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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碧蜓推门而入,紧跟着唐介也进来了。
我望了一眼他,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不答,倒是碧蜓走上来扭扭捏捏道:“姐姐,我刚刚想了一下……姐姐这几日东奔西跑也累了,还要照顾序生。蜻蜓不乖,不能替姐姐分忧,还给姐姐添麻烦。”
“……”这般大彻大悟的开场白,蜻蜓丫头你究竟想表达个什么?
“序生虽然是男孩子,但是他还小。为姐姐照顾一晚上序生,我想我能行的!”
哎呀呀,这态度转变得太快了!刚刚不是怎么样都不情愿跟序生相处么?
我扫了一眼唐介,扔给他一记“你跟她说了什么”的质问眼神。
他眨了眨眼,还给我一枚特无辜的笑容。
连我家蜻蜓丫头都能说动,唐御史大人,你……很好!
“序生,来。”唐介朝序生招招手,准备游说下一个对象。
序生嘴一厥,朝我怀里缩了缩。
我也死死护着序生,不想让他被“妖言惑众”了去。
他双手叉腰做闲散状,“夕,你不能永远护着他,他总是要长大的。他如今这么黏着你,以后恐怕会没有阳刚之气。不如让我培养一下?”
我警惕看着他,死不松手。
“序生,”唐介从怀里抓出一包东西,在空中晃了晃,“你来闻闻里面都是些什么药?”
序生的鼻子是出了名的灵,很多东西闻过一次后就能记住,辛夷对他这项天赋赞不绝口,序生也因此不时地卖弄自己的天赋,赢得周围的人夸奖。
说到底还是小孩儿的要糖心性。
唐介在此时提出这样的请求无疑是勾起了序生的卖弄心理。
序生咬牙,小眼神里面已然动摇。
唐介继续下狠药:“序生,难道你怕自己闻不出?”
“才不!”说完就见序生挣开我,踏着小肥腿向唐介跑去。
我垂首扶额,序生,与他斗,你果然嫩了好多……
唐介将序生引到门口,蹲下,将他揽到跟前,凑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就看序生包着眼泪嘟嘴看他,使劲摇头:“不要不要!”
“乖,那就按我说的做。”唐介满意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进屋。
序生满脸委屈跟着他进来,诺诺对我道:“娘亲,我今天跟蜻蜓姨睡。”
我已不屑于去瞪唐介了,只是靠着床抱手胸前,闲闲道:“很好,又说服了一个。”说着我起身,站在他的面前,勾着嘴角道:“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说了什么话,现在,来说服我吧,我洗耳恭听。”
唐介倒不急,先给了碧蜓一记眼色,碧蜓一开始没领会,等到他第二记凛冽了几分的眼神再投过去之后,碧蜓这才明白,急忙拉着序生出去。
很好,我家小丫头,他使唤得很是得心应手!
我对此嘴上没做任何微词,目送他做完这一切,期间还为自己斟上一杯茶,看戏一般看着。
送走蜻蜓丫头和序生,他顺手将门一关。那阖上的关门声,清脆却不动听,反而让我心头冒寒气。
几口喝完杯中的茶,我站起身来拍拍衣衫,随意道:“你可以开始说服我了。”
唐介回头,唇角一扬,看着我缓缓道:“不急,一晚上足够我说服你了。”说罢,他慢步朝我靠近,停在我一掌之外。额头是他呼出来的带着梅香的气息,一抬头,仿佛就会跌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很有自信。”我撇过眼眸点点头,嘴上说着赞扬的话,手却做了另外一件事。
“夕,你这么做,是因为你自己不够自信……还是不够信任我?”只见他低头——赫然是我抵在他命根子处的匕首。
“你靠太近了。”我淡淡道出这个事实,并不直视他,也不服输地后退。
他苦笑:“用得着这么……断子绝孙么?”
我挑眉轻睨他:“宛宛不是子?还是说你重男轻女不承认宛宛?”末了勾出一抹笑:“好,宛宛跟我了。”
他黑玉般的眸子忽如白虹闪过,蹦出一丝光芒,让我不由得怔了一下。
就是这怔忡一瞬间,他左手挑过匕首抓住我的手腕向上一举,右手揽住我的腰肢向他怀里一拢。
回过神来时,他的鼻尖已在咫尺之间,我仰着头仿佛向前有一点点就能触碰。
历史小知识:
《宋刑统》为宋朝的邢典。
、(七十)前嫌尽释
“宛宛不是东西。”他认真道;“缺了我们谁,她的成长都不会完整。”说到这里,他的眸子沉了几分。
我忽然想起,他的父亲似乎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他由母亲养大。
而我的爹娘……
我不禁垂眸;心头又被勾起了伤心事。
“只不过……”他的声音带了丝丝的魅惑;“我想宛宛多个弟妹陪她会更开心的。”
没有去多想他话中的含义;我直接脱口而出:“多个弟妹遭受她荼毒么……”
说到这里;我抬眼;见他脸色与我一样;都是心有余悸。
“再说;序生不够么?”我反问。
“序生是哥哥;宛宛要有一群兄弟姐妹才幸福。”他解释道。
我挑眸:“姐姐?”这个姐姐,从哪里蹦出来?
他抵唇低咳两声:“兄弟妹……”
我继续抓关键词:“弟妹?”
他暧昧看我一眼:“你生。”
“谁的?”内息已然开始在体内流窜。
“自然是我的。”他揽着我腰身的手微微用了力,像是在宣告主权。
“很好。”我只吐出这两个字,很平静很平静。
“……”连他似乎都不太适应我这种平静。
所以,我出手了。
用的,便是那招“水澹澹兮生烟”,借力扭转腰肢,招式飘忽从他手里脱身出来。
紧接着,带了我两分怨气三分怒气四分不甘心的摧花断木的“砯崖转石万壑雷”挥出!
