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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今日姜月穿着一身利落的骑马装,行动起来也算方便,她寻来了草药和一些果腹的果子,这才回了山洞。楚慎仍然昏迷着,她便也不再犹豫,小手握住楚慎背后的箭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其拔出。
顿时血涌了出来,姜月惊得慌乱手脚,忙嚼着方才采来的草药,那草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苦,姜月苦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还是没有吐出来,只用力的嚼着。嚼完之后,然后替楚慎敷在伤口上,然后继续嚼。她见楚慎的额头渗着汗珠子,样子瞧着十分的难受。姜月用袖子替他擦了擦,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才发现楚慎额头滚烫的厉害。
发烧了。
姜月替楚慎情理了一下伤口,再一次敷上草药,又扯了身上的布料,替他包扎了起来。忙完这一些,姜月才累得气喘吁吁,又从怀中拿出帕子,沾了水覆在楚慎的额头。
她靠在他的身侧,小小的身子看起来十分的可怜,可是眸中却露出了罕见的倔强。她伸手摩挲着他的唇,见他唇瓣有些发干,便低头含了一口水,然后贴上他的唇,一口一口的哺入。
他身上发烫,可是自己却冷得厉害。她缩成一团窝在楚慎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窄腰,这才支撑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
翌日,楚慎才觉得喉咙发干有些难受,他睁开了眸子,看着怀里安睡的小妻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她没事便好。
背上疼得厉害,可是楚慎抱着怀里的妻子,便觉得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他见她一头绸缎般的墨发凌乱的披散着,便伸手将她的头发拨至一侧,见那张昔日里白皙娇嫩的小脸此刻脏兮兮的,而原是无暇的额头更有一道划痕,像是被荆棘之类的东西划伤的。
楚慎顿时一阵心疼。
瞧着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吃了许多苦,可是她脸上没有泪痕,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他侧过头,看着身旁的箭和已经熄灭的火堆,脑海之中想着她替他做这些时候的样子。她这么娇,平日里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她替自己拔箭、生火堆,的确是为难了她。
“衍之哥哥。”姜月对上楚慎黑亮的眸子,抓着他的衣袖顿时一阵欣喜,水亮的眼眸更是雾蒙蒙的,欢喜道,“你终于醒了。”
“嗯。”楚慎点头,俯身去吻她的唇,待察觉到她嘴里的苦涩,便是一愣,然后吻得越发的深。
姜月又好气又好笑,眼下沦落至此,他居然还有心思同她做这种事情。可是一想到昨日担心永远醒不过来,她便是一阵后怕,只乖乖闭上眼睛,任由他吮咬着她的唇瓣。
楚慎抚着她柔顺的长发,突然发觉一处有些异样,他低头一看,见那原是柔顺黑亮的长发,尾处有些泛黄。姜月也察觉到了,若是往常,估计早就哭出来了。她同别的姑娘家一样,是爱美之人,对这头发更是爱惜不已,可昨晚她生火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头发,幸亏她反应快,不然估计她这一头及臀的长发全毁了。
可是此刻,姜月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笑吟吟的亲了亲他的下巴,可怜巴巴道:“衍之哥哥,你会嫌弃我吗?”
楚慎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好受一些,他低头看她的小脸,见她满是狼狈之色,又望着她被划伤的额角,无比疼惜道:“又胡说。”语罢,便揉着她的脑袋拥的更紧。
——他以为她会慌乱的大哭,可是结果并没有,她比他想象中更加的勇敢。
姜月弯唇笑了笑,顿时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在她的心里,没有什么比楚慎平平安安的更为重要。她抓着他的腰带,小声道:“衍之哥哥,你饿不饿?我摘了果子。”
两人都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楚慎受了伤,昨夜又发了烧,肯定是饿惨了。她从楚慎的怀中挣脱出来,到旁边拿起昨日摘的果子,也没有以往的娇气,只不过用衣裳随意的擦了擦,递给楚慎道:“这果子能吃吗?”
