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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极力安慰她,“好好好,他们都是大笨蛋,就你最聪明,好不好?”
她唔了一声,似乎对他的夸奖十分满意,拿起杯子招呼他,“来来来,再喝再喝。”
又是一杯酒喝下去,她忽然笑起来,整个人拱到他胸前,凑在他耳朵边,呵气如兰一样,“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话还没有说完,她就那样一歪头,脑袋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整个人都僵掉,过了好久才慢慢的伸出手去,环住她。她睡着的时候像个洋娃娃,乌黑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和红扑扑的脸蛋,还有那样长的睫毛。兴许真的是喝了太多的酒,他觉得喉咙口有火辣辣的干燥窜上来,脑子里也是迷迷糊糊的。他敲了敲自己两边的太阳穴,努力想把那一阵混沌敲下去,终于还是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幸而脚步还是稳的。
他第一次抱她,才发觉她真的是很瘦,身上几乎全是骨头,但身躯还是温温软软的,温热轻悄的呼吸带着浓郁的酒香喷在他胸前,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衫,仿佛可以一直暖到他的胸腔里去。
他把她抱进卧室,放到床上,把空调打开,又扯过床上一条薄薄的凉被替她盖好。
有几丝凌乱的发丝落在她的脸侧,他坐在床沿,慢慢的伸出手去,把她的头发拢到耳朵后边。她的脸红红的像是苹果,隔了一会,他终究是忍不住,用手背去轻轻的摩挲她的脸庞。她大概是怕痒,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躲开他的碰触,仿佛一只机灵的小猫咪。
他不由得微笑,枕头很软,几乎能把她的头都埋进去,头发散在枕畔,愈发显得她一张脸尖尖小小的,他张开手掌平置在她脸颊正上方,比了一比,原来真的还不满他的巴掌大。
比完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幼稚可笑,又笑了笑。
她睡得很香,鼻息里发出规律的细细呼吸声,他伸手把灯关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他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动,静静的听着耳边传来她均匀的一呼一吸声,竟觉得着迷。
不知道是不是黑夜的缘故,他觉得有一股热火在血管里慢慢燃起,越来越灼热,像是要把他烧成灰烬。连自己都没明白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他已经低下头去吻住她。
(3)
他抱着她,心底生出一种隐隐的焦躁,他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渴望,明知道不能够,但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停止。身下的人也仿佛是有感觉般,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有柔软的触感贴到他身上。他箍着她,手臂越收越紧,她的唇上散发着浓浓的酒香,他没办法思考,只是本能般的循着那股幽香绵软辗转反侧。
他离开她的唇往她滑软的脖颈上吻去,她动了动,低低的咕哝了一句什么。
眼睛早已适应黑暗,她的面部轮廓在暗夜里很清晰。酒气还在不停的上涌,热而辣,直冲脑门,但他几乎是瞬间就清醒过来,仿佛是受到了某种触心的冲击,只是粗重的喘着气。他强撑着床头柜才能够站起来,手臂还在微微发抖。
他帮她把被子重新盖好,然后走出去,轻轻关上卧室门。客厅里的灯光太耀眼,仍旧是头晕目眩,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雪地里呆久了,到最后眼前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因为雪盲。
酒坛里的酒已经所剩无几,他索性连杯子也不用,拎起坛子把剩余的酒一口气全部灌进胃里,有一些从嘴角流出来,冰凉冰凉的滴在手臂上,倒像是谁的眼泪。
餐桌上狼籍一片,刚刚他们只顾着喝酒,他做的那几个菜基本没怎么动,他把它们统统倒进垃圾桶,然后把碗碟一只一只洗干净,最后还没忘记用抹布把餐桌也擦的光洁如新。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下厨。
走到楼下,夜风一吹,头脑清醒了许多,其实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正喝醉,如果醉了,他怎么还能那么清楚的听到她在梦中微乎其微的呓语?
亓越臣。
谨纾第二天是被闹铃声惊醒的,她设置了每日提醒,而昨天忘记关掉了。昨晚实在是喝了太多的酒,早上醒过来还是头昏脑胀。她把闹铃摁掉,揉着太阳穴,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把昨天的事情理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好好的穿着昨天的衣服,不由得松了口气,安安心心的重新躺下去。
等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她起床走到客厅去,看到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餐桌和厨房不禁愣了一下。甚至于那个酒坛也已经被洗得很干净,闻不到一点酒味,安安静静的放在桌子中央,如同一尊精美的古花瓶,她用指尖轻轻的触拂过凹凸的瓶身,专注的看着上面的序文。
耳边响起悦耳的琵琶声,《春江花月夜》,声音有些遥远,她并没有在意,一直响了很久才忽然醒悟过来,那是她自己的手机铃声。
谨纾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方位,等最后从躺在沙发角落的手袋里找到手机时,铃声已经停止。并不是存在手机电话簿里的号码,但是很面熟,大概是醉酒后遗症,她努力的想了很久,还是没想起来,于是回拨过去。
是年轻女人的声音,谨纾在对方说出“你好”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想起是谁。她莫名就觉得烦躁,因为实在不明白那位俞小姐三番四次的给她打电话到底是什么用意,但不知为何,当对方提出想见她一面时,她竟然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十二章
(1)
约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咖啡厅见面,谨纾到的时候那俞小姐已经等在那里了,很是客气的朝她温和一笑,“你好,我叫俞庭亦。”又说,“很抱歉让你跑这么远,其实我刚调到这个城市来不久,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太熟悉,最近因为常跑医院,正好看到这家咖啡厅的环境还不错,所以很冒昧的把你约到这里来。”
谨纾淡淡的说:“没关系,我家离这里并不算远。”
午后的咖啡厅里,客人寥寥无几,只在离她们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对年轻情侣,还是学生的样子,穿一样的白色T恤衫和蓝色牛仔裤,凑在一起低声说话,时不时发出轻微的笑声。
俞庭亦仿佛有点怔然,谨纾也没有说话,一直到最后服务员把她们点的咖啡端上来。
谨纾用银色的咖啡匙缓缓搅动杯子里黑褐色的液体,俞庭亦看着她的动作,说:“很少见到女生喝这种纯黑咖啡。”
谨纾点点头,“太苦了,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那你不嫌苦吗?”
