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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儿忽然感觉有些局促不安。
三更半夜的,她跑到凝眉殿里,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你放心吧!皇上喝醉了,不到明日午时,是不会醒的。”
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凝眉淡笑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不妨和我说说实话吧?”
凤儿表情一窒,视线对上眼前这抹单薄的身影。
这个凝眉,绝不是那个只会在荣连浩身边撒娇的小女孩,一离开荣连浩她怎么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这般单饨,惹人怜爱的外表下,是所有人一直未能看透的深沉慎密?
是她们太傻,还是凝眉隐藏的太成功?
眉头折起,凤儿往前走了几步,张口欲语:“小郡主,我……”
“这个称呼,我喜欢。”
凝眉忽然抬眼直视她,目光里透着她从未见过的精明:“让我来猜猜,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凝眉合笑看着凤儿,轻声道:“我猜你是从康思瑶那出来后,不知道应该去哪,走到哪里都觉得不是自己的家,心里压着事,又没有地方去说,本来宫外还有个连浩可以依靠,可是如今连他也成了你的仇人,你心里在矛盾,在挣扎,所以你一个人在外游荡,又想起来皇上今天没去瑶贵妃那,所以猜想皇上在我这里,于是你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我这儿,我猜的可对吗?”
凤儿目瞪口呆的望着凝眉,半响没说出话。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并不是未卜先知。”
凝眉缓缓眨了下眼,浅浅地一笑:“皇上今天没去清风殿品茶,康思瑶不高兴了吧?”
凤儿一时不知如何做答,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贵妃娘娘没有说,只感叹皇上对你真心而已。”
“她才知道吗?”
凝眉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懒洋洋道:“若不是拜她所赐,我也无从得知皇上真心,说到这件事,我还真要好好的谢谢她。”
她显然对康思瑶没什么好感,问凤儿道:“那么对于这件事,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凝眉所指是楚罹对她的好,凤儿又不是傻瓜,岂会不明白?
只是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凝眉这样问,显然话中带刺,她若不是碍着皇上和荣连浩的情面,真想狠狠骂凝眉一顿。
“我没有想法。”
凤儿在她对面坐下,“再说了我有想法又有什么用?我们都只是身不由已的棋子而已,可以有怨言吗?”
“棋子?”
凝眉愣了一下,目光变得有此哀怨,不由叹道:“你说的对啊,不过是颗棋子,哪里还有好坏之分呢?”
“小郡主,浩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比我要清楚的多,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瞒你,浩王爷当年是如何将我父女拆散,害我骨肉分离的事,我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
凤儿沉吟,半响,低声道:“我不会再帮浩王爷做任何事,我不想再受仇人的摆布。”
凝眉瞅着她,忽然笑了,“你恨他?”
“是。”
“恨他利用你,还是恨他心里没有你。”
凤儿微微一怔,没有应声。
“凤儿,知道我方才唱的词,是谁写的吗?”
凝眉叹了一口气,道:“写词的人,是前朝利广皇帝。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娶了一位赫姓女子为妃。这名女子就是他此生唯一的皇后,也是他唯一的妻子。”
凤儿似有印象:“废六宫御制,废选秀之规,终生不纳娘妃,惟皇后正位。是他吗?”
那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壮举,堂堂天下之主,竟能为一女子,改变了整个王朝的命运。
“正是他。”
凝眉点点头微笑道:“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那位受万千宠爱的皇后,根本不是什么贤良淑德,温柔善良的可人儿,而是一个心狠手辣,邪魅无常的角色,她所做的事,通常都离经叛道,毫无道理,但是利广皇帝从不阻止她做任何事,一如既往的宠爱她,纵容她,哪怕是她颠覆了天下,毁了他的江山他都任凭她高兴。”
“那样的女子,必定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否则怎会将一代帝王迷感至此……”
“不,你错了。”
凝眉伸出手指,轻轻摇了两下:“再美的容貌,也有看够的那一天,若不是真的刻骨铭心的爱了,怎会包容她的一切,任凭她再狠毒,再坏,也是千回万转,不改初衷。”
凤儿默然无语。
“什么是爱?若你只爱他的光芒,不爱他的黑暗,这是爱吗?”
凝眉摇头苦笑:“这世上最难得的事,莫过于遇见一个可以令自己心甘情愿的人。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生不由已,死不由已,难道到最后,还要活的心不由已吗?”
……
凤儿一路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寝宫。
宫女们早已急成一团,她彻夜未归,又没有人敢走露风声,只能留在宫里干着急。
这会儿见凤儿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大家总算都放了心。
一个人躺在床上,凤儿凝视着床顶的琉璃灯,默然流泪。
她这一生,葬送在那个名叫荣连浩的男人手上,她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平静生活,成为他千秋霸业道路上的一颗注定牺牲的棋子。
不错,她应该恨。
这世间再没有一个人比荣连浩更该恨,更该杀。
却也再没有一个人,比荣连浩更让她动心,更让她牵扯。
“你为什么会恨连浩?”
这是凝眉问她的最后一个问题。
然而随之,凝眉替她说出了答案:
“因为你爱他。”
见不到他的日日夜夜,她是如何疯狂的思念,刻骨的忧心,那种心有所爱,却要陪伴在别的男人身边,地狱般的煎熬,只有在亲身休验过后,才能真正明白。
今生今世,她为他葬送了自己,若有来生,却还期待与他相遇。
“你说的对……”
凤儿擦了一把眼泪,自语道:“凝眉,你说的对……”
不爱到失去理智,魂魄全消,怎谈得上一个爱字?
