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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好记性。”老大恶毒的看着他，当年她进宫之后曾经跟在宫霓裳身后见过这个太子，端木凌墨向来过目不忘，会记得这样的一个宫婢也不足为奇。
云若裳惊愣的看着老大在这一刻吐露出自己的身份，却惊愣之后反应过来，老大这是在吸引端木凌墨的注意，为自己逃走做准备！
眼眶继续一热，事已至此，她自然不能辜负老大一番情意，可跟在端木凌墨身边的侍卫如此之多，她想要逃出去也是万分的艰难。
老大嘲讽的看着端木凌墨“怎么，太子殿下不怕我将你的丑事公布天下？”老大说到这里眼神扫过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侍卫们。
端木凌墨眼眸继续一沉，仿若想到什么一般大手一挥，“下去。”
“是。”
整个大牢之中片刻间只剩下老大，端木凌墨和楚离三人。
“这下你该说了吧，是谁派你来的？”端木凌墨干脆自己审问起来，语气之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
老大莞尔一笑，尽管此时她的微笑多少看上去有一些苦涩，她再次淡淡说道，“我都说了，是霓裳娘娘！”
“胡扯！”端木凌墨猛然间大喝了一声，忍不住上前两步，一把揪住老大的衣领，眼神阴狠的看着她，“裳儿如此爱本宫，怎么会派你来刺杀？”
端木凌墨这般激烈的态度让老大觉得欣喜，凡是能够刺激到他的老大都是来尝试！
“爱你？”老大忽的冷笑一下，眼神冰冷看着端木凌墨那张阴冷到了极致又伤痛到了极致的脸颊，“爱你才会在那一舞上饶你一命，可你认为……你亲手杀了她之后，她还会爱你？！”
“亲手杀了……”端木凌墨蹙起了眉头，眼睛继续一眯，“这也就是说……她已经死了？”
端木凌墨这话一出，云若裳乍然明白过来，端木凌墨向来内敛，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暴露自己的情绪，而刚刚他之所以对老大突然发怒……却是在套话。
微微低垂下眼帘，他是怕自己还活着吗？
心中不自觉的再次苦涩一下。
“死？”老大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端木凌墨那张略微带着恐怖的脸庞，忽的微微一笑，“当然没死！”老大的眼睛之中射出精光，却瞬间让端木凌墨的眸子亮了一亮！
“哼，你很希望她死了吗？没有！我告诉你，霓裳娘娘根本就没有死，她派我来就是为了杀了你为宫家报仇！”
“不可能！”端木凌墨几近嘶吼般说道，“紫光剑下从无活口，告诉你，朕不相信她还活着！”
无论这是演戏……还是真的是他的感情……云若裳听着这话，蓦地心死如灰。
如果说……再听见这句话之前，她对他的恨，一多半还是源于爱，那么现在，听到这决绝的话语，云若裳突然觉得……自己那十几年的心……都交付错了人。
心再次抽痛了一下，云若裳双拳紧握，静静的听了下去。
刚刚老大还说是临终所托，那么现在她一定便是在说谎。
“不信？可是我有证据！”老大说的异常肯定，肯定的便让云若裳看着她此时的样子都觉得她是真的认为宫霓裳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没有找到宫霓裳那已经被扔到大海里火化的尸体，所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很多人愿意相信她其实还是真正的活着的。
云若裳苦笑一下，继续看着场中的场景。
端木凌墨果然松开了对她的禁锢，面色已经沉静了下来，让人看不透此时他的心情。
“拿出来。”他冷冽的声音依旧毫无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酷，此时，就连那明黄衣衫都不能够让他的轮廓变得柔和，他生硬的仿若是冰山一角。
老大往自己袖中看去，楚离会意立马跑到她的袖口处，仔细翻找拿出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端木凌墨略显疑惑，就连着一边躲着看的云若裳都是疑惑的看向了那张纸条。
