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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心里清楚,他们是逃不了的。
翌日鸡鸣。一场震惊了云国上下,其震撼度直至数百年后都令人闻之色变的惨案发生了——
除了太子、关押在大牢里的大皇子、最年幼的小逸王以及身为云国唯一的公主杨思瑶,云国当今圣上的直系血脉全部死尽。
一夜之间,能做出这样的惊天骇世的大案的,究竟是什么人?
朝堂之上,皇帝已不单单是震怒了,他仿佛傻了一般的坐在龙椅之中,默默无言。
而往常争先恐后的言官谏官们也都哑巴了一般,一声不吭。
“何忠平…”皇帝轻轻唤了一声。
何忠平应了声,脚下发软的上前几步。
“退朝。”皇帝却轻飘飘的说出这样两个字。
这一日的早朝竟一事未论,退朝了。
皇帝的脑子里,只有前一夜在大牢里,奈儿随口说的那句话——“是了,就是仙人…”
是仙人要亡我大云国?
他丢了天子的威严,慌慌张张的直奔慈宁宫,就如同年轻时,一旦做不出决断就去寻求老太后的帮助一般。
老太后跪在佛堂里,闭着双眼,不停的转动着佛珠,皇帝闯进来时,她仍旧跪在原地。
皇帝靠近了些,才听见老太后的嘴里反复低喃着两个字——“冤孽”。
皇帝脸色大变,他想起他的父皇临死用着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对自己说,“云国就毁在了你这个孽子的手里”。
他头也不回的颠颠撞撞的又冲了出去,却刚巧撞上本该在床上躺着的魏皇后。
“皇上?!皇上!”魏皇后从未如此失态过,她蜡黄的脸孔上满脸的眼泪,抓着皇帝的衣袖紧紧不放,苍白开裂的嘴唇一开一合的大声的喊着,“皇上,救救云儿,救救云儿。”
此时的魏皇后哪里还有半分母仪天下的风范,只不过一介寻常妇人。
她会变得如此只因太子。
太子是不可能逃脱的,只不过东宫的戒备必定要严于旁的皇子府,但饶是如此,侥幸未死太子依旧重伤昏迷。
然而,皇帝却面无表情的看着魏皇后,一言不发。
芝兰眼见皇帝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声,忙上前搀扶魏皇后,借此拉开了魏皇后抓着皇帝紧紧不放的手。
魏皇后挣扎不休,嘴里嚷嚷不断。
“叫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去东宫!治不好都给太子陪葬!”老太后不知道何时出了佛堂。被陶嬷嬷搀扶着走了出来,昏暗的双眼带着一丝随时会动摇的坚定,发号施令道。
言罢,老太后紧紧盯着皇帝,老迈的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
“皇帝,如今这江山是你的。你岂能乱?”
闻言,皇帝木然的回望着老太后,看着老太后脸上如沟壑般深刻的皱纹,往事清晰的在脑海中回演着。
当年自己要夺这江山,母后不顾与王皇后多年的姐妹之情,毅然站在自己的身边,支持着自己。
之后,母后又为了自己,不惜双手染上了鲜血。
如今,这江山已是朕的。朕是天子,岂能再让母后为朕担忧?
朕是天子!不是当年的二皇子了!
渐渐的,在老太后的注视下,魏皇后的哭声里,皇帝的双眼恢复了清明。
他冲着老太后点点头,便又带着帝王的气质。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朕要护江山,要护老母,要护妻儿,更要护心爱的女子不得死不瞑目!
“何忠平!”他沉声唤道,声音已带着沉着与威严,不复先前的慌乱。
何忠平脚下也沉稳了些许,上前听命。
“叫东厂的人把东宫的内侍都替换了,只要有任何可疑之人,即刻抓捕!再叫宋云出动所有的锦衣卫去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皇帝恢复了锐利神色的双眼闪了危险的光芒。“告诉他,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朕允他先斩后奏之权,朕亦允你此权!”
