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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出口,叶秋儿反倒收了气性,一时只在林间山路中来回踱了几步,坐望峰外灵气逼人,她又是天生丽质,暮下夕阳挥散,只将其修长的身形打上了一层淡金色,夕霞晚映只将其山野间映照的如生柳烟翠雾,更显佳人如天外洞天升临,灵谷鸟喧,只闻的呖呖莺声萦耳。过得好一番功夫,才闻的叶秋儿幽幽叹息道:“这几年来,掌门人越来越期重我与东方师兄二人,而沈师姐却少再为门中效力,此一番东方师兄未来,虽众人都不曾多口,但却知道日后掌门的位子,多半要着落在他身上。
我自雷音洞一役,才知自己与师姐功力相差太多,这几年来日夜勤修,奋力追赶,却还是及不上她。而师姐虽也有进境却不曾突飞猛进,两年前开始,她更是置师傅与掌门的期许不顾,独自一人至西岳丽农山,于山涧下穷一年的功夫淘了一斗金砂,待回来时却求师傅指教她制炼自雷音洞中得来的赤精与冥玉两块宝石。
师傅平日最看重师姐,并还将佛光相授,可这一回却没有为师姐心迷而有所劝戒,反还指点她去了琅琊谷顾老仙人处将金砂化了,与二石合炼成无相环,事后又传师姐经咒,日颂经法内功坐炼,到了三月前才刚刚将这无相环祭炼成功。可从此后掌门与师傅也越法将师姐看的淡了,每有要事也不传唤,身份地位与以前完全不能相比,门中受冷落已是无疑的了。
我知道她前日清晨会你定是将无相环授你,可回来时却仍还携在身上。我知你心高气傲不将这些宝物放在心上,可你知不知道,那无相环,师姐平日从不于人前显露的,只为这一次西行人少才将其佩在发梢,往常也用秀发遮掩,不愿人看见,我虽有些心傲,只是面子上逞强,可我师姐却是骨子里的心高气傲,你这一次拒绝她累年的努力,虽是无心之失,却不知道会让她多伤心?唉!你这人有时看着挺老实,但却有狡猾的很,有时又有些心思的样子,却偏又做错事!只教人猜不透,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五十二回灵园中惊色 仙山外问责(拾壹)
张入云闻言不语,好一番琢磨后,方自淡淡笑道:“我之为人,实不足道!”说完双手一摊。“你前番与我初见,便该知道的,我已不甚误了道基,往后修行好多阻难,实在不足以获沈师姐这般垂青,纵是有心寻的眷侣,也不敢期希沈师姐这样的冰清玉质,不然害人害己,两不为利!”
一番话说的叶秋儿当即着恼,怒道:“我问你为人!哪个要你说这些搪塞借口,你当我师姐是什么人?只由你虚言妄语周旋,可容你随便轻贱的吗?”
一句话问的直白,骂的爽利,张入云脸色也是随之一变,踌躇半日,到底肃了面孔,一揖到地道:“叶师妹教训的是,我张入云毫无能为,但也知人讲究一个信字,为情需取一个专字,沈师姐天香国质,对小弟另眼相看,实出人意外。可到底入云心驻她人,容不得别的女子,值此只能教沈师姐心冷,叶师妹生气了!”
叶秋儿听后,脸上一阵作白,欲待大声分辩,但终究将满腹的牢骚压了下去,只说道:“这句话倒也痛快,你能重情义,讲信义,不做反复无常的小人,也不妄我师姐期许。其实这样也好,师姐得此音讯也好冷了心思安心修持,我修道人终不该坠此情障,眷恋尘欲”但话虽如此说法,心仍不忿,还是恶狠狠的盯了张入云一眼。
少年人将心里话说出口,先时牙关打战,现时只觉一身轻松,见佳人嗔怒,即笑道:“难怪当日沈师姐说你不同,心上不生一物,日后精进定要在她之上。”
叶秋儿闻言先惊,后又嗔怪道:“你不是说从未有和我师姐亲近过吗?却怎听得这些私密话!”
