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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啸挂断了电话以後,坐在昨晚秦楚歌还睡过的床上,有些犹豫不决。
他能做什麽呢?去解救?他没有真把自己当成守卫王子的骑士,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脱离开母亲的影响,而没有母亲的支持他很多事情根本做不了──这件事情他的母亲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花啸捏紧了手机,然後缓缓的松开,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
烟雾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秦楚歌并没有完全的昏迷,所以他朦朦胧胧的能够感觉到那四个人(那个叫东子的也回来了)在一起喝酒吃饭,吵吵闹闹的。听到了副驾驶座那个人打着电话,然後好像四个人获得了巨大成功似的又一次喝着酒,几乎要吵翻了天。
他缩了缩自己的身体,幸亏他穿的不算少,粗粝的地面只是刮伤了他的脸,身体的其他地方──当然除了被踢中的地方,还算是完好无损。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秦楚歌模糊的想着,要是他今天没有出来,大概他现在还在花啸的家里面看着电视吃着水果。
他正胡思乱想着,那个叫东子的人走了过来,秦楚歌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那人一把把他从架子上面拎了起来,招呼了那个後座过来。
而驾驶座和副驾驶座正把工厂大梁上的钢索拉了下来,後座把他绑在钢索上面,然後到摇手那里兹拉兹拉的摇了几下,把秦楚歌吊离了地面几尺高。
东子拍了拍手,“还挺像那麽一回事的,骨灰盒呢?拿出来吧,这可是重要道具,别碰坏了。”
驾驶座把一个汉白玉的骨灰盒从地上拿了起来,放在准备好的凳子上,凳子下面是一盆清水。
看来这个意思是要是邸律扬不选骨灰盒,便把骨灰倒入水中毁掉。
秦楚歌的手被吊的生疼,但是他也不敢扭动,因为每动一下他的手腕都会痛的要掉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要黑下来了,邸律扬还是没有出现。驾驶座开始焦躁了,“他妈的是不是耍老子啊?怎麽还不来?”
东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可能是堵车了?这个点儿有可能。”
“再等他半个小时,靠,敢耍老子就让他两个全没!”驾驶座举起一瓶啤酒灌了起来,喝完之後随手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玻璃。
果然,不到十五分锺,工厂的外面发出了汽车的马达声。一直松懈着的副驾驶座也精神起来,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枪,别在腰间。
大门吱呀呀的被推开了,邸律扬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秦楚歌抬起了头。他的双手早就没有了感觉,连胳膊一开始发出的撕裂感也都一并没有了,仿佛吊着的不是他的双手。
邸律扬没有看向他,他一进来就将目光完全放在了骨灰盒的上面,“你们要的钱,我带来了,把骨灰盒给我。”
东子笑道,“不在考虑一下你的新情人了?他可是一直在等着他的姘头来救他呢,可真是够无情的啊。”用脚踢了踢吊在半空中的秦楚歌。
秦楚歌低下了头,默不出声。他知道他现在就算是求邸律扬也没有用,他只是希望邸律扬没有那麽笨,连个援军也没有的孤身前来。
东子从腰间抽出一把长约四十厘米的砍刀,敲击着铁索,“瞧这脸蛋,和你那个老情人真是一模一样,当初我可真是不相信呢。”然後将那冰冷的刀刃靠近了秦楚歌的脸颊,“难道你都不考虑一下吗?毕竟许帆忆可是个死人,而这个,”用刀面拍了拍秦楚歌的脸颊,“啧啧,还活着呢。”
邸律扬咬着牙,一言不发。
“要是你执意要骨灰盒,那好,把钱放下,我给你,但是你的新情人。。。唉,就算我帮你一把,把这个漂亮的脸蛋。。。毁──掉──好了。”那把刀危险的挥舞了一下。
“你要的钱你要到了,我的确绝望了一个下午,你想得到都得到了,何苦再去为难一个根本无关的人?”邸律扬摇着头说道,“无论你说什麽,我都要那个骨灰盒,把它给我!”
“哎呀呀,真是个绝情的人呢。。。”东子仿佛是在唱咏叹调般,歪歪头,耸耸肩,“老三,把骨灰盒给他端过去。然後邸先生,拿出钱来吧。”
邸律扬把存折从上衣口袋中掏了出来,缓缓的走着,两个人都在慢慢的走着。“把骨灰盒先给我。”邸律扬急躁的伸手道。
“NONONO,”後座,也就是东子口中的老三摇着手指怪腔怪掉的说着,“把钱先给我。”
“同时交换。”邸律扬把存折往前递了递,老三也把骨灰盒往前松了松,然後两个人同时收手,邸律扬迅速的把骨灰盒拿到手,老三把存折拿到了手。“其实我更喜欢现金,当然你不会报警,我们会很快把钱取走。。。嗯,没什麽问题。”老三满意的看了看上面的金额,数了数二後面的零,高兴的回到了他的兄弟身边。
邸律扬抱着骨灰盒,激动的吻了吻,然後看了看吊在半空中的秦楚歌,有些愧疚,但是再怎麽样,和许帆忆的骨灰相比,没有更重要的了。花啸应该一会儿就会到,秦楚歌应该不会有什麽危险。
“哦,对了,其实我们应该给邸先生的离去送一些欢送乐。。。?”东子的声音从他身後传来,邸律扬忍不住回头,就听到秦楚歌撕心裂肺的惨叫──
两个人摁着秦楚歌,东子的刀从秦楚歌的左脸颊开始滑动着,一直割到了右脸颊,刀口深可入骨。
秦楚歌还在惨叫,他的脸上马上就被涌出的鲜血覆盖住了,汹涌而出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很快就在地上聚集了一小洼。
邸律扬的心被狠狠的撕扯了一下,但是他还是扭回了头,向出口走去,向自己的车走去,尽量去忽略身後的惨叫声。
秦楚歌的声音已经破裂到听不清楚,邸律扬把手搭在车门上,紧紧的掐着。但是怀中的骨灰盒提醒着他,这才是最重要的。
