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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日，那人弹的那首曲儿，三弦与之不同，音律不同，弦音不同，她用手在弦上勾勾抹抹，听每一个音，慢慢不由的闭上眼，手指无师自通的在琴上撩拨，长九不成曲儿，她弹的极为的轻，娇弱的音好似在残喘，缓缓的，轻轻的溢出琴外。
剑卿微愣。
不曾想真的一语成鉴，这从不成曲的长九琴居然发出了微弱的呜鸣，虽极轻，却漾着好听的曲调，连她都未曾发现她眸合的样子，透着些许的微光，闪闪亮亮。
让她学琴吧，识字吧。
就这样抚着长九长长久久的弹曲儿，时时的听。
一曲尽，她从闭眸中回神，看着垂眸瞧她不语的剑卿，微微咧开唇，隐忍似又克制不住笑意，轻轻的说：“哥哥，谢谢你。”
长夜绵绵，予卿一纸梦。
次日，剑卿真去寻了一先生，开始教她识字认曲儿，就此，她白日在先生家识字学琴，晚上回山，如此一来二往的在两者间奔波，有时恰巧剑卿出门，便会将她托给烟花，负责这每一日的来与往，有时也会住在烟花小院中，夜色中，随她偶去长汀的沁茗阁听一听曲儿，弹弹琴。
日复一日，秋过冬来，渐至深冬，雪一瓣瓣的下起，各家纺上鲜红的灯笼，贴上一幅幅对联。
万家灯火，年夜芬香。
先生已放了她的假，此时的她因为剑卿不在山中，而留在烟花的小院里，那寂静安和的小院此刻也挂上了红灯笼，在那棵巨大的树枝上，满满一片，抬头就像那逐夜而开的花灯节，玲琅满目。
院中摆了个长桌，上面临着许多的菜，酒，以及甜食。
她正在坐在桌角，偶拿起一甜食吃的满嘴碎屑，含着模糊不清的声音嘟囔着：“哥哥，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元辰了，我们就要错过第一个元日了。”
烟花爆竹开始徐徐的升空而绽放了起来，悄然流逝的时间越来越快，她盯着头上的灯笼，红彤彤的，透过去都是鲜红的天际，还有五彩绚烂的火光。
“小丫头，即将新的一年，有没有愿望，说来听听。”烟花凑到她的身旁，手捧酒杯，眼底有惺忪不散的迷离游散着，口齿淡淡的酒香吐出，兴而彩烈的问道。
“希望哥哥长命百岁。”她虔诚的目光静静的看着烟花，缓缓道出心口，那简单的心愿，也不过是希望剑卿能永伴她身旁，长长久久的。
“无趣。”烟花眼光微散，饮下一口酒，轻道，眸光轻轻散散，好似将散而不散，在眼眶里流荡着。
夜越来越深，各家的喜庆也渐渐的沉了起来，烟花在头顶继续跳跃奔跑着，院下的二人也拿着爆竹开始玩起来，嘭，咚……的声音炸的耳朵都有短暂的失聪，可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脸上却呈最简单的欢乐。
“哇……好漂亮。”
“不错吧，我弄来的岂会庸俗。”头上炸开的烟花巨大，像是个蓬松的大蘑菇升在半空中停顿下，然后稍等片刻就见蘑菇开始缓缓的裂开，变成一簇簇的花，细锐的火光勾勒出花瓣，一点点的在天空上描绘着。
“嘿嘿，要是哥哥见到就好了。”她喃喃的说着，眼底是痴痴的目光。
“就知道你哥哥，那清冷的脑袋肯定忘了今儿什么日子。”烟花撇嘴轻道，一副我还不了解他的模样，信誓旦旦。
“我只是想想嘛。”她轻掩眼帘，低声说道。与烟花过多接触的日子，听的最多的无怪乎于哥哥怎样的笨拙迂腐，不知怜香惜玉为何，更不懂人间情味，像是处在冰州的冰雕，只会冷飚飚的散发的无声的气息。
只是面对烟花，也不过是多了一些冷眼旁观的怪趣味，每每提及此，都会被烟花姐姐咬牙切齿的大骂道腐骨，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受得了他。
那时的她，只是抬眸思略着，哥哥有这样吗？为什么她却觉得很好，就连第一次相遇也会给她带那些大大小小的小玩意给她玩，还会给她买饭，虽然她一开始也会面对他的突然离开，不适应，无措而不安，可渐渐久了，才明白，哥哥有其他事情要做，总会离开一段时间。