她把咖啡匙搁到碟子里,端起杯子缀了一小口,才淡淡的说:“我已经习惯了。”然后轻缓的放下杯子,抬起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俞庭亦若有所思的用手指轻弹桌面,过了一会才说:“你都没有再去医院看过加铖吗,你的那位同事周小姐倒是一天到晚的陪在那里,谁都拉不走。”
谨纾没说话,俞庭亦停了一停,抬头看着她,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不过她这种执着的样子倒是跟加铖很像,让我想起四年前,加铖也曾这样寸步不离的守在一个女人的病床前,后来那个女人醒来,他不敢再呆在病房里,就在外面的走廊里守着,隔着门上小小的玻璃窗子向里面张望。”
她仍旧没有说话,捧起面前的咖啡杯又呷了一口,真的是很苦,本来以为经过这么多年舌苔早就麻木了,没想到还是觉得苦,从舌尖一直苦到胃里去,几乎要呕出来。
长久的沉默过后,俞庭亦忽然叹了口气,“叶小姐……”
谨纾打断她,“俞小姐,我想有些事情你大概是误会了,另外,我姓梁,不姓叶。”
俞庭亦笑了笑,并不以为意,“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想有一天能够这么近距离的跟你聊一聊,以前只远远的看过你几眼,一直对你很好奇。”
谨纾微微眯起眼,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总觉得她面熟,原来的确是见过,那天她跟周韵妍在西环路的那家小餐馆里吃东西,总觉得有人在看她,本来以为是自己多心,现在才想起来,原来那天坐在角落里偷偷看她的那个人就是她。
“为什么?”
“因为我深爱的那个男人,掏心掏肺的爱着你。”俞庭亦坦然的望着她,“他辞职了你知道吗?四年前,你父亲的案子结束后他就辞职了。”
谨纾微微一怔,俞庭亦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加铖是一个孤儿,在他三岁那年,他的父母被人害死了。所以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做警察,为社会除暴安良,让别的孩子可以不必再经受到他的痛苦。可以说那一身警服就是他的命,更何况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可是为了偿还你,他却毅然决然的辞职了。”
谨纾怒极反笑,“偿还我?用他那一身警服偿还我?俞小姐,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太荒唐了吗?宋加铖这个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有没有辞职更加与我无关,我也没有第二个父亲,需要让他屈尊降贵改名换姓!”
俞庭亦没想到自己的那句话竟会惹得她勃然大怒,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仿佛是惊魂未定,她斟酌了一下才又说,“其实……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加铖他真的很爱你,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但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是能够感觉出来的……你不要再怪他了好吗……你可不可以去医院看看他?”
俞庭亦说着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她用手捂着脸,泪水不断的从指缝间流出来,“他很不好,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是他自己不愿意醒……如果他再不醒过来一定会有危险的。叶小姐,我求求你……他如果听见你的声音一定会醒过来的。”她说的断断续续颠三倒四,“我知道加铖欺骗了你背叛了你,但是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并不比你好过。更何况你也依然很爱他的不是吗?要不然那天在医院你也不会那么着急……而且我相信你心里也是明白的,关于你父亲的事并不应该怪加铖,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别人。你父亲犯了罪,他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
杯子里的咖啡早就喝完,谨纾靠在软软的沙发上,眼睛望着角落里那对甜蜜着窃窃私语的学生情侣,仿佛出了神。俞庭亦不知道她有没有把那些话听进去,虽然心里焦急,却也不敢再出声唤她,其实她的眼神与宋加铖的很像,都有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沉静。
俞庭亦有些怅然的想,如果设身处地的换成自己,在经历过那些巨大的变故之后,还能不能拥有像她这样纯粹的眼神?
这样的坚韧,能有多少女人可以做的到?
宋加铖的念念不忘与深刻爱恋,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
一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俞庭亦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才开口,声音很小,“你看那边的那一对情侣,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曾经是我心底最为深刻的快乐。”
俞庭亦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她,脸色还挂着泪痕。谨纾深深吸了口气,很快的说:“好,我跟你去一趟医院。”
(2)
到医院后俞庭亦先把谨纾带到护士站的值班室里,对她说:“我知道你跟周韵妍是朋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她引开。”
只等了三四分钟的样子,俞庭亦很快回来,将她带到病房门口,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总之病房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安静的躺在床上。
“你放心,周韵妍没那么快回来。”俞庭亦朝她微笑了一下,真诚的说,“谢谢你。”
谨纾在门口站了好几秒才推门进去,明知道他是在昏睡中,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
他的脸苍白而瘦削,闭着眼睛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