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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空间穿红楼-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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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理……”

邢芸冷笑一回,说道:“贼过留影呢,再不计,衙门里悬着匾,朝廷外立着鼓,有的是地方说清楚呢,谁白冤枉你不?老太太既不管事,二太太又在这作甚,请安尽孝也晚了些罢。平日里管东管西又是谁,人老了,脸皮厚了,臊着也不怕了,老太太也别说什么理不理的,就是天大的道理摆着,老太太不认,我难道能硬压着老太太服软不成?”

说罢了,邢芸也理旁,只拿了拐杖就贾母房中大肆打砸起来,上好的琉璃屏碎成片,旧窑的十锦杯盏归了尘,金玉雕琢的盆景散了架,至于那些柜格里的东西也一并遭了灾。

待邢芸停下手,贾母房里竟无一样完好的东西,邢芸看着满目狼藉的景象,心中略出了一口气,看也不看贾母一眼,只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不过送一盏安神汤,老太太不喝,也不用砸屋子出气罢,叫奴才们见着成什么样儿?好好的日子,老太太总是犯混,叫我们做儿孙的又有什么趣味!”

说着,邢芸便看了丫头一眼,摇摇摆摆的走到门边,撩起帘子道:“对了,还有一句话呢,我忘了说呢,二太太妙计安天下,小心赔了女儿又折命哦。珠儿没了,元春和宝玉……二太太自求多福罢。” 



79。相讥

王夫人听见邢芸这话,菩萨似的面容再也维持不住,一脸愤恨地看向邢芸道:“你——你别太猖狂——”

邢芸腰肢一摆,满不乎的一笑,冷冷道:“怎么,我一片好心,反招得二太太不痛快了?”

说首,便把脖子一缩,满脸害怕地嚷道:“哎哟喂,二太太,王家姑奶奶,王家嫡小姐,我姓邢的不识高低,没个眼色,得罪了二太太,是我的不是。二太太瞅着我邢氏没身份没根基的份上,且饶一饶我罢。我怎敢说元春和宝玉短命呢,她们都是千岁不死万岁长青的妖精,哪是我这样的凡人能说嘴的?二太太自然更是了不得,不然怎么能生下宝玉和元春来呢。可怜见儿的,我怎么就得罪了二太太呢?不说宝玉是有来历的,就是元春,也是描不成兮画不就的美人儿,又是一身气派,别说进宫了,就是那正位也是坐得的,唉,也不知二太太是积了什么德,才叫这样有来历的都投在二太太胎里,皇宫里没见的稀罕事呢,咱们家偏接二连三的撞上了。哎哟,叫我怎么不怕二太太,我虽生不出什么妖精鬼怪来,可肚子里的孩子总归是贾家的种吧。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又不似二太太,什么和尚道士神婆闲汉都围着二太太一家子转,什么稀奇古怪事都能撞上,什么妖魔鬼怪都能驱使……哪日里改朝换代了,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我这样的凡胎肉骨,可经不得二太太咒呢。”

王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中的帕子揪得死紧,恨不能扑上去撕了邢芸的嘴,只是忽听见外头人声渐起,王夫人神色一变,拿帕子捂着脸,眼泪掉珠儿一般往下落。

王夫人的哭声才起,贾赦便一脸不安的进了屋来,四下一望,见得贾母半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只剩了喘气份儿,旁边一地丫头围着,捶的捶,问的问,叫的叫,好不忙乱。

王夫人靠在丫头身上,泪流满面,哭如泪人,一幅要发晕倒地,支持不住的模样,看得人心生可怜。

地上桌子满是砸碎了的瓶子摆设,满屋子物件,除去几样笨重的大件,竟没一样好的。

贾赦又急又怕,又悔又惧,只觉得无地自容,对着邢芸发火道:“你在这里作甚,还不回去!”

