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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天冷了出来的人也少,交通难得的顺畅。越野车飞驰在公路上,车窗大敞,寒风呼呼的吹进来,打在他轮廓硬朗鲜明的侧脸上,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前方,越发的幽深,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尽情的饱受冷风的凌虐。
一路疾驰到军区大院,站岗的哨兵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坚毅立在那儿,远远地朝他敬了一个军礼,快速的放行。
回到家,他的母亲陈路霞正坐在客厅里,一听到开门声,倏地就转过头来,一脸的欣喜,“浩泽,回来了啊。”
“妈。”他淡淡的喊了一声。
“你爸没和你一起?”陈路霞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明白,这爷俩断不会一起回来的,面上她温婉地说道,“你爸早上还说你今天会回来了。”
席浩泽往沙发上一靠,抬手捂着额角,细想自己去了C市参加军事演习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回来。
陈路霞看着儿子一脸的疲惫之色,心里泛起丝丝的心疼,忙起身,“张妈熬了汤,我去给你盛一碗。”
席浩泽摆摆手,“妈,不用了。我先上楼休息了。”
陈路霞站在原处发着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汤可是特地为他熬的。
席浩泽推开卧室的门,“啪”的一的打开了灯,水晶吊灯发出的淡黄的光,他慢慢地环视着房间,以黑色为主调,肃穆的压抑。偌大的房间整整齐齐,却是一点生气也没有。
脱下外装,整齐放在一边。
眉头轻皱着仰躺在酥软的大床上,在部队睡得都是硬硬的板床,现在倒是微微有些不适,双手交叠在脑后,缓缓闭上眼睛。回忆的画面就像流水,细细流淌,往昔犹新,六年,掐指一瞬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今晚突然之间就被掀开。他勾勾嘴角,颇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微微的歪过头,长臂一伸,拉开了床头柜,拿出一个相框,借着微凉的灯光,看了一会儿,眸光中卷起几分温柔,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倏地,又放进去,啪的一下合上了抽屉。
又躺下来,右手放下的心口,感受着心脏条跳动的律动,一下一下。
这个夜晚,乱了。
十点多的时候席正鸿回来,脱下帽子,陈路霞接过。
他一边解着纽扣,一边问道,“回来了?”
陈路霞瞪了他一眼,头往楼上一瞥,“在房间。”
席家从席浩泽的爷爷开始三代从军,席老爷子参加过长征,解放战争,以及后来的抗美援朝,老爷子硬是从战场上一步一步的走出来,后任某野战军司令员。席老爷子铮铮铁骨,一生都强调着保家卫国,他的子女大都从军,或是在政府任要职。席正鸿家中排行老二,野战军出身,N军区的参谋长,中将军衔。
他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席浩洋是一名外交官,二儿子席浩泽现任陆军某集团军的副团长,中校军衔,最小的女儿在前线艺术团工作。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席正鸿就起来了,在部队养成的习惯,几十年了,雷打不动,每天都定时的起床。一会儿他还要出去,今天要去下面的部队慰问一下。
席浩泽同样早早就醒来了,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席正鸿正襟危坐在餐桌前,翻着报纸。
“爸。”
席正鸿微微一动,放下报纸,抬头看向儿子,声音中气十足,“听你们叶参谋长说,这次在平山的野外演习不错。”
席浩泽坐下来,回答道,“平山的地形很适合军演,攻击范围都是在计算范围内,这次检验性演习也算完美地完成任务。”
席正鸿点点头,站起身,理理军装,不咸不淡地说道,“部队的事要全力以赴的完成,可个人的事得也得抓紧。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说完,席正鸿迈着矫健的步子出去了。
席浩泽眉头一拧。
陈路霞端来小米粥鸡蛋,席正鸿这些话可算是说道她的心坎里了。这几年,儿子常年在外,她这个做母亲想说有时候也难以说出口。
正巧保姆把妞妞也抱下来了。妞妞是席浩洋的女儿,这小丫头一直住在B市外婆家里,他大哥和大嫂常年忙着工作,和女儿也是聚少离多。这回趁着元旦,席母也是想念孙女干脆就把她接过来。
“妞妞,不认识小叔叔了?”
