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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负责拆下塑料球的那三个人都会死。就算安排三组拆爆人员，让每组人员暴露在核辐射下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九名拆爆专家也会遭受致癌的过量辐射。
在几个月、或者几年后死于癌症，与几天后死于辐射病有多大区别？
“立即疏散大楼里的人员，还有邻近建筑物里面与广场上的人员。联系消防队，做好救火准备。派人去电力公司，在我下令之后，立即切断大楼的电力供应。还有，准备一辆用来运送核废料的车辆。”
唐旭宸跟田皓桐联系的时候，乐嘉瑞把一名防辐射人员叫开，询问了几个问题。
“告诉特警与武警，必须在十五分钟内完成疏散工作。让杨诗琪率领外勤人员逐一检查所有房间，确保所有人员均已离开大楼……好的，准备好之后，我再跟你联系。”唐旭宸转身走回来，对乐嘉瑞说道，“老乐，告诉我怎么拆下那些塑料球。等下，你用视频通信为我提供帮助。”
“老唐，你留下来拆弹？”虽然早就猜到唐旭宸会这么做，但是欧阳凤鸣依然感到万分惊讶。
“还有四十分钟，三个人用十分钟能够拆下五十个塑料球，一个人的话，差不多三十五分钟能够完成。”
“没错，一个人能在三十五分钟内拆下所有塑料球，不过不是你，是我。”
唐旭宸与欧阳凤鸣都是一愣，朝乐嘉瑞看了过去。
“你是拆爆专家吗？”乐嘉瑞笑了笑，说道，“就算由我指点，你也无法在三十五分钟内拆下所有塑料球。还有，如果你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导致塑料球破裂，核废料将泄露出来，然后在爆炸时燃烧氧化、成为放射性尘埃。哪怕只泄露了一点点，也足够污染整个环球金融中心。”
唐旭宸没有开口，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还有，拆下塑料球，需要切断上下两端的连接点，操作稍有不慎就会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欧阳凤鸣叹了口气，唐旭宸不是拆爆专家，他也不是。
“所以，只能由我来。”
“老乐，这已经超过了你的职责范围，而且你知道后果。”
“我当然知道后果！”乐嘉瑞长出口气，说道，“我的父母、妻子、儿子、亲家、同学与朋友都在上海，离这里不到十千米。以往这个时候，我已经回到家里，准备吃晚饭，然后陪着儿子写完家庭作业，陪老婆看电视剧。虽然我很讨厌她喜欢看的韩剧，有时为了看足球比赛还会跟她抢遥控板，但是我有美满的家庭与幸福的生活。今天晚上，我不能回去陪儿子写家庭作业，不能陪老婆看电视。还好，欧锦赛与世界杯要明年才举行，国内的足球联赛不看也罢。我能为他们做的，就是拆掉这枚炸弹。让儿子能健康长大成人，也许将来能够成为足球运动员，到欧洲踢球。让老婆每天晚上能看她喜欢的韩剧，哪怕她永远成不了韩剧里的女主角。”
乐嘉瑞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唐旭宸与欧阳凤鸣的眼眶都湿润了。
“让你留下，我无法放心，也只能留下来。既然我留下来，你就没必要留下了。”乐嘉瑞笑了笑，又说道，“我问过了，就算遭受致命核辐射，也不会立即丧命，所以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不管什么。”
“别告诉我的家人，等我拆掉这枚炸弹，让我亲自告诉他们。”
唐旭宸咬紧牙关，使劲点了点头。
欧阳凤鸣暗自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下乐嘉瑞的肩膀。虽然欧阳凤鸣想告诉他，会照顾好他的妻儿，但是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显然不大合适，毕竟乐嘉瑞还没死，而且这么说会产生歧义。
