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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手中的遗诏是真的,当年父皇究竟何时写下的遗诏,又希望让谁称帝……”
穆青暖在那苦思冥想,段宵却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皇兄你啊……否则当年先帝怎么会立你为太子……”
若只是遗诏,这并不可怕。怕就怕……
“启禀皇上,京城外有军队靠近。”
段宵猛然站起,急急道:“快点把守。”大军靠近,一路上闯过多少城池,竟然等到了京城外才有人传来消息。谢振平那个家伙,竟然能让人将这种消息拦截下来,可见朝堂中的同党仍然未清理干净。
他的话音刚落,凌宇急急地冲了进来,跪下行礼,“启禀皇上,京城守城将领见到谢振平不战而降,城门大开,大军已入城。”
“混账东西!”段宵气恼地踢了一下椅子,一扫之前冷清的面容。不止朝堂的官员,连武将也买通了不少。
“如今谢振平带领谢家五万大军和李家三万散兵,已经向皇城逼近了。”
“皇城有多少士兵?”段宵冷声问道,眉目肃然。
“只有两万。”凌宇缓了一口气道,“谢振平着人一路上喊话,搬出先皇遗诏,说陛下当时是篡位坐上皇位的,是谋逆,甚至让一些当年攻破皇城的老将诉说陛下当年如何残忍地在皇宫里杀人,此时正以清君侧的名义讨伐陛下。他还说……”
见凌宇犹豫不止,段宵的情绪波动的比较大,他双手紧握,大笑问道:“他还说了什么?你说!”
凌宇一咬牙道:“他还说什么只要不抵御者,一律不杀,否则,一旦皇城攻破,诛杀九族。两万对八万,现在军队里的士兵都十分动摇,军心涣散。”
段宵闻言后,抿着嘴不答,嘴角微微上扬一个讽刺的笑容。谢振平这攻心之术实在是高。
凌宇垂头道:“陛下,现在是如何是好?“
“打,开战。”段宵冷笑道,“由朕亲自出战,振奋军队涣散的士气!”
他转身抚了抚穆青暖的脸颊,有些依依不舍道:“青暖,你在这里等我。”见穆青暖依然愁容不展,段宵对着她的唇瓣亲啄一下,道:“放心,没事的。你的江山,我会为你守下的。这是我对你的诺言。”
“恩。”穆青暖强颜笑着,“我等你。”
段宵亲上战场,以一敌百,顿时扭转乾坤,振奋士气,虽只有两万亲兵,但皇城易守难攻,外围的军队很难突破,一瞬间战场宛如成为了一场死局,两方都攻克不下,都僵持住了。然而段宵却在听到一个消息之时,大惊之色,连忙急返回宫。
“你……有什么心事吗?”谢芸怯怯地靠近,疑惑地问道。
穆青暖看了看如今已对她熟稔的谢芸,一连几日皆来她寝宫游玩,问她为何来找她,谢芸怯怯道,说是一个人无聊,想找人聊聊天。她疯了快一个月了,有时候讲话时还有些错乱,但很少疯得又哭又叫的。
此时穆青暖望着她,竟不由得想出了一个卑鄙的想法。若将谢芸押解到战场上,谢振平会不会降?
