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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南天恍若未闻,笑容顿去,冲着墨晶低吼道:“你既是平沙岛弟子,如今毁了照儿,毁了平沙岛,为什么死的却不是你?”
说罢老泪纵横,垂手替耿照合上眼皮,柔声道:“照儿,爹爹带你回家,爹爹从今往后再不逼你练功闭关了……”
他回身步履瞒姗的朝着大殿门口走去,蓦地脚步一记踉跄险些摔倒。曾经高大的背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苍老落寞,哪里还有来时的雄风英姿?
墨晶脑海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眼前恍恍惚惚飘浮着邓南医、耿南天等人的身影,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仿佛整个人都已麻木。
“盛年、墨晶,老身纵是化成厉鬼,也绝不会饶过你们!”
曲南辛临终前那充满怨毒的诅咒,不停的回荡,墨晶清楚的知道,她这一生也休想摆脱今晚的噩梦。
她蓦然感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然而血淋淋的场景却告诉自己,这绝不是一个梦,养育她多年的师父,就这样去了。
而害死她与耿照的,恰恰就是自己!
为什么死的却不是我?
她忽然凝目向盛年投去深深一瞥,唇角浮现出一缕淡淡的微笑,好似已将所有想要诉说的话语,尽皆溶于这一瞥一颦中。
盛年一怔,隐隐预知不妙,叫道:“墨师妹,不要!”
就在他出声之际,墨晶已然拨出心莹仙剑,一抹淡青的弧光,直向玉颈吻去。
盛年不及细想,右掌轰出一束罡风,正击中墨晶右腕,心莹仙剑一声轻鸣激射而起,“咄”的斜斜插入大殿顶上的石梁,剑刃兀自颤动不休。
即便这样,墨晶白皙如雪的肌肤上,还是泛起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痕,所幸没有割破咽喉。蓦地身子一紧,却已被盛年牢牢搂在怀中,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什么也不知道了。
盛年见墨晶昏厥过去,一搭脉搏,一颗悬紧的心才落下,知道是因为情绪太过激荡所致,并无大碍,至于颈上的伤口也并不严重,假以时日就可痊愈。但墨晶心灵所受的创伤,只怕这一辈子都难以愈合了。
盛年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变故与打击,对于她而言,着实太残酷。也许,暂时失去知觉,反而可令她暂时脱离苦海,未始不是一件好事。
丁原抢到盛年身旁,关切问道:“盛师兄,墨师姐不要紧吧?”
盛年低声苦笑道:“她只是昏迷了过去,并不碍事。”
丁原点点头,没有再言语。
盛年沉冤昭雪,陷害于他的元凶一个个血溅当场,丁原的心中却怎么也畅快不起来。如果说他曾经无比憎恶鄙视耿照与曲南辛,而今却只剩下怜悯和一种莫名的失落。
尤其是耿照,假如他能够醒悟的早些,未尝不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现在,却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这边因墨晶乱作一团,六大剑派那儿更是炸开了锅。
葛南诗生怕耿南天浑浑噩噩再出什么意外,疾步追出大殿。
东海五圣中的钟南山和邓南医,低声商量了几句,迳自走到无涯大师跟前苦笑道:“方丈大师,敝派遭此变故,恐无法在此逗留了,其中缘由实也是迫不得已。请天陆同道多多见凉。待掌门师兄情绪平复之后,自会给翠霞派和大伙一个交代。”
无涯大师点点头,他心里清楚,纵然自己出言挽留,平沙岛一众也自觉无颜继续留在这里。
何况遭受了这种沉重的打击,钟南医等人现在最急切的便是妥善处理善后,却再没有空余的心思与魔教周旋。
当下无涯大师领首道:“这点贫僧自会向大伙解释,只是贵派那些中了蜂毒的弟子,却当如何是好?”
