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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飞一怔,确实,晚饭总不见得吃冷盘就行了,根本不管饿。实在是糊涂,费了那么大功夫,居然“偏题”了。他求助似的看向罗剑,笑道:“罗剑呐,主食方面还是你拿手。要不你来?”
罗剑嘿嘿一笑,回应道:“方才可是你自己说的,要负责我们的晚饭,请恕在下不敢插手。我失误过一次,难保不失误第二次。”他说完便退到一边。
有李嫣在,众人又被“九龙争珠”提起了胃口,即便憨厚如罗剑,也不会去趟这浑水。由是,晚间歇息时,兰飞生平第一次响起了鼾声……
翌日,众人复又踏上行程。这日较昨日走的更慢,到日落时,不过三百里。到第三日时,学生渐渐习惯,行了四百里,第四日又行四百里。第五日时,众人便到了咸阳。由于罗剑合理分配体力,虽然慢上一大段,却也不至掉队。他一直不肯学习马术,此后走蜀道,路况不是很好,兰飞也便随他去了。
第六日清晨,用过早点后,众人便往陈仓而去,由那里沿千水经大散关上行至秦岭,走陈仓古道至略阳县,通过嘉陵道转至金牛道,过广元、绵阳、德阳而至成都。虽则一开始有些绕远,但这条线路自古就是主干线。华夏国建立后,更是花了大力修缮,使其便于马队通行。
虽说如此,可道路依然险峻,君不见李太白便有诗歌感叹:
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由秦地入蜀,太白峰首当其冲,就连高飞的鸟儿也只能经由低缺处飞过。民谚云:“武公太白,去天三百。”虽然夸张,但也足以体现蜀道的难。
走在栈道上,罗剑看向四周。重峦叠嶂,看不见人烟,看不见村庄。这些山沉睡了千百万年,很少有人惊扰他们的梦。就连寄情山水的文人墨客,也多在山脚望崖兴叹、留恋徘徊,却很少攀登它的峰顶。近旁一睹石壁异常的高,高的令人窒息,刀削斧凿般光滑平整,向内倾斜的山体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仿佛就要崩塌!实在是险!
然而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蜀中河山:雄奇险秀,幽野古绝。川陕古道上,古柏、栈道、雄关、石刻,组成一曲曲历史乐章。贡嘎山区中,冰川、温泉、高峰、深谷,绘就一幅幅自然画卷。多少风流才子、英雄豪杰为之倾倒!看到如此景致,即便是那最懦弱的人,也会长啸一声,高声吟唱:“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然而,豪言壮语的背后,总是透着艰辛。若没有那番辛苦,再激昂的诗词,也只是空中楼阁,经不起品味。
由蜀道进入成都,虽则只占了全程三分之一,却足足花了六天。
第十一日,马队终于进入成都平原,数百人如今已是灰头土脸,早已没了半月前在学院的英姿。好在最后的路一马平川,众人急不可耐的向成都挺进,都想好好睡上一觉。
傍晚时分,马队终于进了城。在全国最大连锁客栈——悦来客栈落脚后,众人无一例外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连晚饭也省了。
是夜,客栈响起震天鼾声,直传到数里之外。店老板挨门挨户的提醒,可惜无济于事。
华夏厨艺流派众多。四大菜系、八大菜系、十大菜系,说法比比皆是。皆因华夏地大物博,盆地、高原、平原、山脉无数。根据地理环境不同,各地居民有了不同的饮食习惯,久而久之,便有了地方特色,成为一方菜系。
蜀中地区气候湿热,人比较容易患上风湿,所以川菜大多偏辣,但绝非只是辣。川菜调味多变,菜式多样,口味清鲜醇浓并重,以麻辣著称。花椒与辣椒的相遇,可谓饮食界的一场艳遇。有此特点,再加上融会各方特色,博采众家之长,川菜便成为一方代表。相较于鲁菜,它并不讲究材料,就算简单的豆腐,做成麻婆后也是一道名品。
华夏学院数百人的先头部队在今早被打散了,约定十天后在悦来客栈会和。罗剑四人自然同行,按包荣兴的说法,这组合着实不错。他负责情报工作,李嫣是保镖,兰飞罗剑是后勤,要是再有个王思语做大小姐,那便堪称完美。结果此话一出,便当场挨了李嫣一记爆栗。
“你说谁是保镖?”
