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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图中的小女孩是你吗?”
“呵!终于找到了。那是我娘亲亲手画制。”她释然一笑,长长舒了口气,随后补充一句,解去季语纾眼底的疑惑。
“是你娘亲制作?”季语纾若有所证的问。
“是。印象中,那是一盏别致的花灯。所有的工序,都是我娘亲手完成。娘的画技甚高,所思所想,都能用画笔惟妙惟肖随心画来。然后一针一线的绣出,我娘的刺绣,在明砚朝里别具一格,很多人想学都学不到。花灯所需的布绢,是娘亲手织来;甚至连花灯边栏的木刻,也是娘专门学来。我娘将心愿一一寄托在六图中,四季美景,世间喜乐常情,美好愿望和追求,小小图片,地方虽不多,然人间最美寄望皆能从中找到。
花灯,是我娘,用她最后的一段人生,倾尽对我爹和我的愿望,用心描画刺绣而成。小时候,我曾伴着娘,看着她一手制成。可惜当时人小,爹爹又身处危险,不小心将娘亲留下的心意遗落。苦苦追寻至今,才终于有了它的消息。”
想起记忆中的花灯,杜鹃滔滔不绝,眼中不断闪过往日娘亲的音容。
“季语,花灯安好么?画色是否依旧?方才,你可曾留意?”
心中挑起了记忆中最美的片断,抑制不住,杜鹃强烈的想知道更多花灯的现况,甚至,极想不顾一切的进去细看一眼。
“你想看么?”季语纾读懂了她眼中的热切,突然好心的一问。
“嗯。你可以带我进去?水澜阁,虽不是国库重地,然常常收纳贵重名器,依旧有着森严的进出查防,不是闲人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走吧。这里人杂,不时有人来往,随我来。”
语气轻松,脚步轻快,季语纾拉着杜鹃走入勤政殿后面的树林。怕招人注意,季语纾不放心的拉着她再往树林深处走了几步。顾不得细细打量着记忆深刻的树林,杜鹃不解,季语为何带她来这空荒之地?不是要进水澜阁么?
“季语,我们——”
话未成句,已然看见季语纾眉色飞扬的在一处光滑石板上坐下,一手将右手长袖小心挽起。她的右手抓着一个木漆锦盒!杜鹃顿时了悟,欣喜的疾步上前。满怀期待的蹲在锦盒面前,小心的接过季语纾微笑递来的盒子,怀抱着宝贝般在季语的身旁慢慢坐下。
“季语,谢谢你。”
虽然急切得想立即打看细看,但知礼懂礼的杜鹃,知道要先感激为她取得花灯的朋友。不问她如何得来,只深深感谢她的好心。
“你娘亲的画,很美。图案很精妙,刺绣手法很独到。表达的情意也很真切。”
季语纾没有使用过于花俏的言辞,只淡淡用了好几个很字,借以表达她对花灯的深爱和欣赏。杜鹃听了,心中暖意环流,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锦盒,仿佛要将它印刻在心头。
“如果不是遇到你,知道你是制作者的女儿,我差点打算据为己有。”季语纾坦白的将本意说来,一点也不介意杜鹃突然投来质疑目光。
“灯你是盗——”来?脱口而出,然而又及时收回,怕伤了朋友的心。虽是初识,杜鹃却已将她视作真诚相待的朋友。
“我不是盗贼。”毫不介意的接过杜鹃的话题,季语纾眼神清澈的看着她,给她安心的一句。
“但必要时,我会借用他人的宝贝,满足心愿后再物归原主。有时,也会将物主遗忘弃置一旁的宝物收为己有。若我为之爱不释手,就耐心待到物主厌弃遗忘时,再来好心收取。我只取他人遗忘不爱之物,小至一方普通手帕,大至名贵宝器,或是一门没落冷清的手艺,只要主人遗忘,我就来收。即便是盗,盗亦有道。起码不是你厌恶的那种盗。”
“我明白,你是识宝的伯乐。为让珍宝继续为宝,成就它真正的宝贵,即使自辱名声,你也甘愿为之。”杜鹃了然一笑。
