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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路人来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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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练家子。而江湖中,喜爱隐藏自己气息的,不是偷儿就是杀手。

女子只是淡淡地一点头,“冉姑娘,我家主人有请。”连声音与语气也是淡淡的,不同于冰莲的冰冷,眼前的女子是冷淡,淡到仿佛这尘世只是她眼中的一抹烟,过眼即逝。这样淡漠的女子,却来告诉我她有主人,她家主人请我去。

我怔了一下,才惊觉她叫我“姑娘”。今天早先已经有一个梅铭唤我姑娘让我产生了错觉,如今又来一个叫我“姑娘”的。我已嫁人这件事在杭州城传得风风火火,梅铭先不去计较,这女子的主人要么是外地人,要么根本就是知道我实际没有嫁人!

不会的!既然知道我姓“冉”,又知道我“碧染夕尘”,没有道理不知道我嫁过人了!

那是……?

碧蜓一听不依了,质问道:“你家主人是谁?凭什么让我姐姐去见他?”

这种场景下,对方一般会这么答……

只听那女子依旧淡淡道:“主人名讳不便告知,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果然!

我摇头:“我从不去没有把握的地方。”

她抬眸,一双无光的瞳仁墨黑深沉盯着我:“敝主人知道姑娘会拒绝,特命妾身来传一句话。”

“请讲。”

“弄水滋宵露,”那女子抬头,勾起一丝淡若云烟的笑,“垂枝……染夕尘。”

那句一直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诗句一下子窜进耳朵,我头脑顿时一片空白。

那女子见话已带到,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转身欲去。

好你个欲擒故纵!!真的好想……跟上去!

我握拳,出声叫住她:“姑娘来自哪里?”我没有想让她真的坦白自己的来历,只是想拖延时间给自己思考的余地。

没曾想她驻足,回眸淡淡一笑,美艳绝伦,“妾身名风烟,乃‘云天’的一名挂牌舞者。”

云天?

我终于忍不住丢开碧蜓的手,上前道:“我去!”

“姐姐!”碧蜓也跟上来,“我也去!”

那名风烟的女子对于我的接受无丝毫的惊异,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她转眸对碧蜓道:“蜻蜓姑娘请留在此地。”

“可是……”碧蜓还想说什么,被我抬手打住,我抱着她的头安抚:“姐姐去去就回,若明早没有回来,还是老规矩。明白了么?”

蜻蜓百般不情愿,终于还是在我坚定的眼神下,乖乖地点了点头。

风烟在前面带路,我握着袖中小刀跟在后面,一路山不曾与其言语,只是提高警惕走自己的路。

不是没有想过这只是个陷阱,“云天”的老板可利用哥哥引我前去。可我去了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能在烟花之地做什么呢?

我努力让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想,不想放弃哥哥的只言片语。亲情面前,理智究竟还是落了下风。

我正首望了望前面的带路女子。风烟?据我所知,“云天”这几年势力越来越大,因着哥哥宵露的原因,“雨”啊“雾”啊“烟”啊一类的字眼成为了“云天”尊贵的象征。而风烟这个名字,又是“风”又是“烟”,到底在“云天”占了个怎样的地位?

正想着,周围一静,跟着就拐进了从前我曾经进去过的那个“云天”侧首的巷子,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扇小木门前面。风烟用钥匙开了门,一脚踏进去,丝毫无主客之分。我跟着钻了进去,只见门的后面是一个院子,靠墙的一棵柳树郁郁葱葱,在夜风中婀娜摇动。而风烟,正静立在那棵柳树后面,也不继续向前带领,只是如同看陌生人那般看着我。

我提高了警觉,四周张望,视线穿过院子门,望见那灯火通明的阁楼楼梯走下一个人。我下意识往草丛里一隐,定睛一瞧——呵,为何每次,总是在尴尬之处遇见他呢?

没错,这走下之人,正是我在黄家初遇,巷子再遇,被荷姿扇了一耳光还扬言不会放弃的那位御史唐大人。

方才他是从哥哥的房间出来的?