“别,李嫣姐,我错了……”包荣兴护着脑袋,连连讨饶,“我错了还不行么?您是大小姐,罗剑……罗剑才是保镖。”
“好,我是保镖。李嫣,你别难为他了。”
李嫣回头瞪了罗剑一眼,喝道:“你再帮他说话试试?连你一起收拾!”
罗剑被她一句话噎了半天,只好无奈的冲包荣兴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走在最后的兰飞忽然开口问道:“罗剑,你有甚么出行计划?”
罗剑思索片刻,摇头笑道:“我几乎不认路,但我想去万福桥一趟。”
“万福桥?”兰飞恍然道,“你是想吃麻婆豆腐?”
“确实。”罗剑接口道,“麻婆豆腐可算是川菜的名品,而整个蜀中,恐怕就属陈氏做的最为正宗。好不容易来趟四川,自然不能错过。”
“那便去见识见识,老包带路!”
说起麻婆豆腐,如今可算是家喻户晓,它发源于清同治年间。据说成都外北方福桥边,有一家“陈兴盛饭铺”,店主早殁,由老板娘经营。女老板面上微麻,人称陈麻婆。当年的万福桥横跨府河,不长却相当宽,桥上常有贩夫走卒、推车抬轿之人歇脚,顺便光顾一下“陈兴盛饭铺”。顾客大多是些挑油的脚夫,他们常买些豆腐牛肉,花一些钱请老板娘代为加工。
久而久之,陈氏便对豆腐有了一套独特的烹调技艺,烹制的豆腐色香味俱全,深得民众喜爱,求食者趋之若鹜。有打油诗为证:“麻婆陈氏尚传名,豆腐烘来味最精,万福桥边帘影动,合沽春酒醉先生。”又有好事者因老板娘面上麻痕戏之为陈麻婆豆腐,此言不胫而走,麻婆豆腐因此得名。
好的麻婆豆腐,讲求麻、辣、烫、香、酥、嫩、鲜、活八字。
麻,是指起锅时撒上的花椒面,麻味纯正,沁人心脾。辣,来自于特制的豆瓣酱,经过处理加工后,又辣又香。烫,起锅了立刻上桌,油多保温,烫的可口,热得流汗。香,顾名思义,豆腐上桌,香味扑鼻。酥,牛肉煸炒后口感酥香,色泽金黄,红酥不板,入口即化。嫩,乃豆腐之嫩,只要煎汆得法,自然色白如玉,棱角分明,一捻就碎。鲜,食材新鲜,鲜嫩翠绿,红白相间,色味俱鲜。活,豆腐上桌,寸长的蒜苗翠绿湛兰、色泽鲜艳,就像刚从菜地里采摘下来,吃过才知道,其实已经熟透。
如今的成都街头,川菜馆林立,也基本都有麻婆豆腐,但是口味最正宗的无疑还是万福桥底。
包荣兴确实对得起“包打听”的称呼,这厮根本不识路,到处去打听,倒是名副其实!所幸他一口川语尚算标准,一路问着也勉强被他找对了道儿,保住一条小命。兰飞与罗剑并不在乎绕远,可队伍里还有个李嫣。此刻包容兴才明白自己错了,这个组合跟完美一点儿边都搭不上。
一盏茶后,四人便到了“陈记”门口。现在未至晌午,店里只有零星几位客人:
靠门边坐着三个黑衣武者,看起来十分机警。见门口有人,他们边继续吃东西,边悄悄握紧手里的配剑。那个为首的汉子,手下还按着一个黑布包袱,目光不时的扫过它,想来定是甚么贵重的东西。
店铺中间还坐着一位书生,二十上下,长得十分俊俏。他手握白纸扇,斜背一把三尺长剑,腰间插着一支笛子,像是翡翠质地。一袭白衣方巾,无风自动,说不出的飘逸!他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却一口没动,只是在那儿独斟独饮,时不时吟上两句古诗,透着悲凉意味。如此一个书生,实在很奇怪,那门边的三人自然一直在注意他的动静。
“哟,几位贵客,里边儿请。”罗剑等人刚跨进店内,立刻便有伙计上前招呼。他的新语居然带着京腔,让四人好生奇怪。但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店内不知为何异常寒冷,虽则十一月了,却也不至如此。
李嫣抱怨道:“这店里未免太冷了罢?”
