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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巨犬,经此全力一击,也是萎顿不堪,一时收了法相,只在地上喘气。剩下的乌鸦见了,却不似昨日黑龙一般逃跑,而是奋起余勇,仍是向着禅房里袭去。
犬儿此时回头看了看,本想将身子挪动,只是乌鸦实是太多,防不胜防,一时守着主人的话,知道自己已然尽心竭力,便也不再阻拦。
那怪鸦见再无人阻挡自己,心喜之下,以为再无可虑,欢啸着直往禅房里冲去。未想待鸦群飞至房前七尺处时,却见室内一片赤光生出,却将当先的乌鸦扫落,再落地时却已是化作了一滩脓血。
鸦群看出厉害,旋即又再绕至另一面墙壁。没想到那赤光竟是无所不至,当下只见群鸦飞到那儿,那赤光便生在那里,到后来群鸦四散,从四周奔袭,而那赤光也跟着放大,至最后竟将那诺大的一个禅房笼住,令一众乌鸦再无插足之处。
此时禅房里却又有两人惊惧莫名,尤其是小香丘更是睁大了一双眼睛,直盯着张入云。原来那阻住鸦群的满室的红霞竟是从他体内射出的。
此时的香丘见眼前张入云竟生出这般异像,这才有些相信他先时那自吹自擂的什么文士、义士之说。
过了一刻,鸦群见再不能进,灵犬也已渐渐恢复了生气,知今日再不能得便宜,只得扇动翅膀,望来路飞去,只是来时势盛,去时稀疏,十成里只回得一成。
而张入云见群鸦一去,心气一松,那红光也跟着撤走,再也无迹可寻。
香丘这时才走进张入云身前,一时仔仔细细将他周身看了个通透,即面带疑问的道:“张相公,你什么时候藏了这样的本事,怎么到了今日才肯显现?”
张入云被她问了个莫名其妙,自己尚在疑惑之中,却哪里能回答的了她的问题。一时只说自己也不知道,却哪里能让小香丘相信。欲伸出手来在他身上摸索,却又不敢,过了半晌,也只得作罢。
只是香丘终是有些不信,屡次再相问他,见张入云仍是回答不上来,便使了小性,只去逗那癞皮狗玩了。
那狗自从香丘不时的与它胡桃吃,只在这一日之内便与香丘打的火热,却是被香丘驯服的指东到东,指西到西,没有一丝违背。直乐的香丘花枝乱颤,还时不时的回头瞧了瞧张入云,言下之意甚明,这狗儿却比你听话多了。
张入云又不是笨蛋,见她这样的眼色自是明了,一时哭笑不得,只得仍由她胡闹。那碟中的胡桃虽好似无止无尽,但被香丘与狗这一人一畜这般的山吃海喝,一日功夫也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只委曲张入云到时一天一夜不曾进食。
好在他修为日深,已颇能避谷,六七日不吃东西也是寻常事,何况现时张入云也没有做什么消耗体力的事,更可持久,只是终究腹中空空也是不甚得滋味。
自这一日起,张入云与香丘就在这禅房内安居了下来,张入云日夜枯坐,只在参悟墙壁上的欢喜佛神像,而香丘也日以调狗为乐。
且每日里,不是傍晚就是夜里,总要有妖魔前来骚扰,但每日均不是被那灵犬喝退,便是被张入云身上神光消灭,香丘以此为乐,如天天看戏一般,倒是不觉得寂寞。
到了三日后,禅房内两具僧人的尸体不但没有发臭,竟还各自生出一股檀香,时辰越久,奇香越浓,两人在室内闻之,大感自在,到了此时香丘才有些敬服起那癞和尚来。
偶尔张入云见壁上图像不解,因香丘身是女子欲拉了她一同参照神像研习。但香丘却每以那画像过于淫秽为由不与理睬,却不知这套图内暗藏智慧方法,张入云因是男子修习只能得其方法,少了香丘一同参悟却缺了智慧。
