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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找不回的地老天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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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来,静静的看着她,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夜晚的天气有些凉,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衫,或许是冷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微微带着点涩。
“谢谢。”她说。
他点点头,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微笑,但是没成功,“再见。”
他走得很快,一眨眼就消失在前面公寓楼的拐角处。
云正临轻轻叫了声,“谨纾?”
她抬起头,仿佛若无其事的冲他笑了笑,说:“很晚了,我先上楼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他说,然后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她不动神色的往后退了一步,说:“那我先上去了,再见,晚安。”
她匆匆的跨上台阶,电梯还停在二十二楼,下得很慢,她拼命的按着上楼键,因为真的很困很困也很累很累,想要立刻回到家里躺到床上去。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等她反应过来,云正临已经追到身后,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把她压到墙上,几乎是猝不及防的就压下来狠狠吻住她。
他的力道那样大,一手捏着她的肩胛骨,一手枕在她的后脑勺和墙壁之间,她拼命的挣扎,对着他拳打脚踢,但他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硬生生的撬开她的嘴唇在唇齿间啃噬。她又急又怒,仿佛有无尽的绝望从四面八方涌上来,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的感觉,她忘不掉,在曾经的无数个夜晚里,她通共用了多少眼泪才能把那些绝望强压下去。她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流眼泪了,因为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流泪。
他在与她的唇齿交缠间尝到咸涩的味道,才猛然惊觉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慢慢放开她,而她只是盯着他,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脸上已经淌满了眼泪。
他的“对不起”还留在嘴里没说出来,脸上已经狠狠挨了她一巴掌。
她不停地喘息着,冷冷的盯着他看,一双眼睛又大又黑,乌沉沉的一片,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冰冷。
电梯双门“叮”的一声打开,她几乎是跌撞进电梯。
进了家门就再也迈不动脚步,连鞋子都没有脱就倚着门板滑下去,手机一直在口袋里震,早上出门的时候太匆忙,连手提包都没有带,只随手抓了手机和钥匙塞在牛仔裤的口袋里。
牛仔裤是紧身的,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手机拿出来,翻盖的小屏幕上不停的闪烁着苏晓益的名字。
她接起来,“喂?”
苏晓益的声音倒满是歉意,“谨纾对不起啊,我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差点忘记今天是你生日,幸好今天还没过——亲爱的,生日快乐。”
她轻轻的笑,“谢谢。”
苏晓益咦了一声问她,“你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已经睡觉了?”
她说:“是啊,我都已经睡着了。”
苏晓益说:“现在才刚十点哎,明天又不用上班,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谨纾说:“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晚上在我家搅到半夜害我一整晚没睡好。”
苏晓益嘻嘻的笑,没有疑心,“好,那你赶紧接着睡吧,乖啊,拜拜。”
挂掉电话,她又在地上坐了会才扶着门把手站起来,在外面走了一整天,脚都已经有点变形浮肿了,她甩掉鞋子,光着脚走到卫生间去洗澡。
她在浴缸里泡了好久,整个人蜷缩在温热的水里,仿佛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安适下来,一直等到水温开始变凉了才起来。
她一直不喜欢用电吹风吹头发,便一边用干毛巾擦掉头发上的水一边走到阳台上去。
没想到云正临的车竟还停在楼下,不过没看见人,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楼下车灯忽然一闪,明亮的灯柱仿佛雪光,把地上照得形如白昼,然后随着他车子的远去,再重新恢复昏暗。
她怔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转身朝门外跑去,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和拖鞋,但是不管不顾。出了电梯,是楼厅,一直到匆促的冲下了台阶脚步才慢下来。
葱翠茂密的女贞灌木仿佛一把大遮阳伞,在树干四周投下圆弧形的一圈阴影,她走过去,把手机翻盖打开,借着屏幕里微小的光看见树下一只白色的硬纸盒孤零零的摔在草丛里。
她的两只脚都陷在草丛里,硬邦邦的杂草刮到她脚踝上的肌肤,有微微的刺痛感。她慢慢的弯腰下去,把纸盒拎在手里,幸而已经好几天没下过雨,所以盒子还是很干净。
盒子很重,上面细细的一根带子勒的她手疼,她一步步的往回走,回到家里,把那只纸盒放在茶几上,然后抱着膝盖蜷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只是直愣愣的盯着面前那只通体雪白的正方体纸盒。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走到厨房去拿了把剪刀把盒子上的包装带剪开。
盒子里的蛋糕已经摔烂,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依稀可以看到几颗小小的暗红色车厘子陷在柔软的白色奶油里。
她用勺子挖蛋糕吃,一勺又一勺,蛋糕的味道很甜很咸也很涩,她缓缓的抬起头,隔着朦胧的泪眼,看见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在十二点十三分,钟表正中心的日历盘上则清晰的显示着9月13日。
她已经二十九岁。
而遇见他的那一年,她还只有二十二岁。

(2)
前方是无尽延伸的漫长车道,高速公路上没有路灯,四周围都是死寂一片,只有车子的前车灯在黑暗里刺出两道雪白的亮光。
他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开了多长时间的车,只是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一路向南,不能停下,也不能思考。
最后车子没油了,他把车滑入紧急停车带,这才低头看了看腕表,原来已经凌晨三点。
黑色的仪表板上红色的烟盒格外醒目,他取出一支烟来点上,熟悉的烟草气息直透入肺部组织。
他想起四年前的这一天晚上,他也是这样的彻夜未眠,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还在他身边。那是他与她在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他紧紧抱着她,而她蜷缩在他怀里沉沉的睡着,容颜宁静安详如一个小小的孩子。
他当时想,如果这一夜可以无穷无尽的延续下去,该有多好,其实明明就知道不可能。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走,外面的光亮隔着厚厚的窗帘一丝丝的透进来。
天亮的时候,他最后一次亲吻她,唇轻轻的落在她唇角,他最后一次跟她说:“我爱你。”她并没有醒。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他割舍掉的究竟是什么?