“这是霓裳娘娘亲手写给你的纸条，她说哪怕你对她还有半分愧疚之情，便放了那些无辜的舞女们，她们都是无辜的，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老大眼神定定，直直看着端木凌墨，没有一丝说谎的迹象。
端木凌墨打开纸条，片刻间瞥见那纸条便微微一愣！
是她的字迹！
端木凌墨眼神一眯，双手紧紧攥住了那张纸条，仿若一个放手那纸条便会消失一般！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端木凌墨脸庞之上欣喜的神情乍然出现，惹得躲在草堆里的云若裳直直是莫名其妙！端木凌墨与宫霓裳青梅竹马十几年，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字迹？！
那么老大的那张纸条是怎么回事？
她疑惑的看向了老大，却在老大的眸中看到了一丝的解脱，略微感觉到诧异，猛然间反应过来在心中惊呼一声不好！云若裳刚刚想要动弹便看见她忽的张开了嘴巴，猛烈地向着自己的舌头狠狠咬了下去！
伴随着她这样的动作，端木凌墨阴冷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阿离，别让她死了！”
楚离听令，在她咬下的那一瞬间忽的一下栽进一块毛巾进了她的嘴巴，随即拍了拍自己的手回过头来看着端木凌墨，“主子，还是你想的周到。”
端木凌墨并未理会他的讨好，眼神死死盯在那张纸条之上，忽明忽暗，整个大牢都是安静，半响过去他忽的一下子将那纸条随意扔在地上，抬头向四周瞥了几眼，冷声说道，“哼，就算是她真的活着，你以为朕不会继续杀她？！”
端木凌墨看向了老大，“她对朕根本就不重要，朕能杀她一次，便能杀她第二次！”
“唔唔！”老大恶狠狠地看着端木凌墨，那一双大大的眼睛之中满是泪水和怨恨！楚离适时松开对她的禁锢，她便已经嘶吼出声，“端木凌墨，你这个畜生！你枉费霓裳娘娘对你一往情深！”
“一往情深？”端木凌墨反问一下，眼神片刻间犀利看向老大，“如何一往情深？朕当时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宫家小姐！她与朕来说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你以为……朕真的爱过她？”
你以为……朕真的爱过她？
云若裳听到这句话蓦地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片刻间，那些美好的画面瞬间在眼前回转……
虽早就知道他冷酷无㊣（6）情，虽早就知道为了江山他什么都可以舍弃，虽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情谊大都是假的……可当他亲口说出来之时，云若裳还是瞬间感觉心口处有着什么东西蓦地一下子……碎了。
哧！
柴禾勾住衣服，因为她震惊的动了一下此时发出了撕裂的声音。
“谁？！”端木凌墨默然回头看向她，眼睛一眯一股杀机溢出，“谁在那里！”
随着端木凌墨这话落下，楚离的剑已经直直刺了过来！
云若裳眼睛一眯，怒气从未这般高涨过，现在的她，虽明知道根本就不是端木凌墨与楚离之间任何一人的对手，却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杀了他！
可云若裳还未动，只能嘭的一声，老大用尽全身力量冲破了那绑住她的绳索，老大只是张口大呼，“端木凌墨，我要杀了你！”
只一句话，她却并未冲到端木凌墨的面前，反而一下子来到楚离身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让自己的身体直直撞向了楚离！
叱！叱！
两道利器划过身体的声音传来，老大整个人惊愣的瞪大了眼睛，低下了头不解的看向那刺向心口处的匕首……和那贯穿了左肩的长剑，她最后望了一眼云若裳所在的方向，身体慢慢的，慢慢的向着地上倒去……
