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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任远看着帐帘一阵晃动,大帐内,只剩下自己一人。
本来不错的心情被荣连浩这道命令搅的糟糕透了,不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难道这千辛万苦得来的一切,将来真要送一半给那敌国契丹?
想着当初随荣泰征战万里,驰骋沙场,几时见过荣泰将到手的东西让给别人……
不对,不对。
荣泰确实没有让,但他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给了荣连浩。
只是……
当初齐任远答应荣王妃,要尽心尽力为连浩效命,无论连浩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君乎一言,驷马难追。
尤其是对她说过的话,他岂能食言?
齐任远心烦的坐在床榻上,一坐下去,就没了力气。
有士兵在帐外禀道:“启禀将军,押运粮草的队伍已经回来了。”
齐任远心情正烦躁,不想被人打扰,一嗓子喊过去:“知道了退下。”
士兵吓了一跳,齐任远平日里从没这样暴躁过,忙应一声“是”,抬脚就要走。
才转个身,又听见齐任远的声音:“你先别走,先进来。”
士兵忙住了脚,听话的走到帐内。
为什么荣连浩的想法,变的越来越不稳重了呢?
齐任远想着这次要做的事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发慌。
这是怎么了?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不就是混入契丹军中前往西贡,找机会杀个人吗?
他又不是没杀过人,虽然这次的行动很危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手……
“莫非是年龄大了,胆子到是变得小了?”
齐任远自言自语摇了摇头。
但心里这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一团,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正在阻止着自己。
士兵站在一旁,看齐任远的表现异常奇怪,一会儿自顾自的嘟囔两句,一会儿又没了动静。
隔了许久,齐任远终于将视线转向他。
士兵连忙恭敬地站好。
“给我备匹快马。”
齐任远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
士兵也不敢问,应了声,赶紧下去准备。
下达过吩咐后,齐任远的神情慢慢恢复了平静。
要一匹快马,日夜兼程。
他要在去西贡之前,先去一越京城。
他需要见见那个一直深埋在他心底的人。
只有亲眼看到她容颜,亲耳听她叫一声任远。
他才能重获勇气,坚定的走下去。
否则,这一次,他无法安心。
第三卷 为你凝眉 为我憔悴 第134章 动荡(二)
京城,荣王府。
阴沉的天。
阴冷的空气。
淡淡灯火笼罩下,荣王妃静静地坐在后院的回廊里,独自饮酒。
她很少喝酒,不像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凝眉,仿佛天生对酒有着一种执着的热爱。
她不是,她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
但今晚,她想醉。
这个夜晚,在别人眼中,也许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对于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已经让她越发的感到失望,无力。
人生从来就像一场赌博,她的命不好,从有记忆的那天起,她就是这场赌局上的输家。
直到遇见荣泰,她以为,上天终于对她见怜,终于不忍再见她遭受苦难,而给了她一直期盼的幸辐。
如今看来,她又一次输了。
“唉……”
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
荣王妃半垂下如扇的睫毛。
其实,心里对荣泰的感情是肯定的。
肯定他的真心,肯定他这个人。
也肯定,当年他所许下的承诺,总有一日,会与她兑现。
但是有的时候,人是很奇怪的。
越是明白,越是确定的事情,也总是想通过别人的认同,来坚定自己的信念。
今天的她,却怎么也不敢说一句毫不怀疑了。
风带着淡淡的香气拂过,扑了满怀。
荣王妃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持过酒壶,将酒杯注满。
抬手,仰头。
说不出的妖娆风情,道不尽的风华气韵。
一饮动连宵,一醉长三日。
万札千书只恁休,且进杯中物。
一肩桃起千古情,千古情愁,酒一壶……
何为此酒可消愁,不过是杯杯寂寥慢入喉。
寂静的花园中荡起清冷的秧风,吹动荣王妃的发梢。
她的眼眸漆黑明亮,眼底满是哀怨与无奈。
如何释怀?
她越是难过,越是强迫着自己笑出来。
那些怀恨在心,耿耿于怀的往事。
那些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回忆。
还有那些哀伤痴缠,乌云遮顶的岁月。
那些事那些人,本已成为过去,可为什么要在二十年后,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以为,任凭风雨狂烈,也动摇不了她决心,再多人言变故,也改变不了她信念。
可是,她错了。
当她听到他的那些话,看到他如些残忍的对连浩,对凝眉,她就知道,她错了。
他没有变,二十年来,他根本没有变过。
他只是在隐藏,将他的雄心壮志,野心报复,全都偷偷的隐藏在心底。
他用他淡然平静的表面欺骗了她,让她以为他已不再是原来的他,权势地位在他眼中早已一文不值,只有她,才是他心中的无价之宝。
然而,现实是如些残忍。
为何要在一个人活在美好的憧憬里时,突如其来的刀剑,撕碎她蔚蓝的天空。
难道没有人知道,如果能毫不发觉的被人骗上一辈子,也是一种幸辐。
荣泰以凝眉为前朝皇室后裔为名,威胁连浩,让他放手,让凝眉入宫。
这是借口,是为他自己舍不得放弃权势所找来的无理借口。
连浩虽已娶昭月为妻,可荣王妃早已从凝眉口中了解过昭月那个人。
此人身为契丹长公主,却无一丝骄纵之气,为人率真豁达,与凝眉难得的兴趣相投。
如果不出她所料,昭月必定知道凝眉喜欢连浩,若是这样连浩与昭月的关系,也必定是有名无实了。
荣泰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连浩的心。
这世上什么事都有它的现则,都是有序可循的,唯独人心它变数太大,任何人都无法控制。
荣王妃笑着摇摇头,举壶就口,畅快而饮。
什么为了连浩,什么不甘心?