他割舍掉的是他余生所有的幸福,此后的大半辈子,他都只能活在自己筑下的牢笼里,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够奢望幸福。
他把车座放低了一点,打开车顶天窗,抬起头看着黎明的曙光把墨羽般光滑的天空一寸一寸割裂。车载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很多烟头,其实最近几年他抽烟一直抽得特别厉害,因为每一次想起她,心底深处那种无法自抑的巨大疼痛只能靠尼古丁的味道才能麻痹。
刚学会抽烟的时候他也这么厉害的抽过,那时候若妍刚刚出了意外死去,那是他青梅竹马的爱人,是他认定了一辈子的妻子,他一度认为她死了,他的心也就跟着死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还会再爱上别的女人。
特别是她,怎么会是她?
其实他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是两年,可是他跟瞿若妍二十年的感情偏偏输给了那两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他一直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在乎,越来越舍不得,越来越恐惧,越来越痛。
像是体内的癌细胞,在他尚且毫无知觉的时候就开始衍生,然后一点一点的生长扩散,等他终于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没有办法再控制。
在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不愿意回家去,不愿意见到她,因为已经来不及,清清楚楚的知道,一切都已经来不及,连垂死挣扎都不能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神一步一步的踏过来。
手机在响,俞庭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加铖,你在哪里?”
他跟她说了大体位置,她似乎有些吃惊,但什么都没问,只急急的说:“你今天要去医院复查,我现在过去接你。”
原来又到日子复查了,胸腔那里似乎又在隐隐作痛,在那一场车祸里他一共断了两根肋骨。他还记得晗晗以前跟他讲过《圣经》里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他当时听得直发笑,说:“原来你就是一根骨头。”
她哼了一句,“我就是根骨头也还是有你这只小狗死乞白赖的要来啃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她灿烂的笑容映在他苍白的指尖,这是他当初离开她时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四年,他就是靠着这张照片撑过了一千四百多个想念她的日日夜夜。他用食指轻轻的触摸照片上她的脸颊,小心翼翼,仿佛此时此刻她真的就站在他面前。
渐渐就觉得难过,锋利而清晰的疼痛,只有小小的一点点,但是深入骨髓,就在他心口,抑遏不住,从胸腔里迸发出来,席卷他的每一处细胞经络。
他一直希望她可以幸福,希望有一天可以有另外一个男人能够让她忘记他给予过她的那些伤痛,但是昨天晚上当他亲眼见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时才知道自己有多痛,原来他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大方。

作者有话要说:在我这生日之际,恰好写到这一章。
哎,可惜没个男人带我去山顶看日出,给我放气球,也没个男人亲自做生日蛋糕给我吃……差距啊……
第十七章
(1)
俞庭亦到的时候加铖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车门从里面锁住了,她静静的站在车边,从车窗里看到他紧攥在手里的钱包,忽然觉得心底裂生生的疼。
他睡得并不安稳,紧紧蹙着眉峰,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她只是贪婪的看着他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而她最初认识他的那一年他还只是个二十三岁的阳光大男孩。
刚进警局在野外接受新人集训时,她与他被分在一组作为搭档合作,他们俩每样项目都拿第一名,于是被教练和其他同事戏称为黄金组合。集训结束后领导奖励给他们每人一只膳魔师的保温杯,结果后来有一次他在茶水间拿错杯子,喝掉她半杯芝麻黑豆茶,觉得好喝,找她认认真真的讨教这种芝麻黑豆茶的做法。
她十分意外,笑话他,“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喜欢喝这种甜茶。”
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他脸红的样子很可爱,连耳根都是通红,她注意到他左边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痣,像是戴了颗耳钉。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不是我喜欢喝,是我女朋友喜欢,我学了回家做给她喝。”
她呆了呆,半晌才勉强的笑了笑,说:“原来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丝毫没察觉到,还是红着脸笑呵呵的说:“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瞿若妍去世的时候,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在无数个深夜一次次把喝到酩酊大醉的他从城中的各个酒吧里拽出来,他在崩溃的境地里死死的抱着她一遍一遍的叫瞿若妍的名字,她就那样陪着他在绝望的地狱里煎熬着。
那时候她一直想,如果有一天,他也可以像爱瞿若妍那样爱她,她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交换。
后来才彻底明白了不可能,因为她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痛,是深埋在心底的,无法示人,无法发泄,只能在无人处任由那些支离破碎的伤口静静流淌着淋漓的鲜血,在时光的长河里,寸寸溃烂,永不能痊愈。
她默默无声的看着他,这么多年,他已经变了太多太多。如果说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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