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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衡从来没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与女儿相见。
昨晚楚罹连夜召他入宫,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凤儿就是他的女儿。
楚罹没有向他解释原因,但从皇帝坚定无比的语气来看,此事并无虚假。
罗衡正在偏殿忐忑不安的等着凤儿出来,猛然听见拐角处有声响,霍然站起来,眼晴一动不动的朝那望着。
凤儿一跨进房门,挥退所有宫女,再一转视线,虽然早有准备,但亲眼瞧见亲生父亲既欣喜又悲痛的模样就在眼前,整个人都怔住了。
殿内静的可怕,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凤儿呆呆站在原地半晌,肩膀猛地扯动,快步跑到罗衡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起来:“爹,爹……”
罗衡瞪着眼睛。
凤儿露面的刹那,他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一见到她,就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到底是血浓于水,自她喊出第一声爹,他已经能够确认,这就是他的女儿。
千真万确,就是他的女儿。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无数个牵肠挂肚的日子,他苦苦寻找,甚至将天下翻了个遍,可是茫茫人海,就是找寻不到女儿的踪迹。
他这一生,只有这一个女儿,可是上天夺走了他唯一的骨肉,让他那般绝望,心想就算是死了,他见不到女儿,也必定会死不瞑目。
久经沙场的嗜血双眼,渐渐蒙上一层水雾,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重重撞到,挺了好久竟没有吐出一个宇。
腿上一股大力涌来,凤儿紧紧地抱着他,伏在他腿上,痛哭失声。
那又喜又悲的声音,让他这个统军几十万的大将军,也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
“爹,爹,女儿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
罗衡低头,眼前一片朦胧,他强制着自已的情绪,看着失散多年的女儿已经回到身边,脑子里一片胡乱,喃喃道:“苍天有眼……让我在有生之年能够与女儿重逢……”
他俯下身去,扶凤儿起来,却在触及她目光时,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呜咽出声。
……
悠然殿。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燃着安神的熏香。
凝眉躺在床上,安静的合着双眼。
看起来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可是再仔细一看,微微动弹的手指,泄露了一切。
小双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蹲到她床边,轻声道:“小姐,罗衡将军已经到了凤贵人寝宫了。
凝眉恩了一声,蓦地睁开眼晴。
眼神潦黑明亮,神乘奕奕,明显方才只是在闭目养神,并未睡着。
“罗将军是在昨晚被皇上召进宫来的吧?”
“是。”
凝眉忽然笑笑,又缓缓同上眼睛。
“小姐,接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
凝眉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先去畅春阁,把田姑姑给我找来,然后再吩咐下去,我今晚要听戏。”
“是。”小双立刻应了。
凤儿与罗衡多年未见,今日相认,一谈起来,便有着说不完的话。
凤儿从被人带走的那一年,一直讲到入宫后。
罗衡则讲述着这么多年的艰难寻找。
两人一直从清晨聊到太阳落山,中间一起用了膳,但彼此心情尚余激荡,哪里有心情吃东西,都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又讲起这此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这么说,是浩王爷救了你?”
凤儿简单的回了一句:“是的爹,如果没有浩王爷,女儿说不定早已被人卖入青楼为奴为妓了。”
罗衡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着,感叹道,“想不到浩王爷对我罗家有如此大恩,当初他设计夺取东狭兵权,我居然还心存逆反,与他作对,看来为他效命,还真是决定对了。”
凤儿转头看他。
她隐瞒了事情的真相,没有说出当初她为何忽然丢失的真正原因。
如果罗衡得知,带走她的人,正是荣连浩,而将她送到那些人贩子手中的人,还是荣连浩,罗衡又会作何感想?
凤儿想起这个,不由得心内复杂。
见她似乎心事重重,罗衡道:“浩王爷对你有救命之恩,听你的意思,这些年来,他待你不错?”
凤儿微微笑道:“女儿一直被他养在荣王府外宅,从没受过一点苦,没做过一点粗活,每日弹弹琴,学学画,日子过的很简单。”
罗衡听着,唇畔也含笑,欣慰道:“那就好,若是你这些年都在人贩子手中受苦,让为父情何以堪。可是……”
他沉吟一声,问道:“既然你一直被浩王爷养在外宅,后来怎么又进宫做了贵人呢?”
凤儿站起来,拿过烛火,将房里几盏灯全都点亮,她年轻的面容在灯火的照耀下,竟显出一丝憔悴。
“爹,女儿入宫,并非浩王爷所愿。”
凤儿回头,认真的看罗衡,“皇上一直忌讳荣王府权大,所以主张礼亲王府与荣王府联姻,浩王爷不愿娶雅郡主为妻,是因为礼亲王让雅郡主嫁过去,根本就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女儿得知此事后,不愿见浩王爷心烦,于是自愿到雅郡主身边做一名侍女,时刻注意着雅郡主一举一动,久而久之,受到雅郡主信任,于是在她后来入宫小住时,带女儿一同前来。”
“是这么回事吗?”
罗衡仿佛并不完全明白,眉宇间平添几丝迷惑:“可是我听说的是,与礼亲王府联姻的事,是荣王府先提出来的,浩王爷是为牵制兵部,才娶的雅郡主啊!”
