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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对许匀一直有种很强烈的保护感。
身边似乎有脚步走动的声音,听到动静,许匀和陈优一起侧头看。却是盛浩宇走过来,林间的离光稀落地落在他的身上,脸在半明半暗间显得立体而性感。黑白相间的衬衣和西屋,显得他高高瘦瘦,气质不凡。
他眼神有种张扬的寡淡。
许匀看到他过来会有些紧张。并没有出于什么原因,只是她一直和人接触得少,更何况是男生。青春期的小女生对异性总会有种别扭的感觉,似乎紧张,似乎不自然。
她虽然也住在盛家却很少出去打交道,对于他也仅仅停留在照面的程度上。
“浩宇。”陈优起身打招呼:“我正想找你,李老师有个画展,你要去看吗?”
盛浩宇几乎是没有想直接扔出一句,“不去。”
陈优微微笑着,她和盛浩宇也已经不是一般的熟了,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没有谁比她更熟悉他。
她淡笑说道:“你知道吗?这场画展举办的资金就是你妈妈和我妈妈一起资助的,场地也是你们盛家的皇灯大厅,你妈妈到时候也会去,你还想不去吗?”
她和盛浩宇说话的时候就没有那种大姐姐的口气,反而带着一丝俏皮和两个人之间专有的默契。
盛浩宇就没有再说话了。陈优走近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明天上午十点钟到楼下集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陈优走后,那种温暖和融洽的气氛也就不见了。许匀低头坐在那里,犹疑着是不是要离开?只是这样离开未免又太明显……
不知道什么时候,盛浩宇已经坐了下来。
他就坐在长椅的另一边,中间隔得似乎还能做得下一个人。许匀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动静,只继续静静低头看书。
盛浩宇转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在看什么书?”
许匀吃了一惊,视线接触过他的脸后,很快地转开。
“《白马啸西风》。”
第2章 第二章
“谁写的?”盛浩宇似乎没听过,继续问。
许匀只好再次低声说道:“金庸。”
一般的男孩子都喜欢看武侠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盛浩宇没有看过,似乎连金庸的名字都没有听过……
盛浩宇伸出手说:“拿给我看看。”
语气是主人对待仆人似的颐指气使,许匀抿唇,过了半晌才慢慢吞吞地递过去,盛浩宇拿过书翻了翻封面,随意地翻到了其中一页。
可是过了很久,他的头都没有抬起来。
许匀等了很久,侧眼偷偷看他,他似乎被那本书迷住了,左手紧紧地捻住了页脚,深黑色的瞳孔显得很是专注,侧脸的弧度很深毅,似乎都带着阳光的浅浅金辉……
远处的林叶划过他的侧脸慢慢地落下……有种动与静和谐的美。
许匀转过眼望着前方,不敢发声地轻轻吸了一口气。
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她实在无聊。从放在一边的包裹里慢慢拿出一盒饼干,正吃着,盛浩宇略带不耐烦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别吵。”
许匀只好默默地停止吃东西,可是盛浩宇的手却神了过来,“给我一块。”
他眼睛依旧没有离开书,似乎看入迷了。许匀只好把饼干盒递过去,盛浩宇在上面摸摸索索了半天都没有拿起,许匀又只好抽出一块饼干,放到他的手上。
盛浩宇拿着饼干慢慢地吃着,其间,林风叶动,却也只有他翻页的声音近在咫尺。
斜晖远度,夕阳晚照。
到了五点多,已是快下课的时间了。
许匀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书包都已经收拾地妥妥当当了,一双腿也不知道坐在长椅上轻晃了几百次,到了最后,她实在耐不住地嗫嚅问了一句,“那个……你看完了吗?我要回去了。”
盛浩宇似乎才回过神来,翻了翻后面的书,还有十几页。
他转头,“这本书你今天借我,明天还给你。”
“可是……”许匀犹疑,她是一天五毛钱租过来的,自己也没有看完,更何况她听说盛先生盛夫人对盛浩宇的管教特别的严,所以他长这么大了,居然没有看过什么课外书。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拿这样的书给他看,会不会认为她教坏他?