钟南山一呆,刚才他和邓南医都已神思不属,竟忘了还有数十名身中破罡蜂剧毒的年轻弟子,急待解药。若是平沙岛就这么撤走,那些弟子的生死倒成了个问题。
这时另几家的掌门也都聚拢过来,碧落剑派的停心真人已先自退出,便由停云真人暂时替代。
眼看一场围剿魔教余孽的盛举,竟风云突变,不仅各派高手一一折损,更出了平沙岛这么一档子事情,对士气的打击不言而喻。
萧洗尘苦笑道:“最多还有一个半时辰,那些弟子身上的剧毒就要发作,倘若再不赶快想个法子讨得解药,纵然最后剿灭了魔教,六大剑派也将元气大伤。”
屈痕叹道:“谁晓得羽罗仁、丁原、盛年三人会突然杀出,还牵扯出一桩平沙岛的旧案。眼下人数上我们虽还有优势,可真正实力完好能堪恶战的,也只剩下云林禅寺一家了。”
众人知道他说的是实言,打到这个份上,大伙第一次生出可能落败的不祥预感。
好在云林禅寺的一恸、一执两位神僧还未曾出手,要是他们也败下阵来,这仗就不用再打了。
说到底,哪家的掌门也不愿以本门精锐折损大半的代价,去换取一场惨胜。
无涯方丈身后的一执大师,忽然睁开眼睛,徐徐道:“钟施主切勿忧虑,待老钠跟魔教先讨得解药再说。”
无涯方丈一怔,问道:“一执师叔,莫非您要出阵?”
一执大师微微含笑道:“即便老钠不愿出手,对面也有人断不会放过老钠。”
无涯方丈顿时醒悟,道:“师叔,您说的是丁原,丁小施主?”
一执大师淡淡道:“我云林千年的佛门净地,却被他闹得鸡犬不宁,这笔帐今日老钠也正该找他算算了。”
众人见一执大师自告奋勇要出战魔教,都是精神一振。
如今天陆正道中,百年前的十大高手消隐近半,剩下的人里,云林禅寺与翠霞派便各占两席。
一执大师位列四大神僧之一,名头上虽不及故去的一心大师与身旁的一恸大师那样响亮,可今日出征魔教的众人之中,除去一恸大师,论修为之高深,便首推该老。
若是由他出手,自是再好不过。即便出了点闪失,后面也还有一恸大师可以收拾残局。
抱着这样的想法,停云真人喜道:“大师出手,魔教余孽哪里还能再猖獗?”
萧洗尘却微一皱眉道:“倘若对方就一个丁原也就罢了,可盛年、羽罗仁的修为分明也是不弱。那两个后来的神秘妇人,恐怕也不那么好对付。大师虽说有通天之力,但要想在一两个时辰里连挫这多高手,可能……”
他的话没说完,但接下来的意思大伙都已明白。
之所以不明说,也是怕一执大师面上不好看。但萧洗尘的话,却将众人方方乐观起来的情绪立刻打压下来,这才意识到如今的局势实是微妙之极。
若说绝对人数,自然六大剑派占有优势,可对方的一流乃至顶尖高手,却绝不逊色。
按照先前的约定,一对一的比拼起来,己方至少已占不到什么便宜。至于想在两个时辰里尽挫魔教高手,和痴人说梦也没多大差别。
尽管六大剑派大可考究丁原、盛年和那两个神秘女子的身分,可魔教也不是笨蛋,自然有千般理由应对。除非是撕破脸皮一场混战,否则终究无可奈何。
无涯方丈沉吟片刻,摇摇头道:“这的确是个麻烦,毕竟数百弟子的性命非同儿戏,但有一线生机,我们便须竭尽全力。”
各派掌门默默点头称是,毕竟自己门下都有数十弟子中毒,谁也不想眼睁睁瞧着他们奄奄一息,毒发身亡。
一执大师道:“既然如此,索性直截了当由老钠与魔教一战赌输赢。若是老钠获胜,只须他们交出解药,咱们修整一日明天再战,想来他们一定会答应。”
也不知是过于自负还是不愿提及,一执大师没有说一旦自己落败该当如何。
但这答案于各派掌门心里,已经是很清楚了。
无涯大师环顾各派掌门,缓缓问道:“诸位施主以为如何?”
