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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山外来客磨一剑
梨山,是当地人对这座山的叫法。只因它状若鸭梨,故而得名。
此山高逾千丈、风景秀美,周围亦是层峦叠嶂、美不胜收。但由于山路崎岖、猛兽出没,因而并不适宜居住,只在山脚附近有些闲散人家。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踏足这里,它像被世人遗忘一般,独自伫立于天地之间。
夕阳西下,飞禽归巢,走兽遁藏。
梨山又度过它同样平凡的一天,却迎来绝不平凡的一夜……
“这是甚么鬼地方,怎的连个人家也没有!”一个青壮大汉随手砍下挡路的树枝,恨恨抱怨道,“难道又要风餐露宿不成?!”他蓬头垢面,身着一套黑色裋褐,但早已破烂不堪,周身亦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想来是有段时日未曾梳洗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老者,身穿黑色直裰,在这崎岖的山路行走,居然未觉不便。而且比起壮汉来,更是干净百倍。
“这点苦都受不了?乳臭未干!”
壮汉看了老者一眼,不禁为之气结:“罗叔,我可是辛辛苦苦一路保护您到这儿,怎的吃不了苦?”
“你便是如此尊老爱幼的?身为长辈说说你又如何?你若真能吃苦,待会儿吃你的干粮便是!”
“别……别啊罗叔,侄儿错了还不成么?您说的都是对的,我这小子就是缺少磨砺,多亏您点醒我……”老者显然对此很是受用,也未制止其露骨至极的溜须拍马,任由他说得口干舌燥,再也说不动为止。
“行了李尤,少给我灌迷汤,我罗庚不吃这套。今日天色已晚,找个空地歇息罢。”
“是……”李尤答应着,心下不由暗道,“不吃这套尚且让我说了半个时辰,若是吃这套,我还有命在么?”他也未多想,只是自腰间抽出一把大刀,并向那罗庚拱手道,“罗叔,麻烦您走远些,免得误伤了您。”
“误伤?”罗庚破口骂道,“你这厮,你伤了我也不会伤!”
“那是那是,您的身板可比我硬朗许多,不过尘土扬起来怕是要弄脏罗叔的衣裳。”
“这还像句人话。”罗庚往后飞退数丈,不再言语。
李尤见他退远,便扎稳马步,双手握刀。静默半晌,也未见他作势,平地里便起了一阵怪风。但见他凭空连斩几下,惊起一片飞鸟,声势浩大,周围却无半分变化。风声渐息,他又飘身退回,归刀入鞘。
地面渐渐有些颤抖,一棵树突然齐根而断,轰然倒下!继而两棵,三棵……只消片刻,原先李尤所在的位置,方圆五丈的树木居然全倒了!他满脸得色看着罗庚,心想这下算是长了回脸。
“你这厮,让你找块空地,好端端的将这些树砍了作甚?它们可曾招惹到你?”
“罗叔,这周围都是林木,我不砍掉几棵,单是去找空地,那得找到甚么时候?”
“你小子还顶嘴?我若是砍你几刀你乐不乐意?”
“它们只是树……”
“只是树?”罗庚骂道,“你以为它们不说话便是没有感觉?你若是个哑巴,我是否也能随意砍你?”
“您这分明是挑刺。”
“甚么?好,你这厮怕是喜欢吃干粮。”
李尤一怔,立刻服软道:“罗叔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跟我道歉有甚么用?”
李尤听此,忙向那些倒下的树木作揖道:“树大哥,树爷爷,都怪晚辈不识抬举,您高抬贵手,让罗叔原谅我。我rì后出了山必定与你们烧纸钱,求诸位行行好……”
“行了!”罗庚摆手道,“它们已同我说过,叫你以后莫要随意伤害树木,这次便放过你。”
“多谢树爷爷,多谢罗叔。”
罗庚不再多言,径自在那空地上打火造饭,不多时便煮好了一锅杂烩。李尤初时在一旁嘟囔,此刻闻到香味,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忙上前“奋战”。只片刻后,便如风卷残云,清扫一空。其中足有八成进了李尤肚子。
“罗叔,我不得不服您!如此简单的东西也能这般好吃,我算是长了见识。只要能吃到您做的东西,即便再辛苦十倍又如何!”