张入云见她嗔恼大笑,可再一回首作想,昔日与酒泉县中沈绮霞于自己病榻前探视,确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自己自负也擅观人相,当日不是未有一丝觉查,可能获沈绮霞如许佳人垂青想法只在其心头一念即逝,算来自己确是虚伪妄顾,事后总是不敢往此方向上作想。可今日即为叶秋儿撞破,索性不再隐瞒,直道:“叶师妹休怪,我也只是数年前伤重病倒在酒泉县上,沈师姐来探望过我一次,当时师姐也是无心中说出这一句话,哪里能算的什么私密!”
不料叶秋儿却是低头一阵思索,一时想起,只惊声道:“果然是被你这狼心狗肺的吃了我师姐灵丹!”
张入云闻言一乐,口中分辩道:“叶师妹你也将我说的太过不堪了吧!我张入云虽不才,可还不至于受此一评吧!”
叶秋儿正在气头上,怎能相让,只气道:“怎不是!青灵丹我和师姐一人一粒,那次杜王镇比武,我不慎将你打伤,为求将你尽速治好身体,将我的一粒已为你服下了,害我第二年面壁时分,少此一粒丹药之助足多花了近半年的坐功。后你为东方师兄打伤,师姐的那一粒也不见了,她本最疼我的,事后见我功行到了却没有相助我,不是下了你的狗肚子还能是谁?”
张入云用心思索,果然于沈绮霞前两三日夜间有些异像,他本细心,但当日重伤之下诸般顾及不到,才将此事遗漏。事后他为隐娘虽救,初时直称为自己哄骗,看错自己修为,当日只怕是连隐娘也以为是沈绮霞相赠的养神丸的功效,未料却原来是在此前佳人已将青灵丹与自己服了!此刻回想,其中因果深重,若不是自己在病榻下冻土支持五日不死,以隐娘心境多半也不得相救自己。思量深处,不由喃喃自语道:“如此,倒是真要谢谢沈师姐了!”
叶秋儿见他思忖半日才得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心中大是不满,只骂道:“谁要听你这般假惺惺,哄骗人的话!”说罢,意犹未足,又嗔道:“我与师姐这两粒灵丹乃是青城大教祖当年亲身起炉炼制,不比日后其教下别家烧炼的,就此也是我与师姐初入门时师傅亲赐的,不想随身细藏十余年,前后却都让你吃了!也难怪你一年之内功力大进,就你这一句亲巧,却用来打发谁!”
张入云闻声轻笑道:“我吃都吃了!哪里还能再吐了还给你,有道是大恩不言谢,待日后我自寻方补偿你二人就是!”
叶秋儿还想再骂,但见张入云脸上笑盈盈的,喜怒不显于色,知他说的出即做的到,倒不是吝啬小气,诬赖欺瞒的人,自己一番言语也是为师姐出气,即然惹了张入云显了报答的心思,反觉没了意思,一时语气也自短了。
张入云见她无语,便开口相询道:“我知你性格倔强,但此一回还是你先回峨嵋求救来的重要,不要因为陪我误了大事!”
叶秋儿也有些犹豫,不过口中仍旧道:“应该不妨事,这坐望峰我与峨嵋相距太远,以我剑光也要三日才至,来回少说也要有五六日的时光,我今夜与你前往一探,若能成功自然是好,也免我师姐这几日担惊受怕,甚或遇险,不成功我今夜就走,左不过只耽误半日功夫罢了!该误不了事的!”
张入云见她也将事理剖白的仔细,便也不再阻她,反笑道:“这样也好,我这一次与太行夫人这坐望峰里许要多行无礼的举动,满天的神佛自然来的越少越好!纵是要来也当来的迟些才好!”
他言语轻当,但叶秋儿却已有所察觉,感至身边少年一身行止有异,心内颇惊,当下忍不住皱眉道:“张入云你怎么了!怎地生的这重的杀气!你到底要做些什么?”