楚离惊愣急了！他知道老大对主子很重要，所以只是想要伤她并未杀她，可这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别处的暗箭！
“是谁？！”端木凌墨忽的转头，随着这道声音他身形一闪已经闪了出去，门口处一道黑影闪过。
“主子！”楚离是端木凌墨贴身侍卫，此时立马跟了上去，那贯穿了老大的剑却犹豫着并未拔出来！
只一个瞬间，房间之中只剩下倒在地上浑身忍不住战栗的老大！
059老大之死
地牢里面昏暗无比，空无一人，老大整个人倒在地上，一把长剑贯穿她的肩膀，血流不止，心口处的匕首闪着银色的光芒！
“老大！”云若裳惊愣瞪大了眼睛，半响才惊呼出声，从柴草堆里一下子冲到老大的面前，双手颤抖的将倒在血泊里的人扶起来，老大早已阖上的双眼此时慢慢睁开，瞥见云若裳只是微微一笑。
“若裳……以后的路，交给你了。”老大说完这句话便紧紧握住云若裳的双手，那手指上的血液慢慢的涂抹了云若裳一手，“不要……轻易放过他。”老大眼神渐渐迷茫起来，嘴角处却是依旧挂着笑容，“宫主，我……终于要去找你了。”
她笑着闭上了眼睛，带着解脱和放松，却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意识，仿若在等待着云若裳的诺言。
一辈子只哭过一次的宫霓裳，在此时却是眼眶之中蓄满了泪水，云若裳知道，此时的她，不是云若裳，而是宫霓裳，那个老大拼了性命也要为她报仇的人。
泪眼朦胧之中，她的泪水渐渐的滴落，落在老大的脸颊之上，宫霓裳缓缓开口，低迷的嗓音唱着那记忆力的小歌谣：“夏雨落，荷花多，身上衣衫都落破。柳树扬，百花香，吃的穿的快上场……”
老大的身躯一震，猛然间那原本解脱的微笑变成了期待，云若裳听见她兴奋地说道，“快听，宫主来接我了……”
迷茫之中，老大恍惚觉得自己重新变成了那个只有十岁的小乞丐，在街上要的包子被人抢走，无辜无力的站在街道上哭泣，肚子饿的整个人都无力。
站在荷花池边，她想要跳下池中一了百了，就在这时，听见了那首宫霓裳即兴编造的歌谣，那歌谣犹如是从天边而来的妙音，让她茫茫然回过了头便瞥见了那个集日月光辉与一体的女子缓步而来。
那一身艳丽的红色，极度的妖艳，加上那冷冽的眉眼，她觉得面前的女子将妖艳和冷冽这两个词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此时，女子朱唇轻开，歌曲继续下去：“风光好，夕阳跳，庄稼收成要上好。寒风呼，落阳湖，吃饱喝足才幸福……”
女子缓缓伸出了双手，对着她点头笑了笑，接着问她，“我是宫霓裳，你愿意跟姐姐走吗？”
“我是宫霓裳。”云若裳凑近了老大的耳朵边上，缓缓道出了这个她从来没有说过的秘密，嘴角噙着那丝微笑，云若裳看见老大嘴角轻动，她看那口型分明是说，“我愿意。”接着，老大的手从她的手指之上滑落下去……
“老大！”云若裳骤然大喝一声，紧紧的将老大的尸体拥抱在怀中，不管怀中那被她的鲜血浸湿的衣裳，她径直哭诉着，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快走！”蓦地，身后传来一道轻佻熟悉的声音，云若裳却只是紧紧抱着老大。
容止华撇着这个女子如此固执当下心中着急，若是被墨发现了，这个女子怕是性命不保，当下他二话不说一把拉住云若裳的肩膀，“走！”
他说的更加的焦急，用力的拽着她，拽着她。
云若裳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见容止华那着急的看向外面的身影，忽的，端木凌墨的声音传来，“阿离，别让她跑了！”
“是，主子！”
“唉……！你这人……！”容止华不想卷进他们之间的事情来，可看着云若裳不知为何总是放不下心来，当下二话不说一个扬手粉末状的东西立马洒出隔住楚离的前进，随即拉着云若裳就要飞身而去。
“看招！”楚离闭上双眼挥舞着拳头打了过来，云若裳被容止华拉扯着站了起来，容止华再次随手一把从地上抓起老大给端木凌墨的那张纸条，耸身一跃跳到房顶，脚步加急，身形一晃就要从这里消失。〆糯~米*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