邢芸正看着王夫人那哀哀欲绝的模样好笑,听见贾赦这话,由不住就来气,只是一看贾母的神色,邢芸这忽生出一计来,身子一摇,脸色刷的一白,捂着肚子叫道:“哎哟,我肚子痛得厉害,定是方才叫老太太打着了……”

贾母听见邢芸这话,饶是她这样久坐莲台的老佛爷,也忍不住动了三分无明业炎,腾的一声,坐起身来,指着邢芸颤巍巍道:“世上竟有这样的泼妇,这样的颠倒黑白,老天有眼呢,也不怕被雷打杀了去。我这一身一手的伤,难道是我自己弄上去的?”

邢芸哪里听得这话,翻着眼皮就欲给贾母几分颜色,只是她存心儿装神弄鬼,哪怕得贾母指着,一丝不气,只装出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儿,眼含两滴泪,委委屈屈地分辨道:“老太太见不得我,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儿,何必这般儿强词夺理呢。我不过送碗安神汤来,就算是话儿不中听,得罪了老太太和二太太,老太太骂几句说见句也就是了,一会儿砸屋子,一会儿要打人,我好不容易才把拐杖夺下了,这会子还说……我要不护着些,现下可不就只是肚子痛了……”

说到这里,邢芸竟似再忍不住痛,眼皮一搭,眉头一皱,就这么朝着地上栽了过去。

贾赦原不信邢芸这话,可见邢芸这般形状,也不禁偏了两三分,忙伸手将邢芸扶住,一边唤着丫头去唤太医来,一边向着贾母道:“老太太纵是生气,只管与儿子说便是,何必……大太太原就是这性子,如今又有了身子,她就是有天大的错处,老太太不念儿子,也念念未出世的孩子,饶过了罢。”

要说贾赦这话,倒不只为邢芸这番装腔作势,这几日府里接连出事,依贾赦的脾性,是真心腻歪了。

他也看明白,不管谁是谁非,贾母不招邢芸的麻烦,邢芸也至于过来撒泼。

再者先前邢芸说的那些话,贾赦再不信,可嚼着也有些道理,贾母实在是管得太宽了。

不过盏茶的功夫,丫头便禀太医来了,贾赦忙不迭打发人抬了软轿,扶着邢芸躺上去,便告退回去了。

贾母气的两眼翻白,喘着粗气骂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王夫人见状,忙忙上前替贾母捶着背,一边捶,一边强压着心中的恼恨,露出几分伤心的神色,劝着贾母道:“老太太且宽宽心,大老爷原是那样儿,老太太又不是不知道,日后再作计较就是了。”

贾母老泪纵横,气骂道:“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糊涂种子,全听着那毒妇摆弄,那毒妇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说着,眼泪越发汹涌,呜咽不止,惹的一屋子人也随着伤感起来。

且说邢芸装了一路的病,待得回了屋,太医瞧过了,才佯作难受的慢慢醒来,看着贾赦道:“我可是怎么了,大夫是怎么说的?”

贾赦命小厮送了太医出去,听见邢芸问,说道:“太医说并无大碍,只是举动惊愕,以至于胎动失常,腹中作痛,开了一剂安胎药,我已命人煎去了。”

邢芸扶着床榻,哀怨一笑,叹道:“开了药又怎样,人家待不见,纵生下来,只怕也……”

见着贾赦眉头紧锁,邢芸方又改了话头道:“东府那边怎样了?你这一回来,合家大小,远近亲友岂有不议论的,我看你还是再过去一趟为好。”

贾赦眉头略松了一松,说道:“一族的老少都在那边,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无大碍。你和老太太闹个什么劲儿,你不住她跟前扶持,哪来的是非!”

邢芸作出一副头晕眼花的模样,伏在枕上有气无力道:“我不往她跟前去,怎耐得人家惦记,方才还要休了我哩。我不为这孩子,哪用她张口,现时出去了是正经。省的日后大祸临门了,陪着你们坐监坐牢不说,还要替人担着莫名其妙的罪名儿,就连死了都只能作个枉死鬼。”

贾赦听说,心中怎会自在,叹气道:“你何必说这话,平添不是。咱们家袭着祖上的爵位,享着太平年景,哪里会有什么灾啊祸啊,你安些心罢。”