妞妞大半年没有见过席浩泽了,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席浩泽,有些生分。
“来,妞妞,叔叔抱。”
妞妞迈着小短腿蹭到他的身边,席浩泽双手展开抱起她,接过小勺子,细心的喂着她。席母站在一边看着,面色一顿,若有所思。
早上陪着妞妞玩了一会儿,妞妞坐在厚厚的地毯上,给手里的娃娃换衣服,他坐在一边看着书。
“叔叔,你看娃娃跳舞好看吗?”
他回过头,看着妞妞手里的洋娃娃,怔怔的出神,似乎回想到以前的事。
席浩泽回过神,看过去,眼神温柔下来,抬手摩挲着她的融融的软发,“很漂亮。”
“娃娃在跳的是芭蕾舞。这是她的衣服,还有漂亮的小舞鞋。”妞妞笑嘻嘻的说着,自娱自乐倒也玩的开心。一会儿突然静下来,嘟着嘴,“可是奶奶不让我去跳舞。”
席浩泽的手上的动作一怔,妞妞看着叔叔的脸色阴下来,更加的失落,“叔叔,妞妞想去跳舞。”她的声音小小的,充满了期盼。
席浩泽回神,快速的合上手里的书,抱起她,“妞妞,为什么想跳舞啊?”
“可以穿漂亮的裙子,就像白天鹅一样。”
席浩泽微微一笑,忽然想到什么,“可是跳舞很辛苦,你的脚会痛的。”
“叔叔——”妞妞正过脸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爷爷教过妞妞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席浩泽扑哧一笑,正巧席母进来。妞妞滑下来,一溜烟的跑过去,抱着她的大腿。“奶奶,我想学跳舞。”
席母脸色顿时闪过一丝慌乱,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干干地瞥了一眼儿子,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嘴角微微一动,随即笑说道,“妞妞,奶奶带你去学画画。”
“不吗,不吗,妞妞就要学跳舞。”小丫头一边扭着腰,一边说着,圆溜溜的双眼里眼泪都冒出来了。
“听话,一会儿奶奶做梅花糕给你吃咯。”
“奶奶,那我不吃梅花糕,我要学跳舞。我们班很多小朋友都会跳芭蕾舞的,可妞妞不会。”
陈路霞的脸色也不好看,气氛一度凝滞。
“妈,就让妞妞学吧,对她的体型也好。”席浩泽目光平静,淡淡的抛下来一句,向门外走去。席母看着他笔直的背影,脸色更加的难看。
妞妞一听,叔叔让她学跳舞,期许的拉着陈路霞的胳膊,陈路霞心一沉,仍是慈爱的看着孙女,“好,妞妞想学就学。到时候要是嫌累,哭鼻子,奶奶可不依。”勉强的笑一笑,轻点着她的小鼻子,惹得妞妞咯咯直笑。
第三章
一夜半醒不睡,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韩初舞脑子里昏昏沉沉,胀的厉害。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一看都八点多了,眼睛又干又涩。
倒了前天的温水洗把脸,对着镜子,果不其然,眼睛下方淡淡的青黑色,她无奈的揉揉自己的杂乱的头发。
收拾好东西,在便利店打包了一份粥就去了医院。
今天是新的一年,再冷冽的天气依旧抵挡不住人们出行的热情。冬日的阳光懒散散的挂在天空,照的人懒洋洋的。
孙晓然穿着偌大的病号服,脸色比昨晚好多了。
韩初舞进来的时候,正巧孙飞然还在,他清清爽爽立在窗台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初舞想到一个词,温润如玉。
孙飞然听到开门声,蓦地转过头,眼里一闪而逝的欣喜,面上带着笑,“初舞来了啊。”
“飞然哥,我给晓然带了粥。”
孙晓然嘴角噙着笑,眼光飘过孙飞然。“哥,光站着干什么啊,还不招呼。”
孙飞然看着眼前的韩初舞,眼里含笑。发觉几个月没见,她好像又瘦了很多。
韩初舞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视线,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放下保温桶,“感觉怎么样了?”