二人不知觉中,不但香丘错过机缘,便是张入云也因只得自己一人研习少了好些妙悟,只是到底佛法精深,这六日功夫下来,他倒也得了不少进益。
时光匆匆,转眼已到了第六日,核桃和鲜奶已然在第四日吃完,香丘已是饿了两日,脾气自然不好,而张入云仍是在一旁枯坐。
至下午时辰到时,二人完了六日之功,却仍不见癞和尚如张入云先时说的一般醒过来。此时香丘才有些着慌,因生怕自己会在这禅房内待一辈子。要知道她近日里虽已与那癞皮狗打的火热,但若是自己要踏出禅房一步,那狗儿也是不让。
至后来香丘欲再行出门时,却又被那灵犬阻止,香丘见它不将情面,一气之下却是将满室的胡桃壳都找尽了去砸那狗儿,可那癞皮狗却是动也不动,只当替自己骚痒。
到了傍晚天色渐黑时,癞和尚仍是未有身醒,到了此刻张入云也有些着急起来,要知这等入魔时节,最忌错了时辰,癞大师若还不身醒,指不定就要出来些异常厉害的妖魔。
这数日里张入云日研神像,已是若有所悟,知自己在此主要是为了防护癞和尚的肉身。虽然东海禅师身藏舍利,被妖物得去也是要紧,但到底他已身登极乐,只此也只是些身外物。不比癞大师还要借肉身藉身,却是大不一样了。
正在他担心时,果然那悠闲了半日的癞皮狗忽然翻身站起,一时龇牙咧嘴,再不复往日的轻松惬意,只在当地鼓着气,不住作威作势。
香丘与它相逗数日,已知这狗儿的心性,见此知道它有些胆怯,不用也替其担了心,却不再顾张入云仍在盘坐冥思,而是强拉了他过来观看。
就在二人才刚于门后站定身子,即见禅房门前忽然多一只小狗般大小的怪物,只一会儿功夫,就见那怪物竟如滚绣球一般的滚到了癞皮狗儿身前三尺处。
虽是灵犬此时已如上一次吓退众僧时一样,变作了驴般大的身子,其势甚是骇人。但那小东西,却是一点也不畏惧。只由着自己的性子,在巨犬身前来回滚动,似是在作耍一般。
香丘此时才看得清那怪物的相貌,原来却是一只雪狮子,其形和寻常人前门前石狮脚下踩着的幼狮一模一样,大大的脑袋,憨憨的样子,头上尽是数珠一样的螺旋纹,一身雪一样白的长毛,实是比那癞皮狗好看百倍。
香丘看了第一眼便是心喜异常,只是到后来却又有心惊,原来那雪狮子虽小,但其口底鼓动声却大,一时只咕噜咕噜的发出声响,却似打雷一样。虽是自己这几日里,见惯了自家癞皮狗儿的凶猛,但此时却只见那狗儿,不住的作势欲退,再无平日的。
到最后,灵犬实是再受不得对方凌厉如刀一般的煞气,一个震动身子,又显了周身黄绿灿灿的法相。
哪知那雪狮子见了,却是好像极为兴奋,当下也是在地上将身一滚,立时身形也是暴涨,其形竟比那巨犬还要大上三分。且本是周身雪白的长毛,此刻也变的黄绿灿烂,直和巨犬相类,一时竟是分不出个彼此。
只是那雪狮子,头角峥嵘,头盖骨外生,竟似铁一般的硬,巨口开合之间便是一团白雾,鼻息粗重,如同童子击石子一般,发出一串噼噼叭叭的声音。
当下张入云见了,心里也是有些惊动,一时口里说道:“这次可能要糟,咱们这只假狮子却是遇上真狮子了。”
此一句话说的香丘自是不乐,忙强着张入云想法出手相帮。
张入云见此只逗她道:“人家兽与兽打,人与人打,咱们这面却是人帮着兽,那可成什么样子!”一句话还未说完,却被香丘恼了,作势欲打。
她本有心使用自己的双刀,但到底还是怕张入云问起来历,此时见他只与自己嬉笑,怎不着恼,一时气愤下只待自家狗儿若真要出了事,却是说不得也要出刀相救了。
