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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利身子一颤,缓缓抬头,艰难握住剑柄,初升的太阳并不热,他额上却渗出了层层细密汗珠。
戎玄与落嫣相拥着站被众包围的中央,戎玄俯首凑到落嫣耳边低声道:“娘子,难逃一死了,娜兰可以救。”落嫣强忍心头剧痛开口:“说过要一一直身边陪着的……”说着泪水便簌簌滚落。
痛苦的何止他们二,十步开外,胡利握住剑步步上前,每走一步都若被烈焰炙烤,都像有千钧之重,隐隐泪光从他眼中溢出。
小时候,主上为磨练弟子们的意志,将他们关入石洞练功,连续数日只给简单饭食和清水,胡利染了风寒,戎玄罔顾门规偷偷出洞为他抓鱼做鱼汤、摘来野果,被师父发现处罚也不见他生气后悔。他们二武功不相上下,时常比武切磋,从小打到大,反倒成了互相最信任的朋友与兄弟。长大后,他们都喜欢上同一个姑娘,只是都没有得到。戎玄失去娜兰,两个失意的互相安慰。再然后,他们一起被主上派到了此处,招募部下,这莽莽大山中扎根成山贼。
过往种种,再深厚的情谊一念之间便可斩断。
“胡利,停下吧!他不值得如此忠心!”带着哭腔的嗓音传来,似是强忍万般痛苦。
胡利的步子骤然停住,众纷纷抬眼望向出此言论之——娜兰。中年男子横眉怒道:“娜兰!什么意思?‘他’所指是何?”
娜兰翻身下马,深呼一口气,凄然道:“是!父亲。”
中年男子呆住,震怒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四下也是一片惊讶,浮起窃窃私语。娜兰却并没有就此打住,她穿过包围的群走到中间。
“戎玄,胡利,们还记得皓雪么?”说着,她自己先笑了一下,“一定记得,谁会忘得了?她那么美,却那么冷。不会对任何笑,也不会感应任何对她的好。可们知道为什么吗?”
中年男子大怒,呵斥道:“娜兰,给住口!”
娜兰猛然回身,喊道:“要说!为什么不让说!怕什么?无非就是怕把给皓雪从小喂绝情丹的事说出来,怕让知道利用起来多么不择手段!皓雪是舅舅家的女儿啊,夺了她爹的族长之位,还把他女儿彻底变成施美计的工具!她是的表妹,也是的侄女啊……”说着娜兰痛苦地捂住了脸。
戎玄身子一僵,震惊地喃喃:“绝情丹?”久闻他们生活的闵地有一种神秘的草药,可以提炼出让丧失七情六欲的可怕药丸,但提炼技术只有族长一家代代相传,本以为主上乃入赘女婿成为族长,此项秘技大概已经失传,没想到……
“简直一派胡言!她不是娜兰!这是梁国的诡计!来,给把她绑起来!”中年男子暴跳如雷。
娜兰凄然一笑:“丝毫不怀疑会这么做,爹,还有什么不敢的?为了利用皓雪的美貌,喂她绝情丹让她绝对听命于,然后去迷惑江夏王,挑拨其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为了有足够的物资本钱起事,把嫁给了东南富户的儿子,全然不顾他是个垂死卧床的傻子。为了不让的弟子知道自己身世,就杀尽可能泄露秘密的任何!”
