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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她被刺激到,先她一步去察看。
石堆中的女婴死状惨烈,他心头痛如火烧。这是他第一次见他的女儿,却是这样的惨状!
他的女儿……
女儿,爹还没来得及抱抱你,还没看见你笑,你哭,还没等到你唤声“爹”……
但,他不能先倒下了,身后的染夕,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紧握住颤抖的拳头,强压悲伤,转身拦住染夕靠近,张臂抱住她,仿佛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里那般,紧紧抱着,借此疏散一点丧女的悲伤。
“你放开!”她挣扎。
不能放……不能让她承受丧女的痛!他只见了女儿这一面,尚且痛得刮骨剃肉,何况是将女儿生下来,养了这么一些日子的她!
“夕,不要看。”他的声音在颤抖,不禁压了音调。
“你放开我!”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全身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襟,吼道:“你凭什么不让我看?你以为你是谁!”
他是女儿的父亲!“夕……”他最终没有说出口,怕在此时加重对她的刺激。
“弄儿出事了,你想让我就这么缄默不语逃避事实?!”
“夕……”
“是啊,你要娶我是不?她死了,以后你就少一个拖油瓶了,你开心了?!”
他身子一僵。她竟然是这么想他的?
回神的时候,染夕已经挣脱出去,他急忙拉住她,于是一巴掌招呼过来
扇完后,她先是慌忙收手,向前走了一步,愕然回头望着他。
从她不管不顾自己女儿的生死,却止步回头惊愕望他,他便知道,大事不好。
“你究竟……是谁?”
他闻言摸了摸脸,那张人皮面具果然被她指甲划破。
第二次被她的指甲划破了……
他挫败地一拉,显现出了真实容貌。他相信,这张脸,她并不陌生。
几句话,她情绪不稳,言语中掩盖不住的凄凉与惨淡。
“滚!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在我女儿面前杀了你!”她握住匕首,目中隐含杀气。
他继续站在这里,只会让她情绪波动更大。念及此,他决定暂时留她一个人静一静,提步欲离。
“等,”身后的她叫住他,音线中带着隐忍怒火后的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的确是还有没告诉你的事。唐介在心头默道。
但,夕,现在的你,我怕承受不了更多的刺激。等到你平静下来,我一定再一五一十告诉你。
于是他最后淡淡道:“你多保重,我明日再去看你。”
今夜对她来说,会异常艰难。可他相信,坚强的她会撑过来的!
唯一的遗憾,是他不能陪着她渡过,只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着她。
然而,夜里再去铺子,却已寻不到人了。
、番外:尘介(八)
他四处找遍了也不见她的踪影,过了几天才得知她去了寿州。
此时八王爷也已回到杭州,收拾家当准备举家迁回京城。他当面向他辞了行。
八王爷得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脸色很不好,“本王是该感谢唐御史高抬贵手,没有借机坑本王一把吗?
唐介赔笑:“王爷说笑了,子方乃是御史台小官,岂会与王爷过不去,此次也只不过是借王爷的东风而已。子方自认,并未碍到王爷分毫。”
此时的他,还没有任何能力去跟八王抗衡,更不会有人帮着他与八王抗衡,所以有些事情,比如王府三公子种种作为,他姑且睁眼闭眼装作不知道。
只是,如果当日三公子闹事时,当真伤到染夕分毫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八王爷冷哼一声:“说得倒好听。你伪装成书生,混过了所有的耳目。朝廷养了你这样的人,却不重用,着实浪费!”
“王爷谬赞。”
“只不过,”八王爷话锋一转,“你这一去,夕尘丫头可是随你上京?”
八王爷为何会特别关心染夕他不清楚,他脸上笑容一敛,凝重道:“子方……欠她的。”
欠她,却不知道她给不给机会让他偿还。
“你这话什么意思?!”八王爷眉毛一挑,气势骇人,“你坏了她在外的名声,难道就此打算抛弃她?”
“王爷,”他躬身抱拳,“您想让‘梅铭’娶‘冉夕尘’么?”他特别咬重了两个名字。
这两个名字,和身份,都不是真的。染夕或许会继续以“冉夕尘”的身份生活下去,然而,他却不能。
御史台还等着他。
所以,“梅铭”不能娶“冉夕尘”。这是一场终究无法负责的婚姻。
“哼,那唐介可会娶柳染夕?”八王爷反问。
他不知道八王爷在此追问有何目的。如今他已得罪了八王爷,很多事情,说不得实话,唯恐把柄与弱点被其捉住。
他怕,怕八王爷会对染夕不利。
于是他躬身一礼:“臣还有事,日后在京城时,再好好拜访王爷。”
当夜,他便启程去了寿州。
等他追去,她却已经离开了,回了杭州,转让了铺子,然后跟着一名贵公子上了京。
此时的杭州,谁人不知,“碧染夕尘”美貌如花的冉掌柜接连死了女儿又死了丈夫,原该是叹一句苦命,却遇上了个贵公子,也不嫌弃她,带着她上京享福去了。
他找人一查,才得知,那贵公子乃是……当今圣上!
他心头暗叫不好。
临去京城,他又去了一次“云天”,向宵露辞行。
哪知道一向脾气温温淡淡的宵露当着他的面掀了棋盘,指着他怒骂:“我错看了你!送客!‘云天’从此,不再欢迎你!”
他不明所以,快马追去京城,哪晓得快了一步。
就在他坐立不安时,原来澶州的武藤节度使,前宰相吕夷简大人忽然派人……提亲了!
