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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敝寺在内的数十位七大剑派高手宿老,都蒙你援手才免遭鬼先生暗算。此恩此德,敝寺也同样谨记在心。
“你若肯随我们回去,贫僧愿一力担保丁施主,绝不至令你蒙冤受屈。”
丁原暗道这老和尚确有几分高僧风范,可惜他并不晓得,纵然云林禅寺不杀我,我也活不过多久了,又岂能将光阴虚掷在与那些和尚斗嘴争辩之上?况且,大丈夫顶天立地,焉得受人所制,卑躬屈膝?
当下丁原一摇头道:“大师好意丁某心领了,可惜在下仍不能随大师回返云林。丁某已下定决心,要全力追索出杀害一愚大师的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更还一愚大师一个公道!云林之行,还是留待此案水落石出之后吧。”
无观大师低叹道:“丁原,倘若凶手确实另有其人,你为何不愿返回云林,将当日所见据实禀报方丈师兄?以我云林禅寺乃至七大剑派之力,难道不比你孤身一人,万里追索来得更好?”
丁原苦笑道:“不是我信不过大师,而是此凶修为甚至远超丁某,连我自己也未曾与之谋面,线索更是渺茫。只是确信昨晚在不思洞中,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来去无踪,杀害了一愚大师。
“我如今能说的,也只有这些。”
无痛大师冷冷道:“师兄,他分明是在诡辩,咱们何必再与他啰嗦?”
丁原眉宇一扬,冷笑道:“若非无观大师垂询,丁某连半字废话也不会多说。大和尚,你既认定丁某是真凶,何不出手来抓?”
无痛大师嘿道:“贫僧正有此意!”手中禅杖呼的挥起,力压千钧卷裹一阵激流罡风,朝着丁原头顶轰落。
他知此子厉害,所以上手就是一式“龙虎杖法”中最为凌厉威猛的“虎啸长空”,但听禅杖带起的呜呜嘶鸣,当真有几分猛虎啸月之势。
丁原侧身左闪,右手一掌虚按化去杖风,左拳迸出直捣无痛大师胸膛。
无痛大师竟是不理丁原的攻招,禅杖横扫,转为一式“天龙梳尾”击向丁原虎腰,摆明是吃准拳短杖长,先发制人。
丁原只一招间,已经试出无痛大师的修为了得,但比起无痴的“疯魔杖法”,似乎气势变化上仍逊一筹。他有意要先声夺人,杀一杀无痛大师的气焰,全身真气舒驰奔放,凝立原地巍然不动。
农冰衣一声惊呼道:“丁大哥,快躲啊!”
丁原于激战之中兀自有余暇向她微微一笑。
眼见碗口粗的禅杖扫到腰际,丁原身躯一收一弹,居然不可思议的贴上了杖身,运用“穿花绕柳身法”中的“飞絮”一式,轻而易举卸去禅杖上威猛无伦的力道,宛如软绵绵浑不着力的一叶柳絮,飘然粘上了杖身。
无痛大师一凛,双手运劲一振,想将丁原甩出。孰知对方身轻似燕,这一甩全没落到实处,反把自己胸口堵的一窒。
丁原修长的身躯化作一缕清风,绕着禅杖盘旋飞转,欺到无痛大师近前,右拳一记“曾”字诀轻点对手咽喉,迫其弃杖招架。
无痛大师虎吼一声,双手朝上抛起禅杖,一拳轰向丁原面门。
丁原左肘轻描淡写,一点杖身,禅杖化作一束光影反打无痛大师头顶。
无痛大师急忙化拳为爪,接住禅杖,却被当头迫来的沛然气劲压得胸口发闷,朝后##退出三步。
无观大师见状低声吟道:“丁施主,贫僧冒犯了!”