她的手不由轻抚了一下谢芸的脸颊——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穆青暖叹了一口气,在谢芸疑惑的目光下收回了手。谢振平得知谢芸被囚禁在宫中,既然不来救她,甚至自己外逃,想必早已将她舍弃了。
谢芸已经疯了,又何必让她遭受这种磨难。
“没事。”穆青暖笑道。
“我……渴……”谢芸指着自己的喉咙支支吾吾道,然后小跑至放茶壶的茶几处,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随后用袖子胡乱地摸了摸嘴唇,将杯子放回了远处。
穆青暖见之笑了笑,随后笑望着谢芸被一只蝴蝶吸引了视线,开怀得追逐之,然后噗通一声被门框绊了一跤,随后她仿若未感伤痛般地站起,继续追逐着蝴蝶,渐渐地从穆青暖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在穆青暖的一天十足的无聊,她每日每夜都坐在门口等着段宵,有时候等着累了,便迷迷糊糊睡着了,谁知一醒来已经在床上了,身侧还残留温度,而人却早早地离去了,连面都没有见上一面。
现在的穆青暖虽坐上了皇后之位,但与后宫中的其他妃嫔从未有过来往,甚至连让她们向她请安的礼也免了。虽说段宵的后宫便不庞大,但穆青暖每每看到那些莺莺燕燕便头疼不已,只希望眼不见为净。自己私心地还是希望能与段宵一生一世一双人,段宵也许诺从此以后只会有她,然而真相却是段宵在娶她之前已经有了其他的妃嫔,那些已经纳入宫中的女子的事实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而今日段宵回来的特别早,穆青暖远远地便看见段宵的神情严肃,满脸的疲惫,她还未迎上去,便见他踏步而来,还未说话便拉住了她的手,慎重道:“青暖,这里危险,我让凌宇带你先离开皇城,离开京都。”
“出了什么事情?”穆青暖摇摇头,否决道,“危险?两军僵持,谢振平不一定能攻破皇城,说危险还为时尚早。只要打持久战,将敌军的粮食耗费,这战要赢下虽需要费些时日但并不代表我们必输啊。你为何如此灰心丧气,这完全不是你的作风……”
段宵抿着嘴许久后才叹气道:“若只是谢振平又有何而惧!现在西锦内乱,东沐竟然派兵而来,连北亭也蠢蠢欲动。谢振平那个老贼竟然将边关大开放东沐大军进入,已经进入玉门关了。为了消灭我而引狼入室,实在是愚蠢!”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面立刻应声而碎。
穆青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道:“十日便能到皇城了。谢宁早和我提起谢振平与东沐的皇室在暗地中秘密联系着,没想到他竟然大胆到放东沐军队进西锦。他疯了吗?东沐大军而入,西锦完全是任宰割的肥肉,岂不成了东沐手中之物。”她平复了良久心中的怒气,问道,“东沐多少大军?”
“十万。”段宵皱着眉头道,“东沐两年之前新皇刚上位,叛党刚清,国内局势稳定不久,急需物资和人才,所以才出兵而来。但又因为自己内部内乱不久,所以并未派出几十万,只派出了十万大军。”
“北亭和东沐一直不和,如果北亭蠢蠢欲动,不如引北亭而来,引得乱战?说不定能借北亭之手解决东沐的军队。”
段宵摇了摇头,“你遗留了三年的时光,所以并不知一年半前,北亭和东沐两国产生过多次摩擦,眼看就要交战,谁知,东沐派了一名使者去北亭后,两国竟然不战而和,成了之交之国,并签订了百年不战的协议,实在是奇异。”
“究竟是那位奇人竟然如此简单地搞定了两国。要知道北亭与东沐之仇可存在了上千年……”这两国千年前原本是同一个国家,而后才分裂的。这两国皆是女尊国,以女子为尊,女人娶男人,女主外男主内。两国皆是完全与西锦和南周反过来的国家。
“是位女子。”段宵颇为感慨道,“能与北亭的女皇结拜成了姐妹的女子岂是凡人。”
“我知道。”北亭的女皇向来以凶残出名的,她宫中男色众多,不仅从北亭国内虏获男子,甚至还打起了其他国家的注意,闹得人心惶惶。所以当年父皇派外公与南周叶战将军一同出兵,便是以北亭女皇凶残不忍残害男性为由的,试图攻占北亭,然后与南周瓜分之。可惜战虽赢了,却并没有一口气吞下南周,且不说东沐后来阻扰,之后北亭也对西锦和南周实行了许多次报复……”
穆青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扑哧一笑,“众所周知,北亭女皇甚爱男色,她若真的将东沐大军打跑,万一她将你抓到她的后宫去,我可怎么办啊……”段宵那么俊美,穆青暖实在有些忧心忡忡。