凤儿翻了个身,她的眼里透出一种决然的光芒。
心,早已被一瓣一瓣无情的拨开。
可就算是心碎,也要碎成粉末,灰飞烟灭,才算痛快。
遥远的北边关。
诺笙终于在连日的颠簸下抵达。
用了荣连浩给的令牌,顺利的进了军营找到齐任远。
齐任远得知凝眉入宫,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本来很高兴荣连浩终于还是知道以大事为重,没想到还没缓过高兴的劲,诺笙就紧追着来了。
“齐将军。”
诺笙见面一笑:“好久不见了。”
他从前便与齐任远相识,知道此人为人坦荡。两人见面时自然也就比其他人舒服一些,说起话来也不别扭。
“汗王?”
齐任远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军营了。有没有被人发现?”
“将军别紧张,我可不是来刺探军情的,之前昭月入京联姻时,我暗中到了京城,这次回来,是浩王爷让我带了密函给你,至于进出军营,是用的浩王爷令牌。”
齐任远半信半疑,静了一会儿,问道:“真是浩王爷让汗王过来的?是有什么急事?”
“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契丹大军正在西贡边境扰民!你们的皇帝已经下旨出兵了。”诺笙淡淡道。
齐任远奇道:“我当然知道啊,我还正想问汗王你,不是刚刚与我朝联姻,宣称永结临好,为何突然又动兵?”
诺笙苦笑道:“这可不是我的本意,而是配合浩王爷才这样做的。”
齐任远见诺笙表情不似平带,心里隐隐觉得不妙,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汗王不妨直言。”
诺笙本也打算直说,点头道:“好,那我就直说了吧,我下旨出兵是配合连浩夺得西贡兵权,如今皇上已任命西贡邓将军为帅,而西贡军副帅是浩王爷心腹,浩王爷希望你能与副帅二人里应外合除去邓将军。”
“邓将军乃是沙场老将,要除他,谈何容易?”
“所以齐将军要将此处军务暂放一旁,混入我契丹军中,假冒我契丹将领,以掩盖身份,寻求下手的机会。”
“这真是浩王爷的想法?”
齐任远站起来,走前两步,诧异道:“邓将军久经沙场,是镇守一方的大将,西贡军中,大半人马都是邓家军,直属邓姓一族统领,就算是我们挠幸能够除掉邓将军,那西贡大军也不可能轻易就被掌控,况且到时候接手的人,也未必就能是浩王爷的人……”
诺笙微微叹了一声:“那没办法,这就是你家浩王爷的想法,到时候你计划周密一些,我会派人暗中配合称行动,给,这是浩王爷给你的亲笔书信。”从怀中掏出信笺,给齐任远递过去。
齐任远接过,连忙拆开。
信很简短,只有几句话,所说内容与诺笙说的并无二致。
诺笙知道让齐任远扔下北边关前往西贡,是很不合理的事情,但他既同意与连浩合作,那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想后悔,也是不行的了。
他想了想,轻声问:“将军是担心你走后,北边关的安危吗?”
“那到没有。”
齐任远露出思索神色,勉强笑了笑:“既然浩王爷能让你来,就证明你不会在我走后趁机侵扰这里。”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
诺笙笑道:“但是砚在,浩王爷已然做了我的妹夫,更何况,他还向我许了那么重的承诺。”
齐任远听了,将视线转过去,问道:“浩王爷是与汗王谈了条件?”
“不错。”
“原来是这样。”
齐任远心里也明白过来几分,神色中透出一股决绝的颜色:“既然浩王爷吩咐,我照办就是,至于能不能办成,那就要看天意了……”
诺笙挑了挑眉,瞧齐任远的脸色,猜他是一万个不想去,只得叹息一声。
齐任远参军这么多年,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心里忐忑不安,默默坐了一会儿,见诺笙没有离去的意思,抬头问:“汗王还有其他的事吗?”
诺笙正好有事要问他。
“恩。”
诺笙道:“我有一个疑问。”
“是什么?”
“凝眉究竟是不是荣王妃所生?”
齐任远微愕,看向诺笙:“汗王何出此言?”
“方才我说,连浩他向我许了一个很重的承诺,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齐任远明白过来,心里有些不舒服,说道:“莫非浩王爷知道汗王对小郡主情分不一般,答应日后坐上皇位,将小郡主许配给汗王。”
“将军大错特错,连浩所说,恰恰与此相反,他许诺,将来只要他迫得楚罹退位,他就把他得来的江山,分给我契丹一半。”
“什么?”齐任远脸色骤变。
诺笙笑道:“所以说,我怀疑凝眉并不是荣王妃所生,也不是连浩的亲生妹林,我也是做兄长的我也有妹妹,我自问对我妹妹已算是疼爱有加,而连浩对凝眉绝非兄妹之情。”
齐任远胸膛微微起伏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乱了,上次……”
上次荣连浩让他入京不就是与楚罹谈判,以边关东狭两地兵权,换凝眉的自由身吗?
这话他还不能说给诺笙听,可他的心里已然像煮了一锅滚烫的粥,全都烧开了。
诺笙知道此事不能说的过于明显,沉吟一会儿,迈开步道:“既然齐将军也不清楚,那就当我什么都没问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齐将军请速速准备,我会在近日内,安排将军前往西贡的契丹军中。”
诺笙告辞出去。
齐任远看着帐帘一阵晃动,大帐内,只剩下自己一人。
本来不错的心情被荣连浩这道命令搅的糟糕透了,不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难道这千辛万苦得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