给你生?!
我受你家兰姝一掌命悬一线还辛辛苦苦生下宛宛时你去哪里了?!现在还好厚脸皮来叫我生孩子?
你当我碧染就是给你生孩子的么?!招式汹涌扑去,他一时没有留意,躲闪不及被我划破了袖子。
“夕,伤害朝廷命官是要坐牢的。”他好心提醒。
我咬牙冷哼,“我砍的是顺了我银子还混吃混喝的男人梅染尘。”
“……”他抿唇看了我一会儿,大义凛然伸出脖子指指侧颈:“来吧,朝这里。”
他这么一说,我反倒不好下手了。
阿弥陀佛,我那么大火气干啥,好容易老的。
放下匕首,立地喝茶。
“回到正题,”茶水入肚,火气去了大半,我凉凉道:“我留你下来倒是有话跟你商量。”
“你说。”他亦在临位坐了下来,与我一同饮茶。
“如今宛宛是有救了,但在她修炼内功前,我们什么都不能做,更不能带她走。说说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的计划是什么?”他不答反问。
“将她留给哥哥。如果你同意,我立刻捎信给他。”
“这样……”他黯淡低头,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这样做诚然对她最好。那你呢?”
“我?”
“你接下来做什么?”
我垂眸,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我在问你吧?”
“好,我回答你,”他一本正经道:“我得回去销假了。你同我一起回去?”
我目光停留在地板上,犹豫了片刻,才答:“我还有事。”
“什么事?”他定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三月了。”我抬头朝他涩然一笑:“梅弄的生辰,我想回去拜祭她。”其实宛宛的生辰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他身子一震,半晌才开口道:“应该的。宛宛能够活到今日,是梅弄的死换来的。只是我……”
我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摆摆手:“你尽管回去,我一个人去就好。”
“夕……”他欲言又止。
“不碍事的,我会将你那份心意带去。”我微笑顿了一下,“然后,我会上京去找你的。”然后,不管什么,该面对的,一起面对。
他眼睛一亮,舒然一笑:“我等你来。”
大事敲定了,剩下的便是……我放下茶杯:“好了,房梁和地板,你自己挑选一个。”说着,我舒展了□子,走向床铺。
身后一热,略一回头,耳畔就能感觉到扑过来的热气。“夕,你在跟我客气?”
我面不改色:“大人,妾身是良家妇女。您如今的行为可是采花了。根据大宋《宋刑统》规定,这后果大人比妾身更清楚呢。”
他微微喷了一口气,像是在轻笑,语气回忆:“夕,我记得柴房那会儿,是你主动扑倒的一名良家……少男啊!”
柴房……如今听到这两个字我就浑身不自在。人生先后两次戏剧性的发展都是在柴房,这地儿在我生命中占了重大而尴尬的位置。盘算着以后有了自家院子,放柴的地儿宁死也不要取名叫柴房,怎么着也得叫……柴屋!
好吧,我又废话了。
但柴房与扑倒良家少男这两者的确让我回忆起了兰姝扑到他怀里那一幕。想到这,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些许酸气:“我也记得,当日吕家小姐扑倒这位良家少男的时候,他也没推开来着。”
“夕,我那会儿已经不是良家‘少男’了。而且……”他低咳了声,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半晌之后,我感觉腰间贴上一掌,将我往后一揽,后背就这么靠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夕……你这可是在吃醋?”故作惊讶的语气中加了调侃。
我不否认,那一幕的确刺眼得紧,就像根刺梗在心里,时时浮现,提醒着我,身后这个男人,并不是我的。
一念及此,便不由得懊恼与不甘心。
或许,也就是吃醋了吧。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占有欲呢?
兰姝……兰姝!
这个名字让我咬牙切齿。两掌啊……两掌!第一掌让我命悬一刻,也让宛宛如今苟延残喘,而第二掌却令我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就因为害怕他不信我,就不告诉他真相么?呵,这么做是不是太便宜兰姝了?
不管他会有什么反应,这事儿,都不会这么算了的。
我终于下定决心郑重道:“子方,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腰间的手一紧,“嗯,你说。”
“我临盆那会儿,有四个人来刺杀我,事到如今我也不晓得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当日很混乱,是三明一暗,我只顾着应付那三个明着对付我的黑衣人,没有防备背后被人拍了一掌,也就是那一掌,带了寒毒。”这些,我想他已经从哥哥的话语中知道了。
“嗯……”
“拍我一掌那人是名女子,身子娇小,声音……很甜美。”我故意顿了一下,见他没什么特别反应继续道:“你知道么,后来在黄家荷塘,兰姝拍了我一掌后,我才发现,她们二者之间的招式如此的相似。而兰姝身边的那个男人,与当日刺客中武功最高那个的招式风格也是一样的。”我没有证据,所以我不能就下结论说那就是兰姝。因此我点到为止,让他自己去琢磨。
他抽息了一声,我感觉到他身子僵了一下,放在我腰间的手已然不自觉用了力。只听他接下我的话猜测道:“你怀疑是……姝儿?可是……”
转折了。所以,果然还是不信的对吧。
我苦涩一笑,不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只是低头掰开他的手,才向前踏出一步,身子忽然一轻,我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径直朝床走去。
他坐在床弦上,将我放在他的腿上,我亦懒得在这气氛有些凝重的时候挣扎,淡淡抬头,对上他那一双墨黑的眸子。
“我信你。”他忽然道。
我怔了一下,才意识过来他说了什么。
信我?就这么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