中年男子似被击中软肋,突然震住。胡利心头猛地一跳,胸口剧烈起伏起来,预感娜兰此话似与自己有着莫大关系。
说到身世,落嫣忍不住为戎玄心疼起来,愈发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戎玄和胡利都紧张地盯着娜兰,她表情扭曲,挣扎一种无望而纠结的痛苦中。
“这个秘密,是多年来的噩梦。不敢也不能向任何说,因为只要走露一点风声,都会让知道的丧命。这么多年来,它让寝食难安受尽折磨,怕说出来,会失去他们,也怕他们伤害……爹,不想看见他们受伤,也不想他们伤害!但今天,不得不说了。”
娜兰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定般:“胡利,其实的真实身份是……是梁朝开国大将宋昭的儿子……”
胡利如遭雷劈,定定瞅着娜兰,浑身不能动弹。
“这个奸细,不是女儿!”中年男子眼冒火光,不管不顾地拔剑直刺向娜兰,娜兰居然也不闪躲,直到剑端已近喉咙半寸之外。
“不是女儿又怎么能从姆妈口中得知这一切?”娜兰反问,盈盈泪光泛起,“姆妈把们几带大,对而言,她就像母亲一样。可十岁那年,她死了,死于中毒,她告诉,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因为她知晓了太多秘密。当年陈国灭国时,身为大陈汝南王世子的派将梁将宋昭之子偷走了,恨他攻破了陈国都城,想让他的儿子将来长大成为攻破梁国京城之,可惜没想到宋昭不多久就阵亡了。又带走了许多百姓的孤儿,收养他们,训练他们,让他们都效忠于,为反攻复国做准备……”
“住口!要杀了!不是女儿!”中年男子暴怒大吼,太阳穴青筋暴突,已然失了冷静,那剑端几乎直抵了娜兰细嫩的肌肤上。
“杀吧!已经害死了那么多,还怕多一个女儿吗?”娜兰毫不畏惧地仰起了头。
“说的都是真的?”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娜兰警觉胡利不知何时已飘到了她身后,如失魂魄。
“当然不是!”中年男子喝道,“莫非连也胆敢拂逆本将军!”他认为胡利不会也不敢,所有弟子中最忠心耿耿最执着的就是这个敌将之子,可他始终无法完全放心他,所以才选择让胡利成为能力与其相当的戎玄的副手。
胡利怔怔望着他,眼神逐渐清明,然后陷入深不可及的痛苦中:“主上……”
娜兰从衣襟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胡利:“姆妈当年从贴身衣物中找到的书信,是母亲写给父亲的亲笔信,足以证明的身份。”
中年男子横眉一怒,长剑顿收,轻松将那破烂发黄的信纸挑于剑端,随即送入半空,只需舞动几下剑花便能将它碎成纸末。
“哐”一声,两剑相撞,迸出几许火星。一只大手往上一捞,那发黄的信纸便飘飘悠悠落入胡利手中。
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最听话的徒弟,胡利也微怔,方才他出剑去抢信纸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对方是自己一向奉若神明的师父。
中年男子嘴角肌肉狠狠抽搐几下,气急败坏地命令胡利:“这个逆徒,给跪下!”
“爹!够了!”娜兰痛心疾首地喊道,“不要执迷不悟了!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些吗?对,是的女儿,所以不计后果地听的话,让嫁谁便嫁谁,为了的大业,甚至放弃了……放弃了和自己喜欢的一起……可当皓雪死面前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错下去了……”
皓雪死了?戎玄和胡利都浑身一震,落嫣也不禁掩口吃惊,她虽然只见过那个女子一面,可却依然记得她白衣胜雪、翩然若仙般从湖面飞过的模样,可以说凡是看过那晚湖花盛会的男子,没有一个会忘记。
“说什么?皓雪死了!”中年男子更是状若雷击,扔了剑握住娜兰肩膀摇晃:“那她完成交给的任务没有?江夏王什么时候出兵?”