正在犹豫间,却见身旁张入云略拉了她一下。再看时,就见他已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银燕镖在手,令香丘闪过一旁,自己好寻机放暗器。
香丘见张入云有此举动,方才喜欢,一时忙让了开来。但心里又爱那雪狮子生的可爱,却又一再要求张入云不要真打伤了他,当下又是几番交待,却让张入云不知怎处,只得一口一个答应,只待到时相机再说。
第二十七回 东海授佛语 兰州戏娇娘 (三)
二人说话间,门外二兽已是相斗了一块儿,几个回合之下,便已分出了胜负,果然是那雪狮子威势更足,力道更猛,只几个照面,巨犬便已力不能敌。幸是它纵跃腾挪迅捷不少,一时倒也还能支持,但如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不多时刻那雪狮子却已被巨犬缠的恼了,不愿再与它纠缠耽搁时辰,当下猛一发力便将巨犬震落一旁,便是径往禅房扑来。
只等它刚及得门前七尺处,张入云周身赤光就已放出。未知那光却只将雪狮子身上烧出一溜火星,并未见得往日的功效。
张入云二人这才知道它法力厉害,恐还不是妖兽,竟是护身神光也不能伤,危急之下,忙欲抽身而退。
就在这当儿,巨犬已是纵跃回来,当下猛地张开巨口即是往雪狮当头咬了下去。
眼看就要咬中,可谁想对方却是将头一摇,立时那本已硕大无比的兽头竟又涨数倍。
纵是巨犬口阔,竟也下不得嘴。就在巨犬这一惊惧失神间,哪知那狮子却是反倒张了口,将那门板一样的大口,冲着巨犬当头咬落,其势竟能将犬儿半截身子咬断。
香丘见此一阵心痛,本就因害怕而抓住张入云的手臂,更是因心里紧张手里愈加运劲,却只把张入云抓了痛沏心肺,不知道她怎在这忽然间生的这般大力气。
张入云此时已看出那雪狮子厉害,当下忙运劲将银燕镖从虚掩的门缝中打出,顿时一碗银星便在那夜色中渡过,直打在那狮子的门牙上。
跟着就见一团银花在雪狮子的嘴里乱爆,一阵巨吼声中,那雪狮子因护痛将身让过一边。张入云这临危一击,终是将那巨犬从狮口之下救出。
只是如此一来却将那巨兽激怒,痛疼之下再不计厉害,拼却耗损神力,竟是又显法相,一时周身抖处,身形又比先时大了一倍。
那巨犬本就要比它小上三分,此时再与之相比,竟是小的可怜,一时它守着主人的话,欲行逃走,但数日来与香丘相处,已是甚感她喂食胡桃的恩德,仍是愤起余威与之相抗。
当下只听得雪狮子一声震天价的狂吼,已是向巨犬身上扑来,口内巨吼声所激起的狂风,竟连身在室内的张入云二人,也被打了个跌。
张入云见势不好,一时抖手一翻,便已是将剩余的十枚银燕镖尽数取在双手上。
眼见形势危急,再又闪失恐两人一兽都有性命之忧,却再顾不得香丘一再交待的不能伤这雪狮子的要求了。
转眼就见那巨兽已扑至众人面前,正在张入云运足力气要将银镖打出之时,却忽闻得身边一阵檀香涌动,跟着眼前一团精光闪铄,将张入云和香丘晃动得一阵眩晕。
待二人再度睁开双眼时,却见癞和尚已是身在禅房前,取一只手按住那雪狮子的兽头,而先时的巨兽,此刻也已尽敛身形,又已变成先前那可爱非常的雪狮子,只是一颗大头不住晃动,却始终是挣脱不开癞和尚一只枯瘦精干的大手。
香丘一时见众人脱了危难,自是欣喜异常,但再见那雪狮子却在癞和尚的掌下左右不得挣扎的样子,却又沉了脸,眼角却又显出一丝忧怨。
再听癞和尚口里喝骂道:“你这胆大妄为的孽障,本只再修炼百年即可成为北方巡海神兽。如今却也胆大包天,竟敢冒犯佛法,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