季语纾一番随心而来的解说,自觉语无伦次,说得零乱,原本不期望杜鹃会懂。不过是随兴说来,意外听得杜鹃一句深得她心意的补充,忍不住满眼笑意的看着眼前不曾好好认真细看的女子——
这名温雅沉静,名叫杜鹃的女子,满身是传统时代的印记。居然比自己远在现代的亲人更懂得她的追求。她与她,认识不到一时辰,交谈不过寥寥数句。她却是第一个明了自己心意的人。这一番的明懂,岂是一般的投缘可以解释。杜鹃理解通透自己零乱的表达,来自她本身埋藏深厚的知识底蕴。她不是普通的宫女!有着如此美丽名字和气质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默默无闻的宫女?她平静的眼眸,乍一看去,普通平常;仔细探寻,却发觉这平常普通的静,正是她蕴敛沉淀的慧气。如此灵慧的女子,跟随在她身边的人想必很享受吧。
季语纾静静看了杜鹃好一会,心中慕仰之情顿生——如果可以,真愿杜鹃是她常伴身边的好友。她轻轻吸了口气,似乎想将杜鹃周边的气息引到身边,偷偷将杜鹃的特别印刻心头。
感觉季语纾沉默的探视,杜鹃朝着她温和大方的一笑,手指不时轻轻抚摸着护住的锦盒,手心却紧紧贴着锦盒,似在借着手心的靠近,用心感受至宝的亲切。
“此物虽是宫中宝物,然而真正识得它珍贵所在的想必无人。自古帝王收囊的珍宝数不胜数,常常略扫一眼,喜爱一时,就随手丢弃一旁,忘记精光。此物既是你娘亲遗物,你是真正的主人。自当还赠与你。”
将杜鹃细微的动作收入眼底,感受到她对锦盒内的宝贝无比珍爱,季语纾示好般的说道,仿佛这花灯是她所有之物,可以随她任意支配。
杜鹃看着季语纾,眼里漾出了疑惑。她有点像青青,但又截然不同。同样喜欢我行我素,青青无赖,让人摇头无奈,可爱可恨;季语虽有一丝丝无赖,却让人无从抓住证据。无论何事,都理所当然,坦然直接,让人无从指责,甚至令人情不自禁俯首应和。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即便是人人公认的错举,若让她做来,众人必会觉得她没错;是指点她的人错了。
“不,这是宫中之物。未得同意,杜鹃不能随便拿走。”
怔然一愣,怕自己真的着迷的点头致谢。杜鹃恍然抬头拒绝。手心不舍的贴住锦盒,理智却提醒她贪爱不得。
“宫中,少漏一两件宝物,无人留意。或许今日我们不拿走;他日自有贪念宫人盗走变卖。那时,花灯又将流失。”季语纾以理诱惑,知道杜鹃的理念束缚了她的判断。想扰乱她的礼束,引她凭感性做出决定。
杜鹃低头细看着怀中的锦盒,捧护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生怕花灯真的会再度流失。挣扎在眼中闪动,然而最终还是闪烁不定。作罢的将矛盾压下,默不作声的将锦盒托护在膝盖上。手轻轻将锦盒的小扣错开,微微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眼睛追着手指的动作。
“呀!”季语纾突然皱眉呼叫一声,双手同时按住杜鹃即将掀开的锦盒。
、098 盗灯(2)
“有人要来了。怕你有麻烦,锦盒我先拿走。”季语纾一把抓住锦盒,躬身就要站起。谁知就在她半弯腰之际,杜鹃紧紧拉住她手握锦盒的手。
“季语,锦盒留下。我想看看。”她眼睛里漾着急切的恳求。
“可是——”季语纾想争辩,但脚步声连杜鹃都警觉的朝人来处看了看。快速思量一下,随即松手。
“好吧。我相信你会让自己无恙。后会有期,杜鹃。”
说完,轻盈快速的没入树林深处,瞬间消失无影。杜鹃握紧盒子,像季语纾一开始那样,用长长的衣袖掩盖着。在眼角看见来人时,迅速站起,躬身低头迎候着。
“喝!又是你?!还不舍得走吗?”蓝玉尖刻的声音穿耳而来,杜鹃轻轻眨下眉尖的敏感,神色温和的问候:
“蓝姑娘。”蓝玉的呼喝让她不禁想起宁心殿上那个斥责她离开的人,心中涩意隐动——多日不见,他还好吗?
