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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此失彼。
想要保住江南五省的经济,稳定住丝茶两业,确保白银不断流入江南五省,确保江南近一亿人口的经济稳定,培植市场,扩大内需市场,在上海建立金融中心,持续向农业发贷,扶持上海、杭州的商人发展轻工业,自己靠着雄厚的资本打着官商的招牌发展重工业……。
胡楚元知道,这才是他要做的事情。
除了他,别人大体也做不到。
不过,左宗棠总是要离世的,从那之后,又要靠谁来保护自己的利益呢?
掌控军事力量!!!
这是一条根本无法避开的问题。
已经暂时保住了身家的胡楚元,他现在就必须要考虑这个问题。
现实,更现实。
最现实的办法还是继续拉拢湘军,稳住湘军,另外控制一股真正能抓住的军事力量……而且是满人根本无法插手的力量,甚至在未来能够完全摆脱满人制衡策略的束缚……答案很简单,海军。
福建水师!
胡楚元为自己泡了一壶茶,默默地坐在书桌前想着心思。
他在心里琢磨,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真正的控制住福建水师,这件事当然不能着急,得需要很长的时间去一点点的布置,还得让满人很难发觉……至少是他们明白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现在的满人说起来是挺可怕的,其实也不可怕,关键是满人没有自己的军力,全靠几个封疆大吏之间的平衡维持自己的权威。
胡楚元很清楚,就算左宗棠走了,只要左系的湘军和福建水师还在他的控制内,而且,他也不暴露反清的意图,满人就不敢对他不利。
他更清楚,出仕是必须的,但不能着急,每一步棋都想的非常清楚,后观五步。
身前的这张书桌选用了上等的乌红硬木,工艺一流精湛,虽然不能和百狮楼的那一张相比,造价也约两千两银子。
胡楚元确实是很有钱,生活起居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能体现出来,连日常洗盥的盆具都是用俗称云南银和德国银的白铜制作而成。
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满足。
人的**是无止尽的,他想要控制一支战无不胜的铁血陆军,他想要控制远东最强大的舰队……或者说,他之所以会感到不满足,正因为他还无法控制一切,操控一切,掌控一切。
对付法国,不难,对付日本,不难。
真正难对付的是英国,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一日不衰,它在中国的霸权就一日无法解散,整个亚洲仍然操控于它的势力之下。
胡楚元心想,出仕的话,即便是成为新的左宗棠,他就能对付英国吗?
显然不能。
那他究竟要怎么做,怎么发展才能真正的掌控一切呢?
这个问题盘绕在胡楚元的心底,纠结着他,让他难以取舍。
正在想着,咯吱一声,书房的门被人缓缓的推开,披着夏衫的颜士璋拎着一盏马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张灵普。
两人进了书房。
颜士璋那略有沧桑的脸颊上浮动着一抹老谋深算的笑意,意味深长的问道:“东家,前路忐忑,心难寝安?”
胡楚元微微点头,问他:“你怎么也睡不着?”
颜士璋道:“人老了,睡不踏实,见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一看,也想替东家排一排忧,解一解难!”
胡楚元笑了笑,又和张灵普问道:“你也睡不着?”
张灵普道:“人年轻,睡的精,听到声响就醒了!”
胡楚元还是一声轻笑,让他们坐下来慢慢聊。
颜士璋问道:“东家,您是为了什么而烦恼啊?”
胡楚元也不隐瞒,道:“中堂大人希望我将家产藏一藏,卖一卖,几千万两的银子埋在地下好做官,做一个官居一品的官!”
颜士璋轻轻的咳嗽一声,神色谨然,道:“不妥啊。东家,官居一品就能实现您的雄图大业吗?我看未必吧。如今的您是奇货可居,人人都想来投靠您,左宗棠和何璟也都要倚仗您,曾国荃都得给你留几分面子,几分好处,您说……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胡楚元不假思索的答道:“我有的就是钱!”
颜士璋轻微的一击掌,道:“对啊,有钱就是您最大的优势,而且是特别的有钱。如今就是一个大家都不敢于明说的乱世,所谓的同治中兴已是昨日黄花,不过是朝廷的回光返照……!”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张灵普,又笑道:“灵普,你不觉得我们主公有机会问鼎天下吗?”
“啊?”张灵普大吃一惊,脸色立变。
胡楚元也皱了皱眉头道:“颜先生,您这话就说的有点过了。”
颜士璋呵呵一笑,道:“东家,灵普,你们误会我的意思的。老朽说的是效仿欧洲君主立宪,东家为宰相主理朝政军务,满亲权贵则都要退让三分。若是继续让他们来执掌中国,中国的命运就很难预料了,怕是只会越来越落后于欧洲列强。”
即便是这番话,张灵普也异常慎重,过了良久才不得不感叹道:“连倭子……都讲君主立宪了。”
颜士璋笑了笑,和胡楚元道:“东家,您既然有钱有势,不妨就用钱势开路,用钱铺路,以势修桥,天下能有多少人不在掌控中?您想要一个人飞黄腾达,他就必须得升官发财,您想要一个人失魂落魄,他就必须得辞官破产。所以,即便咱们要出仕,那也得是朝廷迫于无奈,必须让您出仕的时候!”
听了这番劝说,胡楚元顿悟,心中也是一片明亮,犹若推开万里阴霾,浓烟滚滚只在这一刻就全部散去。
他笑了,正要说话。
张灵普则道:“大人,颜先生说的没有错,人人求您,那是因为您有钱,非要将钱都藏起来埋在地下,别人看不清你有没有钱,固然有利于出仕,却不利于您做大事。”
胡楚元笑道:“是啊,两位真是我的左膀右臂,替我揭开了心中的一层疑惑啊!”