当日。云城上下动荡不安,城门紧闭,城内不论高管世家还是平头百姓皆是大白日里就闭门不开。
街道上巡逻的禁军不断,扰得人心头惊慌不定。
然,更叫人心惊胆寒的是手持绣春刀,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一旦发现可疑人物,当场抓捕询问,一旦遭遇轻微反抗,当场便诛杀不怠!
这一日,以云城为起点,辐射至云国上下,鸡飞狗跳,然而,大牢里,奈儿与杨凌天却对此毫无所知。
用早膳的点,一名狱卒将饭菜送来,往常一言不发的狱卒今日却带着几分古怪,几分敬畏时不时的偷看杨凌天。
杨凌天觉察,半眯着双眼扫了过去。
那狱卒吓得忙低下了头。
“外头可有事发生?”杨凌天漫不经心的问道。
原也不指望狱卒会说些什么,却见那名狱卒慌慌张张的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杨凌天同奈儿对视一眼,心头微沉。
“这位小哥儿,可是皇上有什么交代?”奈儿不动声色的问道。
却是这一声问,竟让平日等着奈儿二人用完饭,再端走碗筷的狱卒磕磕巴巴的丢下一句“大人慢用,小的待会来拿。”之后,调头就小跑着走了。
一定出事了!
奈儿同杨凌天心中都这般想到。
只是已为阶下囚,叫他们如何得知发生了何事?
正当两人心中密布疑云,就见一队二十来人的禁军进了大牢,一言不发的就往杨凌天和奈儿的牢房门口密密麻麻的一站。
“大皇子无需多虑,属下奉命保护大皇子安危。”一名领头模样的人拱手对着杨凌天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不愿多言般的,站得远远的。
竟要保护大牢里的杨凌天的安危,还是二十来名的禁军?
杨凌天心中愈发疑惑,却不经意间看见奈儿满脸的惊恐。
“怎么了?”他关切的小声问道。
奈儿苍白着脸孔,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动手了…”她失神的低喃着,“他们加快了步伐,提前动手了…”
二一一章 提前
东宫里,云国太子杨凌云躺在宽大的床上,看着雕着牡丹、龙凤…吉祥图案的床顶,眼眸涣散,一动不动,静的仿佛是个死人一般。
“母后。”太子突然开口叫唤了一声。
然而魏皇后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眼巴巴的望着太医院的太医,竟没能听见这声虚弱的唤声。
太子没能得到回应,却没露出丝毫不虞的神色,失血而苍白如纸的脸上依旧带着浅笑,整个人愈发像块透明的晶玉一般。
“母后。”他略略提高了音量,又唤了一声,却仍旧压不过太医商讨的声音。
“主子!”安蓉最先听见动静,她上前蹲在床边激动的喊了一声,尔后扭过脸喊道,“娘娘,娘娘,殿下唤您。”
魏皇后闻言,顿时惊喜的唤了声“阿弥陀佛”,立刻冲了过去,抓住太子的手。
“母后,太吵了。”太子双唇轻启,轻飘飘的吐出话语。
魏皇后愣了愣,随即对着太医呵斥,将人都赶了出去。
太医听命去了外间,眼窝深凹,一脸蜡黄的魏皇后才强忍着身子里万分的乏力,泪眼婆娑看着太子。
她的儿啊,本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怎么落得如此地步?
她已丢了肚里的孩子,不能再让云儿没了啊。
“云儿,你想吃什么?”她满眼慈爱的对着太子说道。
此时,只怕即使太子提出要摘星星,魏皇后都会为其搭建天梯。
却是等了好一会,太子都没有回答。
魏皇后心中一慌,忙凑近了仔细看了看太子。
太子正眼神迷茫的盯着床边的安蓉。那个曾给他侍寝过的侍女。
魏皇后心头一松,却皱着眉看了看安蓉。
“你去给太子准备些细软的膳食。”她声音带着几分严厉道。
安蓉安安静静的领命,便下去了。
直到安蓉离开了视线,太子才恍惚的回过了神,对上魏皇后担忧的目光,他微微笑了笑。
“母后,待儿子好了,允了儿子娶了苏奈儿可好?”他含笑着问道。风轻云淡的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提出的要求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什么?”魏皇后反问道,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惊疑不定的看着满脸微笑的太子,好一会,才又问道,“是相府的大小姐苏婉儿吧?”