盛浩宇似乎看出了她藏在温文懦弱下的小算盘,轻笑一声说:“你要是不借给我,你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他语带挑衅,似乎拿准了她不敢不借。
许匀知道,在盛家,盛先生和盛夫人对盛浩宇虽然严,可也是因为宠,盛浩宇几乎就是家里的小霸王,得罪了他比得罪盛老爷和盛夫人还要恐怖。
她背上书包,低头细声说:“那你明天早点还给我,我还要还回去。”顿了顿又说:“不要弄破。”
盛浩宇冷笑:“一本破书,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许匀不想回答他。
爷爷赚钱不容易,自己是喜欢武侠才把午饭的钱省出来看书,一天五毛的借,要是弄丢了或是弄破了,自己是要赔钱的。
自己见识过盛浩宇的一掷千金,所以她根本不想跟这样的人解释。
她低头转身,盛浩宇说道:“明天下午四点,在这里我还给你。”
许匀点点头。
回到了家里,爷爷正在煮饭。
一双干枯的手泡在米里的时候,就像是老树根暴露在雪地上一样,但是爷爷的笑容依旧亲切可亲,眼神有种浑浊的温柔,见到许匀会说:“小匀回来了。”
许匀点点头,放下书包说:“爷爷,我来淘米。”
“不用,你去做作业。”
爷爷曾经是盛家的一个花匠,现在几乎已经是没有修建花草的力气了,最多只能洒洒水,或者教导一下新来的花匠。因为这样,盛家也不可能供了他吃喝,还给他高的工资。
爷爷也没有别的收入,为了将来可能突发的事件,只能省吃俭用的存些钱。爷爷主要是为了以后许匀的嫁妆,许匀想的却是爷爷以后的养老。
她现在还只是读高中,上大学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总不能老是让着盛家来出钱出力,何况非亲非故的,他们帮助了很多,许匀已经非常感激了。
许匀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找一份工作,可是爷爷是不会让她小小年纪就出去打工的。一来是怕她受骗,二来也是不想她辛苦。
许匀正想着,并没有走进房里,只是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爷爷浸泡在水里面的双手。
心里忽然泛酸。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老成了这个样子。
屋里面有股长期照射不到阳光的阴湿感,甚至因为爷爷穿着几年前的几乎已经完全是暗灰色的背心而显得狭小和暗闭。
房子是盛家大型花园的一角,夏天里总是有着各样的蚊虫。
有时候许匀在床头看着蚊虫死后落下来的尸体,也仿佛就看着自己的青春这样一点一点凝结变得灰暗凋落下来一样……而与白天能看到的几乎是光线亮丽的生活格格不入。
爷爷插上电饭煲,擦干净手后走近许匀,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去做作业,今天爷爷买了鸡,你太瘦了,爷爷给你补补。”
许匀咬唇嗯了一声,乖乖的走进了房里。
她坐到小小房间的书桌面前,拿起笔,看了面前很久的题目都没有看懂它在讲些什么。
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明白。就如同人生一样,她常常有这种类似于无可奈何的惆怅感,很容易被一点点的小事激发起来,让整个人都莫名地低潮和失落。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勉强自己清空自己的脑子,认真看清楚面前的题目。
她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情绪是为了什么,艳羡,嫉妒,悲哀,心酸,愁苦……各种各样的夹杂在人生最美好,也最虚幻年纪中的苦乐酸甜。
她有过,但她也知道,这一切都不重要。