昨日她也想替楚慎喂一些,可是她分不清这果子能不能吃,这才作罢。
楚慎起身,看着眼前的小妻子,只觉得他一直护在羽翼下的小姑娘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他伸手接过,点头道:“能吃的。”
姜月忍不住笑,虽然一身狼狈,可是一点儿都不影响她的美丽。她坐到楚慎的身边,感概道:“我不像宣宁她们能射箭狩猎,可是衍之哥哥,有些事情,以前我不敢去做,现在我发现,其实我也可以做到的。”
其实,她一直被养在庄子里,如今看着别的姑娘这般的出色,又见沈宝璇样样精通,说到底还是有些自卑的。不过,经历了昨日的事情之后,她才想明白了许多。
她跪在他的身前,脑袋抵在他的怀中,像一只乖巧的小兽,无比庆幸道:“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楚慎拥着她的腰肢,眸色泛柔,道:“何事?”
姜月顿了顿,却又勇敢道:“我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喜欢衍之哥哥。”
面对她难得的大胆表白,一向从容淡定的楚慎却愣了半晌,直到许久才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只觉得她的语气呆傻无比,可是不得不承认,他十分的受用。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让他欢喜的。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听着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对自己的表白,只觉得心里满足的不得了。
姜月说完,便有些脸红,可是这一次她没有羞赧的低下头,而是缓缓抬头,一双漂亮水亮的眼睛看着楚慎,一眨不眨。
楚慎则是爱惨了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却想到了什么,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她的身子,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姜月摇了摇头,回答道:“之前滚下来的时候,衍之哥哥一直护着我,我自然没有受伤。”
话虽如此,可是楚慎看着她这双白皙的小手满是伤痕,便知这时昨日替他采药所致。而方才他亲过她,更知她嘴里满是草药的苦涩之味。楚慎想着,以往她生病的时候,最害怕的便是那汤药。她一向怕苦,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让他很惊讶了。
他低头,小心翼翼的替她将掌心残留的刺拔了出来,虽然动作很轻,可是姜月还是觉得很疼。她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眼眶有些湿湿的。她一愣,想着昨夜明明比这疼上数倍,她都不曾喊过一次疼,眼下楚慎只不过替她除刺,她就忍不住想哭了。
想来是因为她对楚慎依赖惯了。
两人吃了一些果子,姜月便将楚慎扶起,可是楚慎身上受了箭伤,只不过敷了最简单的草药,浑身上下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子则是重重的压在姜月的身上。楚慎想了想,转过身看身边的小妻子,见她咬着牙撑着他,小小的人儿像是随时要被压垮似的。
“怎么了?”姜月喘着气,抬眼问道。
楚慎面色苍白,语气也虚弱了一些,之后才含笑道:“我想如厕。”
姜月:“……”
楚慎:“我现在身上没有力气。”
这个姜月当然知道,更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楚慎说这话的意思。她垂了垂眸,故作淡定道:“我……我帮你吧。”
楚慎看着她羞红的耳根子,面色如常,淡淡的“嗯”了一声。
·
直到两人出了山洞,姜月还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她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想着刚才扶着楚慎的那个……
“在想什么?”头顶传来楚慎的声音。
姜月“啊?”了一声,然后傻傻的抬头,对上楚慎幽深又迷人的眸子,顿时心头如小鹿乱撞一般。她见他眼底满是笑意,更是令她羞恼不已,只低下头不再去看他。
