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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得此对待,已让她受惊若宠;如今意外再得,心中有股冲动,想上前回他一个感动的拥抱。
像是感觉到她的到来,专心的人转头,看见她,深深一笑。记得那一年,他给了她这么一抹动人的笑容后,蓦地背对着她,将火拨小,揭盖,随手拿起身边干净的空碗和勺,小心舀汤。然后小心翼翼的端到她的面前……
“青青,人参鸡汤,我煲的。”
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话语清晰传来,杜鹃才恍然回神。
看着眼前的他双手捧过一碗热气腾腾的香汤,温和微笑,满怀期待的等着她接受。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话语,一样的鸡汤,一样的人,如果不是他的声音真切而实在,杜鹃以为,自己仍旧陷入记忆中。
看着他彻夜未眠的疲惫,宛若大病一场的憔悴容色,骤然升起的感动忽然凝住。养怡殿里,老太后心灰意冷的话,还有走进树林之前余晖悄声的说明,瞬间响起——
“哀家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无心为帝,哀家不逼他……新年新气象,年节一过,替换新主,正合意头……”
“冬雪姑娘,你来得正好。陛下昨夜见过老太后之后,便一整夜躲在树林里……”
心神聚拢,目光坚定澄澈,杜鹃镇静的看着眼前殷殷期待的人。
“这碗汤,我不喝。要一朝帝主,抛弃了社稷江山,专门用造福苍生的时间煮来的汤,太过沉重。我受不起。”
、091 她是瑰丽明珠
语气生冷,硬是将她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关切压下,无情的将他费心营造的气氛冷冻。触景生情,她有。甚至在说话的前一刻,她的心仍旧温暖柔和。因为熟悉的汤,不变的话令她瞬间感动。
见到他之前,即使从爹爹和老太后那里得到了双重的印证,她依然对他怀抱希望。仍然记挂着他的身体、担忧他的处境。但他此刻刺目的容色,鲜烈的牵动了她止压不住的负面情绪。
爹爹冒险的承诺,老太后的失望,她近日里得悉的种种震撼消息,每一件,都让她心情激荡。所以,他彻夜筹备的心意,不合时宜,甚至让她感觉愤怒。他不眠不休的为她煮汤,或许只是要刻意生出所谓的重病。
听得她如此激动的拒绝,君傲然瞬间了然她的怨责从何而来。将心头的苦涩压下,温和的开口:
“青青,此刻在你面前的,是殷宇,不是什么帝主。明砚朝的政事与我们无关。”他说得轻淡,埋藏了所有隐忍和无奈。让人听来,宛似一个不负责的昏庸帝主。
“是吗?这样的殷宇我不认识。”
宛若刺猬一般,杜鹃字字如刺,气势逼人。她急匆匆回来,本是要向爹爹证明,他从来没有令人失望过。忍住情绪安慰失望的老太后,亦是相信他还是原来的他。
可是,殷宇,你怎能这样?因为你的退让,多少人为难、难过。你却躲在树林里做着无关紧要的闲事,什么时候你变成了这样?这不是你!不是原来的你呀!