能回答上宵露问题得此一见之人并不多,他也是其中一位?

他作为当朝监察御史,而哥哥是“云天”头牌,他与哥哥会是怎样的关系呢?
唔……难道……?

呃……应该不会……吧……

我甩甩头,打消稀奇古怪的想法。忽然想起上次在巷子中的一次诡异相遇。当时,我是去找哥哥,所以才会出现在那里。那么,这位御史大人应当是从哥哥这里出来才会在那里。
那荷姿呢?

思绪中有什么东西忽的一通透,我盯着那烟水楼台细细琢磨……

依照碧门的情报系统,荷姿不会不知道他是我哥哥,她是不是早就与他相识?当日巷子里那句被风吹得模糊的话,该不会是“你再敢靠近他试试”?等等……即使认识,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警告一个哥哥的入幕之宾吧,除非……?

“冉姑娘。”那淡若云淡,悄然无息的风烟不知何时站在了草从前,我猛的惊觉——好厉害的身法!

很快镇定下来,我走出草丛,问道:“何事?”

“主人有请。”

我抿了抿嘴唇,随她引领穿过那道院门,还未到那楼阁之前,就见大门前站着一个白色身影,背朝我们。

那身姿挺直,一头青丝随意地在末尾一绑,清逸洒脱。我心中一动,那时隔三年未见的身影窜上心间。

随着我们渐行渐近,那人终于转过身,淡淡温和一笑:“染夕。”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包含了多少温馨过往。十年了……十年不曾听到这个轻唤了。我鼻子一酸,忍不住轻轻唤道:“哥……”右手不自觉地往小腹上一放,笨拙地想要遮住已经五个多月了,圆滚滚的肚子。

哥哥将视线往我刻意遮挡的肚子上一放,眼眸波澜不惊,只是清淡安抚一笑:“平安就好。”然后朝风烟使了记眼神,就见眼角风烟恭敬一礼,退了下去。

哥哥走到我面前,脱下外袍朝我身上一披,“都快腊月天了,怎不多穿些?”只是最平凡的家常话淡淡的体贴,仿佛我们不曾分隔十年。

“哥……”我将头埋进他胸膛,一如小时候那般。

哥哥温柔顺着我的头发,“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撒娇呢?”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外面凉,走,随我上去。”

我仰望面前阁楼,喃喃自语:“千万人用金子堆都进不去的‘云天’宵露的房间啊……”

忽然额前一痛,吃了一记栗子。面前哥哥收回手,咧嘴一笑:“染夕该不会将我的房间想象成金雕玉彻的吧?”

我埋头嘟嘴揉了揉额头,嘟哝道:“要是撞见一个女人冲出来多不好……”

哥哥哭笑不得:“看来外面将我这形象毁得严重啊!”

事实证明,女人是没有的,连女人的脂粉气味也没有,却让我有了意外的收获。

这房间一如哥哥从前的房间,素雅干净,不作多余的装饰,若说有什么饰品,就只有墙上那幅突兀的,我所谓的“收获”的字了。

那副字被主人精心裱了起来,字迹却不如外表精美,像是小孩子一通乱涂的狂草,却偏偏乱中有章,凸显一种大家风范。

而内容就更……

——多子多孙多福气!

上书如是。

我只觉得面部抽搐了一下。很有掩面否认我没看见这幅字的冲动。

是了,那幅字虽未署名,但字迹我却认得,正是“不拘小节”的荷姿在情绪高涨或者发脾气之时惯于挥洒出的笔迹。她姿大神的房间里处处可见相同字迹的字画。

而如今,这副本该是她怒极或者情绪激动之时写出来的字,撇开内容不谈,光是这字迹,就与整个素雅清逸的房间不符。

再加上这内容……呃……进入哥哥这房间的“云天”的贵客们,看见这幅字,会有何感受呢?

会如同我此时这般,哭笑不得么……

却见哥哥仿若没有看见我的眼神,径直走进偏阁,悠悠传出声音:“还是喜欢喝碧螺春对吧?”

