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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恍然大悟,连连称是,想得一想,又道:“楼闰既然关押在此,阿华跟前,必定不能再用他。阿华,无论你怎么不愿,必定要再添几个扶持的宫人才行,就莫固执了。”
华贵君淡淡道:“这有何难?横竖我这月下苑,从今以后,便是天家牢狱,又何必将这一样惹了事的楚侍君,羁押别处?他既无甚大的罪名,想来容华略借来使唤几日,也无不便。待到事情水落石出,各归各位,岂不好了?”
楼闰本来安安静静伏在木板上,眼圈微微泛红,听得此言,猛地便是一下耸动。楚楚刚在那里暗暗咂舌这华贵君眼睛虽瞎,倒还有几把刷子,蓦地听得此语,不觉抬头,点着自己愕然道:“我?!”不会吧,怎么千挑万挑,这差使落到了她头上?好歹她也是个主子么,没听到刚才供他挑选的都是宫人吗?再说了,服侍一个瞎了眼的病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搞不好得天天倒男人的夜香,乖乖,若是她真是男人,也许忍忍便过去了,可实际上…………………要是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女帝一定没有如对自己妹子那般大度,说不定立马便要将她砍头。哎呀不妙,这可是个要掉脑袋滴活计!一念至此,她吓得连连摇手道:“我不成的,我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又尖酸刻薄,跟伶俐温良差太远了,必然不合华贵君的心意,还是另觅人选的好。”
华贵君淡淡道:“清粥小菜吃得多了,偶尔吃点辣椒,也没什么坏处。当然了,容华不能强人所难,如果楚侍君真有难处,容华自然不便硬求。想来容华也手足俱全,自己照料自己几日,总还是不成问题。”
楚楚喜道:“华贵君果然自强不息,子楚佩服。天牢在哪里?左边还是右边?”正要拔腿便跑,突听女帝朗声道:“楚侍君跟楼闰此案有涉,暂革去侍君之位,贬为庶人,于月下苑内服役,直至案情大白。若有差池,定惩不饶,钦此!”
楚楚呆了呆,已见得宫人蜂拥而来,七手八脚,便要来摘她冠带,吓了一大跳,忙向月下苑内退了进去,明知他看不见,还是转回去怒瞪了这瞎子一眼,心想奶奶的,这女帝偏到家了,若是再不从命,只怕就米好果子吃了。喏喏,这可是你自己把我送到你男人身边去的,万一有什么事,可与本姑娘无碍,眼下只得道:“不用你们了,我回头自己更衣便是。”越想越不甘心,低低道:“这只瞎猫,迟早要拔了你的爪子,叫你逮本姑娘这么聪明的耗子精?”她已将声线压到极低,想来无人听得。
看那边,御林军小心翼翼,已将楼闰抬入,他向她望了一眼,又向女帝旁的华贵君望了一眼,满面愁容,大略总是对自家性命不甚踏实。就在此时,华贵君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女帝纵然满腹为难,见他开颜,不觉大为欢喜。再扭头一看,慕纱王面无表情,倒还未发作,刚偷偷松下一口气,突听得慕纱王柔声道:“华贵君,容国公去了已有多日,不知为何,音讯全无,她与小王从来交好,倒叫小王想念得紧,却不知有否递来了片言只语?若叫她得知,如今这月下苑变成了囚狱,连本王都不知应如何对她交代才是了。”
华贵君头也未抬,手已往楚楚方向一伸。楚楚要呆立半晌,才醒觉过来,只得做出最狗腿的模样,右手高高撑起,让他的手搭在其上。以前毕竟站得远了,如今看得仔细,这只手果然不是一般的漂亮,五指纤细,果然好一把青葱,雪玉般的线条下,隐隐见得青色血管,简直是一幅工笔画卷,自己的手本来自己瞧着满意得很,跟他叠在一起,简直跟猪蹄差不多。只是果然病体违和,只觉忽冷忽热。她小心探他脉络,也是忽强忽弱,煞是奇特。刚一探上,他黑黝黝的眼珠突然扫了过来,简直如同能视一般,吓了她一大跳,差点将这只太过完美的手摔出去。