唐介上了京才知道,吕相大人临走前,硬是在京城热热闹闹认了个女儿回来。传言此女貌美体娇,惹人怜爱,单名……一个“姝”字。
命人一查,果然是兰姝。
他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回复,兰姝却命人传来了一封信。
信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纸,仿佛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笔迹刚劲有力,细细记录了某日对某宫娘娘的用药剂量与成分。落款正是黄峰的印章!
传说黄峰因为长期替太后做事,为了保命特意将每一笔用药的时间和对象都记录了下来。这个记录的本子会成为扳倒太后的绝对证据!
但,刘太后已死,这本子便有了为诸多大臣平反的作用。
包括,十年前,染夕的父亲柳三饮毒杀先皇一案,这本子绝对有蛛丝马迹可以证明柳三饮无辜!
难道……姝儿信中这一页,是黄峰那本子里撕下的?
姝儿在黄家多年,极有可能找到这个本子,或许是这本子关系重大她不便携带,因此给了这么一页提示他那本子在她手里也不为奇。
他又抖了抖信封,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上书:介哥哥,黄家荷塘见。
于是,他去了。
阴差阳错,他找了许久的染夕,也在那一天去了。
兰姝身着明丽的锦缎衣,头戴珠玉,巧笑嫣然站在柴房外,“介哥哥。”
“等了多时了吧。”他客套道,眼神却游走到了柴房外的爬山虎上。一年了……黄家物是人非,这爬山虎却还兀自茂盛。
“没有没有,”兰姝娇羞道,“介哥哥我们进去说吧。”
唐介左右望了一下,还没开口便听兰姝继续道:“不用担心,影三在外面晃悠着,不会有人靠近的。”
“影三?”他抓住了这个名字。
“就是那天林子里你见到的那个男人,他是我属下,这么多年一直在黄家保护我。”
保护她……那男人武功不低,这么多年……到底是自愿保护兰姝,还是奉命保护兰姝?
他越发地觉得他这个阔别已久的小师妹不简单。
柴房被兰姝收拾了一番,唐介不由得警惕望了望她,这个时候,为什么非要在这种地方谈事……
仅仅因为隐秘不起眼?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
还没回神,身前忽的一热。他敛眸,只见兰姝搂着他的腰,额头抵在他胸前,呢喃:“介哥哥,我父亲向你提亲了,你……答应不答应?”
“……”他语结,没想到自家小师妹恁地开放直接。鉴于她手里可能握着他想要的东西,他不能对她说重话,只好象征性推了推,拉开一段距离。“姝儿,你先……”
“介哥哥,这样不好么?”嗓音娇软,眼眸楚楚可怜。
不好!一万个不好!他面上不好发作,耐着性子道:“姝儿,我们先别说其他的。你先回答我一件事好不?”。
“那你先答应人家好不?”兰姝撒娇着对他……逼婚!
换做别的男人,早就应了吧?
他此刻却脑子清醒地想,等那本子到手之后,怎么通过御史台给柳三饮洗清罪名。
前提是,兰姝手上那本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不是她潜伏在黄家多年的结果,就是黄峰死的那晚上的结果……“那姝儿先告诉我,黄峰死的那晚上,是不是姝儿?”
“介哥哥……看见啦?”兰姝诺诺道。
“没看清,只看见一个身影一晃,觉得像你。”同门多年,师父教的轻功独具一格,旁人是模仿不像的。更何况,据他所知,师父就他与兰姝两个徒弟。
“是我。”兰姝承认道,“当时我逼他交出一件东西,他刚刚招供我便听见你赶来了,因为不知道是谁,只好下手了……介哥哥,我是不是妨碍到你了……”越来越小声。
招供了?“那……那件东西,你后来找到了?你今早叫人递给我的那一页,便是其中一页?”
“介哥哥,人家好不容易来见你,你就一直说黄峰黄峰。见到姝儿不开心么?”兰姝嘟嘴。
“不……”他低咳一声,为了照顾兰姝情绪,干笑道:“……很开心。姝儿你现在是吕大人的女儿,应该过得很好吧?”
“才不呢!”兰姝反驳,“太后一死,皇上亲政第一事就是把父亲给下放了,指不定什么时日才能回到京城呢!”
“快了……我前几日听上面的大人说皇上问起了吕大人在外面的事。想必如今朝廷棘手,吕大人作为栋梁之材,迟早会被提回来的!”他安慰道,眼神遥远。不知道染夕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呢?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早朝……
“介哥哥,你心不在焉。”兰姝撒娇一样地抱怨,“是不是还想着她?”
“谁?”他应了声。话一问出口,他便知道是谁了。
“那个女子……”兰姝不情不愿道:“那个为你生孩子的女子……”
兰姝怎么会知道她?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苦笑道:“她……”
“就是在这个柴房吧?当日若不是梅枝,她也不会沦落到这里来。我却不明白,为何介哥哥要……”消声,也没了下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试想,当晚若不是她,他可还会做同样的事?
他很坚定给了自己答案:不会。
因为是她,所以才要她。
一股香味飘入鼻中,愈发浓郁,下腹窜上一股火热,怀中的兰姝身娇体软,仿若流水……
唐介猛地回神,连忙用力推开兰姝,低吼:“姝儿你……!”
媚香!竟然是媚香!
这媚香不仅催情,还封住了他的内息!
兰姝又凑上来抱住他急切道:“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
“胡闹!”没料到自家小师妹会这么做,他话语中隐隐带了怒气。
门外忽然响起兵器交错的哐当声,两人都是一个警觉,齐齐走向门外。
这一见,唐介只觉得天旋地转。
竟然是染夕……
、番外:尘介(九)
她看过来的眼神愤怒而惨淡,凝着被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