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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盆花挡了视线,一头栽在门上,正在那里呼痛不止。
她不禁莞尔,忙起身将此花接过,定睛一看,不是别个,正是昔日放在容华案头那盆十全香,不觉嗔道:“老这般冒冒失失的,总也长不大。我这门都要被你大卸八块了,就不能唤个人帮你?”
春幡揉了脑门道:“神女,奴才怎敢将此花交给旁人?这是我漂沙国的国宝,天下也仅此一盆,可称得举世无双。还是…………………”突掩了自己口,眼珠转了一圈,才拍了自己胸口大声道:“还是奴才聪明,去翻阅了典册,发现其中有个记载,说将这花挖起,吞下球茎,能活血生肌,清瘀消痈,所以奴才好容易将这花找了出来,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也权且一试罢。”
微风轻拂,六角的花朵翩然欲飞。楚楚手托着它,不禁感慨万千,长长叹惜了一声道:“由它开始,便由它终罢。”手上用力,将它连根拔起,拨开泥土,果见就中有洁白如玉的球茎,形如端坐的婴儿,栩栩如生。她端详了良久,简直有些不忍下手,踌躇了半晌,才咬牙拿刀去割,谁知刚触及那嫩生生的茎部,但听铿锵一声,削铁如泥的刀锋,居然应声折断。
她瞠目结舌,提了那看似吹弹即破的嫩茎,不觉呆在那里,但听春幡哎呀了一声,道:“瞧我这记性!………………对了,只要神女将自己的血滴在其上,就能将它取下来了。”
楚楚瞪了他一眼,道:“也是典籍上说的?”他愣了下,眨巴了半天眼睛,才嘻嘻一笑,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奴才来得匆忙,差点忘记了这茬,幸亏记起来了,不然……………………”心有余悸地伸手去搓自己圆滚滚的臀部。
楚楚讶然道:“不然什么?”从旁取来一根银针,扎在自己食指上。说来也奇了,鲜血滴在那球茎上,立即被其吸附了进去,那红色犹如沁上去般自然。楚楚又试着用指头拗了拗,但听啪的一声催响,刚才刀枪不入的球茎,已齐根折了下来。再一看春幡,早就溜了开去。
她左看右看,找了个研钵,将其慢慢捣成肉泥,犹如哺育幼鸟般,喂到容华口中。这汁液微带清甜,味道比以前那些药材好了不知多少。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引他吞咽完全,一番辛苦,困意袭来,顾不得擦拭汗水,便歪在他塌沿,沉沉睡了过去。
也许是又有了盼头,她睡得踏实之极,昏昏然不知身在何夕。谁知耳畔不断传来野兽的嘶鸣怒吼,怎么也挥之不去,好容易睁开眼睛,才猛然发现,分明是容华在塌上辗转反侧,口中发出令人恐惧的尖利嗥叫,春幡指挥着宫人,还不能完全将他制服,众人俱是汗透重衫,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她这一惊非同小可,紧紧握住容华在空中不住挣扎的手,柔声唤道:“嘉鸿,我在这里!”一边怒瞪向春幡,后者却往众人堆里看了一眼,才转过头来道:“神女,典籍上有交待,蜕皮生筋自然是剧痛无比,熬过去就好了。”
楚楚有些纳闷地顺了他眼光看去,却只见一个面目黝黑的宫人迅速将头低了下去,四肢粗壮,全身犹如黑炭般,应该是从未见过。见她瞧他,春幡两只手都险些绞作一团。她本想多看一眼,却听怀里容华颤声呼道:“娘,痛!鸿儿好痛!”声音宛如孩童,死死揪住了她的手。
她泪盈于睫,轻轻拍了他的后背,温声道:“嘉鸿,不怕,娘…………………在,在这里!”他几乎缩进她怀抱中,哑声道:“娘,有刀子在鸿儿身上一下下刮,好痛好痛!是不是坏人来追我们了?娘,爹不要我们了,是不是?”身子分明在不住颤抖。
自她认识这个人以来,从来只觉这个人犹如一座冰川,冷酷中不失狠辣,难得有消融的时分,对她已然是不错,但依然甚少流露感情,些许的示弱,更是绝不可能在他身上体现。然而此刻他分明是一个失去父爱的孩童,不得不依傍母亲,却减轻不了对未来的恐惧。难道就是因为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所以令这个人渐渐明白依靠的只有自己,以致变成如今这等情状?