他似乎未察,将头一勾,示意她引路,也不看女帝,朝内便走,边走边悠悠道:“慕纱王如此挂念家姐,家姐若是得知,必然十分欣慰。可惜她常年在外,纵然知道有这么个不成材的弟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容华无德无能,以前多蒙慕纱王一直照拂,从来感激不尽,但容华自入锦绣宫后,事无巨细,都由小楼一手操持。蝼蚁尚惜性命,容华实不忍见他身首异地,但他又罪在不赦,为免王爷为难,容华也只好引咎而退。王法条条,必不容情,王爷切莫为了家姐,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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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偷眼一看,只见慕纱王面色煞白,推开一旁宫人,蓦地立起,方用右脚一支,才醒觉过来,面孔抽搐了下,眼睛紧紧盯着两人背影,良久才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声音:“好,很好!华贵君这番话,简直掷地有声。既然华贵君如此体恤小王,小王又怎能拂了华贵君这番好意?但华贵君切勿忘却,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失金可得,覆水难收!”
华贵君徐徐叹道:“正是,情势如此,若之奈何?!”搭在楚楚掌上的手,突然发力,反手将她一拉,大力将她拽进门内。那门在身后重重合上,挡住了她刹那间的低低惊呼。而他的身形,突然在她面前,如断线木偶般,颓然倒了下去。她急急向前一抓,堪堪将其后背抓住,却听他沉声道:“快将你的内力,通过膻中、巨阙、阴都三穴,注回我体内。”
楚楚几疑是耳朵出了问题,猛然明白过来,将他外衫一拉,果见底下污秽无比,有处还粘了片荷叶在其上。这下叫她真失望至极,喃喃道:“我说怎么今日如此神通,却原来………………………一个瞎子都这么厉害,我真是白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评论真的好少…………………有点沮丧。
确实情节眼下快不了,有些东西必须交代。
我尽量加快进程。
嗯,推荐一个文文给大家看,:燕子回时
世界上的人千奇百怪,比如她,此刻不得不铆足劲要装个男人,可怜她刚刚发育成苹果的胸部,再这么平几日,恐怕这辈子都甭指望长成木瓜,更别提有朝一日能膨胀成椰子了。而有些人呢,明明是只老虎,虽然眼神不太好,但毕竟利爪还在,偏偏每日里病兮兮地要装成一只病猫,骗得女人团团转,母性大发,唯恐保护不够周到,其实呢,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去自如,真不知道谁耍谁。
这月下苑当真是处处精巧,一眼望去,似乎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子,青幔垂地,家具也是与广寒苑一般无二,只是房间大得惊人,但只要按下一个机关,房中的地面便会徐徐打开,升上来足足有一个池子大小的澡盆,看起来简单,但要知道,这都是用金丝楠木块块拼接而成,观其纹理,这些木材必然长了有百千年,价格已经不菲,但就将这些木材运到此地,只怕更是一笔极巨的数字。这华贵君脾气怪得很,据说很喜欢洗澡,又不高兴离开此地,所以便叫能工巧匠在这居处设了此处机关。而且,此人还不喜见光(真正奇死了,又不是鬼,居然怕在阳光下行走?!怪不得他的皮肤苍白得吓人,底下隐隐见得青色血管),所以这月下苑的窗户,连天窗都开得只剩下一条细缝,盖着重重厚绒帘子,若不是房中有一株奇怪的重瓣九重锦,散发着类似于肉桂的迷幻芳香,房内只怕必定是一股扑鼻的逼仄潮霉味。重重的古老烛台,从天花板上垂荡下来,散发开团团不甚明晰的黄晕。屋中的一切,都似乎带着夜的剪影,在这烛光下,古旧得犹如一张年代久远的画面。
