。姑且不说我对她的品行很有信心,就算事情是真的,也未必牵涉到金钱交易,总有些事情被人们想得太过龌龊。我想日本还是有恋爱自由的吧。”
──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护短得几乎不讲道理。
──同时又把岩月朔奈打压得半点透不过气来。
“……当然。”
“很好。无论误会是什么,我觉得现在都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男人手按桌子站起身来,把训导主任还过来的两张照片放回公事包里面,却有意无意落下了最后一张。“接下来还得赶往机场,所以……”
“那就先这样吧。”校长站起身来,事情完结之后他明显放松了许多,脸上竟然还有几分笑意。这绝对不是双方第一次见面。“今次又要到哪里去?”
“珀斯。”看见对方似乎有意相送,男人摆了摆手,重新放下来的时候似是无意地碰到了少年的上臂,“不必送了,太过惹人注目,我也认得路。”
收到示意的赤司征十郎找了个谈话的间隙插话,“那我就失礼了。”
“谢谢你过来,赤司君。”校长回道,“放学后的会议取消了。”
“明白,失礼了。”红发少年站起身来,时机拿捏得恰巧能为男人挡了一门,换来一句“谢谢”之后,并没有费多少力气便追上了对方。男人反手递来了照片,赤司接过来一看,色泽泛黄的相片之中穿着婴儿服的某人朝镜头咧着嘴笑,大得几乎不合比例的碧色眼睛清澈得像是一池浅潭,形状漂亮的嘴唇边还有可疑的水迹。“……这是……”
“拿着吧。”男人把自己原本夹着照片的两指收回去,“算是谢礼。”
【在她惶然无助的时候留在她身边】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同一秒钟,赤司便理解了男人言语背后的深意。他接过了照片,略一摩挲女孩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谢谢。”
然而下一刻男人又从自己口袋里抽出一张小纸卡。是他的名片。
“这是我的联络方法,”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这才知道男人的全名和职衔,还有所属的公司名称──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对方为什么总是往海外出差,“有事的话可以联络我,电邮或者手机,不过我不常待在国内。电邮的话,二十四小时永远能找到我的。”
有事的定义,想必是和岩月朔奈有所关系。少年听完对方说话之后复又低头去看名片,然后浅笑着摇了摇头,全程未置一词。就算是笑,也仅仅是为了礼貌,而不是因为自己真心想要这样做。
在洛山和男人的战场之中,他偏向了后者;在男人和岩月朔奈之间,他却也毫不犹豫地偏向了后者。并不视眼前触手可及的捷径为奖赏,反倒认定为陷阱或者是交换之类的东西──一但接过了这张名片,岩月朔奈未必再愿意全心相信他,就像是她方才也没有全心相信自己的父亲会保护自己一般。
拒绝不是想要独善其身,拒绝本身已是最大的示态。
赤司此举,无异于不软不硬地抬了一杠。
“我明白了。”男人也不强求,不过置之一笑便收回名片,此时两个人终于走到食堂的楼梯边,他和岩月朔奈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赤司君是吧,我记下了。想必下次见面的机会并不会很远。”
意外地直白的反应。红发的少年微微仰起首来看对方,男人和女孩同出一辙的眼睛映着树影的颜色,“是的。再会。”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盼二阳的地雷。
20141212
☆、反击
“事情解决了的样子呢。”
赤司征十郎扭头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人,实浏玲央的双手都放在裤袋里面,背靠在钢栏边,侧首朝他温柔微笑。他是为数不多听说那件事之后并没有疏远岩月朔奈的人之一。“现在的表情总算不那么紧绷了。”
“嗯,算是吧。”红发的少年并没有问对方到底说的谁,仅仅是复又看向校门前面的两个人。岩月朔奈的父亲低头向她交代着什么,甚至一度把相片拿出来展示给她看,似乎是在解释会议过程一样。女孩不信任自己的父亲这一点他早就很清楚了,但到了这个程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般直白地表示“我不相信你”的话,对于父母而言总会有几分伤人。
不知道两个人说到了什么,女们回头一看,在满校园的学生之中很准确地找到了站在围栏前面的赤司征十郎。岩月朔奈远远地向着他抿出一个笑来,炽烈阳光把她的头发照成了啡金色,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像是徒有黑白的侧面人像,微微变了形,却仍可依稀看到漂亮的轮廓。距离太远,他根本就看不清女孩眼里的情绪,但从男人脸上无奈的表情看来,想必是她知道了名片的事情。
“闹得这样大的话,是不可能于一时三刻之间解决的吧,”实浏玲央也向着女孩的方向投目,得到了对方权充问好的挥手,“但总比之前胶着的状态好。”
“她也很清楚这一点。”赤司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新讯息,不出所料是岩月朔奈发过来的,真是个说做就做的女孩,实浏这边话音未落,她便已经筹备了下一步的动作。“把事情解决,对她来说恐怕也没有什么难度可言。”
实浏玲央听懂了赤司的弦外之音:岩月朔奈真正要克服的地方,是要重新面对,那些和她要好过、也给过她脸色看的那些人们。
以团结闻名的田径部姑且切论,女孩未来还需要出席乐团的训练,人数规模如此之大的前提下,实浏不相信没有三数个对女孩有所改观的人。作为副团长,她必须得和那些人继续打交道,更需要让他们配合自己。
单是想想都知道她的处境该有多尴尬。此刻想要让出副团长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但一来没理由为了几个人而放弃自己到目前为止努力奋斗过的东西,二来他们也不可能找到一个有能力又敢当面把岩月朔奈拉下位置来的乐团成员,尤其是万一女孩成为了普通的团员,又该受那个将她取而代之的副团长管辖。
唯一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便是退团,但是她既然在当上了田径部部长、工作量大增之后都没有这个打算,现在也不太可能会这样做。
赤司征十郎按了几个键便回覆了对方,又等了一阵子,直至收到了对方的邮件、看完了才合上手机盖。大概是看穿了实浏玲央的所思所想,红发的队长看向他时,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今天课后我有点事情,麻烦帮我向教练和经理请假。”
“IH准备得怎么样了?”
“啊?”一直专注在手机屏幕上面、不知道在跟谁发邮件的女孩抬起头来,看向赤司。高速行驶中的电车晃了一下,岩月朔奈便拽了一拽自己怀里的两个书包──因为坐下来的就只有她一个,女孩便主动提出了把赤司的书包一并放到自己腿上,“嗯,还好。今年得负责几个项目,不过我应付得来。你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