停云真人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敝派便唯云林禅寺马首是瞻。”
其他几人都没说话,只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众人心中均觉得,倘若果真要以一战定生死,由一恸大师出手或许更为妥当。毕竟自一心大师圆寂之后,他才是云林禅寺的第一高手,放之天陆正道也仅有淡一真人、曾山等人堪可抗衡。
可一面是一执大师主动请缨,一面是一恸大师置身事外,仿佛入定,众人纵有疑惑,也不好意思当面说出。
好在以一执大师的佛法修为,除非羽翼浓复生,不然对上魔教之人依然胜面居多。
无涯方丈见众人计议已定,于是朝着一执大师合十道:“有劳师叔出战了。”
一执大师还施一礼道:“方丈与诸位施主尽可宽心,老钠定将解药取回。说罢袍袖一拂,大步走出阵列。”
他在大殿中央站定,瘦小的身躯与身上宽大的架装殊不相称,双目深深凹陷在眼眶中,闪烁着深邃悠长的神光,雪白的长须一直垂到胸口,遥遥望着魔教阵中沉声说道:“老钠一执,想请问如今的魔教究竟谁是主事之人?”
他的话语以三甲子精纯的功力徐徐送出,宛如和风过面,不论远近皆听得无比清晰,直如说话之人就站在自己身旁一般。
丁原见一执大师露面,立时心头涌起杀机,右手悄然按在雪原仙剑上。
猛觉得手腕一紧,却是被盛年牢牢按住,耳中听他以传音入密道:“不要冲动!”
丁原冷冷低哼一声,好不容易按撩下来,双目中兀自闪动骇人的寒光,死死锁定一执大师,不肯有片刻离开,就好像唯恐对方会突然溜走一般。
风雪崖愣了愣,视线扫过殿青堂、雷霆、盛年、阿牛、丁原与雍舆情、容雪枫等人,沉吟片刻,方才回答道:“一执大师,有话请尽管说来,我等洗耳恭听就是。”
一执大师呵呵一笑,说道:“不是老钠看轻了风施主,只怕自羽翼浓去后,魔教已是群龙无首,各自为政。风施主若想越俎代庖,未必贵教的其他人就会答应。”
魔教群雄心中一震,互相暗自对望一眼。
一执大师的用意自然瞒不过风雪崖等人,无非是想不动声色的分化魔教,制造群雄的内部不和。
但魔教四大护法、乃至教中四坛九旗的首座,有过百年的生死交情,而今又是大敌当前,存亡关头,谁也不会去在意下任教主的宝座之争。否则早在二十多年前,殿青堂已经可以在云梦地宫中,关起门来做皇帝了。
可一执大师眼辣,一语中的,正点在了魔教的软肋上。
现在魔教阵营里,除了风雪崖等旧部之外,还有阿牛、丁原、盛年等人,以及自称是羽翼浓故人的两位不速之客。
这些人虽说与魔教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毕竟非名正言顺的教中之人,未必就愿服从某一人的号令。相比对手以云林禅寺为尊,自己这边却缺少了一位一言九鼎、坐镇中军之人,倒也是件棘手事情。
一执大师察言观色,晓得自己的话语点中要害,有意哈哈笑道:“奇怪也哉,昔日威震天陆的魔教,难不成羽翼浓一死,就变成了无头苍蝇,乌合之众,竟连一个能与老钠对话的主事之人也举荐不出么?”
魔教群雄勃然变色,殿青堂嘿然冷笑道:“老和尚,不要以为你这手三岁小孩也会玩的挑拨离间之计,能有多大用处?本教只要有一人不死,就可让你正道各派寝食难安,如芒在背!”
六大剑派里也不晓得谁在人群里出声奚落道:“殿护法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