罗庚笑道:“真正的厨师能在最不利的情况下,用最简单的食物烹制成美味佳肴。你以为我是华厨联那班酒囊饭袋么?”说罢,他眉毛一扬,满脸不屑。
李尤并未对这疑似自夸的行为感到反感,虽然他并不懂得烹饪,但东西总是人人要吃。而既然能让自己享受美食,这种自夸便一点也不为过。
饭后歇息约莫半个时辰,罗庚便道:“时辰不早了,明儿还要赶路,早些睡罢。”
李尤点点头,将篝火移至一边。在烤干的土地上放好铺盖,将罗庚引至上面躺了,自己则和衣睡在另一边。
夜渐深,不见一丝星光。或许是被云儿遮挡,或许是被林木阻挠。火焰渐渐微弱,旁边早已传来如雷鼾声,罗庚却难以入眠。周围很黑,黑的像化不开的墨。他独自坐在火堆旁,遥望着梨山山顶,然而并不能看见甚么。他叹息一声,拨下火堆,火苗顿时旺了几分,给这凉如水的夜带来一些暖意。他又躺下,静静听着林间动静,不多时也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叶子缝隙洒落林间空地,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一地灰烬。经过昨日攀爬,他们已到得山腰。此刻往下俯视,方才发现脚下都是云雾。太阳没有了云雾阻挡,显得格外明亮,金色的阳光将一切镀上宝光。李尤醒来,顿时被这片金色世界所感染,不由深吸口气,长啸不绝。
“你这厮鬼吼甚么!”罗庚昨夜睡得晚,此刻被他吵醒,上前便是一顿臭骂。李尤自知理亏,也不辩解,只是一个劲赔礼。直到半个时辰后,两人才继续踏上征程。说也奇怪,梨山本没有人烟,两人却发现一条上山的小路,否则也不会那样快。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罗庚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皱眉在上面指指点点,良久后又将纸塞回怀里,捋须说道:“以现在的脚程估计,我们中午便能到山顶。到时候你就先回去镖局,之后不用你保了。”
“哦……”李尤漫不经心的应道。
他是天下镖局的少主,大概一月前,只在儿时见过一面的罗庚突然造访,想让天下镖局保他去梨山。人数不要多,但要有真功夫,因而这个任务便由李尤接手。就目前来说,完成的尚算不错。只是离家多时,他有些牵挂家中那自幼丧母的女儿。
“罗叔,听说梨山猛兽出没,为何这几天一只也没遇到?”
罗庚皱了皱眉,思索片刻道:“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我们没遇到,只能说运气好。虽不排除有人散布谣言,但是宁可信其有……不管如何,还是小心为上。”
李尤颔首,一路无话。
将近正午时分,两人停下脚步,往前是一大片山岩,再没了山路。罗庚拿出怀里的纸比来比去,时而搬搬石头,时而踢踢泥土,琢磨了半天,才终于在一片山壁前停下。
他招手喊来李尤,狞笑道:“给这块石头来一拳。”
“甚么?无缘无故打石头作甚?我又不是傻子。”
“让你打便打,不要啰嗦!”
李尤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走到石壁前,吐气开声,一拳轰在上面。说也奇怪,他并未感到岩石特有的坚硬触感,反而像是打在木板上。只听一阵轰然响动,石屑纷飞间,片刻后便以那拳为中心形成一个大洞!
“我的功力竟有这般强?”李尤盯着自己的拳头看了半天,也未看出所以然来。
“强甚么强!这石壁本就是中空的。”罗庚没好气道,“小子,到此你的任务便算完了,下山去罢。”
李尤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可是转念一想,这山洞深不可测,是否会有甚么危险。便拱手道:“罗叔,这山洞来历不明,您一人能行么?要不我护送您直到回去?要是遇到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你出事我都不会出事!叫你走你便走,不要废话!”