“你袖下藏的,可是水澜阁内收藏的宝物?”
才下眉头的怀疑,转瞬成了眼前的警惕。蓝玉骤然一句质问令杜鹃惊愕,握紧盒柄的手收了收。当真想不到,小心藏掩之前,还是很不幸的让人远远看见——水澜阁的锦盒独特,蓝玉在远处一眼认出并不奇怪。那是娘亲亲制的花灯,她苦苦寻觅多年,她还未来得及再看一眼。若是蓝玉要求收回,她断是舍不得。只是,自己能理直气壮的护住不放吗?灯本是季语偷来,她早已失了辩护的立场。
“蓝姑娘,冬雪所拿,是我娘亲所制花灯。陛下曾许诺,会尽力帮冬雪找回这盏花灯。冬雪明日便拿着花灯去求陛下赏赐。”
情急下,杜鹃记得许久之前殷帝在承平殿上信口的承诺。因不舍得就这么交出锦盒,杜鹃明知此言听来恼人,还是不假思索的说出。季语的盗理,她听来合理,却不代表会以行动附和。毕竟在杜鹃十几年的教养中,爹爹教给她做人要光明磊落,如此盗为,她过不了心中底线。方才决定从季语手中收下锦盒那一刻,杜鹃就打算找机会去向殷帝说明,直接征求他的许可。虽然她与殷帝关系闹僵,但涉及娘亲的花灯,再为难再尴尬,她也会去求见那个放言永远不想再见她的殷帝。
“放肆!你不过小小宫人,无功无禄,竟敢主动向陛下讨赏?!你可知有罪?!”
蓝玉突然出声呵责杜鹃一句。向来,指责杜鹃,蓝玉的语气面色皆是毫不客气,严苛冷厉。
“蓝姑娘,冬雪虽是主动讨赏,却是依凭陛下曾经的诺言。若陛下不曾许诺,冬雪断不敢贸然请讨。”
心急求宝,杜鹃的语气,少了往日的温静,多了一分不顾一切的搏求。只要能保住娘亲的花灯,不论是谁,她都敢顶撞。即使明知这般说来,更添了理由让蓝玉刁难斥责,但若一番斥责能化去一场后果严重的危难,杜鹃甘愿承受。
“大胆!竟还狡言争辩!”
蓝玉生气的扬起手,想一掌扇下。伸张的五指就要刮下,身后却有人及时阻止。
“蓝姑娘,锦盒一事,是公子授意,吩咐冬雪拿了东西立即去日月殿。公子说,万一有罪,请到日月殿,他将亲自解释缘由。”
夏荷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淡淡的岔开蓝玉的刁难。夏荷是独孤铭最得力的女使,平日已让蓝玉嫉妒。听她这么说,蓝玉更是恼怒:
“夏荷,你想维护十冬雪?”
“夏荷只是替公子传话,并无私心。”夏荷答得直接,毫无掩饰忌惮之色。自然也招起了蓝玉的恼恨:
“凡有错之人都受包庇,宫中各人岂不目中无规矩,越加肆无忌惮?夏荷,就是你们公子的善意关照,底下的人目无王法,连偷盗之事都敢为!”
“公子入住日月殿时,湘神女已有令:日月殿女使若有错,任由公子处置,他人不得插手。蓝姑娘若想刁难人,还是移驾到日月殿问明公子再作论断吧。”夏荷不畏惧的说明。
“夏荷,若是让我晓得,你私自借用独孤铭的名义帮她脱难,我必不轻饶。”
虽然夏荷搬出了一番实在的提醒,让蓝玉失了计较的权利。不甘心的收敛,临末,她威胁一句。
“蓝姑娘责人当有凭证。夏荷确是奉公子之意前来找冬雪。”
夏荷神色不变的回驳了蓝玉的威胁,大方坦然的语气让存心刁难的人无可奈何,最后带着怀疑悻悻离开。
“冬雪,你向来谨慎小心,今日怎会被她抓住了把柄?”
瞧见蓝玉走远后,夏荷投来微微怨责的目光,对杜鹃袖中的锦盒只字未提,却隐隐透露出不解。
“夏荷,锦盒里的花灯,是我娘亲临走前倾尽心意为我爹爹制作。当年事故太多,花灯被我大意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