邢芸眉头一蹙,冷笑道:“我倒想安心呢,偏这一家子没一处能让人安心的。按你说的,咱们袭着爵做着官,不说外头是太平盛世,就是天旱洪涝,只是朝廷还在呢,咱们家能过下去。可我就想不明白,既是这样儿,为什么你们一家子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往祸族绝嗣的末路上靠。要说你贾恩侯是能耐的,手下掌着几十万几百万兵马,登高一呼,要逐个鹿夺个鼎啊,我姓邢的还真佩服你是个枭雄,舍了这条命,陪你博上一搏,也挣个皇后当当,看看那龙椅凤衣是何模样。可你是什么样儿的人,你也自知着,文不成武不就,除了打老婆骂儿子一点本事也无,别说登高举兵了,这一府的奴才忠心你的,还不一巴掌,今儿说起兵,明儿一县衙役就轻松平定了去……你跟着王家搅合进去有意思么,你这样的人,除了给人背黑锅,对别人还能有什么用处,你嫌我说的话不中听,倒是告诉我呀。”

贾赦被邢芸这一番长篇大论,说的哑口无言,一时支吾道:“我又不是没听你的,我怎么搅合进去了?再说元春封了妃,咱们家脸上也有光彩……”

邢芸抬起头来,啐道:“呸,有你祖宗的光彩。你也不竖着耳朵听听你老娘和二太太那德行,吃着山珍海味,尚说烹饪不好,穿着绫罗绸缎,又嫌过时不兴,住着亭台楼阁,还说景致不美,珠帘绣帏,还是花样不新,丫头婆子,更是粗笨不堪,这样富贵的日子,还满口的不足,得陇望蜀。等着元春封了妃,有了皇子,两个眼珠更盯上了那把椅子,等着日后,只怕是得了椅子还要坐上一坐,坐了椅子更想成仙飞天呢。这里头哪一条不取祸之道?你这样有本事有能耐的大老爷,倒是说给我听听,这有什么好光彩的,赔个女儿进去给你作妾就叫光彩了,你怎么不把你老娘送进去呢,那才是正儿八百的光彩呢。侄女儿当妃作妾,哪有老娘作妃了光彩,更名正言顺呢,唯独只怕你老子在地下不安稳,半夜起来找你们两兄弟诉苦呢。” 


80。贾珍

贾赦听着,脾气倒上来了,一摊手,作出个无赖相,说道:“那你说怎样,这事已成定局了,你叫我怎么着?”

邢芸一见贾赦这模样,就忍不住来气,恨不能一脚把贾赦踹出去,邢夫人怎么就嫁了贾赦这样的窝囊废,看着哪有半点顶天立地的男人模样,分明是个未被宫中选中的阉奴……

也是邢芸心中另有谋算,这才略压了压心中火气,朝着贾赦冷笑道:“你是这府里的大老爷呢,平日不是上天下地无所不能么,怎么现下倒好意思说没主意了?”

说着,邢芸拂开枕边的发丝,又说道;“这事有什么不好办的,依我的话,狠下心肠,将你老娘锁在佛堂里,山珍海味的供奉着,从此不见外人……横竖元丫头是进了宫的人,到时候,自是看老爷主张,哪里还容得他人置喙!”

贾赦一听,袖子一挥,哐当一声,便把个药碗弄翻在地,气道;“你这是什么话,若依着你的主张,我不就成那等不孝不仁的畜生了——”

邢芸眼皮子一翻,索性侧过身去,讥讽道:“是呢,眼下你倒不是那等不孝不仁的畜生呢,只不过,满京城谁不知道,咱们家有个不招老太太人待见的活王八哩。这里头又碍我什么事,横竖我正想家去,等着你老娘的休书一来,你这窝囊废是生是死,从此与我有挂碍么?”

贾赦只觉是左右为难,倒不是他不舍邢芸离开,邢芸动起兴来,打闹得岂止是王夫人和贾母,贾赦挨的那些耳巴子和拳头,又不是天上落下来的,如何不教人置气存恨。

只是贾赦这个阉货,半点本事没有,却把一副颜面看得比天重,他心知肚明,贾母前脚递了休书来,后脚邢芸就敢使了人在贾府门口搭戏台子上唱大戏,不把这一府声名弄得迎风臭三里是绝不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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