久而久之，她渐渐习惯了，因为不久，哥哥总会来接她回家，回到山上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楼中，度过一段只有他们两个，又时常为了照顾她而飞上飞下的心情，她觉得哥哥很好。
“你呀。哎呀，还真回来了。”烟花虚点她的头，一席话还未尽，就见她惊呼出口，眉目染笑似在说，这个不懂人世的人，今儿怎么这么圆滑滚滚，知晓回来了呢，只话未说出，就瞧见身侧的人儿，激动的眨着眼睛，眸里那闪烁比夜空上的爆竹还亮的星光，就静默了言语。
罢了，给小丫头激动时间吧。
“言儿，元日的礼物。”人从虚空中踩着树枝，飘然落下，将背负在背后的锦盒递到小人儿的面前，眉色染霜寒，睫毛坠雪，眸中却浸了温暖，小小的藏在深处，令人或他都不自知。
“呀呀，都没有我的吗？”烟花闻言顿时不依，怒着一张脸，大呼小叫起来，这个人怎的情趣起来就跟她没关系呢，她可不干。
“我怕有人不依。”剑卿看着烟花跳脚的样子，唇未扬，却染着笑的话就荡漾在了烟花的耳边。
那轻淡挂着弯的话，是在调侃吗？烟花面色一滞，瞧着眼前的人，真是讨厌，面对她就各种打击，各种恶趣味，那冷面怎么没给她，这含情也没给她，凭什么，她可是认识他好几年啊。
啊啊啊……烟花在心底呐喊，愤怒转身，甩给剑卿一个傲娇的身影，将空间留给了两个人，毕竟那小丫头想的紧，她又怎会一直在那拌嘴吵个不停呢，她可是识趣的紧呢，怎会让他冷冰到底，如今这样挺好，挺好，她还是睡去吧，这夜太凉了。
烟花走后，树下的两人相对无言，她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不相信就那么随随便便的一说，就真的见他出现，好神奇，好不真实。
“哥哥，烟花很漂亮，姐姐和我放了一个很漂亮的烟花。”她眨了眨眼，然后唇角慢慢溢开了笑，对着剑卿比手画脚的形容着。
院中备了许多烟花爆竹，她跟在剑卿一旁，放着那还剩下的爆竹，天空绚烂炸空时，她突然觉得这个元日一切都圆满了，哥哥在身边，陪着她一起，真好真好。
第四十三章 离家
更新时间：20140724 09：22：13 字数：2020
年过，剑卿又离开了。
她依旧在烟花的小院与先生的家中穿梭着，从识字到学书，一天一天又一天，时光匆匆而过，她从娇小的小人儿慢慢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可人。
幼年时的懵懂情绪也渐渐明朗，到了豆蔻之际，她心底也早存了自己的小秘密，每每想及，就是一阵娇羞，一抹浅笑。
现如今的她已不用跟着先生学东西了，可她却年年下山，看望下先生，再去烟花那里坐上一坐，只是前年的时候，烟花姐姐也嫁人了，她也渐渐少了下山的时候，此刻下山也不过是得了信，哥哥快回来了，山上没有什么好吃的，她需要来山下备点。
好在也非她一人，每次下山，烟花姐姐院里的仲叔总会接她去镇里，待采购好一切，再送到她山间，仲叔年纪也大了，虽瞧不出皱纹，可沧桑的感觉渐渐沾染了周身，让人瞧之便知这是一个阅历极深的人。
花，茶，酒，菜，肉。
一切都置办好，快近中午，她从素香阁要了几道菜，还有一些米饭带走了，到山上时，将大部分的都递给了仲叔，手心只提了一小部分米饭，然后对着仲叔说：“仲叔，你慢点，又麻烦你了。”
说罢，手拿着诸多的东西回山了，只是，还未走近，就瞧见小楼的窗前有一个人影，宽厚的肩膀，浅青的长衫，发轻微飘起，侧着的脸颊，嘴唇紧紧绷着。
哥哥，回来了？
她眼睛微亮，一阵激动，想要急速的跑过去，只是手里的东西太多，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然后瞧见窗畔还有一个人，衣衫稍退，露出光洁纤瘦的肩膀，哥哥的手正覆在衣角一畔，轻轻的将它拉下。
她眼睛的光慢慢的弱下，眼睛发涩，头突然垂下，看着身下的泥土还半露头的草，有什么从眼中夺眶而出，无声，缓缓。
