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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瞥见端木凌墨向自己看来，云妃砰的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皇上，臣妾是被良妃挑唆的，臣妾只是来看舞女们的，绝对没想过对司马姑姑不敬！”
云妃全身颤抖跪在地上，满口求饶之话让端木凌墨眉间略显不耐。
大手一挥，“罚云妃闭门思过三月，三月之内，不许踏出自己宫门一步！”
已经够轻了，云妃看着刚刚良妃下场，对这个惩罚感到很满意，虽然知道这三月时间过了之后许再也不会有晋升的机会了，可也只能磕头谢恩。
云妃也被带走了。
刚刚那般嚣张两人来到这里，走的时候却如此狼狈，让大家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宠，在后宫便是一切。
云若裳眼睛却依旧望着司马茹，她此时全身有些颤抖起来，抓着端木凌墨衣袖的双手更加紧握，白皙手指关节分明，仿若十分害怕。
“皇上！”司马茹说话时语气带着颤音，没有了刚刚的嚣张，她仰着头在端木凌墨的怀中蹭了蹭，“是我害死太子妃的，是我是我是我！”
眼瞥着司马茹眼神浑浊不清，云若裳知道司马茹这是进入了魔障。
进入魔障一般会有两种情况，一是原本神经就有些问题，二是受到了强烈的打击或者极其内疚的事情被公布于世。
司马茹从小与宫霓裳一起长大，她神经自然没有问题，那么她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便是司马茹与当年那场政变有关！
端木凌墨听到司马茹如此说话，当下温柔低语，“茹儿，不是你，跟你没关系……”
说着这话，端木凌墨伸出了一手在她背后轻轻抚摸，试图给她减轻心理压力。
可司马茹状态并没有好转，突然一下从端木凌墨身上跳了下来，司马茹睁大了眼睛看着端木凌墨，“是我是我！太子，是我！是我杀了太子妃，是我！”
太子！
云若裳眼瞳继续收缩，怒气已经涨到了极致，让她整个人有些发晕！
太子是端木凌墨还未登基之前的称呼，那个时候只有自己唤他一声墨，宫中婢女和司马茹看见他都是称呼太子的！
而此时，司马茹这般称呼他，是不是说明其实他们在他登基之前便……
云若裳努力摒弃自己的想法，不想要继续就这个问题想下去！
可司马茹这般受宠，如今在皇宫之中却又为何不做他的妃嫔？！是因为对自己的内疚？
云若裳只觉得大脑胀痛的厉害，定了定心，努力让内力在体内流转两个周天，强力压制下去那股怒气，这才好了一些。
再抬头，司马茹神智越来越不清楚，端木凌墨轻声抚慰显然已经不再管用，端木凌墨蹙了蹙眉，有些失去了耐心的样子。
伸出了手在司马茹身上一点，司马茹当下晕死过去。
端木凌墨并没有接住她，反而看向了一边照顾司马茹生活起居的婢女，“送茹儿回房休息！”
“是。”
婢女上前，却无论如何都抱不起司马茹的身躯，焦急之间不敢开口求救，云若裳不想再在这里看下去，况且她还想打听一些司马茹的事情，当下立马起身来到司马茹身边，与那婢女一边扛住司马茹一个胳膊，踉跄向着司马茹房间走去。
司马茹贴身婢女名唤雪儿，在这样时刻云若裳出面帮助了她，雪儿当下对着云若裳善意一笑。
司马茹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重，而这般将她扛在肩膀之上云若裳才发现她在厚实的衣服里面，竟然全身没有点肉。
云若裳不自觉想到了五年前两人一起的时候。
那个时候司马茹有些婴儿肥，两只手都像是肉馒头一样，司马茹总是看着宫霓裳纤瘦的腰肢羡慕嫉妒恨，还说自己若能够达到宫霓裳这般瘦就好了，可经历过多次减肥失败之后，司马茹只要放弃了。
而如今，司马茹这天生婴儿肥的人㊣（5）竟然瘦弱到皮包骨头的地步，足以见得这吃人的后宫是有多么的险恶。
端木凌墨转头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十个舞女，略微定了定神。
想起了她。
在她父亲大寿之时那惊艳全场的舞姿和绝美淡定的笑容，那个时候的她，让他觉得一定要维持这个天生就该是公主一样的人所有的骄傲和幸福。