段宵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佯装怒道:“莫要胡言。就算要解决东沐大军,我也不会引北亭这狼入室的。青暖,你不在的三年,发生了很多大事。据我得到的消息,北亭的女皇性情大变,以和从前传闻的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对她有意啊?”穆青暖笑了。
段宵无奈地瞪了穆青暖一眼,“有了青暖,我还要别人作何。”
“好了,不闹了。”穆青暖收回笑脸,郑重道,“东沐和北亭都想趁着西锦内乱瓜分西锦,而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她握紧段宵的手,宛若发誓般道:“我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逃离的,我与你同在。”
段宵反驳的话还未出口,穆青暖便接着道:“东沐十天即到,若是将西锦的兵力集中,一拼,反而有赢机。这里是西锦的地盘,我们熟悉所有的队形,对方是十万大军,但爬山涉水从东沐而来,想必早已倦怠。我还是那句话,断他们的粮,待他们几日未进食,将他们围困起来后,一而战,再而衰,三而竭,等时机一到,突击开战!”
“我知,可是……”段宵仍然愁眉。
“是的,我知道你心中所想。”穆青暖顿了一下,只觉得说话后,喉咙十分口渴,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她轻抿一口后,道,“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西锦的军队分散。你手上的一支军队,谢振平手上的,还有李家残党。别说团结一致对抗东沐了,连东沐大军就是谢振平引来的,想必李家得知段烨一死,为了报仇,也无所谓西锦灭不灭亡了。要劝服他们共同退敌实在是难上加难,可谓是不可能。”
段宵点头着,穆青暖几乎将他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
“擒贼必擒王,若是东沐到来之前将谢振平抓住,想必有一线转机。”穆青暖转念又想道,“他是以你三年前叛变弑兄弑父夺帝为罪名清君侧的,军队的士兵和京城的百姓肯定被他的谎言所蛊惑,这对你大大不利。但他引东沐而来,这完全是想让西锦走向灭亡,其用心歹毒若是能让他人知晓,想必也有弃暗投明之人。”
“东沐大军压来,这消息会闹得人心惶惶,实在不是良策。”
“这消息迟早要让人知晓的,特别是谢振平现在手中的军队士兵们,除去李家的人,他们多数都是我谢家的,是我和外公一手操练,我实在不想与他们刀剑相向。”穆青暖又喝了一口水,道,“你先派人在外散发消息,将谢振平和东沐如何如何暗中密谋,甚至可以将三年前谋逆的脏水全部反泼还给他。到时候他心中一慌,必会露出马脚。段宵,我知道你武功高强,若你能潜进他的附近,将他一把抓获,所有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说得实在是太累了,穆青暖又连续喝了好几口水,她见段宵迟迟不答,便疑惑地抬头望之。段宵的眼睛漆黑如星,深邃得似要将她吸入,她不自觉地轻咽了一口口水,引得段宵的眼神更为深邃,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
穆青暖完全不知自己那湿润的水唇是如何在引诱着段宵,她尴尬一笑,将水杯递进,道:“可是口渴了?”
段宵顺着杯口红印将水一仰而尽,随后亲了亲穆青暖的嘴角,眼中染着笑意,“娘子真是聪慧,等待夫君的好消息。”
穆青暖点了点头,难得回亲了段宵一次,道:“好,祝你荣盛归来。”
穆青暖知道自己再怎么强求,段宵也绝不会同意带她出战的。她是他的软肋,若是有人以她相挟,想必还未开打,段宵便输得一败涂地。所以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最明智的决定便是留在宫中,留在他的保护圈里。
穆青暖突然感觉有些困意,想来自己几日等着段宵,不免有些困乏了,她手支撑着脑袋,一下一下的,不自觉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袋一歪,头落到桌子上,发