目见如此激烈的她,君傲然无奈的叹了叹。将热气腾腾的参汤放下,起身慢慢的走向她,毫无预警的伸手将她如芒似刺的身躯按坐在旁边的石板上。
“没关系,你不需要认识,留住以前的印象就好。”
黯然说罢,他缓缓走近,挨着她肩并肩的坐下。在杜鹃蓦然惊觉要起身避开之际,他伸出右手,轻而有力的将她的左手按住,不伤她,也不放她。
悄无声息的靠近,带来了安抚人心的气息,让刺猬般张扬情绪的杜鹃,顿生愧疚。怜惜之情逐渐泛滥——这么温和淡然的气质,依然有着往日的体贴,怎会做出令人失望之举。一定是有难言之苦,她不能在他最孤单单地时候,站在对立的一边。
“青青,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真好。”
如愿的靠近了她,君傲然认真的道出自己的心情。
她走的那日,段明修回头告诉了他。听来她离开的消息。忍下出去找她的冲动,默默的继续着他未完的筹谋。在他必须做出最痛苦的决定时,幸运的想起了她。想起她,再痛苦矛盾的心也会有温暖的片刻。
因为想念,他忍不住彻夜躲在这片树林里,重温往日为她煮汤的温馨。蓦然转身时,又幸运的发现,她又回来了。心中感动无法言喻——
他知道她为什么回来,在他最困顿艰难时,无论走了多远,她始终毅然来到他的身边,默默扶持他。那句笑谑之语藏掩的承诺,如今犹在耳旁——“将来陛下不管遇到什么,奴婢都会念在一饭之恩尽力扶持,若您走上迷途,或许奴婢能提醒您悬崖勒马。”
曾经的误会,深深的伤害了她;如今的决定,又必然让她失望。很想告诉她,莫再作徒劳的扶持,又怕输败在她动情的劝说中。此刻,他只想靠近一直孤单努力的她,悄悄给与一点点关怀。
“我还是会离开。请陛下放手。”
肩并肩的挨坐,让杜鹃想起的净是往日的美好,使她强烈的想埋靠在旁边这副温暖安全的肩膀上。自知抵制力变得脆弱无力,生怕泄露了心事,杜鹃淡淡开口,执意想跟他保持距离。仿若是看穿了她冷淡背后的脆弱,君傲然伸手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肩上,温和一叹,在心中默默念道。
“会放手的。纵是愈礼,亦请你纵容一次。我们注定要分开。在冲突未到之前,只想贪心的守住与你安静相处时刻。”
杜鹃无力坚持,眼睛润湿,心中酸涩。见她似在犹豫,君傲然继续道:
“青青,在我最讨厌杜鹃的时候,你说,希望我能放下偏见重新认识她。为了消阻你我之间的阻隔,我试着重新认识杜鹃。”
重新认识?即使她心意已决,听得他诚恳的讲述,心还是会莫名感动。一时间,私心作崇,想听听他对杜鹃这个名字的重新认识。才起的冷漠顿然消散,写满疑惑的眼睛认真的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他。双手,舍不得将他推开。片刻静默里,她用心倾听。
感觉到她的动容,君傲然轻轻靠向她,认真将心中埋藏之话诚挚道来——
“青青,你的那名好朋友,是世间奇宝,是光照明砚朝的瑰丽明珠。用心了解过,才知,她当真是明慧无人能比的杜鹃。一个普通平常的名字,她能赋予它特有的气质,活化它,为它添色。念着她的名字,令人如品醇香美酒,久久回味。我相信,无论唤作什么,她亦能自然将名字化作特别,因她而生动,令人难以忘怀。她的颖慧静雅,使人慕佩欣赏。
星月台上,那番话,其实说得很白。是我一直偏见太深,不肯以端正之态寻求答案。杜元介仕秦,不为名,不为利。只望自己待秦的态度能引导北走的蜀民,找到正确的定位。他是北地蜀民的坐标,跟着他,蜀民同胞便不会迷途。
我知道,明砚朝不露于秦人耳目下,杜元介在背后做了很大的努力。有个与他们一样对明砚朝摇头失望的领头人,北走的蜀民自会信服之,听从之。
若是让蜀民知道杜元介帮助明砚朝,或者投靠秦人,他们便会愤怒,认定杜氏与明砚朝合谋欺骗戏弄他们,挡住他们谋求幸福的前路。或者沽名钓誉,虚伪可恶,借着他们讨好秦人。