副驾驶座从腰间拔出枪,瞄准没有任何防备的,呆滞在那里的邸律扬,打开了保险。
“啊。”邸律扬只觉得右腿小腿一麻,然後热辣的疼痛蔓延了上来,他回头一看原本摁着秦楚歌的那个人举着枪,但是现在他在殴打着秦楚歌。
邸律扬马上拉开车门,扭动钥匙,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开着车离开了。
他的车後备箱上又中了几枪,但是这并不碍事。
秦楚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撞开那个人的枪口,但是接下来,那个人的殴打却让他开始了新一轮的疼痛。
这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惨叫,脸上的伤口,肚子上的拳头,直到他再也听不到邸律扬的汽车的马达声,他知道邸律扬离开了。
後面没有任何援助,没有警察,什麽都没有。
“东子,这个人怎麽办?做掉吧,把这儿烧了得了。。。哎呦,老二你打我干什麽?”驾驶座说道。
“你想让警察都过来啊?”副驾驶座咬牙切齿道,本来他能够打中邸律扬的,结果被这个婊子给撞开了,“把他扔这儿得了,咱们赶快走,他要是一直这样儿肯定会死,省着再脏咱们的手,能少杀是少杀一个。”後座表示赞同。
东子把秦楚歌从铁索上面解了下来,秦楚歌摔倒在地上,脸上的血混合着尘土,黑乎乎的。秦楚歌不停的颤抖着,小声的呜咽着,想要躲避开东子凑过来的脸。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那个邸律扬不懂得珍惜。。。所以我留你一条命,就看老天爷要不要你活命了。”本来他想拍拍秦楚歌的脸,但是那上面已经无处可以落手,便耸耸肩,起身对他的兄弟们说道:“不管他了,咱们赶快走,在邸律扬那个家夥报警前赶快取钱,今晚的轮船不能误了。”
然後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关上工厂的门,惊起一地的灰尘。
四面楚歌 第十八章
花啸看到了那双睁开的眼,里面混合的东西太多,他只能分辨出悲伤与喜悦,也许是因为太明显了。秦楚歌想要抬起手来触摸花啸,却被夹板阻止住了。花啸及时的握住了秦楚歌的手,轻轻的握着。
“你没事了,楚歌,你得救了。”花啸轻轻吻着秦楚歌的头顶,那是没有被纱布包裹住的地方,“你没事了。。。”
秦楚歌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於是它们再一次争先恐後的涌了出来,秦楚歌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握住花啸的手,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哭声,仿佛他心里面所有的委屈与恐惧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发泄出去。
花啸很想狠狠的抱住这个正在颤抖着哭泣着的身体,但是他无法做到,於是他只能一次一次的说着安慰的话,一次一次的抚摸着他的头顶,亲吻着,帮他用手指梳理开被鲜血凝结住的头发,“我的楚歌。。。楚歌。。。”花啸的声音有些哽咽,连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
秦楚歌的力气仿佛是用尽了,手渐渐的松开了花啸的手,但是花啸的手指缠绕了上来,紧紧的插进秦楚歌的手指中间,然後收紧,再次紧密的握住。
“我。。。那时候。。。我好想你。。。我想你为什麽还不来。。。”秦楚歌的声音沙哑不堪,而且特别的小,但是花啸还是听到了,可是花啸回答不上来,所以他也只能更加用力的收紧自己手指。
“好疼。。。但是我高兴。。。我真的高兴。。。”秦楚歌咳嗽了几声,发出了凄惨的笑声,“我终於和许帆忆不一样了。。。你可不可以,把我当成秦楚歌?”
“傻瓜。。。你从来都是秦楚歌,我的楚歌。”花啸低下头在秦楚歌的手指上吻着,以掩盖他狼狈的表情。秦楚歌看不到,所以他笑了,这回他笑的很开心。
“花啸。。。花啸。。。”秦楚歌轻声念叨着花啸的名字,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那沈淀下来的盐分似乎透过了层层包裹的纱布,附着在伤口之上,刺痛。
“我躺在那里,好冷。。。那时我就在想,你肯定会来救我。。。”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会不会也有人为我伤心。。。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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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你了。。。花啸。。。我想了好长时间我发现。。。只有一个人了。。。”
“如果你也不来的话。。。我死了又怎麽样。。。死了,和活着又有什麽差别。。。”
“别说了,楚歌,别说了。”花啸打断了秦楚歌的话,声音依旧温柔,但是细听,你会发现其中的颤抖。“你饿了没有?我带了些你爱吃的饭菜来。。。”
“不,你让我说完。。。”秦楚歌剧烈的咳嗽之後,声音更小了,“我想问你。。。你可不可以把你的温柔。。。给秦楚歌一些?只是秦楚歌?”
花啸久久不能言语,秦楚歌眼中闪烁的光芒终於渐渐消散了,他闭上了眼睛。“当然。。。。可以。。。。”
秦楚歌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朦胧间看到花啸微微的笑了,手在脸上抹了下,“真的。”
秦楚歌仿佛是思索了一下,然後扯动了嘴角,“我没有说过吧。。。我喜欢你,花啸。”
花啸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楚歌。。。”
“我饿了,要吃饭。。。”秦楚歌不好意思似的又咳了几声,转移了话题。
花啸没有楞多久,便倾身上前,吻住了秦楚歌的嘴唇,轻轻的吸吮着,然後松开那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