凤儿凝视着他的眼睛,见他专注的看着自己,心里又坚定了信念。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不是的爹,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的阴谋,他因虞妃的死记恨浩王爷,又因荣王爷功高盖主而对浩王爷耿耿于怀,所以在朝上,他处处与浩王爷为难,在朝下,他也处处找浩王爷的麻烦。”
罗衡摇头:“想不到皇上竟是这样的人,昨日他召我入宫,告诉我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还以为皇恩浩荡,对他心存感激,没想到……”
凤儿的睫毛微微颤动,说道,“他早已查出我是浩王爷的人,所以才装作在御花园与我偶遇,对我一见倾心,留我在宫中,封我为贵人,事实上,他只是想以我威胁浩王爷而已。”
罗衡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皇上太过分了,为了他一己之私,竟牺牲我女儿一生幸辐。”
凤儿蓦然抬眼:“爹,他真的毁了女儿一生。”
罗衡道:“无妨,女儿你别怕,过去的事,我们不再追究,不管皇上是什么目的,爹这就去奏明皇上,爹要带你出宫,以后你就回东狭和爹在一起,日后爹再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凤儿出神的向外一望,忽而笑道:“可能吗爹?一如侯门深似海,女儿既已卷入这是非之中,还出得去吗?”
罗衡看了她一眼,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窗外的风声忽然大了,拍打在窗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凤儿走过去,将窗户关上,房里顿时清静了很多。
她蹙起眉头,低声道:“爹,留在宫中,虽不是女儿的本意,但只要能帮上浩王爷的忙,就算是让女儿上刀山,下火海女儿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罗衡骤然皱眉:“怎么?莫非你倾心于浩王爷?”
凤儿坦然点头承认:“是,爹女儿喜欢浩王爷,所以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女儿如今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在皇上与浩王爷这场明争暗斗中,浩王爷不会被重伤。”
罗衡冷静说道:“浩王爷虽然手中有兵权,在朝中也有势力,但皇上必定是天子,只要他一声令下,浩王爷很可能就成了乱臣贼子,再者浩王爷心有反意,我早已看出,若不是今日得知他对你有救命之恩,我真的有想过,归顺于皇上,再不与他为伍。”
凤儿微启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若有若无的笑容里,尽是苦涩。
“既然皇上如此待你,我也不管什么君臣之道,伦理纲常了。”罗衡冷哼道。
“皇上还让女儿劝服父亲不再听浩王爷差遣。”
凤儿叹道,“他还威胁女儿,倘若此事不成,就将女儿打将冷宫。”
“岂有此理!”
罗衡怒道:“我罗家满门忠烈,这昏君竟如此待我罗家后人!”
凤儿抿唇一笑:“爹爹不必着急,女儿在宫中自有人照应,不会出事。浩王爷的妹妹如今也被皇上强娶入宫,她深受皇上宠爱,心却向着浩王爷,她知道女儿是浩王爷的人,所以处处照顿女儿。”
罗衡听她这样说,稍稍放了心。
“那么依你的意思……爹爹现在应该怎样做呢?”
“爹,你立刻出京吧!”
凤儿笑容微敛,说:“如果被皇上知道,女儿非但没有劝说爹爹归顺于皇上,反而将他的本来面目告知了爹,他盛怒之下,必定杀我父女俩而后快,爹爹只要出了京城,皇上就不能再把你怎么样,至于女儿究竟和爹说了什么,皇上根本无从得知。
罗衡想了想,道:“你说的对,我应该立刻返回军中,听从浩王爷差遣。”
他一顿,又道:“可是我一旦回到军中,你再想隐瞒也是不可能的了,到时候皇上若要处置你,可如何是好?要不然,你和爹一起走吧!”
凤儿看着他,胸有成竹的笑了。
”放心吧,爹。”
她轻声道:“女儿早就想好了,一会儿等你出了宫,我就去找凝妃相告实情,她再将情况与浩王爷一通传,浩王爷有情有义,对女儿一直很好,一定不会不管女儿的死活的。再者说女儿若是和你一起走了,皇上必定起疑,一旦如此,恐怕我们谁都别想踏出京城一步。”
罗衡想了想,又问:“浩王爷真的会救你?”
凤儿点头,坚定道:“一定会。”
“那好吧!”
罗衡起身,“凤儿,那爹这就走了,你一个人在宫里千万要小心,一旦有何风吹草动,立刻派人去通知我,爹会马上来救你的。”
凤儿知道他担心自己,低叹一声,点头答应了。
“爹会帮浩王爷与皇上抗衡到底。”
罗衡忽然道:“待日后浩王爷大权在握,君临天下,爹一定不会让他辜负我女儿的这番心意。”
凤儿心头一紧,无力的笑了。
罗衡人已朝外走去,凤儿为免节外生极,没有出门相送。
就在罗衡身影衡失的最后一刻,凤儿忽然高声唤了一句:“爹!”
罗衡转过身诧异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没。没有。”
凤儿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微微笑道:“爹,早春寒大,最易生病,你要注意身体。”
罗衡一人在外行军多年,很多年都没听过这般关心自已的话语,当下心中一酸,连忙别过脸,道一句:“知道了,你也是。”
赶紧大步走了。
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成了。
他才刚刚找到女儿,虽然很想和女儿在一起多呆一些时日,可局势不等人,他必须立刻返回军中早做准备。
只要浩王爷当权,他日后与女儿相聚的机会,就会有很多了。
……
夜幕降临,悠然殿内歌舞升平。
楚罹得知罗衡刚刚出了宫,心想凤儿一定是帮自己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于是心情大好,前往悠然殿陪凝眉听戏。
凝眉的心情似乎也不错,楚罹来时,她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笑颜如花,正在殿上晃晃悠悠的走着。
锣鼓正响,戏子们却全都退下了场。
凝眉穿着一身纯白衣裙,化着戏装,步入场中央。
一道白色身影携着金茫碎点忽然映入眼中,楚罹刚刚踏进殿内,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原本勾起弧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