她心里某处变得柔软至极,将脸贴在他难辨本来面目的面孔上,仿着母亲昔日的口吻,柔和却坚定地道:“嘉鸿,乖,有娘在呢。娘就守在这里,谁都不敢来害嘉鸿!”
也许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怀中人牢牢握着她的手腕,渐渐安静下来,泪珠还挂在睫毛上,不时喃喃呼声痛。她心疼地将他拥在怀里,低声问春幡:“还要过多久?”
春幡向人群里迅速扫了一眼,结结巴巴道:“一日?……………二日?…………………不,不知道;没看懂。”
楚楚剜了他一眼,提高音量道:“不知道?!那你就充什么能干?!”怀中人瑟缩了一下,她赶紧将声音放低,叹息了一声道:“反正不管要多久,我总是陪着的。”垂下头来,俯视他紧贴向她怀里的面容,低低呢喃道:“嘉鸿,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有那么多事,还来不及做呢,你就舍得扔下我走吗?”
这痛想必超越了人能忍受的极限,他后来叫都叫不出来,简直是哑号着。楚楚百般抚慰,都是无法,后来灵机一动,轻轻哼起了童谣,竟然奇迹般令他安稳了很多。她不觉失笑,将母亲曾在她耳边哼唱过的乐曲一一唱来:“………………………萤火虫,夜夜红。
公公挑担卖胡葱,
婆婆养蚕摇丝筒,
儿子读书做郎中,
新妇织布做裁缝。
家中有米吃不空。”
她怀抱着他,一声柔过一声。漫天的记忆慢慢浮现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未留意角落里,那黑壮的宫人慢慢退缩到她视线不能及之处,慢慢抬起头来,面上有双与面容殊不相称的碧澄眼睛,凝在她面上,又缓缓移到她怀中人身上,目中满是黯然,良久,掉过头去,一步步拖着走了出去。春幡拔腿欲跟,被他转过来凌厉地瞪了一眼,怯怯低下头去,没好气地招呼宫人,齐齐退了下去。
昼与夜难以分辨,只是无尽的痛呼、哭喊、哀号、抽泣,一时的间歇,只换来下一波更惨烈的挣扎。楚楚的喉咙都已唱得暗哑,眼睛再也撑不开来,恨不能即时便睡死过去,只凭着一股信念支撑着自己,不能啊,不能倒下,坚持,再坚持……………………
怀中人又开始蠕动起来,她人还迷糊着,手早就开始一搭搭抚拍他的后背,哑声道:“嘉鸿乖宝宝,再忍忍,很快就不痛了,乖,不怕……………………”
这次他或许真是累了,居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开始扭动起来,如此反常,倒叫她开始担心,想好好看看,奈何眼皮耷拉着,不肯翻转上来。她只得拿手指揭着,口中迷迷糊糊叫:“嘉鸿,你怎么了?给娘看看……………………”
四周是一片沉寂,她越发慌了,顾不得眼睛还没完全张开,往怀中不住摸索他的身形。突听一声悠长的叹息在耳畔响起,一双手臂将自己环住,低低道:“辛苦你了。”
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身体里奇迹般生出力气来,眼睛陡然睁开,看得真切,眼前人虽然憔悴不堪,乌润的眼睛中却已焕发出往昔那种无所畏惧的光来。再一看他身上,某些结痂已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如剥壳蛋白似的晶莹肌肤来。她“哈哈,哈哈!”大笑了数声,松开手来,面上还带着笑意,一头栽倒在榻上,顷刻便鼾声连连,竟然是转眼便睡了过去。
他吓了一大跳,忙伸出手去拍她,根本毫无反应,再探视她身上,并无大碍,想必是连日来操劳,早就疲惫不堪,一旦放松下来,便控制不住睡意了。他将手缓缓移到她头顶,轻轻抚摸她多日来未曾梳理,又脏又臭,纠结成一团的乱发,将它一缕缕细细摞平。突然指甲一挑,已将一缕裁了下来,又在自己顶上割了一截,编成一束,珍而重之,收入怀中。
做完这些,他长舒一口气,在塌上盘腿而坐,调息了良久,睁开眼来,已熠熠有神,宽袖一挥,指如兰花,拂过了身畔人的昏睡穴,又替她将身上的锦被盖紧,手在一旁轻轻一按,门外便有人应声而入,走到塌前,啪地声跪伏下去,头都不敢稍抬,低声道:“主人醒了?”