他以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骗到她吗?
所谓的为了连浩,不过是荣泰将自己想实现的报复,强加到连浩身上。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权倾朝野,而是,有朝一日,君临天下!
他所谓的不甘心,正是如此。
所以,他步步紧逼,甚至不怕伤害到她。
难道他忘了,他曾经发誓,一生一世都让她再无担惊受怕吗?
荣泰,荣王爷……
你还是当年的你,原来一切,都是你自编自演的一场戏……
空旷的庭院内,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荣王妃没有抬头,侧耳细听。
脚步声很稳重,步伐却有些着急,细听之下来人必是男子。
不是荣泰。
荣王妃自嘲的笑了笑。
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挂念她的死活吧!
“王妃……”
齐任远从后走来,向荣王妃接近,“没有让丫鬟过来通传,任远冒犯了。”
“任远?你怎么来了?”
荣王妃诧异回头,问道:“不是才离京没几天吗?为何又回来了?”
齐任远走到她身边,坐到她对面,望着她,没有答话。
荣王妃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
“你在喝酒?”
齐任远瞧见荣王妃手上拎着酒壶,含笑道:“怎么?堂堂荣王妃,也有解不开的忧愁吗?”
荣王妃目光如水,轻轻的一瞥,已令齐任远心神荡漾。
“不该有吗?”
荣王妃笑颜如花,忽然从一旁端过满满一托盘的酒壶,放在两人中间,说道:“既然你来了,就陪我喝几杯吧!一个人喝酒始终太寂寞了。”
齐任远也是带着心事前来,见荣王妃居然有这种兴致,没有理由拒绝,当下持过酒壶为自己满上一杯。
“干杯。”荣王妃举杯,与齐任远对碰一下。
齐任远满腹心事,事已至些,想见的人已经见到,再想见面,不知又是何年何月,心下放开,举杯道:“好。干!”
仰头饮下,一股辛辣醇香直下喉咙。
心中的火焰,遇酒燃烧的更盛。
遥想当年,少年意气,以为舍下性命轰轰烈烈的去闯一番,就能得到内心的满足。
齐任远忍不住长叹一声:“想不到时间过的这样快,一转眼,已过整整二十载。”
荣王妃倾前,将两人酒杯加满。
“你不是无缘无故来的。”
荣王妃挑眉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
齐任远宽慰的笑笑,若不是因为荣连浩,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再见荣王妃的理由,今日还能坐在一起喝酒畅谈,此生不该再有任何怨言。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齐任远捏着酒杯,问荣王妃:“为何对浩王爷那样好?据我所知,他这些年来一直和你过不去。”
“因为我对不起他。”
荣王妃秀美绝伦的脸上蒙上一层薄薄的烟,眼底流露出愧疚的神色:“当年他年岁尚幼,便失去母亲,全是我一手造成。”
“谁都知道浩王爷的母妃是自尽,与你并无关系。”
“不。”
荣王妃摇摇头,又喝一杯,许久,才轻声道:“任远,既然你能亲口问我,我也就不再瞒你,连浩的母亲确实是因我而死。”
她像是想起了最不愿想起的往事,眉宇间尽是哀伤之色,她叹口气,缓缓说道:“当年我与王爷一见钟情,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下定决心,此生非君不嫁,我没想过,像他那样的一个人,也会有那般的执着,连浩的母亲是一位非常贤惠温柔的人,倘若王爷妻纳侧妃,她是决然不会不同意的。她见过我,对我也很客气,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如果我们有机会相处,我相信,我们不但会成为好朋友,也会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家人。”
齐任远诧异的拧起眉,“那你们……”
荣王妃却忽然笑了,低声问:“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出身,又是怎样遇见的王爷吗?”
齐任远摇头。
他虽对她想着念着,却从未追溯过她的过去,而曾经那些关于她的传闻,也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荣王爷的压制销声匿迹了。
荣王妃像是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半响,缓缓道出一句:“我本出身于青楼。”
她看着他,坦然无比地道:“是先皇选中了我,找到宫宴的机会,将我安排到王爷身边,本想利用我监视王爷的一举一动,却没想到我竟对王爷动了真情。”
“你……”
齐任远惊讶无比,一时之间竟无法言语。
“你不必觉得奇怪。”
荣王妃安静的表情下,似乎藏着无数的秘密,她无谓的笑笑,轻声道:“我是天下第一楼的头牌名妓,本以唱戏扬名,这也是王爷后来不许任何人在王府里唱戏的缘故,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过去。我留在王爷身边之后,渐渐了解他,与他相知相爱,便再不愿为先皇做事,我亲口告诉先皇,要么杀了我,要么别再想从我这得到任何关于王爷的消息,先皇盛怒,便要处决我,谁知就在那个时候,竟被进宫向皇后请安的荣王妃撞见,她发现了我的秘密,却也撞破了先皇的计划,如此一来,先皇哪里还能留她活口,可当时王爷已是手握三军的主帅,先皇根本不能光明正大的处死荣王妃,于是他派人在荣王妃的膳食中,加了丧心粉,一连十七日,荣王妃终于因服药过量,得了失心疯。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受不了王爷要娶我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