娜兰被摇得站不稳,凄然一笑:“爹,果然只关心的大计!那告诉,她完成了,却又用生命来把它毁了。”
众不明所以,山谷里静得只听得见鸟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灿若金芒的阳光洒下,却无法给一丝温暖,每个都这些残忍而又真实的故事中寻找到不一样的情绪和启示。
“派去联络皓雪,让她加紧煽动江夏王造反。去了,见到他们夫妻恩爱。皓雪本是很幸福,可见到的一瞬间仿佛掉进了地狱。她告诉,她好像有感情了,可是主上命令她不准有情,她很害怕、很无助。她怎么会渐渐喜欢上江夏王呢?白日里她想尽办法离间江夏王和皇帝,晚上她又痛恨自己的无耻,居然将深爱自己的男推进火坑。
而且她发现只要对江夏王动一点心,她的五脏六腑就像被虫噬火燎般难受,可她却无法控制地动心了,夜深静时往往是她最难熬的时候,她用簪子自己手臂上划出一道道伤口,以减轻脏腑的痛苦。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手臂上已经新痕摞旧伤,惨不忍睹。她骗江夏王说自己梦魇后总会不由自主地划伤胳膊,江夏王心疼她,将尖锐的东西都藏起来,皓雪实难忍痛苦,只好用指甲划自己,江夏王就让她划他的胳膊……”
落嫣听到此处,浑身打了几个寒战,将头埋入戎玄怀中,不敢再听。
“的出现让她崩溃了,她知道主上最后的命令来了。可是她做不到,所以,她只好选择了死,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临终前,她告诉了江夏王所有的一切,让他忘了她这个卑鄙的奸细,日后好好地和自己父亲相处,做一个造福一方的好王爷……”娜兰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听得出,娜兰其实很羡慕皓雪,她讲皓雪的故事最动情,也讲得最多,许是那些情景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皓雪是痛苦的,可也是幸福的,有一个这么至死不渝地爱着。
落嫣抱住戎玄也哭了,她如今也怀有了身孕,知道母亲是如何渴盼自己腹中的生命,可是皓雪却决绝地选择了死,若不是到了最无望的时候,她又怎么舍得……
“爹!她是害死了!现懂了,为什么娘亲会和闹僵到老死不相往来,明白了为什么几个舅舅会莫名其妙地死了,太狠太可怕了!”娜兰擦去脸上的泪水,“皓雪临死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姐姐,逃吧!”
姐姐,逃吧!短短几个字,却让心头大震,所有都沉默了。
中年男子一脸惨淡,似是沉梦中般,还未由震惊中回过神来。皓雪作为他将来与娄相国抗衡的重要棋子,他花费了大量心思布置,先是让她巧遇江夏王,让其一见倾心,随即安排皓雪出现湖花盛会,引得江夏王不顾一切地为她赎身,还为她和皇帝几乎闹翻。
若是皓雪控制了江夏王,必能起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想一想,若真是攻入京城,江夏王和外姓的娄相国,谁会更能得到拥戴。只要利用年轻气盛的江夏王先将娄相国打压下去,再跃之其上取而代之就近眼前。可没想到皓雪居然最后时刻倒戈了!
“爹!时常跟说,要起兵推翻大梁的残暴统治,殊不知才是最残暴的那个!只要阻碍的,都会毫不犹豫地除去,就如皓雪和现躺地上的小贺!”娜兰说着抬眼望向场众,“还有可能是场的任何一个!只要没有用了,都会下得了手!”
娜兰的话让场的都脊背凉飕飕一股寒意,主上的残暴不是不知道,可如今经大小姐口中说出,却叫听得心惊胆战。
“呵呵呵呵……”一阵低沉的笑声响起,随即变成狂妄的大笑,娜兰回头,发现这笑声居然是来自父亲。
“没有那小贱,本将军也照样斗得赢娄相国那老东西!六日之后,准备攻入京城!到时,娄相国会打开城门迎接们。”
娜兰摇头,无奈道:“爹,娄相国已经被削权贬为闲职,暗里实际是将他撵出京城了。三日前的事,只是一直路上,飞鸽传书还未送到罢了。”
戎玄和胡利面面相觑,他们这几日正窝里都得欢,把娘子敲晕藏起来,又把敲晕扛回去,这番斗来斗去,居然没有接到线报,由此可见,胡利所说的红颜误事也不假。
“现就杀了这胡言乱语的奸细!”中年男子恼羞成怒,被揭得老底朝天的他此刻陷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境地,抓起地上的长剑就刺向娜兰。
娜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居然真的举刀向己,一时呆住。
“娜兰!”胡利大吼一声,心头剧颤,往前一跃飞身扑上抱住娜兰,后背生生被砍伤长长一道。
娜兰觉得手心一片濡湿,举起一看满是鲜红,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