他嗯了声,淡淡道:“这几日,偏劳你们了。”
那人瑟缩了下,声音都有些发颤,道:“奴才们只知谨守本份。主子昏迷,是楼总管一直在主事。医治主人的十全香,也是他取来的。”
容华轻笑了下,点头道:“这倒是应该的。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他如今那副样子,没有吓着人吧?”眼中分明有冷光一凛。
那人恭声道:“楼总管并未现身,安排了一个叫春幡的少年负责事宜。姑娘忙于照顾主子,也没有疑心。”
容华眼光流转,凝视身旁熟睡之人,唇角渐渐漾起柔和的波纹来。不过少顷,这笑容便凝结在他的眼际,哦了一声道:“太辛苦楼总管了,你去唤他过来。他做得很好,我准备将归真丸即刻便赐给他。他服下蚀颜丹时日已久,守拙丸只是药引,再不服用解药,这么美绝人寰的面孔,便要真的消失在世间了。虽说红颜薄命,如这般明珠暗投,也委实可惜得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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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白鼠欢快地跳跃着,一左一右,挑逗着中央盘成一团的褐色长蛇。蛇终于被激怒,体前部高高昂起,颈部扩张呈扁平的饭匙状,细长、前端分叉的红舌在口中吞吐着,背部赫然呈现一对美丽的黑白斑,犹如一双眼睛,赫然是世间剧毒的眼镜王蛇。它的颈部随着两只小鼠的动作左右转动,呼呼声越来越烈,突然倏地一声,张开毒牙,向左侧白鼠猛扑过去!
那白鼠呆呆立在那里,似乎逃无可逃,眼见蛇头逼近,突然将身一扭,地面上瞬时腾起一片沙尘,已不见了那白鼠的影子。与此同时,只见白影一闪,竟是右侧白鼠在一刹那扑到了那蛇的七寸所在,淡金色的脚爪如铁钳般嵌进了它体内。那眼镜王蛇扭了数下,便身躯僵硬,一动也不动了。右侧白鼠转过着黑色的眼睛,脚爪向下用力,已将几倍于它的蛇身撕了开来。另一只白鼠也从地上冒出,极娴熟地在蛇身上一拉,便将那血淋淋的蛇胆取了出来。两只小鼠头挨着头,一边一口,将蛇胆迅速吞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根枝条从斜边伸了过来,迎着它们的小脑袋便是啪地一下。一个尚带稚气的声音已咬牙切齿骂道:“每次都那么馋!小蓝,你要装作害怕得不得了,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才对!下次再逃,打断你们的鼠腿!”蓝眼睛的小白鼠口里还不住吞咽着,讨好地向着他连连点头,两只前爪举起,如人般做揖了好几下。蓝衣少年板着的面孔才放松了些,怒道:“这次暂且饶了你们,下不为例!”顺手已将案上的玫瑰糕抛了下去。两只小白鼠头如捣筛般连点着,犹如角力般抢夺着玫瑰糕,不一会儿便悉数吃了下去。
他身后立着个比他年长些的秀雅少年,面上犹带几分愁容,见了此状,不觉展开了些许笑容。一红一绿两个女子站在后面,咯咯笑出声来。红衣女子笑道:“珏少爷,这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