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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摇摇头,“你不用解释,也不用感到愧疚,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来到这里就是要任人摆布,嫁谁不都一样?”
“不,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巴塔!”他眼底写着懊悔,吐露真心话,“我不会再继续错下去。”
“如今已没有反悔的余地。”她摇摇头,随即冲出帐外。
夜深沉,在稀淡月华的照映下,她那张含泪的小脸楚楚可怜,带着一份教人心疼的脆弱。
“尔雅……”他追上她,转过她的身子,“就听我一次,算我拜托你。”
“如果早一个月你这么对我说,我会欣然接受你的建议,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他有了心仪的女人,而她注定孤苦一生,既然命该如此,她又何须违逆?
“你——”他紧握拳头,指甲刺入掌心,鲜血一滴滴淌落雪地,在月光下更是触目惊心。
尔雅见状,惊愕的抓住他手,“放开拳头,快放开!”
眼看他的掌心仍不停滴着血,尔雅的心都碎了,拼了命打开他的手掌,拿出身上的手绢帮助他的手止血,“你这是何苦?”
“我想问你,你还爱我吗?”他一直知道她有多爱他,只是始终逃避不敢接受。
“我……”她抬头望着他,在他那对似子夜的黑瞳注视下,轻轻摇了摇头,“不爱了。”
他的锐目一凛,所住她的表情。
“已经不爱了,我早对你死了心。”尔雅的眼帘低垂,故意冷淡以对,唯有如此才能逼他走。
“你说谎!”他半眯着眼,眼神锐利且深沉。
“你真以为我可以一直爱着一个漠视我的男人吗?所以你别理会我,还是赶快走吧!带着所有人离开。”说完这话,她便背转过身。
博邑弘的脸孔板起,眼中透着凌厉,“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不相信这是她的真心话。
“不……我干吗要这么做?”她没自信在看着他的眼神时也可以把持得很好。“你不这么做我就不信。”他的黑瞳闪烁暗芒,“我太了解你了。”
“呵!你太自大了,以为你永远可以占据我的心吗?我是人,是有感觉的,在被你长久的冷落之后,我早就舍弃你了,如果你还妄想我还爱着你,就太自以为是了。”她虽然说得强硬,但眼底负载的伤痛却无比沉重。
“是吗?那就看着我将这些话再说一遍。”
他愤而转过她的身子,抓住她的下颚直勾勾盯着她瞧。
“我说我不爱你,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她的嗓音突然喑哑,连她都认不得自己的声音了。
“看着我!”他紧锁着她的下颚。
尔雅的身子在发抖,无奈之下只好抬眼看向他,瞧她双手扭绞着,双眸瞪得大大的,尽管将刚刚的话重述一遍,但好几次哽咽得快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说了,相不相信都随你。”丢下这话,尔雅便走进帐内。
只见她的表情满是伤痛,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纷纷坠落。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博邑弘英挺的眉紧蹙,逸出苦笑,“傻丫头,你的表情已泄露出一切,你知道吗?”
他湛黑的眸心倏然紧缩,迸射出一抹透着凌厉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漠北的夜似乎这般寒冷,即便帐内聚满了人,笑声歌声不断,仍是驱不走这股寒意。
尔雅坐在穹庐内望着岸上摇曳的烛火,瞧蜡泪一滴滴落下,就宛似她欣赏淌的血。
偌大的帐子内有十来位女子表演歌舞,两排座椅坐满宾客,场面热闹非凡。
除了博邑弘以及尔雅,秋菊各怀心事之外,其他人都入境随俗的尽情高歌,喝酒吃肉,欢喜不已。
尔雅看看在座者独缺章玉媛,心想博邑弘肯定也担心,于是帮他问道:“大汗,玉媛姑娘怎没过来一起同乐?”