所以,杜氏父女的言行十分慎重。与秦好,却不妥协,生怕微弱的妥协会成为蜀民媚秦的借口。心念古城明砚,却只能默默藏起,唯恐一点的维护会挑起蜀民不信任的背弃。莫说杜鹃可否嫁与殷帝,纵是她出入明砚古城,亦会招来脆弱蜀民的惊疑。于是,杜鹃不能嫁殷帝,甚至要在人前明确的表示对明砚帝主的不屑。
改日有空,你记得告诉杜鹃,我不讨厌她。从前的过分指责和评价,皆因我浮躁鲁莽,误作判断。若从头再来,她是我最愿意迎娶的明砚朝帝后。无奈,我不是好君主,配不起这么美好的慧女子。”
不愿听到他落寞的自嘲,杜鹃努力从他的肩膀上挣脱坐直。目光清澈,安然平静的看定他,温静柔和的浸没化淡他的颓丧。
“殷宇,我曾经告诉过你,为后一梦,杜鹃早已视作儿时童言戏语。若有一日,再生为后念头,请你务必要懂她真意。可惜,你至今不懂——那幅画,是杜鹃用心描画,真情实意汇聚画笔下。”
生怕她再说出一番番动摇他的话,君傲然及时阻止,再度将她拉下。心中默默道歉——
对不起,那时,对你尚未深入了解,已然被你恬淡的气质深深吸引。如今见识过你多番的沉静慧言,便知,那时的恼恨多么幼稚。这般温雅替人着想的静慧女子,怎会是虚伪贪荣之人?是我太浅躁,抵不住旁人的误导,伤害了心性如此美好的你。
“青青,杜鹃真意,我懂。于是,杜鹃父女的义举才让我心生服佩。杜元介专心为蜀,令人敬佩。明砚贤相,当有他那等阔大无拘的胸襟!在我心中,杜元介一直是明砚朝的丞相。如果他愿意,不论在明在暗,明砚朝的相位随时属于他。”
他的真诚,此时此刻,杜鹃听得既感动又心酸——她与爹爹,对他一直不曾给与支持,甚至处处伤害他,他却在爹爹决定放弃明砚朝之后,给出这样的承诺。陛下,你可知,因为你,明砚朝,在我爹爹心中,已经不值得留存。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静静的平抚心中的翻涌。不知是否感受到了什么,君傲然淡淡微笑,不经意间把话题扯远,故意要她感受他的轻松。
“依稀记得几年前,瞧见你与朋友游走民间,我便一直羡慕你们那份自由洒脱。如今卸下重担,从此一身轻。我终于如愿追随而来,学你的自由,效仿杜元介的潇洒。”
可惜,他的体贴,弄巧成拙——
他清朗明亮的话语,骤然成了杜鹃保持清醒理智的良药。骤然冒出的了然刺痛了杜鹃的心。如此清晰的解释,抹去了她自欺的纵容与惜爱,再也没有理由让她站在他身边给与支持。
他的追随,让她听得失望——爹爹多年的游走,岂是为了他所羡慕的那份潇洒?那么多人的寄望,怎容得他洒脱放手?
双手轻而有力的将他的拥抱支开,安静的退开了两步,抬头,无视他的惊讶,认真的开口:
“陛下,你当真由衷遂愿了吗?”
、092 你是东海之鳖
在他似是憧憬满足的情景下,杜鹃的话,宛如生生泼来的一瓢冰水,将他浓烈如火的兴致倏地泼熄。
有一瞬,君傲然目色黯淡。愕然停顿片刻,见她满目冷静沉着,与自己故意放大的轻松对比如此分明,他心中苦涩——这样的对立,虽知必然,但不应是现在。为什么不肯让他多留恋一分靠近她的舒适?深深呼吸,将方才的美好小心藏记在心底,才假作不在意的继续微笑:
“你在怀疑孤的喜乐?!嘲笑孤在强装欢乐?!”
“不,陛下很开怀。然而非其事悦人,乃其喜令君乐。若果是陛下真心追求,理应心体通透,喜由心生。陛下好似围在井口被井蛙喜乐吸引的东海巨鳖。羡慕过后,身临其境,您会发现,原本兴致高昂的笑,并非心底所愿。”
一点点抚平眼底的痛惜,她一字字清晰的开导着,试图借着理智带他走出迷途。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被不满浓浓掩盖:
“胡说八道。”
“奴婢没有胡说。坎井之蛙的典故,陛下想必清楚。”
以前即使常常狡辩不让人,激恼人的往往只是她理直的言辞,态度依旧是恭敬温和。她总能将语气把握恰当,不伤人,不纵容,亦不示弱。在他人挣扎动摇的一刹那给与最漂亮的攻击。
然而此刻,杜鹃的神态变得坚定,虽不偏激,却也少了往日的一份柔和与恭谨。她的爹爹,是冒着生命危险,纵容了她的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