伙计忙推笑:“几位贵客还请见谅,稍后吃些川味儿便暖了。”他将众人引至靠窗的位子,接着道,“吃点儿甚么?还是让小的给介绍些?”
靠窗的位置似乎没那么冷,李嫣也便不再抱怨。
“你这京腔还挺溜儿!你是京城人士?”
伙计擦了下桌子,给四人倒上热茶,笑着说道:“儿时爹妈死得早,没人教我川语,所以只会说新语。至于京腔嘛,只为招呼京城来的贵客。”
“你如何得知我们是京城来的?”
“几位这学院的标志不是在么?华夏学院,啧啧啧……都是大人物啊!”他顿了顿,复又笑道,“只是店小菜寡,没有鲍参翅肚供应,几位还请见谅。”
“鲍参翅肚?”罗剑并未发觉其他三人脸色有异,只是笑道,“那些吃食我们可消费不起,来份麻婆豆腐即可。”
“消费不起?”伙计揶揄道,“不是可以开票么?”
“开票?”
“店家。”兰飞起身,向伙计施了一礼,复又说道,“店家还请不要如此,我等并非如你所想。”
“哟!折煞小的了。”伙计忙拱手道,“哪个敢怠慢极为贵客?我可不想再丢饭碗咯。”他说罢便往内堂而去,边大声吆喝,“麻婆豆腐一份。”
“他方才说的甚么?”
“是川语。”包容兴皱眉道,“让我们稍等。”
“可他又说自己不会川语……”
“兴许是说错了。”
罗剑看他不想多说,也便不再问了。其实伙计所以如此,只因曾有几批强盗雄踞京城,进入蜀中烧杀抢掠、强迫服从。数千万人口锐减只剩数十万!要靠湖广填四川恢复人丁!如此大仇,但凡川人,谁会忘记?然而伙计终究也明白,这不是客人的过错。
半盏茶后,他呈上了麻婆豆腐。嫩白而有光泽的豆腐上,点缀着棕红色的牛肉末与油绿的蒜苗,透亮的红油铺满盘子,宛如玉镶琥珀。
众人起筷。
八味一体的豆腐十分地道,从选料到烹调都甚为严格,所取原料都是上品,厨师技巧也很高超。但这一餐,他们却都吃的不是滋味。
正在此时,靠门口的三位武士结账准备离开。就在他们快出店门时,罗剑忽然感觉边上起了一阵怪风。向旁看时——那书生居然不见了!
他再次现身之时,已站在三人面前,负手而立,直盯着为首那人。
为首的男子抱拳行了一礼,问道:“兄台不知有何贵干,怎的拦住我等去路?”
书生不答话,而是转身看向门外,自顾自吟起了诗:“两极玉龙极鲜出,古来疱者悼圣厨,而今风水轮流转,九龙云海争明珠。”
自他吟出第一句,三人的脸色就难看起来,只是迫于人多眼杂,强自忍着动手的冲动。直到最后一个“珠”字吐出,三人再也按耐不住,哐啷一声抽出佩剑,向书生刺去。眼看闪着寒芒的剑尖就快刺到他的后背,只听砰、砰、砰!三声闷响,三个男子便相继倒地,再没了动静……
没人知道发生了甚么,书生的动作实在太快,就连罗剑和李嫣也没看出他是怎么出手的!书生取过包袱,转身走向大门。
“且慢!”开口的是兰飞,此刻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敢问阁下自何处得知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