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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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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得树上的彩灯一闪一闪,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音乐结束的时候,彼得和他的妻子做了一个优美的造型,美丽的女人向后折着腰,仰着脸对着天空,脸色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些惨白,彼得一只手搂着妻子向后折下去的腰,头骄傲的昂着,另一只手挥向天空。大家使劲鼓掌叫好。正拿着竹竿当马骑的几个小男孩也跑过来看热闹,有一个叫傻三的说那个男的肯定打赢了,你看他多得意。詹爷一巴掌把傻三赶到一边,去去去,你懂个狗屁。那夜的舞会一直到天都发白才完,人人都汗流浃背红光满面,激动的詹爷觉得喉头梗阻得厉害,于是吭哧吭哧地吐了一口浓淡在地毯上。

  
  
梧桐树下的探戈 (157)
157

  武斗中造反派胜利了,他们的旗帜飘扬在所有的高楼顶上。每一个高楼都安装有高音喇叭,天天准时播报革命新闻。院子突然一夜之间住进来许多人,车库成了简易棚屋,葡萄园的架子撤掉了,草坪没有了,凡是能建房子的地方都建了房子,就连院子里的厕所和两个凉亭子都改装成了房屋。公用厕所里住了一个姓秦的人,家徒四壁,他在厕所的角落堆满了泥巴,那些泥巴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他也不说话,大约饭都不吃,因为没有人看见他吃过饭,一天到晚秦就在厕所里捏泥巴人头,捏谁像谁,捏完就又毁掉,这样他的泥巴越来越瓷实,像面团一样。他都是只捏头部,没有一个人是全身的,詹爷说他就是捏了女人的胸部和大腿才住进厕所的,搞得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天傍晚,天气那样的闷热,远处传来一阵阵的滚雷,要下大雨了。许多带红袖笼的造反派涌进了厕所,他们把秦的木板床甩出来,从他的床板下面抬出一尊全裸的女人塑像,那女人的身体非常丰腴,面部安闲雅致得让人感动,那样的纯洁和神圣,美丽的女人被红袖笼的人抬出来的时候周围围观的人都没有说话,人们安静得就像是在祭奠一个圣洁的神灵,陈一凡看见秦的脸色煞白,他一身都在发抖,黄色的梧桐叶一张一张飘落在厕所的青砖瓦上就开始变红,天边的滚雷越来越近,接着就是闪电,那闪电如同一把尖利的剑直指天空把天劈成了两半,然后倾盆大雨就灌了下来,人们作鸟兽散,只留下秦和那美丽的女人在白蒙蒙一片雨水中,陈一凡看见厕所里堆积的人头都一个一个地开始裂开,脑浆四溢,眼前一片红色,让人分不清那是脑浆还是梧桐树叶的浆液,那样的红,红得让人战栗。闪电下陈一凡看见秦用手把他的女神从地上扶了起来,秦的脸上就有了一种灿烂的光芒,闪电就如同舞台上的灯光,追随着秦和他的女神,他们朝天边滚雷的地方走去,那里被雷电劈开了一道天门。 

  那暴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雨停了,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那美丽女人躺过的地方连一点泥土的痕迹都没有留下,秦也不见了。后来院子里的夹竹桃就开始疯长,开的花朵越来越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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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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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顶小阁楼住着一对年轻夫妇,男人小个子不爱说话,成天面部都没有表情,女人却风情万种,鼻子眼睛都会说话。她每天把夹竹桃摘回家去插在瓶子里,弄得那男人成天鼻涕口痰忙个不停。那间阁楼大约只有六个平方,没有窗户,只是头顶上有一个小小的玻璃天窗。屋子太小了,夫妇两个还有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房间里放了一张小床和一些纸箱后就不能放下其他东西了,小男孩只能在他们的床上吊在一个毯子里睡觉。那小孩很内向不说话,就如同他的父亲,也不和院子里的其他小孩玩,他特别喜欢那只黄花猫,那猫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长得像只老虎,性格也很凶残,有它以后院子里再也没有老鼠,它总是在很远的地方逮到老鼠后把它衔到院子的公用厨房里,然后跳到菜台上去慢慢享用,它老是把吃剩下的老鼠残体扔在厨房的碗橱里,弄得人心惶惶。母亲叫托人曾把它送到了乡下,结果老鼠居然在院子里敢于慢慢的散步。母亲又重新把黄花猫接了回来。那小男孩成天和黄花猫在一起玩,这猫平常是不和人太亲密的,好多人因为去逗它而被抓伤了,但这猫特别喜欢小男孩,它在他怀里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后来人们发现了这其中的秘密,小男孩抱着大黄猫就喜欢去抚摩它的生殖器,它的那东西就逐渐逐渐发红,长大,最后还流出了一些白色的液体。这让院子里的人都很忿忿,这孩子是怎么这么下流?那男人低着头不开腔,女人摆着她的腰说:哼!下流?什么叫下流?难道你们谁没有做过这种事?一句话便使得本来愤怒的人们立即没有人说话了。