孙晓然耸耸肩,“挂了两瓶水,差不多了。对了——”她的眉毛微微一挑,“听说昨晚的表演很棒。初舞,有没有受到领导表彰?”
“我后来很早就回学校了,你不在,我也没心情看表演。”
韩初舞和孙晓然、孙飞然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韩初舞的父亲是印刷厂的工人,孙晓然的父亲是厂长,当时两家住在工厂的大院里。后来,印刷厂改制,韩父下岗,孙父跟着改革开放的潮流下海经商,孙家自此也是顺风顺水,两家的差距也不是一般的。
“初舞,上午周老师还打电话问你来着,嘿嘿,她现在恨不得挖你去我们文艺团。”
孙飞然一听,脸色倏地沉下来,“晓然,你太胡闹了。怎么能带初舞去,她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你就不怕……”
“哥,你放心吧,有惊无险。再说,节目化险为夷。要不是初舞,我们的节目就挂了,周老师不会怎么样的。”
“孙晓然!”
“到!”孙晓然挺胸,帅气的一个敬礼。
“不要嬉皮笑脸的。”
“哥,你不要那么正经好不好,难怪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孙晓然嘟囔着,这话也是对韩初舞说的。她哥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
“飞然哥,是我自己想去看的。”韩初舞看着这兄妹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知道孙飞然真的是恼了。
“初舞,你不要帮着这丫头蒙混。她从小野惯了,现在胡闹,是什么场合也不分。”
孙家的两个孩子截然不同的性格,哥哥孙飞然从小成熟稳定,妹妹孙晓然反而像极了男孩子。韩初舞看着孙飞然的脸色就知道孙飞然真的气了,赶紧岔开话题。“先喝粥吧。晓然。”
孙晓然悠哉的喝着粥。孙飞然冷冷的说道,“晓然,你好好休息,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就告诉爸。”
一说道孙晓然的父亲,孙晓然顿时脸色就发憷。喝完粥,她抱着枕头窝在床头。
“初舞,考试准的怎么样了?算算没几天就要考研了吧。”
“该看的都看了,到时候就看临场发挥了。”
“你要是考我们学校就好了。”
韩初舞抿嘴一笑,“你们学校哪是那么容易进的。”
坐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韩初舞站起来,说道,“我下午要回趟家,就先走了。”一提到回家她的面色带着些微的不自然。
孙飞然站起来,“我送你吧。”
“不了。你陪着晓然吧,我坐车回去。”
孙飞然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出神。
“人都走了远了,看空气啊。”孙晓然闲闲的说道,“要是喜欢就直说,大男人犹犹豫豫的像什么话。”
孙飞然微微尴尬,“先管好你自己的事。”
韩家住在城北,颓废的老城区,现在城市开发,拆的拆,搬的搬,她家一直住在那儿。站在城市的高楼上俯瞰,这一片破落的房子总显得和这个城市那般的不符。
因为放假的原因,今天的公交车人特别多。初舞一下车微微低下头,就看到自己驼色的靴子上竟是脚印。
她往巷子走时,就看到,几个少年站在巷口,倚在晦暗的墙壁上,吞云吐雾。她扫了一眼,倏地视线就定格住了。她眼角一阵抽痛,径直走过去。
“小晨——”她的语气顿时带着几分严厉。
“姐——”韩晨快速的把烟往墙壁上一按,扯着笑,“你怎么回来了?”
韩初舞心里登时一阵火,看看这几个男孩子,一个个染着黄的红的头发,耳朵上带着耳钉。她没说话,调头向家走去。
韩晨和同伴说道,“我先回去了,得了空再去找你们。”
石板路坑坑洼洼的,韩晨跟在她后面,没吱声,心里明白他老姐生气了。
回到家,推开门,四下一看,客厅里杂乱不堪,冷冷清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