原来哥哥已有心意之人，呵呵……她痴想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眼泪也终干，她慢慢起身，将洒落的东西重新捡起，拿回小楼，放在灶前，一一分类做好，放在小碟中，她一碟碟的端出去，放在小楼前的圆木桌上，然后转身回房。
她没有去叫哥哥，想来会听见她回来的声音，只不过无心理会罢。她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看着那满满一架子的书，都是她这些年来学书学琴用的，都有些旧了，上面有她还笨拙的字迹，一点点的勾勾画画。
还有她的琴。
夜渐凉，渐深，她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出来，有没有吃她为他准备的饭菜，也许吃了，也许没有。她不知道，只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琴，然后缓缓的放好，看了许多眼自己住的房，无言以对，然后在寅时一刻，就下山了。
什么也没拿，什么也没带，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她没有瞧窗，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旖旎之景，令她心痛不已，她只尽量的将自己放缓再放缓，悄悄的离开就好了。
离开只是一念间，走下山，寻个陌生的城镇却是个长久的事，她自下山就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区区几里的地方，她走了许久，没有吃的，没有喝的，饿的有些发昏，也有些无力。
可是她瞧见了城镇的样子，就在眼前。
嘭。
终是最娇养了的身体，这点路程就够身体折腾了，她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意识彻底挥散前，她还在想，如果没有离开，是不是等到以后瞧着哥哥成婚然后为她也择一夫婿，将她嫁走？
那么还是她离开的好，这样不必去承受以后那些日日相见的说不出的煎熬与痛苦，尽管再也见不到，可如此也好，哥哥就在心里，这样就好。
这样想着，意识渐渐沉进了谷底，陷入泥潭深沼中，彻底晕了过去。
“大哥，你瞧那有个女人。”没多久，这条虽稀少人烟的路径中，终于出现两个人，虽不华贵，却也算不得粗布麻衣的简朴衣衫，面上俱是小百姓的嘴脸，庸庸碌碌，忙忙而为。
“过去瞧瞧。”
两人走近，尖瘦的脸上，一双眼睛小小的，瞧见她那一刻，突散出一股精光，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样子，慢慢的嘿嘿的笑起，缓缓一点点大声，然后就听他们说。
“你说，我们将这妞卖到怡香院，值多少钱？”其中一人摸着下巴，笑道。
“这个数。”另一人抬起手指比出个三的数字，然后附和笑道，那轻笑中竟泛着令人说不出的厌恶之情，只可惜，这条路上，此刻就他们三个人。
“走。”
说就做，一把扛起她的身体，快步向着城中走去，那高大的城门就在眼前，他们却择他地而进，直奔花街柳巷的深处，一家名怡香院的地儿。
此刻还白昼，门廊大关，他们敲着小院后的门，缓缓的浅三声重三声，一人趴在门墙前道：“有何指教？”
“苏伯，给怡红姑姑送新鲜的蔬果。”那名大哥的人，垂着声音说道。
只听话音一落，门邸掀开一条细缝，瞧见门外站着的两人，一人身上背着一女子，瞧不出面目，然后浅道：“先进来，我去唤怡红姑姑。”
不多时，就见一个风韵犹存，年过四十的女子走来，抬手捏着她的下巴，瞧了几眼，然后坐到椅子上，手摇摇扇，抬眸瞧之二人轻道：“从哪寻了这么好的货色？说吧，想要多少？”
“怡红姑姑，你也知道我们兄弟二人，不多，就这个数。”说着就比着刚在城外所示的那个数字，低头哈腰的说着。
“成，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