“母后。”太子依旧不急不躁的说道。“是相府二小姐苏奈儿,儿子喜欢她,想娶她为太子妃。求母后成全。”
他说完,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魏皇后心中疼痛无比,含着泪急急的点头。
“母后答应你,答应你…你快些好起来。”她话不成句的应着。
太子苍白的脸上勾出一缕满意的笑容,双眼又涣散了开来。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苏奈儿的呢?
一开始不是只想同杨凌天争上一争而已吗?
可渐渐的,他就为这样一个遗世独立的女子而吸引,她不爱寻常女子爱的,她又不似江湖女儿的粗鲁,她柔情似水却又带着韧性。她的双眸总是透着一股不符合年纪的、久经世事的沧桑,就像一坛陈年佳酿。只有靠近她去了解她,才会闻得那芳香。
不知想到了什么,太子脸上和煦的笑容愈发的灿烂,整个人飘忽的好像就要脱离红尘一般。
魏皇后慌张了起来。
“太医,太医!快来瞧瞧!”她胡乱的喊了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尔后对着太子不停的唤着,“云儿…云儿…”
芝兰急急忙忙出去将太医又都请了进来。
太医们一团乱的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太子那双越来越涣散的目光,互相之间对视过后,皆是摇头叹息。
“还愣着做什么?快来看看啊。”魏皇后急切狠厉的呵斥道。
然而,却没有一名太医上前。
“娘娘。”一名须眉皆白的太医被簇拥着出来同魏皇后说话,他拱手道,“这匕首必须拔出来,耽搁久了恐怕神仙难救…”
魏皇后一直逃避着不去看的那只匕首,浸没在太子的胸口,鲜血顺着匕首上的血槽流出,染红了太子一身白衣。
太医的话落,魏皇后死死的盯着那只只剩了把柄在外的匕首,迟迟做不出决定。
没有完全的把握,如何拔匕首?
“母后…”太子许是被太医的动静吵得清醒了几分,冲着魏皇后笑着点点头。
魏皇后的眼泪簌簌的掉落。
皇上,我儿性命攸关之际,您到底在哪里?
还是,您只惦记着她的儿子?
“拔!”她红着眼,蜡黄的脸上也泛起病态的红云,咬着牙狠狠的喊道。
躲过一劫的不仅是太子,还有那位年幼的逸王。
逸王虽封了王位,却仍旧同淑妃居住。
小逸王不明白为何众人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他的母妃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紧紧的抱着自己。
小逸王被搂得太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母妃,我快要喘不上气了。”他像平常那般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
然,今日淑妃却一反常态。
“闭嘴,别出声。”她狠狠的瞪了小逸王一眼。
她可是千方百计死皮赖脸的才带着杨凌霄留在慈宁宫的!
若是老太后嫌闹了,把他们母子赶回去,那可怎么得了!
小逸王不明白淑妃的苦心,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却并未如寻常孩童那样哭闹。
他从小就受淑妃的教导,要乖巧要懂事,否则这硕大的皇宫里是没有他们母子容身之地的。
老太后听见这对母子的动静,睁开眼看了看,长长呼出一口气。什么话也未说。
那么聪明的淑妃,怎么这时候却糊涂了?
只怕是爱子心切叫她失了头脑。
但,对自己的儿子如此疼爱,为何对旁人如此狠心?
“淑妃。”老太后幽幽的唤了一声。
淑妃一震,愈发搂紧了小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