“还有三十八分钟，抓紧时间吧。”乐嘉瑞很冷静，让唐旭宸与欧阳凤鸣相形见绌。
“小田，疏散工作开始了吗？”
“正在进行。”
“抓紧时间！”唐旭宸长出口气，对乐嘉瑞说道，“老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不会忘记你，所有上海人、所有中国人都不会忘记你。”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跟你做兄弟。”欧阳凤鸣咬着牙，朝乐嘉瑞点了点头。
“别那么多废话。”乐嘉瑞笑了笑，说道，“去吧，半个小时后上来把核废料运走，我一个人搬不动。”
唐旭宸没再罗嗦，带着欧阳凤鸣，以及其他人员离开了这个房间。
来到电梯间，欧阳凤鸣才说道：“汉子！有担当、有责任、勇敢沉着、不怕牺牲，真正的男人！”
“他不应该死，应该好好活着。”等到其他人进去，唐旭宸才走进电梯。
“你也一样，该死的是那些恐怖份子，还有暗中支持恐怖份子的家伙，可是现实就这么残酷。”
唐旭宸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他明白欧阳凤鸣的意思。
“别想太多，就算你留下来，也是白白送死。”欧阳凤鸣叹了口气，他知道唐旭宸在想什么。
唐旭宸勉强笑了笑，又长出了口气。
欧阳凤鸣说得没错，乐嘉瑞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知道唐旭宸无法及时拆掉炸弹上所有的塑料球，无法保证塑料球不会在拆卸时破损，所以不管唐旭宸是否留下，他都会做出相同选择。
为了保护家人，他愿意做出任何牺牲。
他肯定是一个恭敬孝顺的儿子，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一个高大伟岸的父亲，一个义薄云天的朋友，一个备受尊重的同事。
他，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第309章 争分夺秒
疏散行动花了二十五分钟，比唐旭宸要求的十五分钟多了十分钟。
所幸的是，在特警与武警的组织下，加上大批警察及时赶来维护秩序，疏散工作进行得井然有序。
为了确保人员安全，让所有人离开爆炸波及区域，国土安全局不得不解除封锁，只记录了所有疏散人员的相貌与指纹，让他们留下了直接联系的电话号码，保证在二十四小时内不离开上海市。
因为阿布哈辛与拉提夫均已丧命，所以疏散人员中存在恐怖份子的可能性并不大。
真有恐怖份子的话，他应该藏在环球金融中心的主楼里面，阻止拆爆专家拆下炸弹上的核废料。
特警已经封锁整栋大楼，控制了最上面的十层，恐怖份子根本无法接近那枚炸弹。
来到外面的广场上，唐旭宸联系了田皓桐，让他利用国家计算中心的超级计算机，对炸弹爆炸产生破坏进行模拟计算。因为有大厦的结构图，还知道**的成分与质量，以及准确的爆炸点，所以能用数学模型模拟爆炸，估算出炸弹对大楼产生的破坏，主要是会不会损坏大楼主体结构。
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查清楚恐怖份子为什么能把炸弹送到这里。
只是，时间有限，国土安全局的资源也有限，所以只能按照轻重顺序，一项一项的进行调查。
“老唐？”
“查到了？”唐旭宸正在向特警、武警与特种部队的指挥官询问情况，特别是开始发生在广场上的爆炸所造成的人员伤亡。在拆掉炸弹上的核废料之后，他得向元首汇报抓捕行动的结果。
“模拟计算的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唐旭宸挥了挥手，让那几名指挥官留下，然后朝旁边走了几步。
“爆炸会击穿上下三到四层楼板，对外墙造成严重损坏，甚至有可能破坏大楼顶部的主要承力支柱，但是不会破坏大楼的主体结构，更不会导致大楼垮塌。只要及时处理，能控制住损伤范围。”
“多大范围？”
“大楼顶部十到十五层全毁，修复费用至少需要五亿元。”
“大楼不会垮塌？”
“肯定不会。”
“确定？”
“完全确定。”