颜士璋道:“东家,我说句实话,仅以吴淞铁路为例,本来是一件好事,只是洋人办的太乖张,到了满人那里就成了大逆不道的坏事。再看日本,人家却是举一国之力兴建铁路。中国之事由此可见一斑,中国欲强,满人必先衰,满人先衰,中国才能图后强。灵普,不知道你对此有何见解?”
张灵普沉思片刻,道:“三藩平定后,朝廷就一直忌惮汉臣利用地方权政图谋实力,故而,他们对于任何有助于提升汉臣实力的事情都是极其提防的。”
顿了顿,他又叹道:“可惜我一心想要投军报国,如今才知道报国不易。”
胡楚元心想,你能知道这一点就很好。
颜士璋见时机恰当,就和胡楚元劝说道:“天下大事,谁能说清道明,一概都在时机运转之中,若是时来运转,东家或许是有机会成就霸业,振兴中华?”
胡楚元笑了笑,道:“关键是怎么做才能最快捷有效的救国图强?”
颜士璋立刻道:“网罗有志之才,有识之士,为他人谋小事,为天下谋大事,这才是东家应该做的事!”
胡楚元当即道:“不错,颜先生说的恰恰是我心中想要做的。”
他又敲了敲深浅的书桌,和两人问道:“你们知道这张书桌价值多少钱?”
张灵普道:“听说是价值二千两银子。”
颜士璋道:“再过几年,三千两也不止!”
硬木是越用越坚,价格越贵,两人都没有说错。
胡楚元则道:“不错,这一张书桌就抵得上两百只洋枪啊。我省一省,咬咬牙,两万只洋枪还拿的出来,如果将这些枪送到某些地方,怕是能成不小的事。”
他这番话就说的很诡异了,颜士璋和张灵普都没有完全明白。
颜士璋以为他现在就想着造反,问道:“不知道东家想要用在什么地方?”
胡楚元则和张灵普道:“灵普,我派你去做一件很特殊的事情,你替我去一趟越南,想办法找到刘永福先生,和他谈一谈,就说我愿意支持他在越南和法人打仗。”
张灵普情绪大涨,抱拳道:“大人,我必定将此事办妥当,见不到刘永福,我就提着脑袋回来见您。”
胡楚元点点头,让颜士璋替他写一封信,里面存有一张五千两银子的香港汇理汇票以示诚意,再用朱漆封好。
他将信交给张灵普,又秘密的叮嘱了几句,让张灵普明天就启程南下。
这些当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胡楚元已经下定决心,要加大力度网罗天下各种各样的志士。曾国藩说,用人之道在于广收、慎用、勤教、严绳,而这四个词对胡楚元也有着很深的影响。
对于张灵普,胡楚元也并没有完全的信任,让张灵普去越南打法国人,而不是直接闹革命,这就是一个试探。
做任何事都需要两个条件,那就是人才和钱。
钱,胡楚元是不缺的。
他缺的是人才。
搞军队更需要人才,特别是肯定能信得过的人才。
其实,胡楚元现在是什么事情都不急着大办特办,他在等,等人才的出现,没有办法自然的出现,那他就自己培养。
所以,他才特别注重培养新的官员,确保留美幼童的成才,甚至是干预那些幼童选择更符合中国需求的专业。
在他需要的这些人才大面积出现之前,他要做的只是继续隐藏在左宗棠的羽翼之下,赚钱,想办法培养自己能够控制的湘军、福建水师、官员。
他要搞农业投资,扶持江南五省的农业大发展,他要搞教育,在江南五省大力兴办义塾……教不教西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几百万人至少有能力去自学西学。
胡楚元的目标是恢弘的,他要在满清视线范围内为整个中国构建一个庞大的新世界,新江南,一手抓住军队自保,一手用新的文明和思想去软化满清朝廷的盔甲。
在边缘地带,在海外找一个小地盘发展……那不是他的风格。
他要占地盘就得占最好的,至少也得是江南五省这么大。
因为……只需要江南五省,他就可以让中国经济和工业实力超越法俄,位居美德英三国之后。
当然,如果有一天必须要打内战,他也希望在江南五省内部不会出现战火,不能重蹈太平天国的旧辙。
第八十四章 梅谭之别
送张灵普登上前往香港的客轮,胡楚元乘坐着马车返回墉园。wWW。
这一路上,他心中还是有几个问题。
颜士璋神情悠闲的坐在他对面,似乎也在想着什么事情。
过了片刻,颜士璋忽然开口问道:“东家,在您看来,江苏巡抚谭钟麟和浙江巡抚梅启照两位大人谁优谁劣?”
胡楚元答道:“谭大人狠辣精明,自然更胜一筹,可他对洋务和西学过于排斥,我想在苏州筹建一个丝厂,和他通过书信洽谈了几次也没有成果。梅启照梅大人一丝不苟,务实耐劳,对洋务和西学颇有兴趣,对我开办丝厂的事情大为支持,只可惜……为官之道略显僵硬,不如谭大人精明圆滑。”
颜士璋拍掌道:“东家所言甚是啊。可我倒觉得,东家最好还是多和梅大人联合,少给谭大人一些助力。即便没有大人的资助,以谭钟麟这个人的能耐,那也迟早能登上两江总督的宝座。梅大人就不行了,除非是有东家的支持,我想,谭钟麟和梅启照两人心中也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谭钟麟对东家是差使为主,梅启照对东家是倚仗为上。”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