虽说他受了伤,可是手还是好好的呀,居然让自己替他做那种事情。
楚慎凑过去亲了一口,道:“咱们是夫妻,你还羞什么?”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的,居然还因为这个而害羞。
这虽是实话,可是姜月却不想理他,只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出了山洞不久,便听见有声音,姜月面露喜色,知道皇上若是没有看到楚慎,定会派人来寻他们的。
孟檀看见不远处的姜月、楚慎二人,立刻走了过去。他见两人极是狼狈,楚慎像是受了伤,而姜月则是平安无事,便松了一口气,忙行礼道:“末将来迟,还请端王恕罪。”
楚慎却是神色淡淡,道:“孟将军不必多礼。”
孟檀见姜月难以支撑,便帮着她扶住楚慎,楚慎心中虽然有芥蒂,却也知道阿月一直强撑着,便也没有拒绝。
一番折腾,总算是回到了帐篷。
楚慎回了帐篷之后,皇上亲自前来看望。他见楚慎身受箭伤,顿时眸色一沉,对着一旁毫发无损的姜月更是不喜了三分。姜月看着景泰帝的目光,心中有些惶恐,只恭恭敬敬的低着头,不敢在看他的眼睛。
“臣无碍,皇上不必担心。”楚慎道。方才御医已经替他处理了伤口,虽然伤得厉害,却也庆幸这肩上没有淬毒,只不过是皮肉伤罢了。
出了这事儿,景泰帝自然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他命人将楚慎送回了端王府,又赏赐了一些东西,然后便摆驾回宫了。
·
马车上。
车内甚是宽敞,楚慎躺在虎皮软垫上,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露出一张苍白的俊脸,场面,长眉入鬓,眸若朗星,虽然气色不佳,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姜月替楚慎到了水,递到楚慎的嘴边,见楚慎眯着双眸,一点儿都没有打算接的意思。
“不渴吗?”姜月问道。
楚慎则是凝神瞧着姜月,笑笑道:“喂我。”
姜月脸一红,想着昨晚在山洞之中嘴对嘴喂他,当时楚慎昏迷不醒,可瞧着想着这副情形,大抵是知道的。她撇了撇嘴,索性仰起头一口喝下,心道:不喝就不喝。
只是,楚慎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姜月立刻又到了一杯,扶着楚慎的身子亲自喂他,之后又用帕子替他擦了擦嘴,关切的问道:“好受些了吗?”楚慎的身子一向很好,这般虚弱的楚慎,她还是头一回见,只觉得如襁褓中的婴儿一般。
是以,对他多了几分心软和心疼。
楚慎面色苍白,却是眉眼染笑,他看着姜月担忧的脸色,叹息道:“原想着这次狩猎拿个第一,也好让你高兴高兴。”他心里吃味,却也明白姑娘家喜欢厉害一点的男人。
听着楚慎这般随便的语气,心道:孟将军这般的厉害,这第一又岂是这么容易拿的?是以,姜月俏皮的炸了眨眼,道:“我听绿珠说,这次第一还是孟将军。”至于女子组的第一,却令她有些惊讶,居然不是一向以箭术为长的秦嫣,而是头一回参加狩猎的沈宝璇。
不过,想起昨日沈宝璇篓中的猎物,也顿时信服了。深藏不漏,这沈宝璇比她想象之中的厉害多了。
见楚慎嘴角的笑意敛了敛,姜月暗道:他此刻是受伤之人,要照顾一些才是。忙凑上去亲了一口,里头颇有几分妥协讨好的意味。
楚慎知道她是在安抚自己,只觉得妻子太过可爱,不过就是一场比赛,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何况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一想到自己幼稚的想法,楚慎觉得自己都快二十七岁了,这些举动,实在有些不符年纪。他看着身侧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伸手抚着她的额头。
他的手指有些凉,姜月略微咬唇,不敢说话。
这额上的伤痕她方才才看到,之前则是一直都没注意。虽然这伤痕不深,兴许过一段日子就小了。只不过她一向爱美,这些年在老王妃的精心照顾下,她身上从未留下任何的疤痕。幼时她调皮爬树,经常摔倒,近几年渐渐长大,亦是乖巧了许多,更是很少磕到碰到。
碧玺替她涂了玉肤膏,可毕竟还是很明显的,遂将额前的头发放下一些,稍稍遮住。
如今被楚慎轻轻的拨开,她只想着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