可最终，是自己亲手毁了她。
心口一滞，端木凌墨转过了头，刚想离去却猛然间看到了云若裳与雪儿扶持着司马茹的背影！
那背影是如此之熟悉，熟悉到让端木凌墨看到那背影竟然心生希夷！
“站住！”端木凌墨对云若裳喊道。
云若裳的身形瞬间绷直，被认出来了？
017霓裳之裳
夏季的宫廷总是姹紫嫣红，这一练舞之地周边花草随风而动，为这沉闷的能够憋死人的皇宫增加了一点生机。
端木凌墨即位三年，百姓安居乐业，对这位新帝都是赞不绝口，而据闻端木凌墨从未在任何场合之下失过态，就算是刚刚关心司马茹脚步略急却依旧带着帝王压的人不敢抬头看他。
而此时，端木凌墨第一次失态于众人。
院落之中众人皆都匍匐于地，大气都不敢喘，却个个猛然间抬头不解看向端木凌墨。
他的语气，带着三分希夷，三分紧张，四分心痛，而他此时全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懵懂和让人心疼的寂寞。
这个帝王，此时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他毫不掩饰的**裸的落寂。
是她吗？
端木凌墨双手紧握，双腿甚至都有些发软，这背影如此直挺，如此迷人，如此熟悉，可会是她吗？
不敢去看，不敢去想，他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三年了，三年来没有丝毫她的消息，他都快要绝望了。
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周围的嘈杂也都消失了，端木凌墨觉得此时在自己面前的只有那女子的背影。
上前一步，再上前一步。
他几乎是小跑着一直来到了云若裳的身后，可临近之时却又停下了脚步，有种全身无力的感觉。
双拳握住再松开，松开再握住，他一直不敢上前。
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熟悉的梨花香向自己扑来，云若裳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抓着司马茹胳膊的手不自觉用上了力气，可半响过去，身后那人都没有说什么做什么，感觉到胸腔里的空气都消失了，云若裳知道，若想要复仇必须平静对待此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深呼吸一口气，她缓缓转身。
“皇上。”云若裳转过了身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她抬起了头，直视端木凌墨的眼睛。
刹那，复杂的表情一一在端木凌墨脸颊之上呈现。
他俊朗无比坚毅无比的脸颊之上，满是纠结和痛苦，惊愕，挣扎，到了最后，却是沉静如水的阴凉。
他在痛苦。
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让云若裳甚至有一种想要伸出双臂将他抱进怀中的冲动！
可云若裳制止住了这个冲动，三年来对他的感情早就已经深深埋在心底，现在对他，她只有恨。
云若裳眼看着他落寂的深情愈来愈明显，她知道端木凌墨对她毕竟还是有情的，她突然有了新的报复端木凌墨的办法。
如果他对她的死感觉到内疚，那何不找一个类似的人天天在他面前转悠，天天让他生活在那种内疚的心理之中？
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了头便被眼前的事情否决了。
端木凌墨恢复了平静。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般强大的心智，便是自己也不如！
“你叫什么？”端木凌墨开口，冷酷依旧的声音中加杂着低哑，其实他低声说话之时那声音是十分迷人的。
“若裳。”云若裳低头回答。
“衣裳之裳？”
云若裳抬起了头来，看见了端木凌墨眸中讽刺和自嘲之色，原本想要回答是的话就卡在了嗓子里，云若裳突然嘴角一勾，撤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弧度。