自己的生活始终是自己的,只有自己能够过下去。
房外渐渐传来炖鸡的香味,不知道为什么,许匀又忽然觉得很开心很平和,仿佛心中连片的阴云在雷霆欲雨之时,全部被清澈的阳光扫干净了。
她拿起笔,聚精会神地望着面前的题目……
次日,因为陈优的号召,许匀带上了干粮,背上了书包和其余的同学去参观那个画展。
其实,许匀在看到所有的同学都穿着很正式的衣服时,仍是免不了有些后悔。
她穿的是英皇高中的校服,并不显得寒碜,可是因为带着东西,她背着一个大大的旧书包,扎着一个最简单清爽马尾辫……
看着穿梭在高贵奢华的画展中心的穿着礼服的先生和小姐们,许匀有些惴惴的。
她习惯性地双手抓住了背带,掩饰自己的紧张和不衬,默默地把画一幅一幅看过去。
说实话,她并不太懂,油画到底有何出彩之处,也并没有觉得比照片漂亮多少,更是因为里面有些裸体的女相而羞得耳红面赤。
因为自己行程比较慢,她是落在最后一个,盛浩宇转眼就出现在她身侧了。
盛浩宇是最晚到的,他并没有和大家一起出发,所以许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只站在她的身侧,把手闲适地放在裤子的口袋里,高扬起脸。
许匀看到他仍会有些紧张,但是也不想赶上前去,碰到那些更不熟识的同学。
陈优从前面走过来,朝着盛浩宇笑:“你可来了,我妈妈和你妈妈正聊起你呢!”
“她们聊我干什么。”盛浩宇漫不经心地说,眼神只盯着一幅半裸的女子相。
陈优走到他身边静静笑道:“看出什么来了?”
“没什么。”
盛浩宇走过了那幅画。眼神在许匀落了一下,“你在看什么?”
许匀没有想到话题落在自己的身上,愣了一下。
盛浩宇视线却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一副画像上,那是一堆乱麻似的色彩。
许匀摇摇头,细声乖乖地说:“不知道。”
盛浩宇似乎笑了一下,说不清是讥讽还只是觉得好笑。
他和陈优并排走过去了。
许匀望着似乎充满着艺术崇高殿堂的内饰,周围红褐色边框的画像和错落在走廊边上的青瓷花瓶,他们的背影看起来都是高高瘦瘦,优雅高贵,十分的相配……
她有些不想再看下去了。
她转头走出厅堂。望着门外似乎另外一个天地的车水马龙,人声喧嚣的杂世,她才似乎从那种被过高的清寒裹挟的情绪里走出来。
她并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学校旁边的书店,又去借了几本书。
因为约定四点钟在这里等盛浩宇还书给她,她一直坐在落木小径长椅上看书,盛浩宇也是提前从画展里走出来了。
回到学校,刚走到长椅边,他就定住脚了。
或许因为刚刚过于无聊,才有心情来打量她,这个见他第一面几乎就已经习惯性低头,目光闪躲的女生。
她低着脸静静看书,林中疏落的光淡淡的淋在她的身上,和身后的落叶一样朴素无华。
她似乎又在看一本书,眼神仿佛有形的目光在尽力攫取一样,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她居然没有听到。
他从她膝上抢过那么本书,看了看封面:“《流星蝴蝶剑》?”
许匀不防,抬起头来看他。
他笑了一声,坐在长椅的另一侧说:“又是跟上次那本差不多的?你哪来的这么多书?”他再翻了翻,“古龙?”
他嘴角微微含着笑,他从来没有看过这种类型的书,昨天被她勾起了兴趣,一发不可收拾了。
许匀看着他抢书,没有动,只问道:“昨天那本书呢?”
“忘带了。”
盛浩宇回答,声音里也没有一丝愧疚。
许匀盯着他,过了半晌,“那你什么时候能还给我?”
“看吧。”盛浩宇漫不经心地回答。
许匀心里有些生气,仍没有显露出来,“你昨天答应过今天要还给我的。”
盛浩宇随意地翻着书,轻笑了一声,“这古龙的文字还真奇特,跟金庸的完全不一样,你还有这样的书吗?”
许匀不回答他,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