  
梧桐树下的探戈(159)
159

  新年又了,外面的鞭炮炸得山响,终于到后半夜安静了,陈一凡坐在露台上看礼花,心情就随着礼花在空中散落。她孤单地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年三十了。单彤在西域行走还没有往回走的打算,她说她宁可每天睡在沙漠上看星星就不愿意回来看霓虹灯。艾萨萨到男友J家里过年去了,J是艾萨萨的整容医生,他对自己的作品比较满意,常常盯着艾萨萨的脸一看就是老半天,以至于艾萨萨怀疑他是爱上了自己的手术而不是她本人。她都已经到J家里去过第二个年了,但是好象J并没有和她结婚的意思,这让艾萨萨感到自己有些恬不知耻。不过J的父母对艾萨萨很友好,他们总是把往艾萨萨的碗里夹菜,这样艾萨萨在一年多时间迅速增长了体重,这是J的父母所希望的,因为他们觉得艾萨萨太瘦了,他们担心艾萨萨以后不能正常生育。艾萨萨给陈一凡打电话来问候新年快乐,她说她怕的就是在合家欢乐的时候行只影单,所以她才不顾羞耻的总是去男朋友家过年。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陈一凡飘忽,天上一束一束散落的礼花变成了一座彩虹,彩虹那边如同神话中的梦境一样的美丽,陈一凡往前走想过去看个究竟,但是她怎么也过不去,五彩缤纷的彩虹射得她眼睛很痛。陈一凡一身大汗惊醒了过来。她给单彤拨通电话,单彤正在一个酒吧里和行走在西域的老外聊天,单彤说我知道你的梦是什么意思,那彩虹是通向天堂的桥,谁也不可能随便上去,上去了就是死亡,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死亡是人在出生的那一瞬间和天堂中某个人的约会,这个约会是必须上帝召唤你的时候你才能从彩虹上面走过去,否则你将去不了天堂而是掉进地狱,……单彤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陈一凡感到头剧烈的痛,这段时间她患上一种莫名奇妙的怪病,一做恶梦后头就剧烈疼痛,那种痛就如用小刀子刺破头骨在她脑髓里搅动一般,去医院什么都检查了找不到原因,她只好在医生的劝说下整天都是靠镇静剂度日,镇静剂的剂量越用越大,成天昏昏沉沉。她觉得自己好不了,她想如果头就这么成天痛下去岂不等于用刀子一刀一刀把自己慢慢杀死,如果死是这样的折磨人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活着就是等待有一天在痛苦中慢慢地死去?死亡应该是生命的一种解脱,让生命从一个世界去到另一个世界的门,那是很美丽和隆重的一种仪式,不应该带有一丝毫的痛苦。于是她开始停止了服用镇静剂,她把医生开给她的安眠药都收起来,她希望这些镇静剂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美丽的惊喜。头部剧痛一次一次的把陈一凡从飘忽中唤醒,或许这是生命在用疼痛的方法唤醒自己的所有感觉器官,然后让自己感觉到生命的存在吧?