他手中禅杖犹如犀牛望月,惊鸿一闪刺向丁原,气势上虽不及无痛大师那般石破天惊,但凌厉变化犹有过之。
丁原见杖锋杀到,舍了无痛大师,右掌拍出“啪”的借着反挫之力翩然高飞,直如龙行九霄,潇洒飘逸至极。
外圈八名黄衣僧人见丁原就要突围而去,齐声呼喝,八把明晃晃的佛门戒刀组成一团光圈,由下而上将丁原牢牢锁在当中。
丁原长身一旋,食指连弹,“叮叮”一串金石脆鸣,八名黄衣僧人翻飞飘落,各自虎口酸麻不已,被对手一招之间攻势尽消。
可那边无痛大师已缓过气来,飞身追至,禅杖“啪啪”晃出数道光影缠向丁原双腿。
丁原左脚凌空一点,身形继续拔高,右脚足尖以辟魔腿法踢向无痛大师眉心。无观大师横身赶到,挥动袍袖“砰”的接下丁原飞腿。
十名云林禅寺的高手衣袂飘飘,杖影刀光跌宕起伏,仿佛走马灯一般围绕着丁原游走缠斗,翻翻滚滚拆解了三十余招,依旧奈何对手不得。
无痛等人越斗越是心惊,迄今为止众僧已经竭尽全力不留余手,可丁原连雪原仙剑犹纳于鞘中未曾亮出。
这么打下去,纵是倾尽十人之力,也未必能将对方留下来。
若非顾忌到镇上屋宇平民,他自可祭出佛门仙宝又或发动绝杀之计,但现在束手束脚,惟有依靠招式上的变化比拼。
其实丁原也不好过,无痛大师与无观大师二人的杖法套路一刚一柔,相得益彰,再加上外圈的八名云林弟子呼应游动,宛如在他周围筑起了一堵铜墙铁壁,脱身不得。
他同样也是不愿伤及无辜,尽弃手上的诸般法宝不用,但仅凭赤手空拳,似乎有些托大了。
一念至此,丁原扬声长啸,反手拔出雪原仙剑,顿时气势大涨,转守为攻。
无观大师高声道:“大伙儿紧守门户,且莫贪功冒进,乱了阵脚!”
但丁原仙剑既出,其势已成,绮丽光华有如长江大河,奔腾万里,睥睨纵横间令云林众僧渐渐吃紧,相形见绌。
好在云林禅寺的功法韧劲十足,悠长绵绵,一时还不至于分崩离析,仍能勉力支撑,将丁原困在当中。
无痛大师心知照这势头发展下去,迟早众人必为丁原所制,当下低吼道:“丁原,再吃贫僧三杖!”鼓勇而进,禅杖化作重重光影,如山如海,气象万千,立时压制住雪原仙剑的朦朦紫光。
原来他情急之下,不惜耗损真元,倾出十二层的修为,施展出“龙虎杖法”中威力绝伦的压箱底三招,宁可力求与丁原拼得两败俱伤,也不能轻松放他突围。
丁原自然无心跟他拼命,见对方拼出真火,恃强猛攻,他不惧反喜,故意撤身退让,诱其步步深入,脱离了无观大师的掩护。
无痛大师拼得兴起,早浑不在意这些,口中呼喝连连,双目怒视丁原,一心要将他劈落于杖下。
他见丁原闪身退却,气势更盛,接着又是一式“龙盘天柱”攻出。四面八方杖影如炽,好似一条条蛟龙飞腾盘旋,排山倒海般缠向丁原。
丁原仙剑飞舞,幻出蓬蓬光华,如千盏星灯点在杖影上,“叮叮”连声以虚击实,如同庖丁解牛化解开“龙盘天柱”,脚下退而不乱,脱出杖影之外。
无痛大师大喝一声,须眉齐张,再向前逼近三尺,高举禅杖神威凛凛,好似一尊伏虎罗汉,当头又是一杖,却是“龙虎杖法”的最后一招“百龙俯首”。
这一式看似变化简单,全无花巧,但杖风所到之处已封死丁原所有闪展腾挪的空间,端的力拔山河,不可一世,便是百条神龙亦惟有杖下伏诛一路可走。
农冰衣失声惊呼,双手蒙住眼睛不敢看下去,耳中却听见“铿”的一响,无痛大师闷哼而退。
她一阵惊诧,赶忙又睁开双目,就看到雪原仙剑与禅杖一记硬撼,生生将无痛大师劈退数步!