楚楚无精打采,站在那浴盆旁边,拿着一袋干瘪的花瓣,心不在焉地不时往里面抛洒几片。房中白雾弥漫,那木桶边沿,垂下来梨花白的半透明绡纱,其上也是雾腾腾的一片,房中只剩三个人不同粗重的呼吸声。身上增加的内力都已经输回到了这只病猫体内,他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行动不够自如。大概这情形也不甚妙,楼闰的目光中明显有忧色。这样看来,他刚才大概是在冲关,凶险无比,而且还是瞒着所有人的,所以楼闰才费尽心机,要阻挠慕纱王。不过既然还能跟她发脾气,身体至少还不太差。正如她所想,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装出那副弱不禁风、离不开人的样子,因在此地呆了那么久,他早对一切必然了如指掌,哪里需要人指路,来来回回,都不见他撞上任何东西。就可怜她这个假男人,替他的好部下强出头了一次,结果还要替他服杂役,第一桩便这么有挑战性,居然是服侍他洗澡。
左抛,右抛……………………金灿灿的波斯菊,红彤彤的玫瑰……………………又不是女人,搞那么多噱头干什么?楚楚偷偷瞟了一眼,只望见氤氲的水雾,以及中间迷迷澄澄的一个人影,面孔都模糊如写意画,一头青丝倒乌黑如墨,披泄在桶边。反正就算她想避嫌,也没人给她机会,对方又是个瞎子,什么样的目光对他都有如空气,根本不会在乎,看这情形,她如果说什么都没看到,估计也无人相信,不如索性看个够本。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饮食男女,食色性也。这迷倒漂沙国皇家姐妹的男人,看起来瘦骨嶙峋,倒还真有些本钱。虽然水面上只露着半个肩膀,但线条均匀流畅,宛如粉堆玉砌,因其消瘦,锁骨凹凸分明,精致玲珑,比任何玉器都要精致,望去简直有光华流转,使颈间顿生春意。不知道是因为泡久了水还是得回了内力,面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白皙,大概是身体的缘故,唇色较淡,犹如两瓣开到荼糜的蔷薇,简直让人怀疑它们会突然从枝头凋落。还好站得远,又到处是蒸腾的水雾,景象模糊,否则她只怕自己也难免鼻血如注,又怎么能强作镇定,如一个正常的宫人般殷勤服侍,对此等香艳画面,视若无睹?
楼闰被抬到外间床上,远远望去,可以看见他两眼紧紧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自从月下苑的大门闭合后,她本以为这主仆必定会抱头痛哭,谁知两人连话都没有一句,比陌生人还要疏离几分。在这房中呆得久了,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只觉得这里的一切虽然看起来都簇新,也闻不到霉味,底下其实都在慢慢腐朽,而这黑沉沉的房子,简直犹如一个巨大的坟墓,只听得见时间渐渐流逝的声音,仿佛只在等待死神的降临。
唉,不知道欧阳带着家里的一帮男人,走到了哪里?据说接应的,是君逸手下那叫云霓的女子,看起来也是极能干的角色,君逸从来信任有加,也许是她多虑,只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简直无时不带着刺。这几日,自己脑中那混乱的古城画面,出现得更加频繁,可惜本应该指引方向的自己,如今却被困在这宫墙内,还得再过上七日,才能得以脱身。好了,从今往后,自己要倍加小心,就算十个小楼死在自己面前,都要假装没看到,能安然无恙脱身才是正经!
她正在那里冥想,蓦地有样东西打到自己额头上,湿漉漉的,吓了她一跳,抓住一看,却是一个干瘪后晒干的瓜果丝络,蘸饱了水,握起来沉甸甸的。一个淡淡的声音道:“你发什么愣?还不站到我身后来?”
楚楚呆呆哦了一声,朝前走了几步,才猛然醒觉过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她倒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