“她呀!一早就给我喊头疼,不来就算了。”大汗摇摇手。
“她病了?”尔雅蹙眉,“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不管她,咱们说说开心的事。”大汗扯开嘴角,“昨日我昨日已命人看了吉日,五日之后就要为你和巴塔举行大婚,你们一行人干脆全留下观礼如何?”
“不!”尔雅现行开口,“不需要他们留下,还是让他们先回去吧!”
“怎么?留下你的同乡为你庆贺不是很好吗?”大汗不解地问。
“不是不好,而是他们留下来愈久,当要离开时我就会愈难过,倒不如让他们早点儿回去,我也可以早些习惯。”尔雅垂着脑袋,弯弯的眼儿微敛。
“这倒也是。”大汗点点头。
“爹,我也觉得让他们早些离开得好,省得看了碍眼。”巴塔狠狠瞪着博邑弘。
“巴塔,别胡说,这么做岂是咱们蒙古人的待客之道?”大汗斥责道。
“我只是……”
“既然大汗如此能个盛情邀请,那么我就留下了。”傅邑弘扬起笑,“都已护送公主来此,怎能不观礼后才离去,这样回去是无法对咱们大理国王交代的。”
“那就太好了……哈哈!本王也喜欢热闹,你们留下来我再高兴不过了。”大汗一乐,又唤来下人送上马奶,面酒,羊肉。“来,这可是咱们最大的礼数,可得全部吃光喝尽呀!”
“是,在下领了这杯水酒。”他立即举杯,仰首一饮而尽。
“傅公子真是豪爽呀!”大汗蓦然一叹,“如果没有一堆恼人的事烦着本王,这几杯酒我会喝得更畅意。”
“究竟是何事困扰大王?”眼看尔雅只是静默的坐在一旁发呆,其他人又将注意力全放在歌舞伎上,傅邑弘见机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
“夜还很长,您慢说无妨。”
“既然两国已联姻,我便不相瞒了,咱们蒙古国除了大理国之外,还有宋,西夏与我为敌,而这些凭我们的兵力都还能应付,只不过……”他又叹了口气。
“只不过何事?”
“传说蒙古国运即将开始衰败,让我实在无法安心啊!”几碗黄酒下肚,大汗便将心事说出口。
“爹,您对他说这些干嘛?”巴塔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无妨无妨,等你娶了尔雅公主,咱么就是自己人了。”大汗对巴塔说:“你去我帐里将最好的酒拿来,别在这里打岔。”
“是的,爹。”巴塔总认为傅邑弘有意阻扰他与公主的婚事,因此非常排斥他,离开时还瞪了他一眼。
“傅公子别在意,巴塔就是这样的个性。”
傅邑弘勾起嘴角,随即又问:“大汗,蒙古国运即将开始衰败,为何会有那样的传闻,能否告诉在下?”
“这……可否到后面一谈?”这件事他可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当然可以。”傅邑弘立即站起,随他来到后面。
第7章(2)
这时大汗才道:“大多数的人都知道,咱们蒙古国的后方有座皇明山,山顶那终年红火狂烧,而它就是咱们蒙古国的命脉,不过近来发现那团火愈来愈小了。”
“山顶的红火?”傅邑弘眯起眸,心生一计,“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那红火燃烧旺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放弃与大理国联姻。”傅邑弘直言道。
“这……为什么?”
“因为巴塔并非真正的大王子,这是我心底最大的疙瘩,更担心回大理后无法向大王交待,所以……”
“行,我懂你的意思,巴塔是个粗人,公主嫁给他的确是委屈了些,不过他并不是个坏人。”
是吗?他可不相信巴塔会是个好人。
“但就算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又要怎么帮我,而我又该如何相信你确实可以办到?”大汗可不希望被骗呀!