唐旭宸松了口气，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确认无法阻止炸弹爆炸后，唐旭宸首先想到了“911事件”中的世贸大厦，担心环球金融中心会垮塌。虽然已经疏散了大楼里的所有人员，连同附近大楼里的人员也都转移到了安全地带，但是只要大楼在爆炸后垮塌，巨大的经济损失自然不用多说，这次恐怖袭击肯定会被载入史册。
恐怖份子能炸垮上海第一高楼，就能炸垮其他城市里的高楼大厦。
这次能疏散所有人员，下次呢？
当然，唐旭宸的担心有点多余。
在“911事件”中，导致世贸大厦垮塌的主要原因不是遭到飞机撞击，而是飞机的燃油泄露后引发的大火烧融了支撑大厦的钢架。虽然几百千克**会产生巨大破坏，但是无法炸垮大楼。
“老唐，我们查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唐旭宸停下脚步。田皓桐说的是“东西”，不是“线索”，也就是说他无法确定是不是线索。
“拉提夫用化名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
唐旭宸的眉头跳了几下，说道：“那个放置炸弹的房间是他租下的办公室？”
“在今天上午，他以购买的办公家具为名，用货运电梯运送了一个板条箱，尺寸比炸弹稍微大一点。”
“妈的！”
“我们调查了公司的银行账户，三天前，他开了一张一百五十万美元的支票，收款方是一家远洋渔业公司。”
“蛇头？”
“我们还在调查这家公司的背景，不过从查到的信息来看，很可能像你所说，那家公司与偷渡集团有关。”
“妈的！”唐旭宸又咒骂了一句。
“有了新的发现，我再跟你联系。”
“好的，就这样吧。对了，有刘雪丽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要我给疾病防控中心打电话吗？”
“不用，有结果了，水淼瑶会给我打电话。”
“行，我帮你留意。”
“保持联系。”
通话结束，唐旭宸走了回去，让那几名指挥官尽快把伤亡数字统计出来，然后给他一份详细的伤亡人员名单。
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唐旭宸小跑着返回大楼。
欧阳凤鸣一直在大厅里面，屁股受了伤，让他行动不便，只是还能走路，只是动作看上去有点别扭。
“屁股不痛了？”
“你的屁股才痛！”
唐旭宸笑了笑，说道：“那个护士对你挺上心的，长得还不错。”
欧阳凤鸣翻了下白眼，只是不自觉的摸了下帖着几块纱布的屁股。
唐旭宸进来的时候，欧阳凤鸣正趴在沙发上，那名护士、准确的说是急救人员正在为他换纱布。
实话实说，欧阳凤鸣的屁股并不好看，有很多触目惊心的伤疤。
那是过去一年多里，折磨他的那些家伙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唐旭宸觉得，欧阳凤鸣应该去给屁股整形，至少得处理掉那些伤疤。要不然，今后跟他****的女人在半夜醒来，肯定会被吓到。
两人赶到时，刚好是离开之后的半个小时。
在电梯间里，一名防辐射人员把他们拦了下来。
通往楼道的出口处安装了一扇铅化玻璃门，四周墙壁上敷设了隔绝核辐射的涂料，摆在紧急通道口的箱子里防着几套防辐射服。防辐射人员还准备好了一辆手推车，上面放着一只巨大的金属箱子。
等下，就要用这只能够完全隔绝核辐射的箱子把核废料运走。
穿上防辐射服，唐旭宸与欧阳凤鸣进了楼道。
“别进来，还有最后一个。”
乐嘉瑞穿着防辐射服，蹲在炸弹旁边，正在拆卸位于炸弹底部的最后一个塑料球。在他旁边的地板上摆放着五十个圆柱形的铅制容器，其中四十九个已经盖上，只有最后一个没被使用。
房间内的核辐射剂量达到了致死的五十倍！
虽然房门已经换成了铅化玻璃门，挡住了一部分核辐射，但是楼道里的核辐射计量依然非常高。
唐旭宸与欧阳凤鸣穿着防辐射服，也只能确保不会因为遭受辐射在短期内死亡。
“小田，让医疗人员做好准备。”
“收到。医疗人员在一楼大厅待命，已经准备好治疗辐射病的设备。”
“联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