众僧见状勃然变色,谁不知无痛大师这招“百龙俯首”直有万钧之力,势不可挡?不料丁原竟然敢直撄其锋,以攻对攻,硬是挫退了无痛。
只有无痛大师自己心知肚明,丁原这手看似以卵击石,甚是凶险,其实早就看准了他杖势鼎盛、后继乏力的当口。
所谓水满则溢,月圆转缺,丁原一再示弱,却是与对付楚望天时所用之计有异曲同工之妙,玩的就是以逸待劳,蓄势一击。
直等无痛大师最后一杖轰落,再无余手后劲,丁原才以精准猛烈的一剑劈在他最难受的地方。其中道理说来简单,却深蕴天道奥妙,电光石火里全存乎于一心。
丁原哈哈一笑,高声道:“大师,也请吃我三剑!”
说时迟,那是快,他话音刚起,雪原仙剑鼓啸镝鸣,接连三剑气吞山河,一式比一式刚猛强劲,有若天瀑横流滔滔不绝,却又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无痛大师被丁原诱出阵列,此刻身旁空无一人,胸口气血翻涌难以自制,只得咬牙横杖招架。
“铿、铿、铿”三响,他偌大的身躯颤抖摇晃,不住后退,恰如风中残烛,苦苦支撑,勉力接了下来。“哇”的一口热血喷薄飞溅,已然气势尽消,风雨飘摇。
这等逆变仅在眨眼之间,方才还是无痛大师大展神威,力压丁原,顷刻却败走麦城,吐血飞退,令无观大师等人亦是欲救不及。
眼看丁原手中仙剑又将劈落,无观大师这才飞身赶到,横杖拦截。
那八名黄衣僧人也莫不大惊失色,惟恐无痛大师有失,急忙一拥而上,将他团团护卫在中央,合围之势转眼土崩瓦解。
丁原一笑,仙剑点在无观大师禅杖之上,借力翻飞,朗声道:“诸位,丁某恕不奉陪了!”
身如黄鹤掠过街道旁的一座屋宇,消失在房脊后不见。
无痛大师强压下逆流真气,面如惨金,狠狠一挥禅杖道:“追!”
冷不防眼前炸开一蓬白茫茫的烟雾,一缕淡淡兰草幽香钻入鼻孔,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从半空摔落下来。
他急忙屏息驱毒,目光扫视四周人群,低喝道:“什么人,胆敢暗施毒粉,算计贫僧?”
农冰衣满脸无辜,双手朝外一摊,眸子里闪动着狡黠得意,咕哝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爷爷给我的”有气无力散“就自己跑了出来。
“无痛大师,您没事吧?”
无痛大师一提真气,十成功力已消去八成,急忙落到农冰衣面前道:“农姑娘,这玩笑可万万开不得,快将解药交与贫僧。”
农冰衣心道,你当我是傻瓜么,等你恢复了力气,还不是要去抓丁大哥?
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头委委屈屈道:“对不起,大师,冰儿把解药忘在家里啦!”
无痛大师气得一跺脚,又不好搜一个姑娘家的身,只得道:“你当这样就能帮丁原逃脱么?敝寺的上百高手早已将此镇合围,不论他上天入地,也插翅难飞!”
第九章 被俘
丁原飞檐走壁,弹指出了镇子,这才落到实地上。
他感觉到身后的无痛大师等人并未追来,不由微微诧异。
此刻镇外官道上南来北往的行人渐渐增多,丁原也不愿在众目睽睽底下祭起御剑术,便大步朝西南而行,离开了官道。
走出三里多,已无人烟,丁原若有所感,抬头眺望前方的一座小山丘。
一名身材矮胖的白眉老僧手持银杵,面容肃穆,正向他合十一礼道:“阿弥陀佛,丁施主,贫僧无空在此恭候多时了!”
丁原扫过伫立在无空大师身后的十五名黄袍棍僧,淡然而笑道:“怎么,无空大师是想在此处拦下丁某?”
无空大师沉声道:“丁施主豪勇过人,竟能凭一己之力突出无痛、无观两位师弟的联手围攻,贫僧佩服得很。
“但你空负一身通天修为,却不思造福天陆,反频造杀劫,暗害敝寺一愚师叔,实在令人嗟叹。”
丁原缓步走上山丘,道:“无空大师,丁某没有时间再与你做口舌之争。还是那句老话,想抓丁某,凭本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