我回神,“嗯”地回了声,继续观摩那副字。越看,越是觉得当时写这幅字的荷姿是咬牙切齿,下笔极重,恨不得将那支狼毫也折断一般的气怒。

是怎样的事情,惹得荷姿如此愤怒?

“哥。”我回头,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幅字好……独特……从哪儿来的?”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听哥哥“啊”地一声似乎才回神听见我的问题,“二十岁生辰时,一位……友人送的。”哥哥重重咬了咬“友人”二字,仿佛是无可奈何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之。

友人?我打趣:“仇人吧?我怎觉得这字画杀气忒重呢?”我站这么一会儿只觉冷气扑面而来。





、(二十五)与兄叙旧

“茶来了。”哥哥将茶水端出,整个人在屋内夜明珠的照耀下灼灼生辉,我这才好好看清他的相貌。

哦,三年不见,哥哥更加俊美清逸了。一头乌丝倾泻而下,用一条红线在末尾一绑,让哥哥的气质透出一股慵懒。面若冠玉,眉峰并不凛冽,透着包容尘世万象的悲悯与宽容,星眸璀璨,目光若那冬日的朝阳,温暖如昔。嘴角勾着一丝宠溺的微笑。一袭白衣并不是用绸缎做成,而是普通的白布,但穿在哥哥的身上却是说不出的朴素淡雅。

传说中的“亲人眼里出西施”就是我这样的吧。

我低头啄了口茶,脱口感慨:“我家哥哥真是天下最美的男子啊……”

哥哥神色一僵,哭笑不得。我这才注意到他坐的位置旁的茶几上有一盘未下完的棋。我捏着下巴走过去,探究地观摩了一眼,疑惑道:“黑子明明已快获胜,为何要引白子进入自己的腹地呢?”

哥哥微笑,摸了摸我的头,“看来这几年你的棋艺倒是没落下。”小时候,我的棋便是哥哥教的,哥哥从学堂学了多少,就教我多少,不时与我对弈,棋艺倒是突飞猛进,学堂的先生直夸哥哥天资聪颖,哪知道这天资的背后有妹妹我一子一子惨败后不服输,研习了许多棋谱前赴后继地继续输棋,一来一回,哥哥对付我就不得不动起心思了,棋艺自然进步得快了。

“哥你这般……应该不是存心让对方的吧?”从棋盘上就可看出,对方实力不弱,稍微退让可能全盘皆输,哥哥这似让不让的,是为了什么?

哥哥“呵呵”一笑,“怎不说对方棋艺高超,你家哥哥不敌呢?”

我送了一记白眼过去:“可能么?你可是柳逐影!我柳染夕的天才哥哥!会输?”
哥哥摸摸鼻子,“看来我在染夕心中地位崇高啊……”顿一下:“好吧,不瞒你,的确不是存心退让。染夕,你可知道,这围棋最大的魅力却不是争个输赢。”

说到这份上,我若不懂,也枉为他妹妹了。“哥方才的棋友……是那位大人?”他想为那位御史大人暗示什么?想到那位大人办了黄家,势必是皇帝的人,那……哥哥暗示他的事情,会不会与当年柳家案子有关?

哥哥惊异看了我一眼:“你认识他?”

“一面之缘。”我耸肩,“只是相貌过于显眼,所以就记住了。更何况他还被姿姐……”忽然噤声,想起哥哥“或许”不识得荷姿,说了也无用。抬眼仔细瞧哥哥神情,并未见其有任何波动。

不愧是我柳染夕的哥哥!我这停顿不可谓不明显,停顿的地方不可谓不引人深思,胃口吊得如此重,我家哥哥啊,你怎么眼波都不动一下来明确妹妹我的猜测呢?

“染夕,你一个女子,在杭州一个人开店也不容易。”哥哥叹了口气,忽然转向另外一个话题,责问道:“我若不派人来找,你是不是打定了心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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