“可是……”
“听着小子!”罗庚收起一贯的嬉笑,转而摆出一副势利嘴脸,徐徐说道,“我这回来此可是寻宝,若是被你看到还了得?李大侠,恕不远送!”
“你!”李尤怒道,“我虽不是名门之后,却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你怕我吞了你的宝贝么?好!我走便是了!从此后阁下莫再找天下镖局,我们担当不起!告辞!”他说完不再逗留,即刻便往山下奔去。
看着李尤远去的背影,罗庚又露出一丝笑意,转身进入山洞……
狂奔是件很费体力的事,即便是自小练武的李尤,一刻后,他躺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想起同罗庚相处的日子,心情渐渐平息。人一安静,便能想明白许多事情。“不对!罗叔不是那样的人!”李尤猛的坐起,看向山顶。
轰隆隆,一阵巨响伴随着大地的颤抖传来。李尤愣住了,声音正来自那片石壁的方向。“难道……不可能!”怀抱着一丝希望,他又踏上登山之路。
一个时辰后,还是那片石壁,只是先前的山洞已然消失,看着眼前被碎石堆满的洞口,李尤的眼眶湿润了……他简单堆砌了一个坟墓,在墓碑上写下“叔父罗庚之墓—小侄李尤字”。而后又跪下,实实在在磕了九个响头。
“罗叔,您安息罢。请恕小侄不孝,待小侄回禀父亲后,多带些人马再来帮您收尸。”
他擦干眼泪默默向山脚走去。
罗庚死了么?自然没有。不过他若是知道自己有个坟墓,怕是真会气死。
刚进山洞,罗庚便觉脚下一滑,伸手想抓甚么却没抓住,往前猛冲几步方才站稳。这番举动似是触发了甚么机关,整个山洞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多年的经验给了他最好的指示,罗庚迅速找个角落往地上一蹲,双手护住头部一动不动。
半晌,颤动终于停下,山洞里一片漆黑。
罗庚抖落身上的灰尘石屑,站起来四处查看。洞口被封住了,但能从深处感到有风。只要有风,势必就会有出口。凭着过人的五感,他摸索着往风源而去。
山洞里辨不清东南西北,分不出白天黑夜。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罗庚即将放弃之时,前方突然传来一丝光亮。终于有出口了!他强撑着不倒下,拖着疲惫的身子向那丝光亮走去。意识渐渐模糊,光线越来越足。在他倒下的前一刻,他只知道,他出来了!
这是个鸟语花香的地方,正如东晋诗人所作《桃花源记》,远离了尘世的俗气,处处透露着一种自然美。虽说不上景色多么怡人,却也是一片乐土。
罗庚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制硬板床上,眼前是一双眼睛,大而有些呆滞。发现罗庚醒来,眼睛的主人往后退了几步,是个小男孩,他好奇的打量着罗庚。
“小娃娃,这是哪里啊?”罗庚的声音有气无力,还带着一丝沙哑。
“啊!”男孩许是受了惊,不待他继续发问便慌张的跑出去。
罗庚想起身,试了几次均未成功,于是只能躺倒在床上,打量起周围来。
这是座简陋的小屋,屋子很小,正中有张几案,几块蒲团齐整的摆放在边上。靠墙处有个橱子,同样很简陋。另一边的墙角挂着些晒干的食物。整个房间再没有别的摆设,简洁明了。
半响,男孩又进了屋子,手里端着一片荷叶,里面好似有些食物。他看见罗庚躺下,便将东西放在案上,颤巍巍开口道:“老丈,饥则食之,少顷族中长者便至此,烦请老丈自便。”说完又赶忙跑了出去。
罗庚顿觉满头雾水,这男孩怎么说古文?如今已是华夏历一百零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