“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奴婢起名乃霓裳之裳”这句话轻飘飘说出时，连着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
不出所料的，云若裳再一次在端木凌墨眸中捕捉到一丝恍惚。
碧云仙曲舞霓裳……
端木凌墨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那时他十二岁，她十岁，初次见面，她自报名字。
他冷酷挑眉，“霓虹之霓？衣裳之裳？”
她撇了撇嘴吧，明媚一笑，顿时仿若所有阳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之霓裳！”
感觉到面前之人的笑容晃了自己的眼睛，他愣愣看着她，半响反应过来，为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仰头看向一边，“还不都一样？”
女孩子也不恼，微微笑着回答，“怎么会一样？衣裳之裳多么俗气，我说的诗句多么有意境？名字都跟着变得美了起来！”
他继续微微一愣，蹙眉回道，“可这诗句却是源自哪里的？”
“我自撰的！”女孩子继续仰着头……
“霓裳，霓裳……”端木凌墨嘴中呢喃两句，紧闭着双眼痛苦的满脸纠结，猛然间他睁开了嗜血双眸，那红润眼瞳直盯盯看向云若裳！
毫无前奏的，那双大手瞬间擒住了云若裳脖颈！
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这般大，云若裳身体本能的就要运功抵挡，却在第一时间被她死死压制下去。
“你也配叫裳？！”他的双眸通红，仿若地狱恶魔。
她依旧定定看着他，脖颈处那手腕的力量让她有片刻窒息的感觉，可她没动，她笃定他不会动手。
果然……
他怒视着她片刻，双手一松，云若裳顺势倒在地上。
“谢皇上不杀之恩。”云若裳神色淡定了。
仿若只要看到他痛楚，她便满足，却努力忽视自己心底那炽烈的疼痛。
“不要让朕再看到你！”
留下这样怒喝声，端木凌墨大步离去。
几乎是狼狈的逃离。
云若裳看着那慌乱的脚步，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指，阳光之下手心处渗出的汗珠泛着淡淡光芒……
与雪儿一同将司马茹送回她的住处，司马茹住在玉环宫中专门的一个殿宇之中，可以看出这里是玉环宫除却雪玉环所住之地最好的地方，皇宫制度，宫中每位美人良人什么的，都会跟着后宫其余三品以上妃子学规矩，而只有三品以上妃嫔才㊣（5）有资格有独立院落，司马茹所住之地，正是应该安排给来跟着玉妃学规矩的秀女们的。
云若裳想到这里隐约有些不悦，将司马茹打理好了，云若裳转身离去。
“姑娘。”雪儿跑上前来送云若裳出去，看着云若裳欲言又止，只到来到了院落门口处，雪儿才开口，“姑娘，其实司马姑姑她是个好人，近期处处针对姑娘还望姑娘不要生她气。”
生她气？
自己的确是生气了。
云若裳侧过脸去，“姑娘严重了，奴婢哪有资格生司马姑姑的气？”
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云若裳转身离开。
018秘密
龙宫，深红宫墙比别处更显华丽，镶金的黄色龙椅龙桌直立书房最上方。
纸墨之上，毛笔颤抖着，半响落下一个裳字，却很快被毛笔之上掉落的墨水蘸染，渐渐化作一片黑暗。
霓裳……霓裳……握着毛笔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
啪！
狼毫不负所望从中断裂，碎屑直插端木凌墨双手之中，点点血迹滴落，围绕在那黑色墨汁两边。
脑海中突然乍现那个女人的面容，那么相似的背影，那般妖孽的容貌，那股镇定的气势，甚至是在他扣向她的脖颈之时那身体里自发发起想要抵抗的内力……
“给朕将那舞女的底细查个彻底！”昏暗之中端木凌墨对着身边一黑衣人命令道。
“是。”黑衣人领命离去。
房间之中顿时再次剩下端木凌墨一人。
忽的，窗户自动打开，一股冷风吹进房间之中。
风止时，那声音传了过来。
“墨，这次是查谁？”端木凌墨面前乍然出现一个红衣男子，男子随意坐在书桌之上，邪魅洁白的脸颊之上带着的是浓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