“您有所不知,在下在大理有个称号叫‘南电’,利用天上的雷电是我的专长。”傅邑弘拱手说明。
“这么说此乃天意了?是天意让你护送尔雅公主来此!”大汗脸上出现喜悦。
“或许吧!”傅邑弘笑了笑。
“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做?”大汗急问道。
“请你附耳过来。”傅邑弘在大汗耳畔说了几句话,只见大汗瞪大眸子,半信半疑的。
傅邑弘看出他的疑惑,于是补上一句,“你若不信,可以拭目以待,这个月底是个引雷电的好时机。”
“这么一来,巴塔与尔雅公主的婚期不就得延期了?”大汗瞅着他,“这可是拖延战术?”
“就算是,你何下赌赌看?只不过到月底罢了。”傅邑弘冷然一笑。
大汗考虑了会儿,随即朗声大笑,“好,我就信你议会,不过倘若你没办法做到,我除了要让巴塔娶公主之外,还会要了你的命。”
“一言为定。”说完,傅邑弘便回到前面大帐内,目光直盯着处于发呆中的尔雅。
尔雅仿若与他心有灵犀,徐徐抬起眼,望向他带笑的俊容,也跟着笑了。
这抹笑对他而言已是最大的礼物,不管未来如何,他都要平安带她回大理。
当晚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每个人回到帐里都是东倒西歪的。
唯独秋菊一回帐内就开始收拾东西,“快,公主,我们这就逃……趁大伙都醉了,赶紧逃回大理去。”
“你要我逃回大理?”尔雅望着秋菊忙着收拾行囊的模样,“别忙了,我是不会走的。”
“为什么?”秋菊难以相信,“难道您真的要价格那个叫巴塔的假王子?连我看到他都觉得恶心,又怎能让您委屈嫁给他?”
“不管真假王子我都无所谓。”既然来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三公主!”秋菊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哭了,“您为何要如此消极认命,这不像公主您呀!”
“是不像了,这是我这些日子里磨出来的个性。”尔雅回头对她一笑,“所以别为我担心,我很好。”
“我真不懂,您好什么?”秋菊直为公主感到心疼。
“反正还有几日才成亲,剩下的日子就当玩乐吧!不过你和其他人还是早点儿回去得好。”能让其他人安然无恙的回到大理是她唯一的心愿。
“三公主,我是不懂,也不想懂了,您真的让我好难过……”秋菊被三公主这种认命的心态弄得气闷不已,索性出去散散心。
不久,傅邑弘走入尔雅的毡帐,“三公主,请出来一下。”
瞧他说完便径自走了出去,尔雅也只好赶紧跟上,“有事吗?”
“大王已将你和巴塔的婚期延至月底了。”他直接说道:“我也会待到那时候再回大理。”
“为何要延期?你又为何要留下?”她蹙起眉,“你就不要管我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笨主意,别傻了!”她就是这这么不听话,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打什么主意不用你管,你现在该伤脑筋的是要如何将玉媛姑娘带走,她病了不是吗?你该找时间去探探她。”
“她的事我不管。”对她他已是仁至义尽。
“那你又何苦管我这个废人?”尔雅苦涩地说。
“你是废人吗?”他被她气得浑身颤抖,“你一位堂堂公主,怎么会是废人呢?”
“也是,可以被拿来作为两国休战的棋子,倒是还有一点儿价值。”她睨了他一眼,“你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些话吗?如果还是千篇一律的东西,我可不想听了。”
见她想走,傅邑弘再也忍不住地拽住她的手臂,“你是想激怒我是不是?”
“你可是我父王看重的家臣,我怎么可能激怒你呢?”她笑出一抹淡漠的笑痕,“我的事以后你就别管了。”
“我怎能坐视不管?”她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我说了,我不爱你了,所以你不必心怀愧疚。”蒙古是什么地方,在这里全是些彪悍的勇士,他的武功是很高强,但是他一个人能抵挡蒙古大局吗?
她不要他为了她陷入危险之中。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行了。”傅邑弘锁起眉心,决定就算她不再爱他,他也不想再继续深埋这份感情。
“你——”她心一悸,忍不住笑了,“傅邑弘,你来到漠北之后变了好多,会说贴心话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