张入云笑着将腰伸了一伸,晃了晃肩膀道:“此一行事关重大,我今时今日为自己愚笨疏漏已被逼至山穷水尽之境,若再不行一些雷霆手段,只怕要害人害己终生,好在此行所遇均是恶人,真惹行凶时,倒不用有所顾忌。”说话间,本是灵动之极的明眸瞬时变的凌厉无比,目露凶光处直如虎狼。满身杀气,只如针刺一般,刺的一旁叶秋儿即不能睁眼。
叶秋儿初见张入云犯了嗔戾,不料竟得这般凶性,女儿家天性使然,娇躯不由为之一抖,不想少年人见了,却是为之轻笑,叶秋儿见他取笑自己,忙还以眼色,却不知张入云是故意肆无忌惮的施放,不想叶秋儿为自己心生牵绊,有所拙累。
二人相谈半日,天色已不早,按叶秋儿心理,本待到了夜间才往坐望峰行去,不料张入云却有异议,只道:“这一仗是免不了的,天早天晚都一样,还不如趁早些,万一我不敌,你也可早点回返峨嵋搬救兵,不用再做此耽搁!”
叶秋儿闻言心惊,原来张入云并不曾想借巧力将峨嵋诸弟子救出,而是直捣黄龙与太行夫人争个上下,她不料张入云竟敢正面与其做对,心中牵挂只是不允,只可惜她不知太行夫人此刻恨眼前人入骨,只一见面生吞张入云的心思都有,何能有一些宽放周旋的余地。
张入云无法,只得直言道:“你自管随我来!我就是再不自量力,也不敢正面相犯那疯婆子,如今之计当然是先救了尊师叔和沈师姐才是首重,怎会行险!”叶秋儿见他一会儿张狂一会儿细作,又惊又疑,当下已将秀眉笼作了一处,可不想又听少年人笑道:“只是你硬要随我去,过会儿我放些手段,你可不要说我故意轻薄才是!”
叶秋儿见他越说越不成话,心中气恼,欲还以颜色,略一思谋,便故意将张入云一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反问道:“你胡说些什么?只是你这一身上下穿的如同乞丐一样,太不清雅,虽未轻薄却有怠慢我之意,还不快给我换了!”
张入云看了看周身,一身年前自百花谷得来的旧衣,为几番大战,确是以破的不成样子,日前所受雷劫将一身上下打的更是厉害,本来自己临时缝凑披挂,现在几成了布条拖在身上一般,虽囊内有新衣,但又不好意思在叶秋儿面前取换,为此只笑道:“破是破了些,不过还未至衣不遮体,又算不得什么,你就只当我入了丐帮,这等打扮你也是常见惯了的!”
叶秋儿冷笑道:“我见过的丐帮中人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却不似你这等见不得光的小人,你明明行囊内有衣裳怎不取换,却在这里周全?”
一句话说的张入云张大了口,半日不曾言语,他心里计较,知叶秋儿已看出萧清雅相赠的衣履来历不同,所以有此疑问。叶秋儿见少年人被自己问的目瞪口呆不敢言语,心中不免得意,正待再说些话取笑他,不料张入云啧了啧嘴,一字一吐,轻声道:“我舍不得!”
“舍不得?这是什么话?”叶秋儿闻他说的直白,本是满心畅意,立时化做一腔怒火。
张入云见对方恼了,只得苦了眉说道:“我不比你等名门高弟,虽是平日里修行清苦,但都是大家之秀,见惯世面。入云我自幼贫寒,没见过好东西,难得得了一套好衣裳,怎舍得明知要打架还得穿在身上……。”
“住口!”叶秋儿见他放刁嬉哄,不由发了大怒,只嗔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那穿累衣服的金丝银线都不是俗物,所用的衣料更是银绡罗和秀云累丝妆花缎,这还是我师姐才认得出,这般新鲜的针指,明是你新得的,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不能在人面前说!”
张入云见她已将话说破,且还知道的仔细,只得笑道:“你们一般女孩子家怎么这般爱窥人隐私,却将我行囊看了个通透,万一要是我在囊中藏了些不雅相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