  那年陈一凡把老蝈蝈接到C城来过年,她和老蝈蝈在一家面馆吃牛肉面,老蝈蝈心花怒放地品尝那碗牛肉面,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陈一凡看着身边这个快乐的老人就有了家的感觉。年一过完,老蝈蝈说他想回到坝上,陈一凡说过了夏天再回去吧。也就是在那年的夏天,C城正好这里闹瘟疫,每天都在死人,消毒车到处洒药水,C城的人整天都被泡在消毒水里。人们带着二十几层的大口罩,最后药店连口罩都没有卖的了,人们就把女人的卫生巾带在脸上,一时间,大街小巷都是脸上带着卫生巾的人。李光明说简直伤风化,单彤说什么叫风化?人为的规定,你不记得我们的祖先都是没有穿衣服的了吗?救护车的鸣叫给C城的人带来了恐慌,街上一片萧条,梧桐也脆弱得稍微有一点风树叶就簌簌地掉个不停。那天老蝈蝈站在露台上看风,看着看着老蝈蝈就开始战栗,气紧,顿时一股冰凉的冷气从陈一凡的脚下往上窜,她明白发生什么了,她的恐惧开始一直上升到她的喉管,等救护车来到的时候,老蝈蝈的脸色成了深紫色,那是一种死亡的颜色,老蝈蝈一送上救护车陈一凡眼前一黑,以后的事情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她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老蝈蝈很安详的躺在一个玻璃盒子里面,她的心情也安静下来,她靠着这个透明的玻璃盒子,她惊奇的发现这玻璃盒子里老蝈蝈怎么成了自己的父亲,父亲脸上挂着婴孩般单纯的笑容,陈一凡看见自己还扎着羊角小辫,这是在机场还是在火车站她有些恍惚。有人在念悼词,每个人的悼词都是一样的,只是在进行这个仪式时主持人要问清楚死者的姓名身份等等一些细节换上去就行了,然后主持人很专业的用一种十分煽情悲伤的情绪在哀乐的伴奏下念完悼词,周围的人都哭的一沓糊涂,陈一凡却没有一点点悲哀,她看着发生的一切,她不知道死亡有什么可怕?父亲被送到一个机器台前的传动带上,那一边有一个高温炉,已经有人哭得昏死了过去,通过传动带父亲马上就会化为灰烬。陈一凡冷静的看着这个传动台,她试图记住这个地方,她想如果她有一天她要去寻找父亲,一定不能走错路口。父亲进了那道门,那一瞬间,陈一凡看见父亲在对自己挥手,她也对父亲挥了挥手,然后巨大的一声闷响,火炉关上了,父亲远行了,和飞机起飞没有什么区别,一切都那么熟悉和自然,犹如生者与生者的告别一样的自然。绕过那个火炉走到背后的那一边,同样有一个传动台,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父亲的骨骸从里面传送了出来,白色,如同珍珠粉末,陈一凡很小心的把他装在一只极其精致的景泰蓝瓶子里,那瓶子上面有一束非常淡雅的兰草,开着白色的和浅紫色的兰花,那是父亲最喜欢的,他的房间的窗台上清一色的兰花,花开季节,房间里到处是兰花的幽香。洁白的骨灰是父亲去天堂时候必须脱下的人间的衣服,原来人的肉体就是灵魂的衣服,灵魂是不单单属于人间的也属于阴间,任何人当他离开人间时,他必须得脱下灵魂在人间的衣服。她紧紧地抱住父亲留在人间的衣服,这件衣服会让她感到父亲的存在。易阳单彤艾萨萨都在殡仪馆里忙忽,单彤从包里取出一张很大的红绸巾,那是小蔓蔓母亲的,他们几个用这绸巾把老蝈蝈的骨灰包了起来,易扬说他假都请好了,后天启程,他会把老蝈蝈送回坝上和小蔓蔓葬在一起的。

  


梧桐树下的探戈 (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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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城政府严厉禁止养狗,凡是5公斤以上的狗只要被打狗队发现一律打死。许多狗都被赶出了家门。大街上到处都是流浪狗,狗们懂得自己的命运,它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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